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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天道有報(上)

佛曉。

一垛一垛曬乾的秸稈,已經被日本步兵抱過來作為墊子,每個人都裹著軍毯,沉默地躺在上面,表情麻木。

遠方炮聲隆隆,顯然負責斷後的十四師團東條英教所部還在與旅順的反擊部隊激戰。北面局勢崩壞的訊息傳來,御前軍事會議幾乎立刻就作出了決定,北上轉進,準備從大連上船退守朝鮮或本土。

凌晨的時候,大連灣傳來的炮聲頓時讓日軍上層炸了窩。很快,訊息傳來,華軍大批戰艦炮擊大連灣,其中包括至少三艘戰列艦,甚至有一艘廣州級

黑色菊花紋飾的御帳周圍,全副武裝的近衛兵肅立如林。

御帳之內燈火通明,被緊急召集起來的高階軍官分列左右,中央的御座之上端坐著面無表情的明治天皇,旁邊在墊子上盤膝而坐的正是侍從長德大寺實則公爵。

“諸君,現在情況差不多明朗,大概聯合艦隊方面已經被擊敗,中國人獲得了制海權。他們之前已經在仁川登陸,預計在今天稍晚時候正式開始進攻朝鮮京城,此外,昨日傍晚,已經在丹東展開登陸。”

德大寺公爵頓了頓,加重了語氣:“現在大連港口遭到炮擊,聯合艦隊失去海權,丹東我方空虛,恐怕也是淪陷在即,我軍從陸海兩路退往朝鮮的通道都被截斷。諸君對本軍下一步的行止,有何高見?”

在場眾人對視一眼,都是一派的愁雲慘霧。

德大寺公爵環視全場,見遲遲沒有人說話,語氣又加重了幾分:“諸君對華開戰,陸海兩軍拍著胸脯打保票,到了現在,國事艱難,難道就沒有人站出來負責嗎?御駕在此,滿洲軍精華在此,難道就坐視我帝國精英一戰而摧?”

“閣下,為今之計,海權盡喪,艦隊存亡不知,下關大本營雖靠瀨戶內海,有炮臺守衛,但已經不為安全。懇請陛下,電報諭令大本營諸君從速轉移回東京,佈置本土防禦事宜,應對華軍登陸和襲擾。”

滿洲軍第五軍司令官伏見宮貞愛親王的一席話,頓時讓眾人的心頭都是一沉。

日本的本土,自蒙古入侵之後,終於再一次要面對來自大陸的強大武力入侵了。上一次,神風拯救了日本。這一次呢?

“此外,皇太子殿下坐鎮東京,目下本土防衛及援救滿洲軍的一切事宜,都要依靠太子殿下主持了。”伏見宮貞愛親王頓了頓,繼續說道,“煩請陛下發出御電,以全權授予太子殿下,如果一旦……還要太子殿下安撫舉國之心。”

明治天皇雙眼微眯,臉上的表情似乎沒有任何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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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參崴。

這座城市的名字,是女真語“海邊的小漁村”的意思,西元一八六o年,由俄國先以武力恫嚇,後以外交訛詐,利用所謂《中俄北京條約》從滿清手中強奪,變成俄羅斯太平洋艦隊的俄重要軍港,俄羅斯帝國遠東統治的中心。

此刻,這座城市卻沒有了往日的繁華喧鬧。街道之上,俄國市民行色匆匆,很多人都在驅趕著馬車,裝載著財物和家人趕向碼頭,試圖趕上一班外國客輪。城內的很多青年男子已經被強行徵召,準備投入防衛作戰。街道之上,全副武裝的軍人來來往往,中國,朝鮮和日本的勞工則被驅趕到城外的要塞防線,日以繼夜地加固工事。

