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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揭幕戰

前頭烏泱泱的都是起伏的人頭,路行雲踮起腳尖勉強看清尉遲浮屠的面目。

這位朝廷三品武官掌管緇衣堂已有十年,即便雙鬢已經霜白,可他的五官神色依舊剛毅,抖擻的精神氣不輸十七八歲的少年郎。

作為朝廷涉足武林的重要機構,緇衣堂既有其官方的一面,亦有其草莽的一面。據說尉遲浮屠年輕時曾是江洋大盜,後來遭重大變故從良,從一名普通的緇衣堂徒眾做起,逐步攀登上堂主寶座,緇衣堂也在他的帶領下日漸壯盛。對很多江湖人士而言,朝廷不是他們的天,緇衣堂才是。

尉遲浮屠在日晷前的石階上跨立,背脊挺直如蒼松。他聲若洪鍾,傳遍整個小東城廣場,引得人人耳中嗡嗡、心潮澎湃。路行雲聽此沛然充盈的聲音,居然都有些擔心尉遲浮屠假若一時控制不好力道,提高了調,在場的很多人恐怕未及比試就得落下內傷。

“各位遠道而來,應我大晉之需,皆稱國家棟梁。今舉辦此選拔會,擇優而取,意在為我大晉掃除奸佞、清滅妖魔。當務之急,便是組成精銳之師,滲透狂徒燕逆,張我國勢、揚我國威!”

“滲透狂徒燕逆......”定淳偷摸著問路行雲,“是要去往到遼東燕國嗎?”

路行雲嚴肅點頭道:“燕國與我國兵戈經年累月,年年不息。我國與燕國接壤的河間、渤海等郡生靈塗炭已久。興統帝既然克雍都、降越帝,下一步必然是要除此心腹大患。”

定淳不解道:“聽聞興統帝早陳兵兩國邊境,難道以大晉之兵,還敵不過小小燕國,尚且需要透過金徽大會來做其他嘗試?”

趙侯弘冷不丁道:“燕國那裡,可出了大大的蹊蹺事,單憑軍隊解決不了的......”

說到這裡,尉遲浮屠的聲音忽而大振,好似是講到了重點,故意不讓底下的聽眾分神。路行雲對燕國的事也一知半解,剛想一問究竟,沒等張口就為尉遲浮屠迸發的元氣所激,登時間步履一虛。心中駭然,趕緊收起了散漫的心思,屏息凝神專心聽講。

尉遲浮屠這時候講的是選拔會第一輪下試的章程。和先前從趙侯弘那裡聽來的一樣,參與下試的二百四十人需一對一決出勝者晉級到下一輪中試,一共一百二十場,將轉移到宮城內早就搭設好的擂臺舉行。十二座擂臺同時開比,一日內就要將所有場次比完。

為保證公平,所有人將以抽籤的方式決定自己一對一的對手。

來京城這幾日,前前後後遇見了各門各派不少人。老實說,這些人路行雲一個都不想在下試時就對上。

抽籤儀式由緇衣堂堂主尉遲浮屠親自主持,他的身前擺放了一個巨大的正方形黑漆木箱。木箱頂部開了個僅容一人手進出的圓洞,參與選拔的二百四十人依次上前,在尉遲浮屠的注視下從木箱中忙抽一塊令牌。令牌樣式都成雙成對,只要抽到相同令牌的,互相就算做下試的對手了。

每個人都很緊張,因為二百四十人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沒人能耐大到瞭解在場所有選手的底細,未知總是最讓人恐懼的。

“花開宗趙侯弘——“

負責宣令的緇衣堂徒眾拉成聲調不斷呼出名字。被叫到名字的人則快步出列,抽取令牌。

“呼,希望別和那戴面具的怪人對上。“

趙侯弘走前自言自語了一句,似乎對那個神秘莫測的面具客深存忌憚。抽到令牌的人都統一站在了另一側,那面具客已經抽過了令牌,不過仍是單獨一人站著。

“鑲黃‘捌’字號牌——“

趙侯弘聽著耳邊緇衣堂徒眾的長呼

,看著手中木牌松了口氣。抽過木牌的人臉上或喜或憂,或陡然失色或故作鎮定,各不相同。他信步走到一名中年劍客的面前,朝對方笑了笑,可那中年劍客卻笑不出來,反而愁眉苦臉。

“......”

