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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逃出生天(完)

眾人不知爬了多遠——或許根本就沒爬多遠,但他們卻覺得好像爬了一輩子——邵雲天終於讓大夥停了下來。

“應該是這裡了。”邵雲天摸了摸鏽跡漸厚的通風管,“被水泡爛的天花板,就在我們下方。陳伯,你先爬過去,感覺爬出了四五米,就用手電閃兩下通知我們。”

陳華聲應了聲“曉得”,便獨自緩緩向前爬去。他用嘴銜著手電,儘量放輕自己爬行的動作,每向前爬一步都停頓一下,深怕用力過大壓折了通風管。然而,儘管他動作再輕,卻仍然能清楚聽見金屬管道曲折的異響,甚至感到管道有輕微下沉和擺動,隨即緊張起來,手腳在無意間漸快,力度亦漸重,異響也隨之更大。隨著異響越發明顯,管道搖晃得更為厲害,他就越害怕,總覺得自己會掉下去。

人在慌亂之中,往往會把自己陷入惡性循環的境地。

但經過一番努力,他終於爬到相對結實的位置,只是他爬過的那段管道如今還能否再爬一人,就不得而知了。他拿下口中的手電並嚥下了快要滿溢的唾涎,頗有大難不死的感覺,隨即舉起手電朝身後閃了兩下,然後調成常亮狀態,為身後的人照明。

邵雲天看見訊號,就跟吳鶯翠說,“現在我過去了,你等我訊號。”吳翠鶯沒有回應,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然後看著邵雲天在手電的燈光中緩緩往前爬。

邵雲天身材瘦小,體重甚至不比陳吳二人,故在狹窄的空間匍匐爬行亦較之靈活。他兩眼只盯著前面的燈光,以平穩的姿勢和節奏不慌不忙地爬著。但他亦感覺到管道在搖晃,還有那讓人惴惴不安的異響,不禁擔心一會兒吳翠鶯是否能爬得過去,走神之間,皮帶扣竟卡在途中一個抽風口中。

他輕輕抽動兩下,沒能把皮帶扣抽出來,嘗試再三,依然無果。想伸手去解,不料皮帶扣卡得甚緊,竟無空隙讓手探入。他又想到自己腳踝處系著柄匕首,便打算把皮帶割斷。正要曲腿拔刀,小腿卻長於管道之高,為管道之頂所阻,未能盡曲;再試側曲,膝蓋又被管道內側頂住。他本想把身子挪到一旁,好騰出位置來曲腿,一試才想起皮帶扣被卡住,哪裡挪得動半分。他險些沒被自己氣死,竟然只一心顧著拔匕首,而忘了為什麼拔匕首。

無可奈何,他只好扭腰探臂,在狹窄的管道中擺出各種離奇古怪的姿勢,卻始終無法把腳踝上的匕首拔出來,反而累得滿頭大汗。陳吳二人看著他舉止怪異,不免覺得疑惑,正要詢問之際,管道中竟毫無徵兆地響起“當”的一聲,甚是響亮。原來邵雲天一連試了數次無果,心中越來越急躁,他的脾性又近乎女子,一時撒起氣來,便習慣性地跺了一腳,鞋頭就重重踢在了管道上。

就連邵雲天本人也不曾料到自己的無意識慣性動作竟會鬧出這麼大動靜,霎時間也不敢再輕舉妄動。他擔心剛才的聲響會引來傀儡,同時也害怕這段早已鏽蝕的管道會因此傾塌,只好慄慄危懼地趴著管道中,大口大口呼吸著滿是灰塵的空氣。陳吳二人也是心驚膽戰,彼此不約而同地想到,假若引來傀儡,只需朝天花板一頓掃射,這通風管就會成為自己的墳墓。

三人就像死了一般趴在管道中,不敢有絲毫舉動,管道裡只剩下灰塵在手電光中飄舞。他們無不豎起耳朵,在擂鼓般的心跳聲中搜尋著別的能說明自己處境的聲音——例如傀儡靠近的腳步聲——儼然三個等待審判的囚徒。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但他們預料中的腳步聲卻不曾出現。他們不禁尋思,難道剛才的聲響並未引起任何注意?他們想等一個啟示,去解答心中的疑惑,可是沒有。然而沒有啟示,或許就是最好的啟示。

汗液與灰塵粘在一起,人們臉上的汗珠已變成一滴滴墨水。邵雲天舉手拭擦,抹出滿臉汙垢。“吳小姐,”他僅以吐氣的聲音說,“聽見嗎?”吳翠鶯以同樣的聲調回應他,“聽見。你怎麼了?”

