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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葉上末的因果

大雄寶殿,高大肅穆的佛像旁紅燭燃燒,檀香的味道四下瀰漫。

孟時隨著老和尚穩健的步伐,穿過如織的遊客。

寺院後面依山而上是一條陡峭的石梯路。

兩人一言不發,心中各有想法,走了約莫十來分鐘,到玉湖庵。

玉湖庵不大,石頭壘的院牆,不過一人來高。

老和尚推開門,院內一間佛堂,兩間寮房,青磚鋪地,沒有落葉,門窗老舊但潔淨,想來是時時有人打掃。

孟時跟老和尚走進左側寮房,裡面陳設簡單,四周牆壁上有一些佛教字畫,屋內正中擺著一張老式方桌和兩把木椅,木製桌椅呈現出古舊的色澤。

老和尚把錫杖靠牆放,將兩本白紙裝訂的劇本並排放在方桌上,對孟時說,“小友,請坐下說話。”

孟時和他對面坐。

老和尚說:“貧僧法號行生。”

孟時說,“孟…孟時,晚輩孟時。”

老和尚把那本封面沒有名字的冊子,翻到之前看過的那一頁,輕輕往前推了一下,“天不遮眼,地不埋心,諸佛煙消雲散,眾生都明了你意,敢問小友要眾生明的是何意啊。”

孟時難得不好意思的搖頭,“劇本,劇本,都是假的,我哪有什麼意能讓眾生明白。”

老和尚笑,“小友之前說,自己要幹一件壞事,想來是和這兩本劇本有關。”

孟時把《空禪》拿起來,從裡面抽出兩張紙。

《空禪》並不是按照標準的劇本格式來寫,更像是隨筆,很亂。

初看讓他忍不住想起以前看過的新聞,說王家衛拍《東邪西毒》的時候,直到最後拍完,演員都不知道自己演了什麼。

《空禪》沒到這種程度,孟時拿出的這兩張紙,就是他整理出來的主線脈絡。

簡單的概括就是——

鎮壓一方的空禪寺第107代“法雲地”涅槃,接引僧“神思”催動輪迴法器,欲接引傳說中可證佛位的第108代靈童回空禪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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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的是,這一世的“靈童”竟不是剛剛降生的嬰兒,而是15歲的少年“賀天”。

這種情況,空禪寺傳承數千年,未曾出現。

而且等神思來到小山村找到賀天時,賀天正和一個牧羊女滾完草叢,無漏金身已破。

107世“法雲地”凝結而成的“慧果”則沉於識海晦暗不明,對用來喚醒宿世傳承的法咒毫無響應。

也就是說,空禪寺能夠鎮壓一方的“核武”沒了。

面對這種狀況,神思只能暗中施法給賀天施加保護,同時掩蓋自己來過山村的痕跡,並找了一個嬰兒回廟,傳遞空禪寺已經迎回了這一代轉世靈童的訊息。

神思利用假靈童震懾蠢蠢欲動的大妖,扶空禪寺於將傾。

同時他也被妄念所擾,掙扎於是否“超度”了賀天,讓凝結107代法雲地修為的慧果再入“輪迴”。

葉上末在劇本裡寫:神思打坐中,一念起,再難平——“一切眾生皆可成佛,既然慧果在賀天處已經晦暗,為何不能投我?”

一年後,神思將賀天接到空禪寺收為弟子教他修行,開始直面自己的心魔。

但賀天並不想學佛修行,他只想回山村和牧羊女在一起。

隨著時間流逝,神思激發已經殘破的輪迴法器,爆發出來的威壓越來越弱,而第108代法雲地必將成佛的預言,讓大妖們逐漸坐不住,開始一次次的試探。

隨著空禪寺搖搖欲墜,神思心魔越發深重,對賀天終於不再溫和。

……

《空禪》的結局是——“賀天放下了情,背對塵世,披上袈裟,滿身佛光,迎著滅世之魔而去。”

