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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西域傷懷1

位於吉爾吉斯斯坦首都比什凱克東部60公里處,有一個名叫託克馬克的小城,唐朝詩人李白就出生在這裡,並度過了他的童年時代。託克馬克市歷史悠久,據記載從漢朝就是中國領土,唐代叫碎葉城,大詩人李白生活到6歲離開這裡。公元640年唐朝設定安西都護府,統轄安西四鎮龜茲、疏勒、于闐、碎葉,因而碎葉是中國歷代王朝在西部地區駐軍最遠和軍事控制最遠的一座邊陲城市,直到清朝簽訂了《伊犁條約》,該城才劃給沙皇俄國。現在這座古城遺址就在託克馬克小城的南面,經過一千多年的風吹沙打,雨水沖洗,這座唐代古城已風化瓦解成為一座巨大的土堆,爬上這座荒草叢生的古城遺址,可以清晰看到當年唐朝軍隊修建的周長達6公里的城牆斷壁。

託克馬克市座落在楚河河谷,該河谷屬於天山古道的一部分,東西長500公里,是連線中亞草原與中國西北沙漠的捷徑,也是最為險峻的古代山路。託克馬克市東一百多公裡處的伊塞克湖是世界上最深的湖泊之一,伊塞克吉爾吉斯語意為“熱湖”,從不封凍,這裡風光秀麗,氣候宜人,有清澈見底的礦泉水和可用於治病的湖泥。唐代玄奘大師西行取經走的也是這條路。中國古代王朝的使節、商人曾一批批在這條古道上西行到西域各國。距託克馬克市不遠處,還有一個中國村,他們是清末陝甘回族起義軍的後裔,他們的祖先在暴動失敗後西遷到這裡。目前該村有一千多戶人家,大多數以種菜為生,至今當地老百姓仍保持清末民俗,講一口地道的陝西話。

05年11月10日,在東幹人即中國西部回族後裔克爾曼的帶領下,司機邁克阿西開車載著城市密瑪組合四人,從比什凱克向著託克馬克出發。克爾曼介紹道:“這條道路是中國人給修建的,從這裡可以一直通往中國新疆的吐爾尕特口岸。歷史上這也是中亞通往中國的一條古道,這條道路的兩邊居住的十幾萬人都是像我這樣的人,都是中國西部回族的後代。”市未舒:“中國比你們這裡發達很多,你們怎麼不回到中國呢?”克爾曼笑笑說:“我們的祖先在這裡生活了一千多年了,這裡是我們的家,回家就得回到這裡。”密葉迦:“那你們怎麼還保留著原來在中國的習俗?”克爾曼:“在這裡我們就像是中國的一個少數民族,每個民族都有每個民族的習俗,這是先輩傳承的,我們怎麼能改變?”市未舒:“這就是文化的力量。”密葉迦:“文化跟人的基因一樣,從遠古形成以後,不管傳承多少年多少代,核心特徵是永遠不變的。”

汽車在平坦的道路上飛速行駛,車窗外遠處的雪山腳下是一片片美麗的田野和村莊。克爾曼指著不遠處的村莊說:“那裡就是我出生的地方,也就是我們的東幹村。東幹村是這一片地區的統稱,我們這些回族人就被稱為東幹族。我的家最早就在這裡的紅旗村,旁邊就是米蘭芳村。紅旗村人的先輩大多都是從中國陝西逃來的回民,米蘭芳村則是從中國甘肅一帶逃來的回民。如今這條楚河也成了吉爾吉斯斯坦和哈薩克的國界,河兩岸原來是一家,中亞各國獨立後,河的那邊分給了哈薩克,河的這邊就是吉爾吉斯斯坦。”