“青光寺定淳——”

“......”

“花開宗孫尼摩——”

路行雲周圍的人越來越少,對面領取了木牌的人群越來越壯大。他忐忑不安著四下看看,前後左右稀稀拉拉只剩十餘人還在等候。此時此刻,他不禁有所懷疑,緇衣堂該不會忘了把他的名字記上去吧。

“......”

“辛九郎——”

陸辛紅隨紅袍飄出,他故意化名,以免引起不必要的事端。

“......”

“司馬輕——”

最後,連路行雲討厭的司馬輕的離開都讓他產生了些許的不捨,放眼四顧,沒聽到報名的只剩下了兩人。一個他,一個靜女宗的桑曲姝。

桑曲姝表情凝滯,透著兇橫又帶著不耐煩。看得出,即使這抽籤純粹只關乎運氣,但與路行雲這野小子並列成最後兩名待命者處於睽睽眾目之下的境地依舊讓她感到有失顏面,很不高興。

路行雲的不安則更多來自即將到來的木牌抽取,他注意到,已經抽取了木牌的參與選拔者幾乎都已經成雙成對,唯獨兩人側旁位置還空著。靠左的是在他看來最有信心戰勝的對手、季河東的徒弟甄少遙,靠右的則是那來歷不明、連趙侯弘都不願面對的面具客。

一念之間,抽取木牌的最終結果,或許有著天壤之別。

“靜女宗桑曲姝——”

當名字被大聲呼出,桑曲姝臉色更差,一甩手雙足一點,路也不屑走,一躍徑直落到木箱處。

尉遲浮屠似乎認識她,微微一笑。桑曲姝並不領情,裝沒見著伸手往木箱中一探,抽出木牌交給緇衣堂徒眾宣報。

“鑲白‘肆’字號牌——”

桑曲姝聞言,嘴角一抽,不僅她,其他參與選拔者頓時都指指點點,議論起來。

沒成想,下試便對上那面具客的人會是她。

即便那面具客以著裝掩飾並刻意迴避,可這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舉動其實早引起了旁人的注意。人對反常奇怪的事物都不會吝惜自己的想象力,在場的選手們很多都對面具客的身份私下進行了大膽的猜測。

有人從面具客佩戴的陳舊長劍出發,認為他極可能是早就蜚聲江湖卻始終難覓首尾的四大野劍豪之一;有人從面具客雙手所纏的布條判斷,他恐怕與注重拳術的八宗之一武威郡萬里黃沙我師流大有淵源;更有人大膽推測,這面具客之所以遮面不示人,實是因為他正乃興統帝身邊近侍“御前四天王”中的一人,參與選拔會,定是作為潛伏者探查不為人知的秘密......總之莫衷一是、各自有理,使那面具客的身份顯得愈加撲朔迷離。只是他們觀點不同,堅持的一個原則卻相同,即那面具客不管是誰,定然有著絕倫超群的實力。道理很簡單,沒有實力,戴個面具裝什麼大頭蒜?

桑曲姝的看法和大部分人相似,她有著數十年的江湖經驗,對危險的嗅覺本就比常人更敏銳。那面具客雖然一直不聲不響的極為低調,但深藏若虛的道理她還是很清楚的。選拔場上危機四伏,誰敢保證這面具客不是想幹那扮豬吃虎的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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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木已成舟,拿出來的木牌總不好再塞回箱裡。縱然能,身為靜女宗的大弟子,宗門的榮耀也決不允許她這麼做。

“便宜了那野小子!”

