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最後於長久的沉默中,結束通話了電話。
奉君並未質問白寧墨那是否存在的最終計劃,而白寧墨也並未吐露為何想邀請奉君參加盛典的緣由。
即便二人都希望對方能詢問能說出,但仍舊只是沉默而已,似乎只要不點破,一切便不曾存在一般。
“就這樣?原來那個姓白的少年真的是你的朋友啊,我感覺他怪怪的,和你不一樣的怪。”
譚徵看著陷入長久沉默,卻似乎什麼都沒有得到的奉君,不由出聲詢問道。
“就這樣。嗯,譚徵,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奉君看著對白寧墨一事並不知曉的譚徵,將藏於記憶中的某個故事,緩緩講述。
那是曾經一個匿名賬號在「犯罪記事」網站,屬於「清道夫」的頁面下所寫的故事。
他當時覺得有趣,感到了些許共情,便記了下來。
故事所述的是一個自小父母離異的孩子。
他被判給了母親,但母子倆卻多年沒有見面,他為了引起注意,希望重新見到母親,不惜虐待動物,但也僅限如此。
後來,迴歸了校園生活的少年,也因此努力的學習,取得了優異的成績,但他沒換來母親的關注,反而被班裡,校裡的其他孩子欺凌。
忍一時無法風平浪靜。他在這樣的生活中,悲慘的度過了小學,然後直到現在的中學,整整近十二年,似乎哪裡都有這般以此為樂,自以為威風的人。
最初上有人勸導,但後來卻都奇怪的習慣了。
霸凌者習慣了欺負弱小,弱小者習慣了被霸凌,旁觀者習慣了眼前的一切,沒有一個人指出,或是在乎,特本該是錯的。
少年短暫的一生中,似乎沒有遇到過一個好人,沒有遇到到一個在乎自己的人。
生來就有的親情,在他方才懂事時便被剝奪,後天該有的友情,更是一個笑話,至於虛無縹緲的愛情,則真的只是虛無縹緲。
少年一個人孤獨的活著,甚至連自己真的是否存在,都無法確定。
直到他在某個城市的怪談傳說中,瞭解到了一個人,一個自六個瘋子組成的絕望地獄中廝殺而出的男人。
他在那一刻頓悟了,瞭解自己的陰暗一面,是對付他人陰暗一面的最好方法。
少年疑似自述的故事的收尾,是在「清道夫」的頁面下,填寫了一句“逸城,我來了。”
少年原先所寫下的故事到此為止,但奉君卻沒有停下自己的講述,他在譚徵充滿著小小疑惑的眼神中,繼續娓娓道來。
在他續寫的故事中,少年在明悟之後的日子中,開始在資訊大爆炸的網路上,不斷的汲取吸收自己想要的知識,完成了字面意義上真正的爆炸。
後來,少年經由一個遊戲,認識到了讓自己產生改變的男人,並在遊戲關服的線下聚會中見到了對方,並成功將自己攪入了一場殺人遊戲。
但他的目的並不在此,他想要的是一場毀滅性的災難,讓所有人記住自己,證明自己真正活過真正存在的災難。
這被他視為告誡所有人的報復,也視為證明自己才能的藝術。
與其做好人,他想寧願做一個完整的人。
故事到此結束。
奉君看向了還在回味其餘韻的譚徵。
女孩在青年故事的講述中,也逐漸明白了少年是誰,少年究竟想做什麼。
她並未對此作出評價,而是轉而問道:“他怎麼能認定你是「清道夫」?”
少年最初只是在逸城的相關論壇上瞭解到八年前那個化身惡鬼,斬殺惡鬼那個人,是如何將此「清道夫 」聯想到一起,譚徵無法從中尋得邏輯。
“這個可能是因為,我前期的清掃中,並未形成自己的風格,加之被那六個人的確附加了一切影響,手法上不免有些類似於他們。
呵呵,類似於一個人可以說是模仿犯,但同時帶有當時死去的六個人的色彩,卻是不一樣了。即便是這樣,也需要花很長的時間,以及足夠強大的空想能力來佐證。”
奉君對此在以往的聯想中,亦是構思過,便將所想緩緩對譚徵。
他在尚且與黑Jack和白寧墨組成三人小聚會時,便對白寧墨同自己的奇怪態度,有所猜測。
少年似乎表現的非常瞭解他。
到了現在,以往的猜測,倒也算是落實。
“這些警方就沒有懷疑嗎?”
