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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到勞工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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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到勞工中去

十月七日。......

西山大本營。

安神沉香在空氣中淡淡地流淌,香爐中偶爾有火星一閃。

這些來自越南質地最好的密香樹,經過仔細篩選的上等黃土沈,以油脂多甜味好著稱,是世界最頂級的沉香,安神醒腦,自古就是貢品。

二十八歲的青年團團長廖恩煦卻沒有多少心思仔細品味,只是全神貫注地面對書案後面的青年。

他是出生在美國加州華工家庭的客家人。在鎮**北上統一江南後,廣州成為中國另一個政治中心,南方經濟發展一日千里,他的父母在他十二歲那年,也是1889年帶著他回到廣州。憑藉一定的外語基礎和工作技能,父母很快就進工廠做了車間班長。

廖恩煦本人進了新式學堂,成績優良。到了甲午年鎮**北上,其他的**黨發生分裂,孫文等人脫離華夏民主黨回國建黨與鎮**合作,另一批**黨和被鎮壓的南方會黨餘孽在後方發動“**”,廖恩煦的父母已經做到車間主任,在保護工廠的過程中英勇獻身。十八歲的廖恩煦那個時候已經在青年團成為骨幹,突然成為孤兒自然是悲痛欲絕。後來皇帝的基金會給他提供了助學金供他在遷移到北京的帝國大學就學社會學,發奮努力的廖恩煦後來又競選上了學生會主席,最後在二十六歲就做到了青年團總團長。

廖恩煦是個有大志,也很有些理想主義的人。十八歲失去父母的經歷讓他堅信一個道理:**是讓人笑而不是讓人哭。他對改變了一家命運,又始終照顧和提攜自己的皇帝鄭鷹始終抱有感恩,但在美國的少年經歷卻也對他有著潛移默化的影響,讓他面對很多事情都不由自主地進行自己的獨立思考。

作為一個有志於在這個政府中一展宏圖的明星幹部,公認的後起之秀,他曾經反復推敲和分析過這位新皇帝的言行和政策,卻始終感覺有些不得要領。這位皇帝似乎喜歡打著“先帝遺志”的招牌行事,事事扣著大義名分,但所做的事情卻讓人摸不著頭腦。

你說他專權,可一方面這是戰爭,一方面他又主動削弱政府的權柄,加強民意代表機關的實權,尤其是把政府財政預算的批准和稽核交給民意機關,廖恩煦自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你說他放權,可他又大大加強了中央的權威,尤其加強了對各強力部門和社會組織的實際掌控。

你說他思想言論自由,確實,報紙雜志上對政府有不少批評建議。可另一方面,政府同樣在嚴格監督著輿論媒體。某些惡毒抹黑的,造謠煽動的,不但會遭到其他媒體的口誅筆伐,還可能遭遇一些各式各樣的審查,競爭部門,文化管理部門按著各種各樣的條例法規,三天兩頭罰款甚至拘留,也實在是讓人心驚膽戰。

廖恩煦暗自揣摩,這位皇帝應該是善於借勢的那一種人,藉助風潮,佔住道德和大義的制高點,讓自己的位置不可動搖,暗裡實際上卻在默默地推動國家做一些循序漸進的改變。只是他確實看不清,這個人到底要把國家引向哪裡。 ~

但至少在現在,他知道忠於這個人是自己唯一的選擇。..忠於他,就是忠於先皇帝,就是忠於國家,忠於這個民族。

直到他背離了自己的誓言嗎?

