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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粉幫派 夏之靡

說熱,重慶就立馬暴熱了,在這個春天只有一個月的城市,夏天總是來得那麼熱情。踩過春天的肚皮上,直接將世界佔領了。

林琅卻在找她媽要熱水。端了個小盆兒,在大家都午睡的時候。鄭清茶瞟一眼,洗內衣。輕輕問了一聲:“那個來了?”

“嗯。”

“褲子髒了?”

“嗯,這不是要洗麼。”林琅嫌她媽明知故問,害臊了。

天氣熱的時候來月經,是最痛苦的事。不但要小心布制的月經帶不要松了,以至於掉漏出讓人尷尬的草紙,或者是血跡弄髒了單薄的長褲。更讓女人自己崩潰的是,那幾天的體味,永遠是血腥和汗液的混合。

男人就沒有這些煩惱。

和大一年級的學弟在週末來了一場球賽,跑得學長們都呲牙裂嘴的,半場下來,大呼自己老腰老腿不如青春年少。蕭峰接過班上女生遞過來的白瓷杯,喝水來擋住有些自得的笑意。他在校隊保持了訓練量,這種聯誼賽,輕輕鬆鬆。

蕭峰的人生到目前為止,都是很讓自己滿意的。在大田灣體育場運動會中的足球比賽,更是讓這種對人生的滿足感達到了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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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的家庭,父母沒有什麼沉重的歷史讓自己揹負,弟弟雖然跟自己比起來有幾分羸弱,卻也乖巧可愛。自己學業算是有成,還是校足球隊的隊員。在班級中,亦有和自己志同道合共同進步的同學劉大海,這種如親兄弟般的情義和競爭,是蕭峰保持自身進步的一大動力。而自己和劉大海都是成績優秀的學生,按照師兄師姐的歷程來看,一定能分配到一個不錯的地方,開創自己新的人生。比如,北京,祖國的首都,一個想一想,就讓人激動的地方。

如果要去開創新的人生,蕭峰真的很希望,是和林琳這樣的女子一起。她不但堅強聰慧,能成為真正攜手共進的伴侶;同時她的身上,還具有自己母親沒有的生活氣息。蕭峰父母都是粗枝大葉的人,對生活細節並不講究。有時蕭峰覺得,其實自己家那兩位,都算是父親。所以他愛往林家跑。那一杯淡茶,一碗小菜,都能吃出幾分別樣滋味的家庭,養出來的女兒,才是女性化的。而且林琳說過,想要考自己這個專業,以她的成績,問題不大。

中場休息結束了,蕭峰和同伴一起往場上跑位的時候,心裡想著,應該開始思考,如何寫自己的入黨申請書,自己為什麼要入黨要寫得清楚,就必須自己先想得清楚,這是一個值得深入思考的大問題……什麼時候,該去趟林家,鼓勵林琳加油,走上離自己越來越近的那條路來。

星期天早上起來,蕭峰說要中午過河去林家。他媽刻意笑話他:“你家裡又不是沒吃的,怎麼跑那麼遠,從長江邊,跑到嘉陵江邊去吃別人。”連平時不苟言笑的父親也微微帶點調侃的笑。這幾年下來,雖然兩口子沒見過那姑娘,卻是聽也聽得太熟了。只有蕭家小弟,認真地吃著飯,眼裡心裡,都是桌上那唯一的一小盤洋芋燒肉。

走的時候蕭峰的媽很自然地跟在兒子後面,提個小菜籃。下樓梯時,蕭峰只覺得他媽眼神就在自己身上掃來掃去,掃得肩膀發麻。乾脆轉過身:“媽,你幹嘛。”

“我買菜啊,我幹嘛。”

“這不是剛吃了飯嘛,你現在買菜?”

“你媽要啥時候買菜要你管了啊?”

媽媽的氣勢讓蕭峰低頭,他只得轉過頭走自己的路。

蕭峰媽卻高興了,一把攀過自己兒子的肩膀:“哈兒子,媽給你買點好東西,帶過去給你林家大妹兒嘗哈。”

蕭峰一張黑臉紅得發燙,斜眼看著自己的媽如此瀟灑地和自己勾著肩,那姿勢,跟自己和劉大海沒什麼兩樣了。心裡暗歎:“我這個媽呀,就是個兄弟夥。”

卻還是順從地跟著颯爽的媽,去了一趟不遠處的上新街。這條重慶城裡聞名的熱鬧街道上,有賣涼皮卷兒的。

一般來說,重慶城裡的涼粉分成兩派,半透明的白涼粉,和不透明的黃涼粉。白涼粉是普通豆粉做的,是涼粉的基本版,質感爽滑,口味兒多走麻辣味兒,或者雖辣卻回甘的荔枝味兒。黃涼粉是豌豆粉做的,不透明地敦實著,口感綿軟,作料是秘傳醬香派,一般在川北風的廚師手下出現。唯獨在上新街,有賣涼皮卷兒的,遠遠看去,就像一堆透明的綠幽幽的毛巾卷兒,整齊地排在一起。

吃涼粉除了作料,還講究個刀法。

白涼粉最妖嬈的吃法是“刮刮涼粉”。把罐頭鐵盒的圓底摘下來,再在這圓形的鐵皮上戳滿小圓洞,便製成了一個“刮刮”。要一碗涼粉,手法熟練的師傅,便斜拿“刮刮”,用類似削刀削麵的姿勢,削出碗妖精一般柔軟無骨的白涼粉條。紅亮的作料一和勻,輕輕夾起來,用吸不用咬。這噘著嘴的姿勢,逼迫你去性感,是五大三粗正襟危坐的五十歲老男人又怎樣,吃刮刮涼粉的時候必須扮妖精嘴。

