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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無罪論

奉君與譚徵並未直接去醉酒一場,而是先行一同去了前者的家中。

青年從臥室的床下,對應枕頭的位置,拿出了由黑布包裹的近十把小刀,他對著女孩說道:“選一把吧,這裡面的每一件,我都可以保證沾過不下十個人渣的髒血。”

那近十把小刀皆是樸實無實的外觀,其中大多都是蝴蝶-刀制式的折刀,或是劍形刃,或是鷹嘴刃,它們有著唯一的相似點,全是危險的兩刃。

而剩餘的,則是更為簡化,只有刃,而無柄,望去就似薄薄的刀片。

譚徵並未去問對方是否每夜都會因為枕下刀上的亡魂而做噩夢,而是認真的挑選了起來。

奉君看著對方的模樣,躺坐在了床上,隨意的說道:“刀具是消耗品,我留著它們,也是紀念價值居多,所以你不用在實用價值上思考,你也還沒到近身搏殺的地步,所以挑自己喜歡的就行。”

譚徵聽聞青年的話語後,當即搖了搖頭,說道:“它們都不那麼好看,我都不喜歡。”

奉君翻了個白眼,然後把雙手枕在頭下,乾脆閉上了眼睛。

片刻之後。

女孩做出了選擇,她拿起一把切合自己手型,鏤空手柄,帶鷹嘴刃的刀,並笑著說道:“我希望你用這把刀,去殺王覓語,那樣我或許就會喜歡這把刀了。”

奉君點了點頭,然後便起身,找來了膠帶,將刀刃粘起,並開始提前教對方一些刀具的使用方法。

他掏出周清所贈那把造型華麗的折刀,反手握刀,而後開刀於指間飛舞,蝶刃鋒芒盡藏掌中,並對譚徵說道:“譚徵,你知道我為什麼心儀這種刀嗎?”

還不待譚徵回應。

奉君便再度說道:“其實只是因為夠酷。你可能想到了,但是那些模仿著我的傢伙卻一定沒有想到,他們只是因為我用什麼就用什麼。”

時間點點流逝,在太陽落山後。

二人便是走下了並非這個時代所獨有的高樓。

譚徵右手因尚有縫線,不敢過於使力,所以方才練習使用那刀具之時,用的乃是左手。

而此時她的左手貼著數個創口貼,這是被鋒利的刃口劃破膠帶後所劃傷的。

一手腕間綁著繃帶,一手貼著數量不少的創口貼,此時的譚徵,一時竟有了些已死去的洛傾的感覺。

殺其性命,承其因果。奉君於人間的地獄中殺死了七個惡魔,腦海中並由此形成了副人格,而譚徵會不會如此,還不成定數。

中秋的月亮極圓,也極亮。

以月之圓兆人之團圓。

奉君看著天上的圓月,下意識的握緊了譚徵的手。

八年前,他本可以有個家。

若不是遇上那些個怪胎,他本可以有個家。好在如此他依舊有了家人。

二人隨意找了個地邊攤,點了些燒烤與酒,然後便是坐下。

真正的殺手不會有熟睡,也不會有醉酒之時,但奉君並不如此。

酒酣耳熱,奉君喝至微醺,譚徵趴在桌上像是昏死之時,一個對兩人來說都算得上不速之客的男人,坐到了兩人同桌位置。

那人正是葉天,他自來熟的用不知何處弄來的杯子為自己倒了杯酒,並拿起烤串,笑著對同桌的青年說道:“不介意吧。”

奉君在飲酒之後,心情少有的平靜了下來,他只是笑著搖了搖頭,“介意。”

葉天卻是飲酒吃肉,顯然並未因奉君的介意而介意。

奉君見些也並未有何動作,只是接著喝酒。

過了些時間,他才帶著醉意向對方說道:“你們會怎麼處理白寧墨?”

葉天吃罷一串,又拿起一串,反問道:“你怎麼知道兇手會是白寧墨?”

然後,他臉上忽然掛起笑意,繼而說道:“他成年了,所以去不了少管所,只能看接下來的測評結果,依我來看他大機率會被關進逸城的精神病患犯罪醫院,永遠見不到外面的陽光,沉溺於那片地獄之中。”

奉君瞟了一眼對方,然後喝了口辛辣的劣質白酒,才說道:“聽起來,像是個好歸宿。”

葉天似乎絲毫也停不下來,他在聽聞奉君所言後,便接著說道:“警方發現了一具某個混混的屍體,他的身上被人用刀畫上了東洋地區的浮世繪,人皮上的絕景,美極了。

你不是之前一直在警局擔當線人與顧問的角色嗎?要不你來猜猜,兇手可能會是誰?”