鄭宇也在打量著這位青年團的領導者。

這個青年團,無疑是鄭鷹等人仿照另一時空第三帝國的青年團組織打造的民族主義青年組織,也參考了某些共青團和童子軍的特色。

鄭宇知道,自己要改變一個國家,根本上是改變這個國家的人,改變他們的思想文化和行為準則,改變他們的道德法制觀念。....學校,固然是教書育人的地方,但目的是多重的,而且由於鮮明的地方辦學特點,以及過於龐大的規模,中樞終歸是只能影響,循序漸進地改變。

而青年團,這個很有精英特色的組織,因為其相對精幹,組織嚴密,有半軍事化的特色,卻是中樞可以直接掌握和主導的強力組織。,

鄭宇對青年團的期望,絕非僅僅是培養“有華夏特色帝國主義接替人”那麼簡單而籠統,也不是培訓後備軍官和官僚那麼狹隘。這個組織,對他,也對這個國家來說,永遠有著多重使命。

廖恩煦,這個另一時空以廖仲愷之名和那個富有悲**彩的刺殺而銘刻史冊的人,在鄭宇的眼中,即使在這個時空中的中國,也依然無愧於青年中的傑出分子。他聰明而不浮誇,思維敏捷,意志堅定,有獻身精神,又有政治手段,而且,有著旺盛的進取心。

當然,從另一方面,如果進取心過了頭,尤其是覬覦某些非分的東西,就是野心。

但鄭宇並不擔心。

走到這一步的他,對於自己的權威已經有了足夠的自信。

在這個國家,能夠動搖他地位的,也許就只有許凡。

但他很清楚,只要自己不犯下某種愚蠢而不可寬恕的錯誤,許凡就不可能走到他的對立面。

“仲愷,你看這滇紅如何?”鄭宇喝了口茶,微笑著說道。

“好茶,味道濃香醇和,”廖恩煦恭敬地說道,“混著沉香木,更是回味悠長。”

“這是準備大舉出口的,專門針對歐美口味。”鄭宇笑了笑,“他們那邊就好味道濃,甚至帶點刺激性的茶。這個是條形的功夫茶,還有顆粒的,味道更濃。這些日耳曼和斯拉夫人,就喜歡濃烈的。”

廖恩煦喝了一口,閉上眼睛品了品,點了點頭。

“仲愷,青年團的工作你搞得有聲有色,第一團的團務整頓得也見模樣,譚復生和江勝這些人說起你也都是讚譽有加。”鄭宇笑了笑,轉入正題,“現在北面的情況你也知道了,對下一步的工作,你有什麼想法?”

廖恩煦早有準備,當下肅然說道:“執委會內部剛開過會。..下一步的主要任務還是支前。藉助這一次戰勝的契機,青年團要加強愛國主義和民族主義宣傳教育,發動更多的青年起來引導民意,支援國戰大局。”

“下一步要出境作戰,物資和勞動力的供應是關鍵,我們準備藉著這一次的機會再發動一次大規模的戰費募捐。”廖恩煦雙眼放光,顯然說起了興頭,“我們還準備幫助政府進行支前宣傳,鼓勵適齡男子踴躍參加軍夫隊,提高物資輸送的效率。另外,在輿論上頭,我們準備發動一次全國性的徵文比賽,以國戰為中心,弘揚愛國主義思想,鼓勵青年學習英雄事跡,以先烈為楷模……”

等著廖恩煦滔滔不絕地說完,鄭宇笑了笑:“不錯,這麼短的時間內做了這麼多安排,你們能著眼大局,一心為國,青年團我可以放心了。”

廖恩煦肅容說道:“青年團是我中華青年之先鋒,自然要以國事為先。”

“嗯。”鄭宇點了點頭,過了一會開口問道,“仲愷,除了國戰,你們有沒有想過其他的?”

廖恩煦一愣:“其他?”

“對。”鄭宇起身踱到窗前,看著窗外的景色,廖恩煦心領神會地也跟著來到鄭宇身後。

“仲愷,你看看,這個世界是很廣闊的,日出日落,所有人每天都在過著自己的生活,有屬於自己的理想和追求。”

廖恩煦默默地聽著。

“國戰固然重要,可這不是一個國家的全部。”鄭宇的話讓廖恩煦心頭一動,“國戰走到這一步,國家的安全想必不用太擔心了。作為普通人,自然也會開始考慮其他的一些東西。作為國家領導者,也自然不能只著眼在眼前這一畝三分地。”

