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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第一百四十二章

顧流惜在跳入江中時,腦子瞬間清醒了,冰冷刺骨的江水從四面八方朝她包裹而來,肆虐著每一寸肌膚,渾身已然痛得發顫的顧流惜一時間毫無反應之力,隨著江水一路捲到水下,朝下游衝去。

她身子重逾千斤,沒一個動作都無比費勁,只是她此時心裡還記著聞墨弦,她傷得那麼重,又不會水……想到這顧流惜渾身發顫,狠狠咬著不斷戰慄的牙關,猛地浮出水面,嘶聲喊著聞墨弦。

看著空蕩蕩的水面,她隨即一個猛子扎進冰冷的水中,四處拼命地搜尋著那道人影。她不知道過了多久,她也不敢想此刻聞墨弦怎樣了,只是用盡所有的氣力沿著這段江面不斷尋著。身子凍得,疼得,都已然沒有知覺,可她不敢停。她總在想著,也許下一刻,下一秒那人就會出現,只要她過去,她就能帶她離開這冰冷的江水。她早就受不住了,可她怕,怕因著她的懈怠,她的心上人便只能永遠躺在這冰冷的水中。

一想到那樣的場景,顧流惜恨不得將心口撕開,沒了心,她便不會那般痛。她不敢想,一步步走到今天,再失去聞墨弦,她會是什麼光景,即便是死了,她也定然不甘心,只能淪為孤魂野鬼,盤亙世間,不斷尋她。

再次掙扎出水面,冰冷的臉上滿是水漬,還有許多不斷往下湧,帶著絲熱度,落入江水中,連漣漪都不見,便很快冰冷。

她泡在冷水中,漫無目的的飄蕩著,沙啞的嗓子不斷喊著聞墨弦的名字,喉嚨裡抑制不住的嗚咽俱都混在水聲中,在崖底迴盪。

青紫的嘴唇上俱都是血口子,她渾身哆嗦著,努力冷靜下來。她當時傷得重,若……若不是沉入江底,便……便是被水流帶走了。

再次在水底搜尋一番,沒看到人影,顧流惜木然的心臟急跳著,她免力用左手握住已然脫臼的右手,咬咬牙猛地推了上去,劇烈的痛意總算讓麻木的身子有了知覺,顧流惜嗆了幾口水,急喘著順著水流下游。

待到水勢平緩之處,她遠遠看到了一棵枯木橫在江中,隱隱旁邊還看到一抹白影。顧流惜眸子猛睜,顧不得右手使不上力,奮力遊了過去。

那抹白影仿若一件單薄的衣服,沒了一絲動作,隨著水流晃盪著,在顧流惜趕到前從浮木上滑下,悠悠朝水底沉入。

顧流惜心一縮,努力催動著丹田內幾近枯竭的內力,將所有的意志力都放在肢體的擺動上。

那白影在水中舒展開,一頭墨髮鋪開,在水中晃盪,身上那大片的血漬在有些昏暗的水中依舊刺痛了顧流惜的心。

顧流惜遊了過去,伸手將她狠狠抱住,原本沒多少力氣的人,此刻力道卻彷彿要將人納入骨血中。眼前蒼白的無一絲血色的臉,讓顧流惜眼淚徹底決堤,吻上她蒼白的唇,帶著她拼命向上游。

聞墨弦整個人無力的趴在顧流惜身上,彷彿沒了一絲生氣。顧流惜心裡慌得不行,託著她使勁朝岸上遊。將她託上岸,顧流惜已然癱在地上。

在水裡泡了這麼久,她體溫已然低的嚇人,再加上連番尋人,她甚至控制不了她的身體。

可身邊動靜全無的聞墨弦耽擱不起,她狠狠咬了下舌尖,嚐到滿口血腥味,再次爬了起來。貼在聞墨弦冰冷的身上,她頓時打了個哆嗦,她身子好冰!顧流惜顫顫微微貼在她心口,可是,除了冰冷的溫度,什麼都沒有!一顆心倏地墜入深淵!