奉君不再看向葉天,此刻醉酒的他,同樣能明白對方言語中的想要與自己相連的共情,他笑著回應道:“在渣滓們不足道矣的人生之尾,畫上濃墨重彩的一筆,聽起來像是「清道夫」的手筆,可是他已經死了。”

葉天雙目緊盯同桌青年的雙眸,用力點了點頭,說道:“也對啊,他已經死了。”

奉君身子緊繃,似一根幾欲待發的弓弦。

喝酒能誤事,也能讓人完成上帝也不具備的能力,烈酒有著將他殺死的能力,也有著他將旁人殺死的能力。

烈酒能讓他蛻下身上那層薄薄的人皮,徹底瘋狂。

“王羽,你聽過無罪論嗎?”

葉天似乎全然沒注意到青年的變化,吃的滿嘴油膩,忽地向奉君說道。

“沒聽說過。”

腦子裡已開始有些空白的奉君再度搖了搖頭。

“那是一個演算法,”葉天放下了烤串,他一邊擦著嘴邊的油,一邊說道:“他的大概功能就是,輸入有關人類個體以及其所處環境等條件的相關資料,便能輸出對於該人類個體在相應環境下是否會蓄意進行刑事犯罪行為的預期。”

奉君聽聞哈哈大笑,這種荒謬的事物從一個警司嘴裡說出,顯得更加的荒謬了。

他手臂撐在桌子上,用掌捂住了上半張臉,止不住笑聲的說道:“有這玩意兒,那豈不是所有犯罪,都逃不過你們的眼睛?”

葉天微笑回應道:“對啊。所以不擅長查案的我們,能抓到別人抓不到的「清道夫」。我們掌握著過去,也掌握著未來。”

奉君將捂著臉的手拿開,雙目眼白皆泛血絲,他用極平靜的語氣說道:“你說你們抓到了什麼?”

葉天動了動鼻子,嗅覺並不太過靈敏的他似乎聞到了野獸般的氣息,那是血腥中夾雜著蠻荒的邪詭氣息。

他扯開嘴角,笑道:“被你發現了,我們並未抓到傅落,我們只是找到了他的屍體,傅落他是自殺的。”

「荒謬,比之先前的話語還要荒謬!一個想要奔往新生活的人,一個終於踏足地獄的惡鬼,怎會去自殺?

夠了……夠了,神神叨叨……神神叨叨,用各種狗屁樣的說辭糊弄我……你,還是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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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本著少有的理性,因為烈酒,因為傅落,因為面前人,短暫的崩斷了。

他如同一隻在圓月下狂化的藪貓,優雅且具有爆發性的力量,不知何時在手的折刀已然展開,化作了利爪。

突如其來的撲擊,突如其來的刀擊,以最優的弧線,繞過了桌椅,繞過了奉君面前的一切,貼近了葉天的頸部。

在揮出刀刃的一刻,奉君因酒精而空白的大腦便醒轉了些許,但那種被他捨棄已久的純粹瘋狂,那種噬血的野性卻再一次將他吞噬。

葉天座下了椅子“咚”的一聲倒在了地上,他本人卻是逃離,這位警司擦拭了下脖頸上因細微傷口而滲出了鮮血,輕聲笑道:“知道你還有軟肋,我便放心了。嗯,你如果願意現在收手,我可以考慮不告你襲警。”

他一邊說著,一邊看向了醉倒在桌上的譚徵。

一個要暴起殺人的惡徒,方才居然為了不吵醒同桌女孩而採取了很是扭曲的弧度,當然這其中或許也有不想驚動旁人的緣由。

一切感觀都似被放大了無數倍的奉君,並未在身上感受到視線的凝聚,他模糊不清的呢喃道:“……還有些時間,再玩玩吧。”

話聲未落,他身子便是再度走動,移至了葉天身前,他指間刀刃翻轉,最後以刺的形式,赴往了其的胸口。

“那就玩玩吧。”葉天與行動的同時如此說道,他一記筆直的橫踢率先擊在了奉君的側腰之上。

奉君身體短暫失衡,刀刃偏斜,無力垂下,他緊接著一手抓緊了對方腿部,一手則再度握緊周清所送的折刀,改刺為劃,依舊指向對方胸口之處。

然而,葉天卻是在一腿被縛的情況之下,強行扭轉了身子,以另一腿騰空踢向了奉君的頸脖。

奉君抓縛著對方腿部的手臂只感一股扭曲的巨力傳來,只得鬆手,然後迅速低下了身子。

對方腿部強行掙脫,已是有所扭傷,他沒必要再以傷換傷。

他身子隨之前踏,忽然而起,刀刃藏於掌中,以在風腳依然落地的對方懷中的勢態,以手貼向了對方側頸。

“玩夠了嗎?”

葉天感受著脖上的冰涼,對著奉君低聲說道,他手中的槍此時亦是正好抵住了對方的腹部。

“玩倒是玩夠了。你方才所說不算襲警的話,還算什麼?”

奉君將刀刃收回黑色長袖之中,向後退了一步,一番活動,此時的他雖仍是有幾分醉意,但已是徹底醒轉,且周圍已經有目光投來。

“自然算數。”

葉天手中的槍亦是在黑衣大衣的袖子的遮掩下被重新放回了兜中。

月光之下,方才如死敵般搏殺,又如好友醉酒後互相攙扶的二人,一同大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