譚徵微微皺起眉頭,繼而問道。
“當然有。你見過宇文軒,你認為他為什麼一直認定我就是「清道夫」?但推測就是推測,沒有證據,一切就都只是胡思亂想而已。”
奉君一邊說著,一邊再度站起了身子,說了這麼多,他也該走了,他的肚子可是空腹多日,他可並不喜歡自己也有這麼虛弱的時候。
在真正的臨走之前,他對著女孩再度開口說道:“如果第一次沒成功,就再殺第二次。你可以著手準備了。”
譚徵自然明白奉君的意思,只是自己還受著傷,而洛傾很有可能自願死在白寧墨所造成的爆炸中,讓自己此時去殺,不是多此一舉嗎?
還是說正因為如此,自己才要抓緊時間獵殺洛傾,然後將其屍體棄於學校,借少年的爆炸毀屍滅跡?
奉君看著少女深思的模樣,摸了摸她的頭,然後便轉身離去,並不做任何解釋。
他相信女孩能自己殺死洛傾,她可是他異父異母的親妹妹。
奉君走至醫院樓下,就近找了一個吃飯的地方坐下,然後被開始補充自己。
如果那個真名喚作白耀的傢伙,這個時候來殺自己,當是最好的時機。
身體昏迷久躺加之空腹而虛弱,貼身的刀具也被早先前來看望的宇文軒,或是因想從上提取可能存在的DNA而拿走,身邊也無人照看。
此時的他,無論內外因素,都處於極遭的狀態。
奉君看著門外,眼神中竟是帶著些許渴望。
但白耀終究沒有出現。
難道因為覺得「清道夫」不是我後,便乾脆打消了這個念頭?
這是奉君於狐狸在第二次鳩佔鵲巢,偷入他房間的有趣發現,對方狂妄地在他房間內留下了紙條。
大致意思是知道了他的身份,並在
結尾意味不明地寫下了一句“我會取代你的”。
這傢伙似乎是想和自己公平決鬥,爭奪「清道夫」之名,而不屑於暗殺。當然,這也有可能只是狐狸故意用來讓奉君大意的煙霧彈。
“無論如何。我很抱歉,讓你失望了,只是希望你不要由此就放棄,這會浪費讓我去找你的時間,浪費我們大家的時間。”
奉君一邊津津有味的吃著自己的午餐,一邊搖頭想到。
在他風捲殘雲解決著面前吃食的時候,有一道熟悉的聲音走了進來。
不是暱稱狐狸的白耀,而是那位真實身份為另一個「清道夫」的中年司機周清。
他似乎是偶然到此,在見到吃相頗為難看的奉君時,眼神中浮現出了驚訝。
周清隨後便笑著走到了奉君桌前,並坐了下來。
兩名共享著「清道夫」之名的人,在互相知道底細的情況下,面對面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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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過來了?”
周清望著面前的青年,如說廢話一般問道。
“這很顯然,”奉君對中年大叔的問題作出回覆,然後笑著說道:“你的眼睛告訴我,你似乎知道我是誰了。”
周清的眼神深處遊動著一團火,一團似乎永遠也燃不盡的火,奉君熟悉這樣的眼神,這是他的眼神。
周清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方才說道:“我本來只是猜測。但現在確定了。你似乎也知道了我的身份。”
他在傅落以「清道夫」的身份落網逝去後,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對其展開了調查。
八年前那場事故,禁不住有心人的深挖,包括本該被隱藏的傅落。
而自認瞭解「清道夫」,並成為了藏在這張面具下其中一人的周清,當即便喚醒了曾經記憶中的疑難,包括但不限於「清道夫」對那六名惡徒在初期的模仿作案。
起初周清只是不願相信傅落就是「清道夫」,因為這個傳說不應該這麼被終結。
但沒想到,卻似乎發現了真相,傅落身上能發現一切指向「清道夫」,是因為他本身就是最瞭解「清道夫」人,他是他的摯友,。
而即便有傅落作為轉折的一點,有王羽不知因何而遭遇的重大打擊,他也無法確定王羽是否真的是那人。
但,王羽如今卻並不做任何隱藏的在自己面前變相承認了。
“你來找我。哦,我忘了,你不是來找我的,你有什麼事嗎?”
奉君並不對任何問題進行否認,他知道對方的身份,而對方也猜測到了他的身份,這很公平。
“本來無事。但我現在想帶你去見見殺死「清道夫」的人,他們今天方才到達。”
周清笑著對奉君說道。
奉君終於停下了筷子,他擦了擦嘴,同樣笑道:“走吧。”
隨後他便坐上了周清的車,一路馳騁,直到逸城警察局。
警察局門前此時恰好有數名奉君並未見過的警察佇立。
他與那群不屬於逸城的陌生警察中疑似領隊之人,幾乎同時對著他們開口說道:
“各位,歡迎來到逸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