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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老人精教做人

三日後,開封羅城西北城觀廟附近一片荒地。

朱秀翻身下馬,腳下是泥濘土地,沒走幾步就沾了滿腳泥。

羅城是開封外城,修建還不到一年,大部分地方都還是農田荒地,鮮有人煙。

“侯爺慢點兒~”馬慶朝前引路,“在開封城,藏鋒營和緝事司的活動不敢太張揚,李老太監侄兒的下落,小人還是從武德司探聽來的。他們依仗官府,行事更便捷些。”

等候多時的畢鎮海和張德均迎上前行禮。

又走了幾步,朱秀突然聞到一股惡臭,急忙掩住口鼻。

“這就是那李老太監的侄子?”

朱秀望著土坑裡,一具嚴重變形呈腐爛跡象的死屍。

畢鎮海道:“根據線報來看,應該錯不了!屬下察驗過,此人被一刀斃命,心口刀傷齊整,乃是高手所為!”

朱秀四處張望,這裡是一大片開闊荒地,北面有一片林子,再遠處可以依稀看見新修建的羅城夯土牆

從位置來說,倒是一處殺人拋屍的好地方。

“是趙匡胤所為?”朱秀問。

馬慶忙道:“據查探,行兇者乃是韓重贇!就在李老太監身死的前後幾日,韓重贇時常出入金明酒樓,會見趙家兄弟!緝事司的午作推斷死亡時間,那幾日韓重贇就在羅城活動!”

張德均道:“金明酒樓似乎有趙家的份子,趙匡義常在那裡招待宮裡出來的人。”

朱秀緊皺眉頭,韓重贇被貶成禁軍兵卒,之後跟趙家兄弟的關係越來越緊密。

“可恨!李老太監的侄子一死,世上再無可以證實趙家兄弟謀害太后的人證!”

張德均懊惱道。

朱秀默然,趙大趙二如此果決狠厲的手段,讓他不禁有些心驚。

李老太監在宮裡被莫名其妙毒死,其侄子在城郊被殺,目前來看趙家兄弟的確做的天衣無縫,換成是他,處置結果也好不到哪去。

這說明,趙家在宮裡宮外,都有不少爪牙和盤根錯節的人脈勢力。

有些話朱秀不好得說,以免傷了張德均的心。

即便找到人證,也無法坐實趙家兄弟的罪狀。

指控他們謀害太后,看起來匪夷所思,畢竟二者間從表面看根本毫無關聯。

當年趙匡胤窺伺皇帝符寶之事,如今無人知曉,無人能證實,說出來更是無人會信。

除非李太後和張規死前留下證據,否則這只能是一樁無頭懸桉。

朱秀拍拍張德均的肩:“莫要氣餒,找不找得到人證,都不妨礙我們為太后和張內侍討還公道!”

張德均振作精神,道:“侯爺放心,奴婢忘不了太后被活活捂死,義父被勒死的場面!不報大仇,這輩子都難以心安!”

朱秀道:“趙家有多少潛藏的勢力不得而知,未免意外,今後你莫要再來侯府,我讓馬慶教你一個秘法,往後聯絡用得上。”

張德均滿臉好奇,馬慶笑眯眯地拉著他走到一旁,滴滴咕咕的說著什麼。

馬慶教給他的是藏鋒營和緝事司專用的密本聯絡法子,用數字和字母符號組合成特定編列,對應不同的常用字詞,每季更換一次,密本只掌握在寥寥數人手裡,都是跟隨朱秀從涇州過來的老部下。

這種方法,除了朱秀身邊親信,恐怕無人能破譯。

掩埋了屍體,朱秀率人回府,張德均大致瞭解了馬慶傳授的法子,得知是朱秀手把手教的,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張德均心思聰慧,不過想在短時間內掌握密本還是比較困難,朱秀讓他每隔幾日出宮一趟,由馬慶親自培訓。

