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激動地難言自已，卻仍舊不忘自家娘子。
站在身後的許靈竹覺得自己沒有白冒這場風險。
畢竟看得出來這個男人是真心愛護這名孕婦的。
“放心吧，母子平安。”
“謝謝，謝謝……”
男子掏出一個大紅包使勁往產婆懷裡塞，激動地眼眶都紅了。
產婆連忙擺手，“誒，這個功勞我可不敢擔，你要謝就謝裡面那位女大夫吧，她啊，可真神了！”
提起許靈竹的果斷和醫術，產婆都忍不住豎起大拇指，連連誇讚。
此時周身髒汙不堪的許靈竹剛踏出房門，她鬢角因為汗珠粘膩地粘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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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臉上掛著一道可怖的黑疤，可那雙眼睛卻像剛下過雨的天空，乾淨透明的不像話。
“神醫，我代替我家妻兒謝謝你了！”
男子說著就要感激涕零地跪下去，卻被一雙柔弱無骨的手穩穩地接住。
“不用。”
許靈竹笑道，“還有，也不要叫我神醫，我還沒那個本事。”
男子千恩萬謝地進屋看他家娘子去了。
沈大夫目光灼灼地看著許靈竹，這眼神頓時讓她產生一種不妙的感覺。
果然。
“許姑娘，你剛才用了什麼法子竟能讓胎位逆轉？”
“還有，老夫剛才聽見產婆說胎兒過大，可為什麼一瞬間又能順利生產了？”
好了，醫學狂熱愛好者又再次上線。
許靈竹一頭黑線。
她剛經歷過一場“戰鬥”，現在累得就想坐著甚至躺著，哪兒還有力氣跟沈大夫在這裡探討醫術細節。
可是直接拒絕貌似又不太好，就在許靈竹認命的時候，忽然不遠處傳來阿笙的聲音。
“老爺，許姑娘，少爺請許姑娘過去一趟。”
許靈竹這時才覺得沈之渙簡直就是天使，是特意來拯救她的。
聽到是沈之渙的要求，沈大夫這才不情不願地放開許靈竹。
“那許姑娘，等你忙完了一定要來找老夫啊。”
“一定一定。”
許靈竹訕訕地笑著答應，一轉頭整張小臉就變得苦哈哈的。
阿笙在一旁忍不住笑了。
“看來少爺說的沒錯。”
許靈竹愣了一下，“什麼？”
阿笙眨眨眼，狡黠地笑道，“是少爺特意讓我來找許姑娘的，他聽說了那名產婦的事情，猜到老爺肯定會纏著許姑娘問東問西，於是特意喊我前來找你的。”
許靈竹聽得一愣一愣。
沒想到沈之渙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真當許靈竹感嘆的時候，阿笙又忽然小聲說道，“阿妙已經去其他院裡幹活了，以後許姑娘不必再忌諱。”
許靈竹聞言有些驚訝，“她不是從下伺候你家少爺的嗎？”
阿笙苦笑一聲，“是啊，可沒法，她一而再地惹惱少爺，你別看少爺平日裡文文靜靜的，可是性子卻是說一不二，待人待事都講究事不過三。”
阿笙頓了頓，無奈道，“少爺對阿妙已經忍耐多次，算得上仁至義盡了。”
許靈竹沒再說話，她雖然不算太瞭解沈之渙，可是大致的認知還是有的。
所以聽阿笙說起他十分有原則這件事，她並沒有過多的驚訝。
來到沈之渙的院子裡。
他一見到許靈竹就笑了。
“看來今日又有人幸運地遇上你，所以才得救了。”
許靈竹被他的高度讚美說得有些不好意思。
“只是僥倖罷了。”
沈之渙眼角笑出一絲好看的弧度，“每次都是僥倖，那就說明是實力。”
“還要謝謝你救了我呢。”許靈竹吐了下舌頭，朝他調皮地眨了下眼。
沈之渙剛想答話，眼角的餘光卻瞧見了她髮髻處別著的海棠花簪子，眼神瞬間就柔和下來。
“你戴著很好看。”
許靈竹下意識地伸手摸了下那枚簪子。
“真的嗎？”她略微有些不好意思，隨即笑道，“我還能跟好看掛上邊兒啊？”
顯然是自嘲的一種說法，沒想到沈之渙卻當了真。
他斂了神色，認真地看著她，“在我眼中，你很美，只不過是一塊黑疤而已，就像每個人身上都會長痣一樣。”
許靈竹指著臉上的黑疤，哭笑不得道，“這麼大的疤跟痣可無法相提並論。”
“不過還是謝謝你，我只是隨口一說而已，其實並不是很在意這些。”
沈之渙微怔，隨即淡淡一笑，“我早該想到，你本就不是尋常女子。”
“我說沈少爺，你天天這麼誇我，小心我真的會驕傲！”
沈之渙被她的模樣逗笑了，笑容在暖光下顯得異常耀眼。
許靈竹忍不住移開視線，心道這人長得真是太容易讓人犯罪了。
“對了，我今天來可是有正事的。”
許靈竹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自然地說道，“把腳伸過來。”
氣氛凝滯了一會兒，身後的阿笙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不斷地給她遞眼色。
許靈竹這才撓了下頭，“那啥，不好意思，我忘了你的腿不能動了。”
阿笙：“……”
他簡直不敢去瞧沈之渙的神情。
可沈之渙卻十分自然地回道，“沒關係。”
臉上竟是看不出一絲生氣著惱的痕跡。
“阿笙，幫我搬個小凳子過來。”
許靈竹坐在矮輪椅一階的小凳子上，神情認真地拿過沈之渙的腿。
那是一雙纖細修長的小腿，唯一不足的是沒什麼肌肉。
一看便是缺乏運動的體現。
“你這是……”
沈之渙變得有些不自在，他耳尖微紅，襯得膚色更加白皙剔透。
“幫你按摩腳的穴位啊，不然就算可以站起來，你的腳這麼久沒動過，也會吃不消的。”
許靈竹簡單地解釋一句，便不再說話，而是專注地伸出手指在他兩隻腿上一一按著穴位。
疏通經絡本就不是一件易事，幸好許靈竹一向力氣夠大，換作其他力氣嬌小的女子來，這一套做下來怕不得被累死。
可就算不費力，也不代表許靈竹不會感到手痠或是疲累。
看著她辛苦的模樣，沈之渙目光微動，心頭流過一絲柔軟的暖意。
他有些於心不忍地問道，“很累吧？要不休息一會兒？”
“不用。”許靈竹抬頭笑笑，“這疏通經絡不可以隨便停下來，不然起不到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