城裡已經流言四起。…,

自從碼頭上的外國船員和電報局的員工透露了蒙古方面慘敗的訊息,海參崴就開始陷入了恐慌。不過,由於有尼古拉耶維奇大公的坐鎮,人們起先還抱有了些許僥幸心理。但很快,俄軍在遠東的一連串敗報傳來,滿洲里方向的攻擊部隊斷絕了聯絡,從佳木斯-雙鴨山方向後撤的部隊遭遇華軍的突然打擊,自鐵路線運往赤塔的部隊在半路遭遇攔截,鐵路線被炮擊,華軍騎兵越境作戰,虎頭方面俄軍撤退,經歷苦戰……

一個又一個不利的訊息傳來,終於打消了人們最後的一點幻想,整個城市頓時陷入了狂暴與動亂。海參崴軍事當局也立即宣佈了軍管,大批軍隊開上街頭,並且宣佈強行徵集糧食等戰備物資,採取配給制,禁止民間的交易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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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參崴軍事監獄。

陰暗骯髒的牢房之中,充滿了黴臭的味道。一個中年男子,鬍子已經幾天沒刮,穿著沒有軍銜和標識的軍裝,眼神迷茫地看著天花板。

一陣腳步聲傳來。

男子立刻如同觸了電一般跳來起來,躥到牢房門口,抓著鐵柵欄眼巴巴地看著。

幾名俄國軍官來到牢房門前,當先一人面無表情,冷冷地說道:“劉夢熊?”

中年男子焦急地吼了起來:“正是我……是大公閣下派你們來釋放我的嗎……快一點我的事情到底查清楚沒有?現在戰況緊急,我必須馬上回到指揮位置否則俄羅斯就完了”

軍官對著旁邊點了點頭,牢房看守把鑰匙插入門鎖,擰開了牢房大門。

劉夢熊欣喜若狂:“太好了,終於可以出去了謝謝,謝謝啊……”

一邊說著,他一邊把戴著手銬的雙手伸向前面,一邊抱怨著:“這玩笑可開大了,戰況怎麼樣?中國人的軍隊有沒有被攔阻?第二軍到哪裡了?”

帶隊軍官沉默地看著他,沒說話,其他幾名軍官用力一推劉夢熊,冷冷說道:“快點,跟著走。”

劉夢熊有些生氣:“我是陸軍上校……”

“曾經是。”帶隊軍官冷哼一聲,“劉夢熊,你已經被解除軍職了,現在你的身份是囚犯而且涉嫌對中國洩露俄羅斯帝國的絕密軍事情報換句話說,你很可能是個間諜跟我們走吧。”

“不,我對俄羅斯帝國是忠誠的,讓我見大公閣下”

一隻大馬靴狠狠地踹在劉夢熊的肚子上。

一位俄國中尉一把揪住劉夢熊的衣領,帶著血絲的眼睛兇狠如狼:“黃猴子,都是間諜,騙子,走私犯統統都應該被送去挖礦修路”

帶隊的軍官哼了一聲:“別廢話了,帶他去審訊室。今天,就要審出中國人在遠東的整個間諜網大公閣下還急著要報告……”

劉夢熊的身子猛地一顫,臉色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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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訊室。

一位中校留著一絲不苟的背頭,渾身透著俄國貴族軍官中比較少見的樸實幹練,看著被押送進來,滿臉涕淚橫流的劉夢熊,微微皺了皺眉,對著幾名軍官輕聲說道:“你們先出去,我單獨和他談談。”

幾人敬了禮,轉身出去,關上了房門。

劉夢熊看著這位尼古拉耶維奇大公的副官,臉上的悲鬱之色越發濃烈,半晌之後嘶聲說道:“大公閣下……真的認為我是間諜?”

彼得?尼古拉耶維奇?弗蘭格爾中校嘆了口氣,輕聲說道:“大公閣下他……也很難做。”…,

劉夢熊的眼中陡然露出某種光亮。

“劉,我們都不想懷疑你,可是……如果不是高層洩密,中國人是如何掌握蒙古方面軍的作戰計劃,作出如此周密的應對?為什麼你建議的調兵計劃,完全被中國人利用,打了我們措手不及?滿洲里方面的部隊被合圍,又是怎麼回事?”

