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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百年大計(完)

談妥了至關重要的一項改革決定,兩人之間的距離明顯拉近許多。說著說著,又轉回到大學教育的問題上。

杜威對美國式和英國式的大學卻有些不滿,認為過於書本化·導致了英美教育在某些方面落後於德國。

這其實也是鄭宇一直很感興趣的問題。

這個時代,德國的大學教育冠絕世界,德國式的大學教育也是他一直夢寐以求的東西。

杜威很是推崇德國的研究型大學,認為把學術自治處理得更好,既有自由又有科學。早在1737年,哥廷根大學哲學院章程就規定“所有教授,只要不涉及損害宗教、國家和道德的學說,都應享有教學和思想自由這種責任攸關的權利;關於課程中使用的教材及討論的各家學說,應由他們自己選擇決定”。這一嘗試最終由柏林大學完成,並開創了“教學與研究合一”的理念,並且從一開始就把專門的科學研究作為主要要求,把授課作為次要要求,不再以博覽群經和熟讀百家為能事′而要求學生掌握科學原理′提高思考能力和從事創造性的科學研究。

為了引導和訓練學術從事研究,柏林大學創造了一種全新的教學形式——大學研討班。在討論班裡,學生是活躍的合作者,實現了教師和學生之間教與學的直接接觸。在這種形式下′學生不僅可以和教授共享研究結果′而且可以共享研究的方法和技術′使學生一開始就有機會接觸到科學研究的前沿。

德國的李比希第一個在大學中設立了實驗室,把理論教學和實驗教學相結合,建立了在導師指導下,學生和導師組成一個研究整體進行開發的大學科研體系。

在德國大學,學術自由首先是研究自由,其次是教學和學習的自由。教學的自由是教師可以講授自己選擇的東西,而學習的自由則是學生可以擺脫一切強制和必修的訓練,背誦,提問和測驗。在德國的研究型大學·任何一名教師都不會受到組織和政府部門的角度指導,甚至很多人知識無薪講師,沒有工資,其收入來自於選修其課程的學生所交的聽課費。

在研究型大學中,教授和學生有著密切的互動,往往以導師為中心形成“學派”。而在這種學派中·學生是自由的,其基於自身的興趣和對導師的認可進入學派,又透過自身的努力對學派的發展作出貢獻。

在德國,學生只要被錄取,除了自主挑選老師和課程,甚至無須參加考試,而且有一到兩次機會更換學校。大學不會對學生的私人生活進行監督,也不進行任何懲罰,學生可以不住集體宿舍而自己租房·也無須支付總體的學費,而是對每一門課程支付學費。

在杜威看來,德國研究型大學的這一套體制固然有很多的問題和缺陷,但至少在德國執行得很好。從學術成就來看,德國的確在幾乎全部自然科學和社會科學領域站在了世界最前列·而讓之前曾經在科學領域處於領先地位的英法瞠乎其後。

他認為,德國的研究型大學很好地體現了互動式教育,生活型教育的思想。把單純的理論授課變成了從實踐中學習,從生活中學習,把課堂聽講的枯燥生活變成了自己動手進行研究。

這一套體系,可以從年輕的優秀儲備人才中選出那些大有前途,並且適合繼續做研究工作的人,這些年輕人透過學習和實踐而領會了研究的精神·並且因參與而獲得激勵。

德國的研究型大學就透過這樣一套體制·再配合建立專業科學刊物,終身教席制·大學與工業界的研究實驗室的合作,以及以企業為主導的市場化研究體系,最終保障了德國科學,技術和經濟發展上的領先。

杜威指出,德國的研究型大學已經不僅僅是德國的專利,英美都在著手學習德國的學術體制,比如美國的約翰=霍普金斯大學就仿效了德國研究型大學的設定,這也是未來美國大學教育改革的方向。…,

鄭宇回想了一下前世他所理解的歷史,德國確實有很多著名學派和實驗室,比如有機化學的萊比錫學派,數學的哥廷根學派和柏林學派,社會學領域的法蘭克福學派等等。從德國在學術和經濟領域的成就來看,這套體制也自然有其成功之處。

但問題是,德國這樣寬鬆的教育體制,能適合中國嗎?

“除此以外,對中國的教育,我還有一個非常大的擔心。”

杜威下一句話又提起了鄭宇的注意。

“帝國大學這些年的學術自治搞的算是比較好的,雖然也有些問題,但還不算嚴重。”杜威說道,“不過很多其他學校,現在都已經出現很大問題了,比如……**。”

鄭宇心頭一沉。

“雖然我是個美國人,但很多事情並不需要太複雜的過程就可以瞭解。”杜威說道,“在一林學校,尤其是地方學校,學校中地位最高的已經開始不是教師,而是後勤職工……這些人多數都是地上顯貴或有關係之人的子弟親屬,控制了學校的各項重要資並且以此牟利……”

鄭宇心頭一沉,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前世的很多經歷。那些大學管宿舍的關係戶,高中的校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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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自治大學和中小學校的經費主要靠政府撥款,可給誰多少,這就是政府的教育部門說了算。這樣一來,學校和政府之間似乎就產生了某種利益往來的關係,中間就有很多灰色地帶。”杜威搖了搖頭,“這些校內的,校外的,學校和政府之間的各種**,學生們看在眼裡,又會怎麼理解這個社會?怎樣看待他們受到的教育?”