邵雲天在呼吸間感覺咽喉被灰塵所封,險些咳了出來。他壓盡喉嚨清了清嗓子,“過來幫我一下。”他說,“我的皮帶扣被抽風口卡住了,得把皮帶割斷。刀在我右腳的腳踝處,我夠不著,你過來幫我拔出來。”

“可你不是說那段管道不結實嗎?”吳翠鶯說,“我怕會出事。”

“沒辦法了,我要是出不來,你也過不去,只能賭一把運氣了。”邵雲天捂著嘴巴輕輕咳了兩聲,“你動作要輕一點,慢慢地來,千萬別著急。”他的語氣溫柔,像是一位要哄孩子做些什麼的母親。

吳翠鶯猶豫了片刻,暗忖確實別無他法,只好按邵雲天說的去做,於是緩慢地朝他爬去。她每爬行一步都會稍作停頓,仔細感覺管道是否結實,在確定沒有異常之後,才會爬出第二步。邵雲天還鼓勵她說:“對,就是這樣,慢慢來,不著急。”天曉得他心裡也搗鼓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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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華聲在另一端同樣焦急萬分。他不能把身子轉過來,故只能扭著腦袋去看他們的情況,可時間一長脖子就會疲勞,迫不得已只好回過頭來緩解一下。他左手提著手電往後照,而斷掌的右臂卻支撐著上半身的重量,時間久了一樣會累,最後就索性貼著管道趴下。

他感覺好疲倦,甚至覺得就算死了,也不失為一件美事,就像他當初報名成為“逐日”號試航員的心思一樣。他自問自己是這世上對死亡最無所謂的人,自從家人在車禍中罹難,自己也因此殘疾之後,他的生活就像蒙了一層厚厚的塵埃,灰濛濛的再也看不見方向。

早已生無可戀的他曾不止一次地問自己,到底還在世上掙扎些什麼?他的內心已消極到極點,就連在初次目睹上海變成一片廢墟的時候,他也曾發自內心地高興過,看見大家都跟自己一樣什麼都沒了,他才覺得上天原來還是公平的。

可是他卻隨著這夥非親非故的人,把自己早就不想要的老命留到現在。一個行將就木的人,一個一無所有的人,一個毫無作用的人,不應該活這麼久——他耳朵貼著管道,聽著吳翠鶯爬行聲音,漸漸胡思亂想起來——既然如此,我為啥子還要活著?為啥子還要焦急?

他閉上眼睛,不再對疲倦作出任何抵抗,任其侵佔自己的身心,大刀闊斧地砍伐自己的意志。他只希望能儘快結束這一切,呢喃著如夢囈一樣,“格老子的。”並以此作為他對自己的人生的評價。

正當他心境逐漸平靜之際,他卻不知為何陡然猛一睜眼!耳朵貼著管道細聽,他發現有一陣怪聲穿插在吳翠鶯每一次爬行之間。他連忙回頭,把燈光送遠照去。邵吳二人見他突然把手電遠照,也自然而然往回看。但見在燈光盡處,有一影子緩緩爬來。

眾人定眼一看,竟然是之前由邵雲天抱著的男孩!對於他的生還,眾人無不喜出望外。吳翠鶯更喜極而泣,忘向他招手,並低聲呼喚,“快過來!”男孩看見他們,眼神也為之一亮,急忙匍匐爬來。想起適才自己對孩子的所作所為,吳翠鶯簡直如獲救贖,歡喜的淚水奪眶而出,傾刻間如滾珠般下墜,忙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哭出聲來。

眼看男孩將近,吳翠鶯卻漸感不妥。她先是注意到男孩的爬姿頗為怪異,以孩子嬌小的身軀,他本可以四肢並爬,然而此刻他卻匍匐著身子,只用兩臂艱難地往前爬。隨後她又留意到男孩的神色,他看上去臉青唇白,雙目渾濁,爬行間咬牙切齒,流露著孩子本不該有的猙獰。

吳翠鶯一直懷疑自己是否因灰塵太多而產生錯覺,但當手電光完全覆蓋男孩身體的時候,她當即如石化一般愣在那兒。燈光之中,男孩的一雙腿早已不知所蹤,只拖著兩道寬闊的血痕奮力爬來,其創口扁平,像是被巨大的鐵鉗所鉗斷。

他一面爬著,嘴唇顫顫欲語,卻說不出半個字。吳翠鶯看著眼前如此恐怖的一幕,精神已然恍惚,四周頃刻萬籟俱寂,彷彿全世界就只剩下她和那奮力求生的孩子。正在她發呆之際,眼前忽地時明是暗,原來陳華聲見邵雲天叫喚她多次她亦無所反應,便不停開關手電來引起她的注意。