“這一切,絕非大公閣下指揮失誤,也不能用華軍前線指揮官的天才來解釋。”弗蘭格爾盯著劉夢熊,“制訂這些計劃的是你,監督執行的也是你,而更重要的……你是中國人。劉,我也不想相信你是個間諜,可這一切作何解釋?”

劉夢熊大張著嘴巴,急得眼淚都流了下來:“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我可以對天發誓,這一切和我無關否則天打雷劈,下地獄,下油鍋”

“好了,李,這不是發誓可以解決的問題。”弗蘭格爾嘆了口氣,“我本人其實也不相信是你,甚至我可以確定,包括大公在內,瞭解你的人都不相信你會做這種事情。事實上……我們也有足夠把握可以確認,你沒有出賣俄羅斯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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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夢熊的眼中閃過一絲光亮。

他很清楚,這些俄國人不可能完全信任他,自己的一舉一動肯定也都在沙俄情報機構的監控之下,這也是他最大的底氣。

“但現在的問題在於,事實如何已經不重要了……沙皇陛下再三急電大公閣下,儘快查清楚軍事情報洩密的事情,肅清中國人在遠東的間諜網。陛下身邊有很多人都在進讒言,你已經被描繪成大公閣下與中國人聯絡的工具,而大公想要讓沙皇陛下顏面掃地,自己在中國人的支援下登基做沙皇……劉,你自己想一想,換了你是大公閣下,能怎麼做?”

劉夢熊如同猛地挨了一悶棍,臉色慘白,大張著嘴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好了,李,面對現實吧。”弗蘭格爾的聲音有些黯然,“是你也好,不是你也好,其實都不重要。這次的失敗,所有人都需要一個理由。大公並不希望是你,可這的確已經不是大公閣下能夠掌握的範圍。我和你說這些,不為了別的,只是不希望你無謂地受苦。”

弗蘭格爾頓了頓,低聲說道:“你已經死定了,劉。別再無謂地掙扎了,少受些苦,儘快判刑。大公會照顧好卡佳(劉夢熊在俄國娶的妻子),安德烈和小薩沙(劉夢熊在俄國生下的兩個兒子),以後有機會,一定會為你平反的。”

劉夢熊看著這位青年中校,一顆心漸漸沉了下去。可一股強烈的求生本能,卻驅使著他快速地轉動著各種念頭。

“彼得,你難道不明白嗎?如果真的做實了我是中國間諜,大公閣下也就再也難逃干係”劉夢熊深吸一口氣,“這不就等於把一個把柄交給那些人?我和大公的關係眾所周知,至少也算是一個用人有誤,導致戰敗,大公恐怕也要引咎辭職更何況,你想一想,我被關進來之後,中國人對我方行動是失去了掌控,還是繼續保持掌控?”

“這個時間太短了,中國人的確似乎依然掌握著我們的行動,但也可以說是因為掌握了之前制訂的計劃……不過,劉,你說得對,大公閣下和你的關係……可不是你,又能怎麼解釋?現在最重要的不是真相,而是一個大家都能接受的解釋伊爾庫茨方面已經發了幾次電報催促這件事……”…,

“電報……電報?”一個念頭閃電一般閃過劉夢熊的腦海,這個當年國防部著名的麒麟兒著了魔一般地唸叨著,臉色急劇變幻,“對,是電報是電報中國人破解了我們的密碼電報該死,那個傳言是真的,他們真的組建了密碼破譯部門上帝,我知道了,這才是答案是電報對,那份薩姆索諾夫的電報,讓克羅帕特金投入了最後的預備隊,導致庫倫空虛……那一定是中國人偽造的該死的我早該想到這些狡猾的中國人”

弗蘭格爾聽著聽著,臉色也凝重了起來:“劉,你是說……”

“彼得你知道我是對的”劉夢熊面目猙獰,“馬上帶我去見大公閣下不能再等了,現在中國人掌握著我們各方面來往的一切電文,這等於在自尋死路彼得,你知道該怎麼做,帶我去見大公”