“他們會認為這種行為是理所當然的,因為社會就是這個樣子。”杜威苦笑一聲,“這些正在發生的事實,比起課堂上老師講一百遍更有效果。”

鄭宇知道杜威說的是事實。

這些事情他也不是不知道。幾千年來,中國官僚社會的權力尋租就從來沒有一刻的停息。

這個國家本質上是一個宗法社會,所以人情私情氾濫·公私不分,以人情來破壞腐蝕制度在這個社會中在始終被認為是天經地義的事情。當官的不照顧親戚朋友會被認為“薄情”,“無情”而無法在社會上立足。宗族勢力的龐大,也讓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順理成章。

他可以清理**,可以禁止官員經商,可以發展地方輿論·可以擴大地方民意機關的權力,但他卻很難徹底消滅這些潛規則,徹底摧毀這種根深蒂固的宗法關係。

他並沒有自大到認為可以來一次xx大革命就可以消滅一切推倒重來,卻也不能因噎廢食,不能因為吃了也會餓就乾脆不吃東西。

他只能循序漸進地改,一步步地改。

杜威提出這些,讓鄭宇的心情有些沉重,也有些無力。

這些問題不清理,文化也好·教育也好,從根子上就會受到黴變的侵蝕。

“約翰,現在地方參政院的體制已經逐漸完善,政府撥款已經有了民意代表的監督,有地方輿論的監督。”鄭宇說道·“你覺得還需要做什麼?”

“我並非政治家,所說的東西可能也不會起到什麼作用。”杜威聳了聳肩膀,“我只是說些直觀的意見……我覺得那些民意代表中太多人是由中央任命,本身就和政府有太多的關係。很多地方的文化教育程度還很低,民眾對政治的參與熱情不高,地方輿論水平也是參差不齊。如果發生了地方政府,地方參政院和地方輿論勾結在一起···…”

杜威有些無奈地說道:“在這裡,民主看來並非一件簡單的事情……不過有一條·我覺得貴國的教育部門權力似乎太大了。過於集中的權力會導致**·這個似乎應該是沒有錯的。既然大學已經採取了學術自治,基層教育是不是可以引入更多的民間力量?”

鄭宇點了點頭。

這一點是肯定要做的。

公立學校·最大的任務其實是解決教育的普及問題,但歷來公立學校的教育水平就很難比得上私立學校。但引入私立學校,如果是行政壟斷教育資源和准入,就肯定會滋生**,甚至可能會導致教育產業的劣幣驅逐良幣。…,

“約翰,你說的這些問題,都是要解決的。”鄭宇思索了一會,開口說道,“教育部門的權力必須受到控制,這是沒有問題的。你說到地方民意代表的民選比例問題,地方行政和立法機關,輿論互相勾結的問題,這一切都要透過進一步的改革來加以清理。不過,約翰,你覺得目前國家的政治清廉程度是變好了還是變壞了?”

“有明顯提升,尤其是地方上。”杜威點了點頭,“雖然還有很多不合理的現象,**現象,媚上的面子工程,形式主義,但**上頭確實改觀非常多。只是戰後……似乎有些死灰復燃的苗頭。”

“這些問題積重難返,並不是短時間就可以解決的。”鄭宇說道,“現在這個國家的政府正在一步步解決這些問題。民間學校,我們這些年也採取了很多扶持政策,這一次的五年規劃又進一步明確了鼓勵民間辦學的政策。教育部門的權力確實過於集中,我們也在考慮進行分權。比如引入非官方的教育評級機構,根據一些公開性的指標進行綜合打分,而教育部門主要負責義務教育的推廣,負責教育許可證的頒發和撤銷,以及檢查學校基礎設施……約翰,對民辦學校你有什麼提議?美國在這方面應該有很多經驗。”

“民辦學校······目前這邊的民辦學校數量和規模都遠遠無法和國立學校相比,反倒是不少教會學校有一些私立學校的優勢。”杜威說道,“在美國,私立學校的管理還是比較嚴格的,而且分為非營利學校和營利學校兩類,非營利學校雖然也可以收費,但不能把盈利分給股東或債券持有人,必須全部用於學校發展。”

“美國的非營利私立學校相對營利的私立學校享有更多優惠,而且對這些學校捐款可以免除所得稅。而營利的私立學校就不能享受這些優惠。柵應的,非營利的私立學校解散的時候·清算所得也要捐獻給其他的非營利私立學校。”

“非營利私立學校必須成立董事會進行監管。無論是非營利還是營利學校,一切資金往來都要走銀行專戶,並由專業審計機構審計,一旦發現貪汙之類的事情,就會受到法律嚴懲。其對外宣傳不得誇大,規章制度對外公開·賬務公開,並接受輿論的監督。正是這一套措施,配合美國各個層次的民主政治,實現了私人教育的繁榮。”

“以您的看法,”鄭宇沉吟片刻,“我國是否適合採取這樣一套民間教育管理體系呢?”