汽車拐進了村鎮的道路,這個小鎮非常熱鬧,看得出這裡的商貿很發達,儘管這裡還有當年蘇聯時代集體農莊的痕跡,但整個小鎮的感覺已經是完全市場化的情景,可能是新絲綢之路經濟催生的原因,這裡的現代化建築很多,條件好的人家都建起了新房,如同鄉村別墅,別具特色。車子停在了距小鎮不遠的一個村子裡,可能是四位帥哥靚女太招人的原因,馬上引來了一群孩子們的圍觀,孩子們好奇的看著這幾個白白淨淨的哥哥姐姐,操著地道的陝西土話,問克爾曼他們是什麼人?是不是來拍電影的?克爾曼興高采烈地給孩子們解釋一番,孩子們逐漸散去。然後給城市密瑪介紹:“這裡以前叫紅旗村,我就是在這個村裡長大的。”克爾曼指著一套房屋說,“這裡以前就是我的家,二十年前我們家從這裡搬走了,這裡的房子就賣給了鄰居。”正說著話,旁邊院裡走出一個人,一眼就認出了克爾曼,熱情的和他打招呼。克爾曼介紹說這個人叫尼卡爾,今年5歲了,從小到大我們一直都是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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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四個不同國家的帥哥靚女來這裡尋找李白的出生地碎葉城遺址,尼卡爾很高興,熱情的邀請城市密瑪一行人去他家坐坐。大家基本能聽懂他的陝西土話,可他卻很難聽懂大家的普通話。好在有克爾曼,一邊聊天,一邊翻譯。走進尼卡爾的家,庭院收拾得乾淨整潔,如同走進中國一家漢族鄉村人家,進了屋裡發現風格有了變化:地上鋪的是地毯,牆上也掛著地毯,傢俱卻還保留著中式風格,睡覺的床和陝北的炕很相似,家居風格已經是諸多因素的組合了。離開紅旗村,尼卡爾帶著城市密瑪來到和紅旗村相鄰的一個村子,他告訴城市密瑪這個村子叫米蘭芳。走進村子看到一位老人在曬太陽,這位老人說他們的祖先都是從中國甘肅一帶逃到了這裡,最早來的人落戶在如今的比什凱克,那裡水草豐美,氣候宜人,是一片世外桃源。這位老人還很自豪地說,他們這個村曾經在比什凱克很有名氣的,讀書人很多,在蘇聯衛國戰爭中出現了許多戰鬥英雄,戰後又出現了許多名醫,這個村有5個人獲得過列寧胸章。

汽車繼續駛向託克馬克尋訪碎葉城。離開了東幹村,汽車很快就到了託克馬克,這裡是吉爾吉斯斯坦的第三大城市,但是看上去就像一個小鎮。還未進城,遠遠就看見一架退役的戰鬥機屹立在道路的環心島中間,旁邊巨大紅體字母非常醒目TOKMOK。克爾曼說:“這裡是比什凱克通往伊塞克湖的必經之地,過去是古絲綢之路上的一個重要驛站。如今的託克馬克仍是吉爾吉斯斯坦通往中國的一條重要通道,每天這裡都有大批的車輛滿載著貨物,從中國新疆的吐爾尕特口岸透過這裡,源源不斷地運到比什凱克,再經過比什凱克運往哈薩克、俄羅斯等國。”美麗的託克馬克小城臨近楚河古道,小城寧靜而祥和。逆流而上,便是層巒疊嶂的天山山脈,天山山脈環抱了一馬平川的楚河谷地,忠實地庇護著這裡的萬物生靈。

這個美麗的小城和歷史上的碎葉城是什麼關係?絲綢路上曾經繁華興旺、商賈雲集的碎葉城到底在哪裡?汽車沒有在託克馬克小城停留,穿過村莊進入一望無際的綿延田野,在一個土坡前停了下來,司機邁克阿西告訴大家,前面就是被稱之為李白故鄉的碎葉城。大家往前走一段發現在這個土堆前豎立著一個鐵皮製作的牌子,上面用俄文和吉爾吉斯文很醒目的寫著“阿克貝希姆”,在牌子的右下角用很小的吉爾吉斯文書寫著“碎葉”,的確這就是碎葉城。站在眼前近一平方公里的土臺上,大家在想,這個就是史書上記載的碎葉城?一千多年歲月的磨礪,讓這個史書中記載的昔日繁華、輝煌的西域城池已經蕩然無存。大家走在遺址上,隱約的輪廓還保留著些人居住過的痕跡。遺址上也是雜草叢生,遠遠望去,碎葉城遺址只比肥沃的楚河平原略高一點,沒有任何標記。正當大家想要在遺址裡發現點什麼時,一位放羊的老人騎馬來到大家面前。這位老人今年84歲,名叫奧克依尼,家就住在附近。他告訴大家,他在這裡生活了一輩子,聽老一輩人說,這裡原來是一個古城,中國的李白就出生在這裡。