“也許國戰還要打很久,但勝負已定,而這個國家的長遠發展,就在於我們在勝利之後如何面對自己,面對這個世界。”鄭宇平靜地說道,“青年團是國家的未來,仲愷,你的目光,也不能僅僅停留在眼前的急務。”

廖恩煦收斂心神,誠心誠意地說道:“是,陛下。”

“你們這些青年,既然要做青年的先鋒,做國民中的先進分子,就不能眼睛走盯著上面。”鄭宇的話讓廖恩煦又是一愣,“你們在基層的宣傳,我是很欣賞的。但我建議你們把工作做得再紮實一些,眼光看得更深刻一些。”,

“這個國家真正的基礎,還是那些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普通勞動者。”鄭宇嘆了口氣,“可偏偏他們的命運,歷朝歷代以降卻最是無人關心無人掛懷。說著民為本,可實際上統治者關心的只是讓這些人吃到半飽,別起來鬧事也就罷了。反倒是軍隊也好,衙門也好,酷吏差役,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防著這些草民起來造反。”

“我們這個政府的存在,並不是為了壓迫民眾,而是服務於民眾。”鄭宇的話讓廖恩煦也不由得身子微震,“愛國主義,一切為了國戰,是,國家民族的大義,需要底層民眾參與,甚至需要他們為國犧牲,保護我們的共同利益。可只是讓他們去犧牲,去獻身,這樣的宣傳鼓動,到底能持續多久呢?”

“仲愷,國戰的轉折點已到,我們迫在眉睫的危險已經過去了。”鄭宇轉過頭看著廖恩煦,認真地說道,“你們如果真的想把民眾發動起來,進一步以更大的熱情和努力支援國戰,就不要只是下基層做宣傳,講口號。你們要明白,民眾真正需要的東西是什麼,你們要親身體驗民眾的疾苦,知道民眾每天的油鹽醬醋,和他們心貼心,背靠背。”

廖恩煦謹慎地問道:“陛下,您的意思是,我們應該與工會和農會合作,走訪基層,收集民意,和他們加強溝通?”

“對。”鄭宇讚許地點了點頭,“不過不僅僅是和工會與農會合作,你們的走訪調查,溝通交流,不能只停留在工會農會這些社會組織的層面,不能是喝喝茶,開開座談會,聊聊天了事。你們這些人,很多並不知民間疾苦。如果只是每天看著報紙,在街頭發表下演講,在學校搞搞文學社,你們以後進了政府,也只能是高高在上的老爺;進了工廠,也只能是對著報表發號施令的白麵師爺;進了軍隊,也就只能是在士兵面前官大一級壓死人。”

“你們要到勞工中去,和他們同吃同住,促膝談心,推心置腹。”鄭宇平靜地說道,“時間不用長,每次有個三天五天都可以,藉助假期也好,形式要多種多樣,要形成制度化。到工廠參與勞動也好,對勞工住宅區家訪送慰問品也好,農忙季節去田間地頭勞動幾天也好,你們自己考慮好,擬出一個方案來。”

廖恩煦認真地點了點頭。

“我就一個原則:你們也好,民眾也好,文武官員也好,財閥也好,三教九流,都是平等的。身份的不同,只代表職責不同,並沒有貴賤之分。上下級之間是規矩,但並不影響人格本身的平等。”鄭宇看著他,表情嚴肅,“你們不要自詡國家民族的精英看不起民眾。朕要的不是奴才,是尊重自己,也尊重別人,以公正和平等的態度做人做事的人才。如果連這些基本的原則都做不到,那也就沒必要再留在青年團。”

廖恩煦神色一凜,發自內心地一鞠躬:“是,陛下。”——

廖恩煦從來不是一個誇誇其談的口頭**者。

在另一時空,這位“黃埔之母”主導了廣東政府一系列的經濟政治改革,是平均地權的第一個實踐者。為了籌措黃埔校費,他不惜屢次親自求見掌握實權的桂系軍閥,在煙床前邊懇求在鴉片中飄飄欲仙的楊希閔簽字。他就是這樣一個敢於任事的實幹家。