“聞墨弦!”她眸子瞬間赤紅,驚恐地按壓她的胸口,只憑著一股執念不斷按壓著。身下的人還是沒動靜,只是隨著她按壓的力道晃動著,彷彿真的已然失了生機。

“你別死,你答應過我的,你不會死的!”顧流惜眼淚不斷往下滴,俯身給她渡氣,又重複著按壓,直到最後她感覺不到自己的雙手,真的動彈不得了,頹然附在她冰冷的身子上無聲嚎哭。

到後面那滾燙的眼淚竟是帶了絲紅,落在聞墨弦髒了的白衣上,觸目驚心。此刻顧流惜眼裡已然沒了一絲神采,老天給了她一個機會,讓她做了一段美夢,可是她這般罪孽深重的人,怎麼有資格擁有這些,於是夢醒了,她又要回到她的地獄了,比之前的更痛,更絕望的地獄。

就在顧流惜閉上眼時,一直沒動靜的聞墨弦突然顫了一下,顧流惜猛地睜開眼,血紅的眸子死死盯著她,血淚順著眼睛流下,看起來猙獰而詭異。

就在她起身時,聞墨弦咳了起來,顧流惜簡直要瘋了,她趕緊將地上的人扶起來,給她拍著背。聞墨弦又咳了幾下,吐了不少水,到了最後吐的都是血水,顧流惜不敢拍了,只是將人抱在懷裡,咬著唇,再次淚雨滂沱。

懷裡的人細弱蚊吟般喚了聲:“惜……兒。”

顧流惜說不出話來,伸手按在她心口,感覺著那跳的孱弱不堪的心臟,拼命點頭。最後意識到她看不到,湊過去時,發現她已然陷入了昏迷。

聞墨弦身上的衣服都溼透了,不能這樣躺在這裡。顧流惜喘了幾口氣,掙扎著回到水裡,將聞墨弦插在浮木上的含光帶了回來。

勉強將聞墨弦背在身上,顧流惜撐著含光,搖搖晃晃在這片山谷走著。雖然她累得恨不得躺下去,可是身上那微弱的心跳感,一直撐著她尋到了一處乾淨的山洞。

等到顧流惜尋到幹材火將火堆燃起來,她猛地仰面躺在地上,半天都沒動彈。

偏過頭看著身旁不遠處,此刻聞墨弦只穿著一身單衣躺在枯草堆上,閉著眼睛安靜地昏睡著。顧流惜不由慶幸,此時冬日剛過,天氣也乾燥,這種枯草很好尋,不必讓她躺在冰冷的地上。

顧流惜並未躺多久,她還記著聞墨弦還有傷呢。再次逼著自己起來,將聞墨弦扶起來,褪去上衣,露出了光潔漂亮的後背。肌膚細膩白皙,後背線條精緻漂亮,只是後腰那道傷口,卻生生破壞了這種美。

傷口從後背中間起劃至右腰,到後面越來越深,傷口已然不大流血了,但是邊緣皮肉外翻,傷口也被水泡的發白,顯得有些駭人。顧流惜看得手直哆嗦,指尖在傷口旁邊輕撫著,心疼的眼淚直掉。

忍住眼淚,從溼衣服上撕下一大片白布,仔細烤乾,拿出隨身帶的金瘡藥給她塗上,仔細裹好傷口。顧流惜再三檢查,確保處理好了聞墨弦,才躺過去將聞墨弦抱在懷裡。

看著依舊一絲動靜也無的人,顧流惜滿心酸澀,摸了摸她的身子,雖然還是冷,卻不再是之前上岸時那種透骨的涼。吸了吸鼻子,顧流惜湊過去舔了舔她蒼白的薄唇,輕輕吮吸一番,待到它變得溫暖紅潤,這才停下來蹭了蹭她的額頭。

閉上眼將耳朵貼在她心口,聽著裡面輕輕的跳動聲,顧流惜顫聲道:“謝謝你,謝謝你沒有丟下我。”她不斷低聲重複著這句話,直到鋪天的倦意襲來,將她帶入一片黑暗之中。

夜晚江風席捲,凌江周邊的山林中漾起窸窣聲響,夜幕低垂泛起陣陣寒意。黑色的夜空彷彿幕布降落,近在咫尺,點綴著漫天星光,使得整片天地都透著股靜謐祥和。

而遠處一處洞口也搖曳著一處光亮,零星的火焰時不時發出霹靂響聲,微弱頑強。在不遠處支起了幾根木架子,搭著幾件衣服。而在旁邊安靜睡著兩個人,緊緊靠在一起,使得原本有些慘然的場景多了幾縷溫情。