奧克依尼說,以前他看到很多人來這裡挖東西,這幾年也常有人來這裡,不挖了,就是來看看。去年夏天還有一幫人在這裡待了幾個月,也不知道在這裡幹什麼。大家在遺址的中間地段發現了一片考古挖掘的施工現場,估計就是奧克依尼說的去年在這裡待了幾個月的那些人留下的。遺址的東南角有一個一二十米高的大土墩,大家爬上了這個土墩,清晰地看到這裡是一片建築的殘垣斷壁,大概有四五百平方米大小。從這堆殘牆中,還能依稀地分辨出中間有個一二百平米的大廳。從殘存的斷牆和土丘中可以判斷,這片土包裡至少有二十多間房子,對外有三處大的出口,靠近東北角還有一個極小的出口,這也許就是碎葉城留下的最後模樣。站在遺址環望四周,全是平整的農田,整齊的麥茬告訴大家,這裡已經是秋後,除了黃燦燦的野草和幾片高大的白楊樹林,就是遠處白皚皚的雪山。

市未舒對密葉迦說:“這個碎葉城也就這樣,看夠了,我們就回去吧。”密葉迦:“我不回去,我要在這裡待上一夜。”市未舒:“你瘋啦,這裡現在的晚上是冬天,凍死你。”密葉迦堅決地說:“凍死我,我也要待上一晚上。”市未舒沒轍,只好去求助克爾曼,克爾曼也未說動密葉迦,旁邊的奧克依尼老人說:“我理解這個女娃娃的心,就讓她待在這裡,我給她拿來棉衣穿上就不怕了,我也在這裡陪她過一夜,請你們放心。”城太郎:“84歲的老爺爺都能理解,你們就不能理解?我們城市密瑪組合的四個人都留下,其他人回去。”市未舒很不好意思的去安排克爾曼和司機回去,瑪莎莉來到密葉迦跟前抱住密葉迦胳膊說:“姐姐,就是凍死也把我們兩凍在一起。我也要感受一下李白。”密葉迦:“你不管你的大象?”瑪莎莉:“他是大象,他能凍死?”密葉迦笑笑捏住瑪莎莉的鼻子輕輕一擰。這時奧克依尼老人過來說:“孩子,你們真是幾個好孩子,能有心來來看看李白,還在這裡為他守夜,我很感動。”密葉迦:“爺爺,你才讓我感動,你這麼大歲數了,還來陪著我。”奧克依尼老人笑笑說:“不瞞你說,年輕的時候我也喜歡詩,我也學寫詩。自從聽大人說這裡是大詩人李白的出生地,我就經常來這裡看他,這一輩子我沒有離開過這個地方,我不想離開他是我怕他寂寞。我知道他愛喝酒,以前只要是過節,我就帶著酒來,和他一起喝,我喝一杯,給他敬一杯灑在地上。我以為我也能成為詩人,可能是我太笨,一直是個牧羊人。”密葉迦:“爺爺,看你氣色很好,也很硬朗,你沒有成為詩人,但你的一生過得很充實很自在。”奧克依尼老人樂呵呵地說:“這到是個大實話,儘管沒有成為詩人,但和大詩人李白結下了一生的因緣。他的詩感動了我一輩子,我們的深情保佑了我一輩子,我這一輩子沒有大風大浪,一直都悠然自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