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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師傅

“這裡是哪裡?”

昏睡去的毅龍發現自己站在一個黑暗的空間中,什麼都沒有,只有一片黑暗,無法看到自己的身影,沒有聲音,甚至就連自己的心跳也沒有感應,可以用兩個字來形容,死寂。毅龍感到很迷茫,大聲的喊叫著,卻發現自己什麼也聽不見,似乎整個世界只有自己,自己唯一能感覺到的只有自己的思維。

唯一能做的,是驚恐,是慌張,是孤獨,只有不停的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搜尋,才能讓自己好過一些。

忽然毅龍發現身前多了一個人,是個女人,很模糊,是誰?為什麼身影是那麼的熟悉,到底是誰?那人臉上帶著慈祥的笑容,轉眼間,那個人身邊又出現了一個人,顯得更為高大一些,那兩個身影互相對望一下,他們都笑著,似乎很甜蜜的笑著。毅龍忽然有種想哭的衝動,為什麼?在心裡拼命的大喊著,你們是誰?這裡是哪裡?你們是誰?

只見那兩人的身影逐漸飄離,毅龍在後面一直狂奔追趕著,口中大聲的吶喊著連自己也無法聽到的聲音,身影越來越遠,越來越遠,直至兩人消失不見。

眼前唯一的希望消失不見,絕望開始蔓延,無力的跪倒在地,眼中的淚水不停的往下掉,不知為什麼,只感覺自己內心很壓抑,似乎一直都是那麼的悲傷。

忽然一陣強烈的白光在毅龍的面前一閃而過,一直沒有聲音的世界出現了唯一的聲音,那是汽笛聲,一陣穿過,震耳欲聾。

毅龍震驚的睜大了眼睛,卻發現,一切又恢復了平靜,剩下那無盡的黑暗。跪著的毅龍什麼也看不到,低著頭不知道在看著什麼,或許是累了。

正當毅龍快要閉上眼睛睡去的時候,依稀發現眼前多了點什麼東西,睜眼一看,竟是出現了一具乾屍,一對眼睛只剩下了兩個窟窿,嘴唇爛掉了,雪白的牙齒咬得緊緊的,乾枯而黑乎乎的長髮貼在太陽穴上,稀稀拉拉地掩蓋著深深凹陷下去的青灰色的面頰。

毅龍一腳踢開眼前那恐怖不堪的東西,雙手撐著地面不停的往後蹭,卻見那幹屍竟也慢慢的向他爬來,失去了眼睛後的兩個窟窿,竟直直的盯著毅龍,令人毛骨悚然。

毅龍發現自己後背似乎靠到了什麼,已經無法後退,內心的驚恐越加的嚴重,卻見那幹屍停住了追趕的腳步,毅龍松了口氣,鼓起勇氣抬眼望去的時候,卻發現乾屍前多了一個身影,他單手抓住乾屍的腦顱,一陣笑聲傳來,在這沒有聲音的世界裡顯得那麼的刺耳。那人慢慢的轉過頭來,雙眼中佈滿了血絲,臉龐竟與毅龍有七分相似,他的笑容很邪惡,讓人聯想到九幽地獄。只見他轉身向毅龍走來,手中依然抓著那具醜陋的屍體,在拖動時發出了骨頭碰撞的聲響,他將臉龐與毅龍靠得很近,近乎貼在了一起,毅龍似乎能感覺到他那沉重的呼吸,對生存的渴望讓毅龍爆發出了自己所有的力量吶喊著,即使除了那邪惡的笑聲,自己什麼也聽不到,眼淚不停的往下掉。

“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師兄?師兄?醒醒,你沒事吧?師兄?”

一名身著白色道袍的武當弟子在毅龍的身邊輕聲的呼喚,用手推了推躺在床上不停掙扎的毅龍。只見毅龍猛的睜開了眼睛,看見身旁的小道士,竟也被嚇了一跳,整個人蜷縮在一起,靠在了牆邊。

那名小道士被毅龍嚇了一跳,開口說道

“師兄,你沒事吧?師傅吩咐我將早餐送過來,我剛剛來到聽到你不停的大喊著什麼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怕有什麼意外,便推醒了你。”說完便一直看著毅龍,生怕有什麼意外變數。

毅龍慢慢的從夢中的驚嚇緩轉過來,深深的吸了口氣,原來一切只是個夢。忽然發現自己全身竟已溼透,想必是被噩夢所驚嚇的冷汗直流。毅龍苦笑了一下,頗有自嘲的味道。毅龍望了望那稱自己為師兄的小道士,只見他一臉擔心關切之色,內心感到十分感動。心裡想著,如果我真的是他師兄,那該多好。似乎是想在心裡讓自己信服一般,開口問道

“你叫我師兄,我真的是你的師兄嗎?”