既然下定決心,在數年之後的那場大變局裡爭上一爭,趙家兄弟的動向對於朱秀而言就是重中之重。

而張德均,就是其中最關鍵一環。

論私情,他是張規養子,又早早經由張規介紹和朱秀相識,朱秀也一直刻意拉攏他,二人年紀相差不大,張德均倒是對朱秀很是尊崇。

李太後和張規慘遭橫禍,更是把張德均徹底推向趙家兄弟對立面。

甚至不用朱秀鼓動,他都會自願潛伏在趙家身邊。

拋開私情而言,張德均更是個聰明人。

他無依無靠,只能仰仗朱秀。

他是張規養子,日後一旦被趙家察覺身份,不可能饒得過他。

於情於理,朱秀認為自己可以對張德均報以最大信任。

又過半月,朝廷裡自從晉王柴榮監國理政,倒是沒什麼大事發生。

郭威已到油盡燈枯之際,全憑太醫署想盡辦法維繫生機,精神狀態時好時壞,好時能起身顫巍巍地走兩步,壞時昏迷不醒。

這日馮道府上,朱秀聲勢浩大地帶著一大幫人送來禮物,目的自然不用多說。

前廳裡,朱秀和馮道賓主而坐,馮家長子馮平默默陪坐一旁不吭聲。

馮道瞥了眼廳外,僕從們忙著清點朱秀送來的禮單,輕輕哼了聲。

朱秀笑道:“馮老相公,還有什麼要求您老儘管提!能辦到的,在下絕無二話!”

馮道譏誚道:“老夫跟你要個妻室身份,能做到否?”

朱秀道:“正妻只有一位,老相公這就有點強人所難了。”

馮道擱下茶盞,不悅道:“你想納老夫孫女為妾,這難道不是強人所難?”

朱秀訕訕道:“準確的說是媵人身份,比贖買的妾要貴重不少....”

“你!”馮道氣得吹胡子瞪眼。

悶不吭聲的馮平突然嘆道:“馮家也算世代官宦,青嬋又是嫡女,朱侯爺強納之,是否對馮家不公?”

朱秀苦笑,這件事的確是他做得不地道。

可也沒辦法,符金環過門在先,三姑六婆明媒正娶,正妻身份已定。

馮青嬋想過門,只能低一頭。

這事關侯府家宅尊卑有序,符氏顏面,往大了說那是國家法統,公序倫常!

朱秀起身長揖,誠懇道:“老相公,伯父,請放心,我與嬋兒兩情相悅,即便她以媵妾身份過門,朱秀也絕不會苛待分毫!老相公與我相識多年,也知道我的品性,絕非薄情之人,入了我朱家門,我都會一視同仁!”

馮道冷嘲熱諷道:“你小子倒不薄情,就是太濫情了些,還貪心好色!”

朱秀賠笑,不敢反駁,只得又把腰彎下去些:“求老相公和伯父成全!”

馮平紅了眼睛,只是嘆息不說話。

馮道盯著朱秀看了會,對馮平道:“大郎,你先出去。”

馮平依從地應了聲,恭恭敬敬揖禮後走出廳室。

馮道捋捋須,幽幽道:“我馮家需要什麼,你應該知道。”

朱秀笑道:“老相公的心思,自然能猜到些。您老放心,嬋兒下嫁於我,馮家朱家俱是一體,往後馮家有事,我自然盡力照拂!”

馮道滄桑雙目微凝:“當真?”

朱秀鄭重道:“此為誓!”

馮道深深看他一眼,沉吟片刻,緩緩道:“官家日將大漸,晉王繼位,大周即將迎來新君,朝堂之上,自然也會是另外一番景象。”

朱秀點點頭,恭敬聆聽。

“你如今的官職身份已然不低,又深得官家和晉王寵信,新朝之上,必然風光無限。

你向來以文才、奇技淫巧之術示人,軍功卻是差了許多,想要在朝廷站住腳,一定要有拿得出手的軍功!

此乃大周立國之本,也是亂世裡能成大事者必經之路!

不管是為皇帝,為大周,還是為你自己,軍功和軍權,缺一不可!

老夫的意思,你可明白?”

朱秀肅然揖禮:“多謝老相公教誨,晚輩銘記在心!”

馮道意味深長地看著他:“你的頭腦自然是不差的,若是能立足軍中,抓牢軍權,老夫倒是很期待,你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朱秀心肝一顫,只覺得渾身被看個通透。

這老狐狸莫非成了精?連他深藏心底的念頭也被看出了?

忽地,馮道跨前一步,在他耳邊壓低聲道:“但是,你千萬不要以為天下只有你一個聰明人!晉王乃不世雄主,若他當政一日,你當謹守人臣本分!否則,必遭傾覆之禍!”

朱秀眼童勐地一縮,冷汗唰地浸透全身!

他望著馮道那雙滄桑老眼,只覺得深邃異常。

古井般的黑眸倒映出他驚愕面龐,他的腦袋在那瞬間一片空白。

馮平匆匆趕來,站在廳室外邊道:“父親,晉王駕到!”

馮道捻鬚一笑,像個沒事人一樣走出廳室:“快,隨為父迎駕!”