“完全可以借鑑。”杜威微微一欠身,“民間辦學在中國歷史悠久,辦學也被視為是造福桑梓,名垂鄉史的雅事。只要現在政府加強輿論宣傳和政策引導·給與各項優惠措施,再加強監管,私立教育在中國大有可為。”

“教育的基礎是義務教育,但真正實現教育的繁榮卻要依靠多層次的全社會教育,使教育的供給呈現多層次·互為補充,形成良性競爭,互相啟發的氛圍。”杜威說道,“完全的官辦教育,把教育資源壟斷在政府手中,固然可以在一段時間內解決一些緊迫問題,卻難以避免**和低效。現在中國已經積累了相當的教育資源,把社會力量廣泛發動起來參與到國民教育之中·對教育發展的促進是無庸置疑的。關鍵還是正確的引導和嚴格的監管。”

鄭宇想了想·滿意地點了點頭。

“民間教育是一篇大文章,回頭我讓文教部安排一次研討會。”鄭宇說道·“未來您來牽頭,參考歐美,尤其是美國的經驗,從我們的實際情況出發,儘快制定出一個民間教育的總體規劃和實施細則,到時候可以在一些先進地區先示範地做起來……教會學校,英國的寄宿制貴族學校,很多經驗都可以參考……”

杜威現在也是幹勁十足,當下痛快地接了下來。

“我看給您一個官方名義吧,教育部特聘顧問······”鄭宇笑了笑,“不領工資的,不過在這邊有個名義辦事方便罷了。”…,

杜威倒也知道這裡的傳統,也沒多計較,反而很感激鄭宇事情想的周到。

鄭宇又想了一會,突然想起了當年的死黨說起過的嬰兒早教。他知道早教引入中國大概也就是十多年的樣子,並不太清楚在這個時代是個什麼狀態,當下試探地問道:“約翰,你對嬰兒出生到兩三歲之間的教育有什麼看法嗎?”

杜威一愣:“剛出生剿兩三歲?這個年紀兒童還不懂事吧?”

“這之後是幼兒園教育,然後是學校教育。”鄭宇說道,“那幼兒園之前呢?兒童就只有處於天然的狀態嗎?”

杜威似乎確實沒考慮過這個問題,有些疑惑地問道:“孩子這時候太小,還不能離開父母······一般都是父母或乳母,保姆,老人去教說話,爬行,走路······小孩子基本上都會學會這些簡單的東西,然後就主要靠幼兒園教育了……”

“不過,小孩子似乎在出生到三個月的時間學會很多東西,生長也很快。”鄭宇說道,“有沒有人研究過呢?這個年紀的小孩子,對於他看到的,聽到的東西,對於他周圍人和他的互動,會對他的大腦發育和性格養成造成什麼樣的影響?小孩子的智慧和性格,是否也和這個階段有芸系?”

杜威愕然:“這個······好像沒聽說有人研究過。也許有一些幼兒臨床醫生會有些心得?我是的確沒什麼涉獵的。不過聽起來倒是很有趣的研究方向……”

鄭宇笑了笑:“你看,約翰,和我交談對你的學術來說也可能會有些幫助······這是很有趣的一個方向,你不妨在美國那邊聯絡一下,看看有沒有這方面感興趣的同仁。我也準備在國內組織一些力量進行臨床研究······”

杜威點了點頭:“的確是很有吸引力的想法······”

“中國的教育,並不需要去照抄別人已有的經驗。”鄭宇說道,“對我來說,一切新思想,新手段,只要有道理,就都是值得嘗試的。我們不會因噎廢食,也不會因循守舊。就像你所說,經驗是一個動態的,易變的東西,只有不斷自我否定,持續前進,才能把社會推向前進。我和我的政府不缺乏改革的勇氣,也不缺乏決心,而是需要以科學的精神來指導這一切。”

“所以我需要你的全力參與,約翰。”鄭宇微笑著看向杜威,“這裡就是饞的國家,你的事業,也是你未來的成就所在。你所做的一切,將真正改變這片土地上四億五千萬人的命運。你將會實現人類歷史上從未有人做到過的偉大事業。

杜威抑制住內心的激動,緩慢而認真地點了點頭。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