得到了鄭宇的命令之後,他馬不停蹄地召開了青年團的執委會,兩天時間不眠不休碰出了一個總體計劃,報經批准之後馬上開始實施,又通電各地青年團分團,結合自身實際制定行動計劃。

很快,全國上下兩百萬青年團員已經行動起來。這些精心選拔的優秀青年,在嚴密的組織之下,利用課餘時間和節假日走訪廠礦鄉村。他們與工人同吃同住,暢談人生,聽取工人們的所思所想,收集他們的意見,寫出調研紀要。他們在山村水鄉給農民帶去城裡的小玩意,在鄉村小學客串幾天教師,和村民們一起啃窩窩頭,吃紅薯粥,撿拾幹牛糞,跟農會的技術員一起搞秸稈還田教育,鍘秸稈,慪雞糞,燒豬食,松土地。,

這些思想開闊,談吐不凡,又沒什麼架子的青年很快就和工人農民打成了一片。

對讀書人的敬重在中國民眾之中早已根深蒂固,這些淳樸的工人農民看到這些“有大學問的”讀書人和自己同吃同住,一起下地勞作,感動之餘,很多話也漸漸說了出來。

民間的一些不適當的政策,地方政府出於媚上搞的很多過頭活動,各種形式主義,為了應付上頭檢查搞的很多勞民傷財的工程,乃至某些基層幹部的官老爺做派也都一一被記錄在案報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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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青年們也親身體會到了民間的很多實際情況,遠遠不像書本上那般單純。

很多農村保留的陳規陋習,乃至很多殘忍的民俗,也讓不少人觸目驚心。

比如在一些地方,他們發現對於“進門寡”,即新婚不到百日丈夫便死掉的女人,會實行一種“除晦”的刑罰,以懲治這些“剋夫”,“**”的女人,用剃刀剃掉其**,又用烙鐵燒紅之後按在陰部,留下其丈夫的名字。

在一些地方,對“**女”的懲罰更是慘無人道,把受罰旅人赤luo身體捆在門板上,用生豬血泡一團金絲線穿在針上,將其**一針一針地縫合起來。

目睹原本和自己言笑不忌,很是淳樸的村民在這一刻簡直變身成了地獄惡魔,很多青年都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受到了無比強烈的震撼。

一些地方的貧窮落後也深深地震動了這些青年。貧苦的農村,下地幹活往往都是赤身**,家裡幾個兄弟只有一條褲子,來了客人,一人見客幾人躲起來只露著頭好奇地看著。在一些地方,學生們不得不由當地警備部隊派人保護下鄉,否則甚至可能遇到各種各樣的“搶婚”,“走婚”。在珞巴人的地方,還發生了學生被下毒的事情,原因是按照民俗習慣,“毒死別人可以獲得他們的智慧和財富”。

很多沒有進入戰時管制的廠礦,工人們以兩班倒,每天工作十一二個小時,住在豬圈一般的窩棚裡,每天下工,累得東倒西歪,在工頭處被水從頭到腳澆一下,就去睡覺。很多煤礦工人身上帶著沒弄乾淨的煤灰就去睡覺,居住的地方簡直讓人作嘔。

這一切,讓很多沉醉在“國戰勝利”之中的青年們受到了強烈的震撼。他們沒有想到,在報紙上鮮花似錦的宣傳背後,還有這麼多民眾生活得如同豬狗一般。而這些淳樸的勞動者卻並沒有太多的憤怒,最多不過是希望每天能有淋浴,希望多幾毛工錢,希望能成個家娶個婆娘。他們覺得世道其實比以前好多了,至少現在自己活得比以前向人,能吃飽,逢年過節廠裡給酒肉,還能攢下些積蓄。聽說國家在北邊打勝了,將來是不是能像甲午年一樣參加鎮邊軍移個民?借點饑荒(債務)也值了。

在這樣的碰撞之中,這些未來國家建設的骨幹們,逐漸多了些思考,也向上提交了很多非常有價值的調研資料。

這一個“到勞工中去”的運動,帶來的不僅僅是一個制度化的青年社會實踐制度,更對未來國家的施政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