片刻後,其中一人突然抖了一下,急喊了聲:“墨弦!”隨後倉皇坐了起來。

她眼神有些朦朧,卻很快伸出手摸索著身邊的人,探到她心口,察覺到那微微的跳動,她才猛地吐出一口氣,低下頭靜默了許久。

再抬起頭時,那雙眸子已然清明透亮。顧流惜看著外面溶溶夜色,將一旁的木材添進快要燃盡的火堆中,片刻後,火焰就燃了起來。

她俯下身摸了摸聞墨弦的衣服,還有些潮溼,將架子移了移,擋住洞口的風,取下已然幹了的中衣給她換上。單衣解了,放在一旁烘乾。

火光照映下,她胸口處那青黑色的掌印,清晰而猙獰,心口猛地縮了下,顧流惜狠狠咬了咬牙。

試著運了下內息,休息了一會兒,已然不再是空蕩蕩的了。她盤腿坐下,將那些微弱的內息悉數渡入她體內。

聞墨弦內傷很嚴重,已然損了肺腑,而寒煞掌帶著的寒毒也淤積體內。顧流惜不敢再拖下去,一整夜都是拼命恢復一些內力,隨後又趕緊替聞墨弦化解寒毒,滋養經脈。

聞墨弦一直昏迷不醒,隨後竟開始發起高燒,顧流惜不敢離開她,只能死扛著,斷斷續續給她送內力護住她的心脈。

但更糟糕的是,慕錦並沒有放棄找她們,察覺到有人在附近遊蕩,顧流惜精神緊繃,拿著含光,幾乎不敢闔眼。

直到第二日黃昏,一個渾身沾滿課血漬泥土的黑衣男人衝進洞來。彼時顧流惜正靠在石壁上,抱著聞墨弦,手裡還攥著含光。

那人看著兩人眸子通紅,猛地跪了下來,哽聲道:“流惜姑娘……”

顧流惜頭腦昏沉,聽到熟悉的聲音,勉強看清了來人,隨後輕笑著對懷裡的人道:“影子來了。”話落,她手裡的含光跌在地上,抱著聞墨弦一頭栽了下去。

影子快步上前扶住兩人,對外面吼道:“找到了!”對著趕過來的五名黑衣人冷聲道:“外面冥幽教的人,一個不留!”

轉眼間已然是草長鶯飛的時節了,四月份的豫州已然是楊柳依依,花團錦簇了。名劍山莊也開始熱鬧起來,五月初七便是名劍山莊老莊主,蕭景煌的七十大壽,如今已然四月底,所有的事宜都已然提上了日程。

莊嚴堂皇的閣樓,白玉雕刻的石門,上面雕刻著名劍雙莊四個大字,一切都昭示著它的不凡。

一位個約摸三十多歲的男子,緩步朝一間書房走去。他身著一身暗紫色鑲邊滾袍,外面罩著一身長衫,氣宇軒昂,眉眼間透著股儒雅之氣,看起來分外和善。恭恭敬敬敲了敲門,他沉聲喚了句:“爹。”

“進來吧。”略顯蒼老的聲音緩緩想起,男子推門進去,書桌前一位蓄著花白長鬚的老者正在端詳著一方白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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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衍目光落在白玉上,隨後笑了笑:“當真是無巧不成書,命中須有的,避也避不過。藺印天苦尋十年的流雲白玉,竟是被琪兒買來當小玩意兒了。”

蕭景煌眼裡閃過一抹笑意,點了點頭:“如今就差那把塊血玉了。”

蕭衍點了點頭,復又道:“爹,您的壽誕快到了,此次是您七十大壽,理應大辦,我已經將事情都安排好了。請柬已然做好,就等著廣發請帖,讓各大門派五月初七來向您祝壽了。”

蕭景煌捋了捋鬍子,滿意道:“不錯,你辦事我放心。七十歲了,是該好好辦辦了。記得,給藺印天也發一份,呵呵,若他有心能將血玉送給老夫做壽禮,那當是極好。記得,一定要請他們來。”

蕭衍有些猶豫:“可是若壞了您的大壽,豈不是……”

“不,那才是我真正想要的,五十年了,這還是我最期待的壽誕了。”蕭景煌眉眼有些陰鬱,嘴角卻勾著笑意,蕭衍見了,眼裡也是燃起一陣火焰,到時候,便無需繼續著這些偽裝,每日戰戰兢兢維持著岌岌可危的地位。

“原本我以為他當真和心昔閣聯手,卻不料他也是愚蠢,竟然在江陵劫殺心昔閣閣主。”蕭衍諷刺的笑了笑。

蕭景煌眉頭輕蹙:“也虧得他動手了,我之前到是小瞧了心昔閣,竟然能將藺印天打成重傷,還將他帶來的冥衛全部絞殺。”

“嗯,不過心昔閣越瘋狂,對我們越有利,這樣一來,心昔閣沒了閣主,一腔怨恨全對上了冥幽教,對我們而言簡直是天賜良機。只要再挑起武林中人對冥幽教的怨恨,一致討伐,我們便可以順勢出頭,領著他們端了冥幽教,從此我們當真可以高枕無憂了。”