朱秀咽咽發乾的喉嚨,擦擦腦門冷汗,回過神來,匆匆跟上去。

柴榮一身紫色大袖錦袍,衣襟處繡著金線螭吻,加上自身氣度不凡,更是顯得高貴威嚴。

眾人禮拜,馮道揖禮道:“不知殿下怎麼有空駕臨鄙府?”

柴榮一指朱秀,爽笑道:“還不是為朱侯爺的喜事前來。”

朱秀咧咧嘴,看來柴榮沒忘記在宿州答應他的事。

柴榮拉著馮道的手:“老相公啊,既然男有情女有意,你又何必在乎那些個虛假名分?今日孤前來,就是為朱秀做媒!嫁與不嫁,您老看著辦!”

馮道在心裡大翻白眼,狠狠瞪了瞪朱秀。

馮平更是滿臉苦笑。

晉王親臨,又把話說到這份上,馮家難道還敢拒絕不成?

朱秀只得訕笑著拱手致歉。

柴榮還不忘朝朱秀眨眨眼,似乎在說,答應你的事孤可是做到了,將來王妃那裡,可得幫著說好話。

馮道故作猶豫,好半晌才長長嘆口氣:“晉王親自保媒,是我馮家的榮幸!既然如此,還請晉王賜個吉期,讓老夫孫女過門就是了。”

“哈哈!好!”柴榮很高興,“下月朝廷要南郊祭禮,你和朱秀忙不過來,就放在臘月裡吧,讓司天監算好日子,通知你們兩家!”

眾人拜伏:“多謝殿下隆恩!”

朱秀跪在後面,清楚看見馮道嘴角上弧,笑臉得意。

這老狐狸明明已經答應把馮青嬋嫁給他,卻又裝模作樣拿捏晉王一頓,白賺一份人情。

大周未來皇帝的人情。

和這老人精一比,朱秀頓覺自己太傻太天真....

留在馮家飲宴一頓,柴榮回宮探視郭威,朱秀則乘車回府。

路上,他還不斷回想起今日馮道對他說的話。

十朝元老名不虛傳,單就這份洞察人心的本事,就足夠朱秀學一輩子。

好在覺察他心思之人是馮道,從那年亂兵禍亂開封,他無意間救了馮青嬋,又帶馮道去見郭威開始,這老頭不管是在朝堂還是私下裡,都跟他保持親密一致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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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人眼裡,朱秀就是馮道的半個學生,這一老一少無論是政見、觀念、利益都高度一致。

馮老頭沒少為他站臺,而依託朱秀,馮家也獲益良多,特別在私產方面,更是富足了不少。

馮老頭心裡很明白,自己只是過去,朱秀這樣的年輕人才代表將來。

如今朱馮聯姻,朱秀就是馮道的孫女婿,兩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與符氏不同,馮家空有名望,卻無實權,馮道之下,男丁裡更是沒有挑大樑者。

從這方面說,馮家和朱秀的繫結比符氏還深。

離開朱秀,符氏還是符氏。

而離開朱秀,等到馮道終老,馮家衰敗只是遲早的事。

這些利害關係,馮道比他想的更透徹。

車窗外響起畢鎮海的聲音:“侯爺....”

朱秀回過神,掀開簾子,只見畢鎮海這廝跟在馬車旁,搓搓手一副忸怩羞澀模樣。

“有事直說!”朱秀笑罵道。

畢鎮海一臉難為情,小聲道:“屬下想跟侯爺討個恩賞!”

“什麼意思?”朱秀疑惑道。

畢鎮海抱拳,一挺胸膛道:“屬下想請侯爺許婚!”

朱秀愣了愣,好笑道:“怎麼,你在府裡有了相好?”

畢鎮海用力點頭,又撓撓頭訕訕道:“屬下喜歡她,還不知她喜不喜歡我....”

“你這傢伙!”朱秀指著他一通大笑,“說吧,究竟是誰?”

畢鎮海皴紅的臉滿是愛慕之色,吭哧道:“是大夫人身邊的墨香娘子!”

“哦?”朱秀訝然失笑,“你這廝眼光倒是好,符氏陪嫁過來不少女婢,屬墨香身段模樣最出挑!”

畢鎮海咬牙抱拳道:“求侯爺成全!”

朱秀笑道:“此事我先和夫人商量,問問墨香的意思,如果願意,我為你們選個良辰吉日,為你們主婚!”

畢鎮海大喜,當街跪下:“屬下叩謝侯爺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