“快走!”她終於聽見邵雲天在叫她。但她不明白邵雲天的想法,反而跟他說:“如果能止血,孩子或者還有救啦。”她一面說一面往孩子方向倒爬。“別回去啊!”邵雲天急得哭了,但吳翠鶯仍十分堅持,“你等一下,我為他止了血就……”她一面說一面回頭去看孩子,但要說的話卻再也說不下去了。

她看見一條幾有管道般寬大的蜈蚣已爬在孩子的身上,比之前所見的豈止大上百倍!孩子在蜈蚣身下伸出手來向她求救,眼神既絕望又熱切。蜈蚣低頭看著孩子伸出的手臂,倏然一口咬了上去,鐵鉗一般的大顎輕而易舉就將孩子的手臂鉗斷,唾液流處,肌膚潰爛,顯然腐蝕性極高。孩子痛不欲生,渾身顫抖,嘴巴張得老大卻喊不出聲,只能眼睜睜看著蜈蚣把自己的手臂緩緩吞進肚子裡。

“快走啊!”邵雲天已不忍再看,哭著哀求吳翠鶯,而後者亦在捂臉痛哭,恨不能救,甚至不能賞孩子一個痛快。這時陳華聲把手電一轉,不再照著孩子而照著吳翠鶯。儘管他沒有邵吳二人那般感性,但他仍有惻隱之心,也不忍再看孩子的慘狀。

然而,人們雖然看不見孩子,卻仍聽得見蜈蚣“咔嗤咔嗤”的咀嚼之聲。吳翠鶯的精神幾乎要崩潰,忙捂住耳朵逃避現實,用手肘奮力朝邵雲天爬去,即使那段管道搖搖欲墜也不理會。

她已經無所顧忌,一心只想逃離這個可怕的地方。正奮力爬行間,突然“咯噹”一下,像斷了什麼支撐點,整段鏽蝕管道旋即連同本來安好的兩端往一側傾斜!

眾人忙穩住身形,可是管道內並無可挽扶之物,身體頓時失衡,順著傾斜的方向倒去,在體重的作用下,管道傾得更甚,竟擠破了下方的天花板,搖搖欲墜。在遠處搜尋活人的傀儡聽見突如其來的聲響,馬上聞聲而來。邵雲天知道這下動靜太大,必定引起傀儡注意,忙衝吳翠鶯說:“快來幫我拔刀。”

吳翠鶯在傾斜的管道內幾經辛苦才找到平衡,當即朝邵雲天爬去。她一碰到邵雲天的腿便即摸索到匕首的位置,連忙拔出交予邵雲天。邵雲天接過匕首,即把皮帶割斷解去。三人再也顧不上什麼穩不穩妥,拼了命地往前爬。

就在他們沒爬出多遠的時候,身後突然槍聲四起,“叮叮噹噹”打得管道千瘡百孔。邵雲天驀地停住,一手探前抓住陳華聲的腳,雙腿往後一夾,正好夾住跟在身的後吳翠鶯,唇前蘭花指一豎,輕吐一聲“別動”。

陳吳二人知道他此舉有別意,故不論自己當前是什麼姿態,亦都僵住紋絲不動。原來邵雲天知道自己三人並未爬出傀儡的火力範圍,若只為一時逃命而鬧出什麼動靜,傀儡的子彈就不會只打在眾人身後的管道,而是哪裡有聲音就打哪裡。

身後的天花和管道哪裡經受得起槍火連轟,槍聲未止便即斷裂傾塌。讓人意外的是,那條巨大的蜈蚣竟順著傾塌的管道一併滑了下去。傀儡們亦被這大家夥嚇了一跳,又是一頓槍火招呼過去。轟了半晌,方聽見有人喊停,並得出“死了”的結論。邵雲天等三人聽著他們哈哈大笑,無不讚賞自家的生化武器如何利害,便知他們的注意力已被大蜈蚣所轉移。

他們很是為自己屠殺了一條蜈蚣和一截通風管而感到驕傲,嘻嘻哈哈地說了一陣子話,便又列起隊,往別處搜去。聽著他們遠去的腳步聲,邵雲天方如釋重負,放開了陳吳二人。他們害怕得幾乎虛脫,無不四肢乏力,只好稍作休息,方繼續爬行。慶幸的是,往後一路再無險阻,他們順利地穿過通風管,到了地鐵軌道,在邵雲天的帶領下,三人來到了地鐵與下水道相接壤的門前。

陳吳二人隨著邵雲天在下水道中不知拐了多少彎,才終於到達通往地面的窨井口,卻不料此間卻熱鬧得很。邵雲天察覺遠處有異,忙拉住陳吳二人藏身一角,然後探頭張望。只見約七名傀儡邊吆喝邊押解著十數名地鐵難民從窨井梯爬上地面。邵雲天當即領陳吳二人拐道而行,至一排水口旁,透過排水口觀察地面情況。