弗蘭格爾臉色蒼白,盯著劉夢熊,半晌之後一咬牙:“好,我帶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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岫巖。

日本滿洲軍第一軍斷後部隊,雖然以最大的頑強和勇猛進行了極為慘烈的防禦作戰,但在華軍勇猛的穿插滲透面前,在猛烈而準確的炮火和自動火力面前,在華軍強襲步兵的爆破強襲面前,終於還是被一一肅清。日軍沿途在一些要點佈下的斷後部隊,依託地勢和臨時構築的野戰攻勢遲滯華軍進攻,可任何人都看得出來,日軍的抵抗已經越來越衰弱無力。很顯然,戰事的急劇惡化,給養的逐漸斷絕,讓這些頑強的日本軍人也開始陷入了恐慌與絕望。

中華帝國朝鮮方面軍前指。

不知昏睡了多久,鄭宇漸漸感覺到臉上溼溼的,帶著溫熱,勉力睜開眼睛,漸漸聚焦,眼前的人影逐漸清晰,卻是一張宜喜宜嗔的俏臉。

“明月……”鄭宇夢囈式地吐出兩個字,卻感到喉嚨有些乾澀。

背後之人把他扶起來,墊上靠枕,秦明月用手試了試碗的溫度,端起來,用調羹盛了一勺:“喝點燕窩參湯,補補身子吧。大夫說了,您就是太過勞累,大喜大悲,又有點著涼,身子有些虛火。喝點涼性的滋補一下就沒事了。”

鄭宇突然響起了什麼,臉色一變,有些粗魯地推開秦明月的手,扯著脖子幹吼:“宋教仁呢?許帥到底怎麼了?許帥怎麼樣?”

身後傳來一個帶著歉意的聲音:“陛下,我還沒來得及說完您就……”

“許帥受了傷,已經緊急手術……最新的電報說手術很成功,看來問題不打……他現在就在廣州號上,正在旅順。”

這一句話,頓時讓鄭宇渾身一震,如同抓住一棵救命稻草,簡直是連滾帶爬地下了行軍床,翻身過去抱住宋教仁,用力搖晃:“許帥沒事?真沒事?你別騙我?”

宋教仁尷尬地說道:“電報就在那,您不信可以自己看。”

秦明月已經過去拿起了電報,遞給鄭宇。鄭宇幾乎是搶過來,一個字一個字看了一遍,然後又從頭看了一遍,接著又是一遍。

他閉上眼睛,兩行淚水滾滾而落,整個人卻如同放下了千斤重擔,臉上一下子流露出了寬慰。

“太好了,叔沒事。”鄭宇睜開眼睛,對著宋教仁點了點頭,又轉過頭對著秦明月,“沒事……沒事,真的沒事。”

秦明月走過來,遞給他一條手絹,微笑著說道:“是啊,許帥沒事。海戰贏了,還俘虜了那麼多戰艦,許帥沒事,大家都沒事。咱們的國戰,贏定了。”

“他沒事。”鄭宇一邊說著一邊點著頭,漸漸哽咽了起來,“大家都沒事。真好……”

秦明月看著這個在過去的半年之中承受了失去父母的痛苦,被迫進行了同室操戈的殘酷內戰,又在重壓之下帶著這樣一個國家頑強地接受了俄日聯盟的武裝進攻的青年,看著這位威權無二的帝國最高統治者,在這一刻為了那位長輩的安全而哭泣,心中湧動著某種異樣的情緒

她能夠清楚地感受到對方心中隱藏至深的某種渴望,感受著對方和自己一樣,對孤苦無依的生活那種深入骨髓的恐懼,對溫情與關愛的深深嚮往,一顆心越發地柔軟起來。

“打完這一仗,我再也不讓你們去冒險,許凡那個老頭子也得給我乖乖呆在岸上,好好地混吃等死。”鄭宇看了看宋教仁,又看了看秦明月,無比認真地說道,“我保證,一定要讓你們都好好地生活下去。”

秦明月和宋教仁對視了一眼,用力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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