父子兩對視一眼,俱都笑了起來,這麼多年了,他該拿他所要的了。

春日陽光明媚,翠玉峰上的樹木枝繁葉茂,葉子青翠欲滴,遠遠看去猶如碧色屏障,當真當的上翠玉兩字。

暖暖的陽光投在惜園內,園內翠竹落下斑駁的剪影,園子間擺了一方石桌,上面放著一個翠玉壺配了兩個瓷杯。

桌子不遠處,是一方藤椅,上面安靜的躺著一個白衣女子,她闔著眸子,纖長的睫毛打下陰影,猶如兩個小蒲扇,精緻無暇的臉在陽光下顯得格外柔和。

顧流惜端著藥碗走進來時,便看到她這般乖乖地躺在那,嘴角勾起一抹笑,眸子裡縈繞著化不開的柔情。

顧流惜將托盤放下時,安靜睡著的人睫毛微微顫了顫,卻在她轉身時恢復了平靜。

顧流惜看著她,眼裡笑意更甚,走過去,俯身看著她,低聲道:“墨弦,醒了麼?該吃藥了。”

聞墨弦沒動靜,顧流惜眉頭一挑:“睡這麼熟麼?”

隨後她眼裡帶著絲調皮,低下頭緩緩朝下湊去,溫熱的呼吸一點點逼近身下那張安靜的臉,不過是一瞬間,顧流惜便察覺到底下人平靜的呼吸亂了下,隨後很快平靜下來,卻是直接屏住了呼吸。

她眼裡笑意越來越濃,不達重點的湊來湊去,就是不肯落下去。她玩得正開心,而聞墨弦安靜放在腹部的手,卻是悄然抬起,按住在那亂動的腦袋,直接壓了下去。

隨後舌尖直接挑開顧流惜齒關,尋到熟悉的柔軟溫柔糾纏,顧流惜鼻腔溢位一聲輕哼,撐在藤椅上,任她予取予求。

聞墨弦只是親了一會兒,就鬆開了她,伸手將環住她的腰,讓她趴在自己身上。睜開眸子,看著顧流惜,低低笑了笑:“玩得很開心?”

顧流惜臉紅紅的,目光遊離不定:“你鬆手,待會兒壓疼你了。”

“不疼,你太瘦了。”在她腰上摸了摸,還是沒長多少肉。這次雖然是她傷得厲害,可最折磨還是顧流惜,這段日子瘦了許多。

眸子暗了暗,正要開口,卻是忍不住咳了起來。顧流惜立刻彈了起來,給她順著胸口,聞墨弦努力想憋回去,顧流惜看她臉都紅了,急聲道:“你別忍著。”

聞墨弦又咳了幾聲,隨後停了下來,喘了幾口氣。顧流惜忙拿過杯子讓她漱口,給她擦了擦嘴角,哽聲道:“你別忍著,你這樣我難受。”

聞墨弦這次受傷,本來內傷就嚴重,在那麼冷得水裡泡了這麼久,還中了寒煞掌,醒了後,一直咳嗽。蘇若君說是落下了病根子,傷了肺,只能慢慢調養,受不的凍,不然怕是經常會犯。她總是怕她擔心,經常忍著不咳,可是顧流惜生過病,曉得憋著不咳嗽有多難受,看著她這般隱忍,心裡更是疼得慌。

聞墨弦笑了笑:“你怎麼就曉得是我憋著不咳,說不定我就是故意讓你心疼,好不喝那苦得緊的藥。”

顧流惜吸了吸鼻子,沒接話,低聲道:“是我不好,我該早些尋到你,要不是讓你凍太久了,便不會……”

“惜兒。”聞墨弦有些心疼,認真道:“你怎麼會不好,若不是你陪我跳下來,若不是你那般拼命,我怕是連再喘氣的機會都沒有了。”

“你別胡說!”

“哪裡胡說,你去問問,有多少人敢說他能在那麼冷得凌江內,把一個重傷垂死的人撈起來。”伸手摸了摸她的右手:“還是在受了傷,右手都脫臼的情況下。”

將顧流惜攬在懷裡,聞墨弦心裡漲漲的疼,那日影子只是跟她提了下尋到她們的場景,可她能想象到,當時顧流惜是以何種慘烈的代價換得她活下去。她醒來時,甚至都有些恍然她還活著。縱使她那日落入水中時,拼了命地想尋求一絲生路,將含光□□浮木中,可她也不覺得她真能活下去,只是怕顧流惜受不了,才竭盡去賭一把。

在她額頭親了一下,疼惜道:“惜兒,莫要因著我對你自己太過苛待,你做很好,換做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做的更好了。”

顧流惜將眨了眨眼:“真的?”

“嗯。”

“那你把藥喝了好不好?”

聞墨弦看著她一臉你不喝我就哭給你看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好,我喝。就算是你下毒,我也喝。”

顧流惜掐了下她的腰:“再亂說,仔細你的腰。”

聞墨弦看著她,眉眼笑意融融,還好我還能陪著你。

還好你還能陪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