黃涼粉則需要關東大刀般的莽實,切出拇指厚度的壯涼粉條,鋪上栗色的神秘香醬,草草地用筷子起落攪拌一下,期間涼粉即使斷開,也沒有關係。夾起一根胖涼粉,一口下去,唇舌還在品味廚師家祖傳的神秘之笑,牙齒就已經咬開了黃胖的肉體,那一股質樸蠻橫的豆香盈盈溢位。口腔神殿之神祗,瞬間得到滿足,釋放出快感,獎勵給食客。

涼皮卷兒在重慶比較少,而且形式又和這兩派不同,它不是一墩墩的涼粉磚,它是一張巨大的涼粉皮,被捲成毛巾卷的樣子賣出去。要吃了,像切蘿蔔那樣切“片”。刀落下,再拿起,每一個“圓片”和母體分開的瞬間,便開始墜落,到了案板上,噢,那是涼粉條繞成的圈。圈兒可寬可窄,完全看個人愛好。上新街這家涼皮,之所以會是綠幽幽的,是因為加了綠豆粉的緣故。吃起來,除了比白涼粉矜持、比黃涼粉嫵媚,更多了一種俏皮的彈性。

蕭媽就買了兩卷綠涼皮,裝在帶來的大盅裡,再用乾淨的藍布將大盅盅包好打結,遞給蕭峰了。那毫不遲疑地做派,讓蕭峰突然感到欣慰。也為自己曾在心裡期望有個鄭清茶那樣的媽,感到些微內疚。不同的人當媽,自然是各有各的好,怎麼好比的。說到底,還是自己不滿足。不滿足,唯有改變自己。何來立場,要求早你幾十年就成型了的父母。

涼粉在夏天是最受歡迎的食物。即使是打作料的新手,只要不太過分,也能弄出一盤讓人唾液橫生的尤物來。今天的涼粉多,鄭清茶切了裝在大湯碗裡,擺在桌子中間,周圍配的是綠豆稀飯,白醋涼豇豆,蒜蓉片苦瓜。綠豆是燉夠了火候翻了沙的,豇豆是分秒必爭地焯了幾秒就立馬撈起來的,苦瓜必須是林大容如削雪片的刀工來片得半透明的。

建華和林琅搶著吃好味的涼粉,鄭清茶只顧著紙質林琅少吃辣的,白著眼心想著這女娃子真不會顧惜自己,身上來了都不曉得忌嘴。卻突然發現林琳竟然沒動涼粉,筷子只夾酸爽的豇豆條,喝了兩小碗的綠豆粥,便說飽了,懨懨的。

吃完飯,林琳拿出學校發的高考錄取信封,在蕭峰指導下填寫。志願是早就已經填過了的,林琳不敢和蕭峰說得太透,只是說,班主任跟自己談話了,感覺不好。她說,班主任先說:“林琳啊,按照你的學習成績,要考上重慶大學是沒有問題的。”林琳說到這裡停住了,蕭峰抬頭看她,林琳接著說,“然後他說,但根據你的家庭情況,你最好是填報重師專,或者,其他,這樣更保險一些。”

蕭峰愣住了,說:“你不是你們班的前幾名麼。”

林琳低頭,眼圈紅一下。

天黑了,客走了。

林琅往外面跑,崩潰地去換草紙,看母親抬頭看自己,便說:“解手!”

鄭清茶輕輕叩了女兒的房門,然後推門進去。她一直覺得,那畢竟是姑娘的房間,再小也得有幾分講究。否則姑娘自己學不會講究。

小小的煤油燈下,林琳一個人的背影。

母親坐在妹妹的位置上,問:“最近是不是耍多了冷水?看天氣熱了。”她拉過女兒的手,另一只手摸摸她額頭。

林琳有些不耐煩地偏了下頭。

咣噹一聲,林琅推門回來了。

林琳笑著說:“你這廁所也去得太快了吧?該不是半路尿褲子了?”

門口黑,看不清楚林琅的臉。她也不回答。

木篤篤地走過來,看著母親和姐姐,林琅長大了嘴巴,明顯是看到甚麼被驚嚇到了。

“我,我,我看到劉家……窗簾沒拉好……聽到裡面有聲音,我,我一看……”林琅停住了。

“說呀。”

“我看到他們家二哥和六妹兒……”

“怎麼?”

“沒穿褲子在互相摸下面……”最後這句話幾乎聽不見,說出來的林琅,卻覺得自己整個人都發紅了。

林大容也遭驚動進來了,最後句沒聽清,在問。鄭清茶走過去附在他耳朵邊說了。他平淡地“哦”了一聲,然後說:“你們不要出去說。”轉身走開,又倒回來補一句:“這種事,說出去要出人命的。”

鄭清茶坐回來跟兩個女兒說:“沒得事,這個都是他們家自己的事,我們不說出去就行了。聽到沒,林琅,千萬別出去說,說了會害了他們。對了,沒遭他們看到你吧?”

林琅搖頭。等媽走了出去,死活拉著林琳陪自己去上廁所。

其實六妹兒,不是個妹兒,而是唇紅齒白的少年。劉家六姊弟,其中三兄弟,分別是黝黑健壯的二哥,癟三兒般的劉五娃兒,以及唇紅齒白的六娃子——廠裡人都喊他六妹兒。半是公開的戲謔,半是意識不到的愛慕。因為六妹兒,比劉家那三個姊妹都好看,而且比廠裡絕大多數女孩子都好看。

那一夜,林琅的夢燥熱,那一幕驚嚇的記憶,在夢中繼續,主角是黝黑的肌肉男二哥,和纖細白皙的六娃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