他們看見原來地面上已有二十名地鐵難民跪地抱頭,無不噤若寒蟬。邵雲天看見,其中有一人立於難民之前,對傀儡們頤指氣使,儼然一名指揮官。邵雲天一看見他,便立即想起站內有兩男一女一直保持著不正當關系,而其中一人,就是這個氣焰不可一世的傀儡指揮官。

原來是他被傀儡了——邵雲天尋思著——無怪傀儡們能輕而易舉找到入站的路。

不稍多時,地鐵難民已盡數跪在地上,傀儡持槍列隊成圓,把他們團團圍住。傀儡的指揮官看著難民來回踱步,像在思考些什麼。“這人類的記憶告訴我,哈葛託和他其中一名親信,帶領著另外四個數天前剛從太空返航的人類尋太空船去了。按理說,這裡應該還有他另外四名親信,而返航的人類也應該還有三人在地鐵站,除了那個因為殺了他們的人逃出地鐵站的女人,那也應該還有兩個在此。”

邵雲天等人無不聽得雲裡霧裡。按傀儡指揮官所說的話去推敲,他所說的“哈葛託”無疑指的就是嚴黃。可是,為何嚴黃會有這樣的稱呼?這是敵人將領的意思嗎?還是說另有深意?

“但是,”只聽見傀儡指揮官續道,“這些本該在列的人,卻一個也不在!”

邵雲天這才發現,尤鳳儀、嚴黃之妻洪冬梅及其胞弟洪旭果然都不在難民之中。

“回普勒巫隊長!”這時,一名傀儡上前拳背擊額,像是在敬禮,“你說的那幾個人,或許就是被我軍所殺的反抗者。”

傀儡指揮官微一沉吟,說:“這人類的記憶告訴我,哈葛託另外的三名親信並不是等閒之輩。他們與我派周旋多年,豈是輕易對付的。你們都回憶一下,在你們殲滅的人類當中,是否有一名頭髮剃光、聲音沙啞的女人,一名身懷六甲、聲如洪鐘的孕婦,還有一個高似竹竿和一個身材瘦小的兩名男子?”

眾傀儡面面相覷,無不紛紛搖頭。“哈葛託!”傀儡指揮官咬牙切齒,“你到底在人類面前洩漏了多少我族的秘密,才教出這麼些頑疾一樣的人類?”他如此一說,邵雲天等就瞬間明白,“哈葛託”並非指別的意思,而是一個名字。如果嚴黃擁有這麼一個名字,又如果傀儡指揮官說的是事實,那麼結論豈非顯而易見——嚴黃就是一名傀儡。而且他的立場,與眼前這個傀儡指揮官是完全對立的。

邵雲天只覺得無比難受,再不敢往深處想,只能自欺欺人地和自己說,那都是假的。但他看見陳吳二人的臉色,便知道他們與自己想到一塊去了。

這時,傀儡指揮官又問:“地鐵裡的無線電幹擾器關閉了沒有?”

“已經關閉了。”之前向他彙報的傀儡說道,“而且我們向指揮部發出的行動請示也得到了回覆。”

“指揮部怎麼說?”

“指揮部下令……”傀儡支吾了半晌,“眼下正是用人之際,暫按老法子辦。”

“我知道了。”傀儡指揮官面無表情地說,“把人類留在身邊,就是個定時炸彈。”他睃了一眼跪在地上難民,目光有點無奈,“派內的左翼還是太杞人憂天了。”

未等邵雲天等人捋順他們到底在說什麼,傀儡指揮官便已下令押走一部分難民,無一不是年輕的身壯力健者,遺留下來的不過寥寥數人,則全是倖免於先前圍剿的老弱婦孺。

他們大人抱著小孩,絕望地看著傀儡們為手中步槍上膛,哭喊著求饒。可是傀儡們充耳不聞,只舉起槍挨個挨個朝腦袋射擊。每一聲槍聲,都彷彿帶著一個生命,消散在無邊無際的夜色中。邵雲天等人看著死者的鮮血緩緩流向自己所在的排水口,情不自禁地後退兩步。血,讓他們覺得無比恐懼。

過不多時,排水口外已亮起雄雄火光。自從傀儡三年前上了一堂深刻的傳染病課,他們便知道留下屍體向人類示威是多麼愚蠢的事——瘟疫讓他們吃了不少苦頭。打那往後,他們每掃蕩完一處,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處理屍體。

“不得不說,人類學會用火確實很高明。”離去時,其中一名傀儡說道。

“這種誇讚人類的話要是傳到圖卡牧大人的耳裡,”而另一個卻警告他,“你就會知道什麼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