一個完整的故事由“起、承、轉、合”組成。

孟時拿到手的是一份不完整的劇本,其中沒有“轉”這個最關鍵的部分,也就是關於賀天的變化過程。

這也導致孟時第一次看劇本,沒想通整個故事的核心是什麼。

葉上末說這劇本是他近幾年斷斷續續寫的。

葉上末是藝術片導演,憑藉《風歌》拿過威尼斯電影節的評審團大獎。

當時評審團主席對他的評價是——

“總有一些人,在講述故事的時候,被野心和才華帶著,從一個時代到另一個時代,因為一個時代的繁華和落寞,滿足不了他們的大手筆,葉就是這種人。”

如果說,葉上末自己花幾年親手寫劇本,斥巨資搭景,找了個名字叫倫珠卓瑪,意思為“天生度母”的學生當女主,只是要拍一部沒有私貨的單純商業片,這種可能性和鹹魚作者突然日更十章一樣——不可能!

孟時抱著這種想法,回到輕雪傳媒,聽秦輕雪說葉上末是同性戀後,再看劇本才看懂結局。

賀天放下情,成佛面對魔頭,對應現實,千百世輪迴找尋的佛,是不被世俗眼光接受的愛人,為了他,葉上末願意背對眾生。

那一刻,孟時覺的兩千萬可以投,因為有這種勁,以葉上末的能力,《空禪》可能會拍成經典。

可見過蘇然之後,孟時改變了這種想法。

蘇然是性別認知問題,不是性取向問題。

就像孟時和蘇然第一次見面,問她的問題一樣,“如果這只小母貓打心眼裡認為它是個人,我也覺的它是個人,那我們在一起算不算人/獸/戀?”

蘇然因為體質原因沒法變性,但她心裡始終認為自己是個女人,她渴望女人擁有的所有的一切,包括男人。

對於蘇然來說,她不是同性戀。

葉上末呢?

可能葉上末一開始很明確,畢竟沒有哪個直男沒事捅別人PY。

但隨著時間流逝,蘇然完全女性化的靈魂讓他開始懷疑自己,他和蘇然在一起,究竟是喜歡的是她身為女人的靈魂,還是做為男人的身體?

陸成康說他們兩人在一起十幾年了,能被葉上末帶去見蘇然的人,算上孟時不到十個,足以說明他的糾結,除了被認可的人,他不想任何人同時認識蘇然和知道他們的關係。

《空禪》正是他糾結之下的產物。

葉上末認為自己可以當賀天,背對眾生(公開關係)和蘇然過一輩子。

但是孟時和陸成康兩個被他認可的旁觀者,討論之後,覺的他不行。

就像《風歌》裡,那個在正午陽光下,用猥褻婦女來證明自己“正常”的同性戀。

葉上末成不了背對眾生的“賀天”,他太在意別人怎麼看他了,不然也不會試圖用“商業片”來證明自己。

在孟時和陸成康看來,他更像是被心魔所困,覺得自己距離成佛只有奪取“慧果”這一步之遙的神思。

葉上末臉上帶著面具,左手要轉型賺錢,右手又拿著自己糾結的思想使勁往裡面塞,這種狀態下最終的結果就是拍出一隻四不像。

這種狀態下,人迷了,旁人勸不動——越拉,他反而走的越快。

一如陳凱歌當年拍《無極》,哪怕到拍完了上映了,票房和口碑都撲倒地裡了。

他都沒有意識到問題出在哪裡,反而從心裡認為自己審美超前,拍了一部能比肩《大話西遊》的作品,不止一次在媒體上說,“我們十年後再看!”

孟時把兩頁紙遞給老和尚,說,“您看看這個,如果可以還請給《空禪》下一句批言。”

他一直沒還劇本,等的就是這一天。

那天在蘇然的貓咖,孟時對葉上末說,你狀態不對,這次可能會白給,秦輕雪要撤。

這是說他有“病”。

葉上末暴怒,兩人不歡而散。

責需論道。

孟時今天問禪,是請“佛”幫忙告訴他,他得了什麼“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