小道士奇怪的看著毅龍,想了一會才開口回答

“師傅說你是我的師兄。”

毅龍聽見了這不倫不類的回答,心裡頓時感覺很奇怪,這個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麼師傅說你是,這是怎麼回事?滿心期待著這聲稱自己師兄的小道士肯定的說是,卻得來這麼一個回答,心裡著實鬱悶的很。只是點了點頭,敷衍了過去。

毅龍站起身來,緩步向門外走去,小道士見毅龍想離開,開口說道

“師兄,別走啊,師傅叫你吃完跟我過去見他呢。”

毅龍並沒有停下腳步,推開了房間的大門,看了看四周,偶爾從遠處傳來幾聲蟲鳴鳥叫,一切顯得古樸而寧靜自然,讓人感覺十分的舒服。內心伸出似乎是有什麼被深深的觸動著,毅龍深深的吸了口氣,伸了個懶腰,回頭看著自己的師弟,忽然笑了,笑的是那麼的開心。小道士看著奇怪,開口問了句

“師兄,你笑什麼呢?”

毅龍微笑的看著這傻乎乎的師弟,開口說道

“我沒死!我有師弟,我有師傅。原來我是有家的!”

小道士摸了摸自己的後腦,似乎沒有聽明白毅龍的話語是什麼意思。毅龍見師弟那窘態,竟哈哈的笑出了聲,隨後開口問道

“你說你是我的師弟,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小道士一聽來了精神,這個我知道在說什麼,立刻回答道

“師兄,我叫小六,大家都叫我小六子,師傅說我是個孤兒,是他老人家將我帶回來養大的,他說我屁股上有六顆痣,所以叫我小六,師傅待我就像親生兒子一般教我養我。”

毅龍聽他說到了師傅,開口問道

“小六子,你說師傅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小六子想都沒想,立刻就回答

“師傅是個好人。”

說完便呵呵的站在那兒傻笑起來。毅龍聽完兩眼一黑,差點又直接暈倒在地,這個師弟,還真是傻的可愛啊。

小六似乎突然想起了師傅的交代,猛的一跳,大聲說道

“師兄,你快吃吧,吃完了我帶你去大殿見師傅,要不然等下又要捱罵了。”

毅龍笑了笑,走到桌邊坐下,剛想開口吃飯,卻發現小六只是站在自己身旁,開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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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六,你怎麼不吃呢?”

小六搖了搖頭,回答道

“師兄,我已經吃了。你就快吃吧,吃完了好帶你去見師傅”

看小六那緊張的模樣,不忍再逗他,連聲說好,草草的吃了兩口,便起身和小六離開向大殿走去。

來到大殿,感覺氣勢鴻博,卻又古樸自然,殿中擺放著一尊足有6米高的玄天真武大帝的石像,渾然天成,竟看不出絲毫打造的痕跡。一名老者站在了石像的下方,背手而立,抬頭望著石像,不知在想著什麼。

小六一看見那人便快步走上前去,開口說道

“師傅,我已經帶師兄來了。”

原來那人便是玄德道長,只見他點了點頭,轉過身來,看著跟在小六身後的毅龍,揮了揮手。小六子便從大殿中退了下去,剩下兩人在那乾瞪眼,不知過了多久。玄德道長嘆了口氣,開口說道

“毅龍啊,你還記得多少?你還認我這個師傅嗎?”

毅龍微微點了點頭,回答道

“我也不知道自己記得多少,因為我無法得知我記得的到底是夢,還是真。”

說完頓了頓。開口問道

“你真的是我師傅嗎?”

玄德看著毅龍那滿懷期待的眼神,重重的點了點頭。兩人便這樣一直沉默著。

“我以前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聽見毅龍問出了這樣的問題,玄德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微笑,開口回答道

“你很調皮,是個小壞蛋,你經常偷偷的在山裡抓山雞野兔偷開葷,小時候,常常喜歡抓著我的鬍鬚,我被你抓的生疼,而你學哈哈大笑,你總是那麼喜歡惡作劇,是一個機靈古怪的孩子,但是在所有的弟子裡,為師最寵你,因為你很聰明,不論學什麼做什麼,你都一點即通,而且你很刻苦,別人練功一個時辰,你便練兩個時辰,所以你是眾弟子裡最強的一個。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你就像我的孩子,而你,也把我當成了你的父親。”

玄德臉上流露出了真誠的笑意,但是說到最後,卻有有那麼一點失落。

毅龍聽完默不作聲,看著玄德臉上那苦惱的模樣,心中升起了一絲不忍,開口叫道

“師傅。”

世界上最殘忍的,不是失去,而是若即若離,在身邊卻和失去沒什麼兩樣。直至毅龍開口的那聲叫喚,讓玄德呆了呆,兩眼直看著毅龍,老淚縱橫,竟像個小孩一般,哭了起來,口中喃喃的說著

“我的好徒兒!回來了,我的好徒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