桑曲姝不甘心地看了看路行雲,故作淡然,轉入人群之中。

雖說結果已定,路行雲最後還是按照流程抽了木牌,並隨即站到了甄少遙身畔。

“你以為佔便宜了嗎?”

石階上,尉遲浮屠又開始陳述規章制度,然而路行雲先聽到身邊有人朝自己低語,移目過去,甄少遙正仰面倨傲地看過來。

“你和我師父的賬還沒了結。師父的事,就由我來解決!”

路行雲苦笑道:“已經有人替你師父打過了......”又道,“也罷,我看還是擇機找你師父親自交手便是。不然你們正光府弟子一個接一個輪番上陣,路某可吃不消。”

甄少遙齜牙怒目:“你瞧不起我?”

“不敢。”

“什麼敢不敢的,少耍貧嘴!”甄少遙強按怒火,“你出言不遜冒犯了我,就不替師父出手,我也有十足的理由讓你懂得什麼叫禍從口出!”

路行雲無可奈何,只得拱拱手道:“奉陪到底。”

尉遲浮屠後來強調的,都是一些比試中雙方需要恪守的規則及道義。不得不說,立身江湖的緇衣堂行事作風還是非常貼合江湖中人習慣的,像暗器、毒藥、蠱術等勝之不武的招數都在禁止之列,而且嚴格規定,比試點到為止,絕不可傷人性命,違者雖勝不取。

這一系列流程走完,日晷上已近巳時。一百二十場比試,分十個擂臺一日比完,時間仍然很緊張。尉遲浮屠一聲令下,一眾緇衣堂徒眾們領著二百四十名參與比試的選手走小東城側門,正式進入宮城內的擂臺場地。

“為什麼將擂臺設在宮城腹地?”

“聽說比試最後一輪,也就是上試,當今聖上會親臨觀看,並親手為最終勝出者授予金雀徽呢!”

“什麼,還有這等事?那可得好好賣力!”

“......”

一路上,路行雲聽著隊伍裡持續不絕的小聲議論。只是他並不特別在意什麼“興統帝”、“金雀徽”之類的,他現在無比的興奮全都來自於對即將開始的比試的期待。

“這不同於江湖野鬥,可是當著無數人正兒八經的較量!”

路行雲一想到“正光府”三個沉甸甸的字,立刻血脈賁張。甄少遙想教訓他,他又何嘗不願意與甄少遙比試。“教訓”、“比試”,說法不同,最終目的都只有一個——擊敗對手!

宮城正南應天門前的廣場比小東城廣場還大上數倍,路行雲等選手們抵達時,十二座上鋪淺紅大毯、四角插樁、高出地面數尺的擂臺以三行四列的秩序排布,規規矩矩、整整齊齊。

廣場上並沒有如預想中有很多旁觀者在場,除了角落裡站哨的一些衛兵外,擂臺周圍幾乎空空蕩蕩,肅清任何閒雜人等。距離最近的殿宇建築,亦只遙遙可見罷了。整個比試會場空闊蕭索,雖說冷清,倒也相應顯得厚重莊重。

“聽傳報,號牌相符的即刻上臺比試,不可拖延,否則立即取消資格、逐出宮城。暫時無需比試的可自由走動觀看。若有或明或暗擾亂比試秩序者,緇衣堂將依法擒拿逮捕,押進天牢候審!”

尉遲浮屠大馬金刀,獨坐位於十二座擂臺當中那數丈高的雄偉望樓,居高臨下把控全場情況。其餘緇衣堂徒眾則來回奔走呼喊,有些通報著規則條例、有些安排著比試場次。

路行雲沒輪上第一撥,可最開始的十二場比試裡,就有桑曲姝與那面具客。毫無疑問,那裡吸引了最多的目光,觀戰者層層疊疊,將他們所在的擂臺圍得水洩不通。路行雲找到定淳,兩人一起湊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