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躁動
不過，似乎和我一樣需要它的人並不多。
所以我過去總是在想著，如果大師真的來到這個世界就好了。
那個人的話，一定和無能的我不同，‘雖然音樂僅僅是妄想，或者說用音符堆疊起來的，虛無縹緲的東西，但誰也沒有規定這樣的妄想就無法改變這個世界’。
我相信，那個人一定會這麼說著，然後用他的音樂，再次為這個世界帶來一段奇蹟。
那一定是我就算努力一輩子，也絕對無法達到的境界，如果是他的話，一定能做到我無法做到的事情，那樣的話，我也一定會得到救贖。
小時候，不，就算是在這之前不久，我也一直是你這麼想的。不過——”
像是忍著自己的悲痛一樣，李小鷹像是壓抑著什麼，說道。
“比起讓大師留下什麼奇蹟，現在的我更希望他能得到幸福。”
“幸福，是呢……”
哪怕是現在，她也會時不時地想起幾天前漫展現場的那場臨時舉行的音樂會。
哪怕連舞臺都沒有，也根本算不上什麼正式的音樂會，但那次演出卻無疑震撼了所有人。
那是一個追求著幸福的老人，最終將幸福的希望留給未來的故事，雖然只用一句話就可以概括出來，但若深究起來，卻是一段用千言萬語也無法準確描述的表演。
而這樣一個偉大的人，哪怕真的來到了他將希望送到的那個“未來”，卻也不帶留戀地，把生存下去的機會留給自己。
林曦當然知道，貝多芬的時間從一開始就只有一週。
可是——
“在人生的最後一刻，他選擇了把幸福的希望留給未來。
而當他再次來到這個世界，他卻並沒有得到，不，應該說是並沒有選擇自己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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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這一週的時間，再次把希望留給了自己已經不在的未來。
明明他自己才是最渴望幸福的人，可是，卻一次次地做著這樣的事。
難道他天生就希望做一個偉大的作曲家嗎？
不，不是的，他雖然被稱為聖人，卻比誰都平凡，比誰都渴望著幸福，正因為如此，他才能寫出那樣的音樂。
可是聽到他的話我才明白，大師這一週還是完全沒有為自己做過什麼。”
抬起頭，似乎是忍著不哭一樣，李小鷹這樣說道。
如果說在自己的人生中貝多芬由於命運坎坷，並沒有得到幸福的機會，那麼這次他完全可以選擇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
就如他說得那樣，哪怕是破例被召喚，只要沒有達到“在舞臺上演奏一場音樂會”的條件，他就不會消失。
而且，誰也沒規定他必須要回應蘇響男主角的召喚，僅僅為了幫助別人而來到這個世界。
如果真的有什麼理由，那恐怕只有一個吧。
“正因為比誰都希望幸福，所以同樣重視著他人的幸福，所以，比起已經死去的自己，優先選擇了已經活著的其他人。
雖然我盼望過大師真的能出現在這個時代，可絕不是以這種方式期待著。”
“小鷹，就算哭出來也沒關係哦。”林曦說道。
“我不能這樣做。”說著，李小鷹勉強露出了一絲笑容。“我已經決定了要用一場完美的合作來和大師送別，也約定了要繼承他的理想。
所以，笑著送走他之前，我絕對不能哭出來。”
……
晚上6點，光明劇場，音樂會即將開始。
雖然是在大學中的音樂廳，但光明劇場的規模絕對不小，在這裡舉辦的音樂會絕對算得上是大型的。
而貝多芬在這裡舉辦一場音樂會，也會達成小說中“附身解除”的條件，從而消失吧。
觀眾們已經基本完成入場，而主持人也差不多要開始宣讀節目單了。
此時的李小鷹則穿著西服，和貝多芬一起在後臺等待著。
在此之前，他已經在這個舞臺上演奏過兩次，記得第一次上臺時，他全身僵硬，生怕自己在哪個地方卡殼或斷下來，第二次上臺時，他的雙手冰涼，若不是那首曲子先進了一段兩分多鍾的慢板，估計自己根本無法順利演奏結束。
經過那兩次的鍛鍊後，這次他應該不會再犯那些錯誤了，可是相比於貝多芬來說，他也只不過是一個舞臺上的菜鳥而已。
不過事到如今，自己除了竭盡全力也沒有別的方法。
而除貝多芬之外，他的視野裡還有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就是劉芸鶴，這兩年來雖然沒有教他什麼東西，但姑且還算是他老師的人物，學校在鋼琴方面的主要負責人。
除此之外，劉芸鶴的老師跟李小鷹的母親是曾經的同僚，也是李小鷹的母親辭職出國的始作俑者之一。
當然，事到如今，李小鷹不可能因為這件事對劉芸鶴心存怨恨，也不可能因此而打擊報復。
不過，他也很清楚，劉芸鶴一直以來對名利的追求和她的老師如出一轍，不僅僅是週二和貝多芬因節目安排產生爭執，在那之前很久，李小鷹就已經發現了這一點。
而如果她和她的老師這樣相似的話，在那天之後一定會想出什麼陰險的手段來阻礙這場演出的成功舉辦。
可是，直到現在，劉芸鶴並沒有表現出什麼惡意，作為鋼琴演出的負責人，前幾天他配合了貝多芬的排練，也派出鋼琴團的成員在學校甚至校外分發音樂會的傳單，可以說觀眾能坐滿這麼大的劇場，她是功不可沒的。
然而因為那段母親出國的歷史，李小鷹還是十分不安。
雖說劉芸鶴也並不是沒有因為貝多芬那天的刺激改過自新的可能性，不過如果不是那樣，表面上幫忙舉辦這場音樂會的背後，可能就是更大的陰謀。
從中午就開始彩排，在那期間，李小鷹反覆檢查了鋼琴，自己測試鋼琴的手感，確認了沒有手腳。
不過，李小鷹並沒有因此而放鬆警惕，倒不如說倘若僅僅在鋼琴上就發現了手腳倒反而輕鬆，那至少說明劉芸鶴所能做的手腳就僅限於這裡。
“怎麼了，李小鷹，有什麼事嗎？”
似乎察覺到了李小鷹的視線，劉芸鶴問道。
光聽語氣，李小鷹完全無法探知劉雲鶴的底細。
“不，沒什麼，僅僅是有些緊張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