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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恩斷義絕

晚風蕭瑟,兩位巫王漂浮在夜空寂然不語,十多年沒見面的他們此時卻並非其樂融融,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隔閡存在於兩人之間,恐怕他們的關係也並非摯友那麼簡單。

隱藏在體內的艾斯人格望著不遠處的巫王卡倫,心中激動不已。畢竟有過英雄夢的人都會崇拜史詩人物,他們的故事也早已成為晚輩的一種激勵。

這位就是傳說中的巫王!竟然可以如此近距離地看到他!艾斯心裡只有激動,卻並沒有覺察出兩人之間的矛盾,果然年輕人察言觀色的能力還遠遠不夠。

靜默了片刻,氣氛開始壓抑的時候,dark終於先一步開口:“果然你還對於往事念念不忘嗎?”

他們是親密無間的摯友,與艾斯和亞瑟極為相似,甚至連曾經的自相殘殺這種經歷也是同樣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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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術最盛行的地方是埃及,三大巫王也毫不意外全都出自埃及這個神秘的東方國度。dark曾經也是三大巫王之一,但是加入零組織之後,將一座金字塔拱手相讓作為組織的基地,這座金字塔是第三位巫王——女法老赫雀瑟(hatshe)的墓地。

卡倫知道這件事之後就跟dark反目成仇,兩人在尼羅河上自相殘殺,最後不分勝負的他們恩斷義絕,從此以後成了毫無關聯的陌生人。然而為了國家安定,這種事情兩人俱都心照不宣。

聽到dark的問話,卡倫失望透頂地搖著頭,“果然你還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錯誤,賽特……”

他很失望,dark這種行為在他看來就是出賣法老,作為一個埃及的子民,絕對不能容忍這種叛國行為。

但是dark卻沒有慚愧,反而大言不慚地回答:“我說過了!我不覺得我有做錯!雖然你不能體諒我的做法,但總有一天,後世的人們會知曉我的難處!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這麼做!”

“道歉的話你還是跟赫雀瑟說吧!總而言之,我絕對不會原諒你!”

這句話,再明顯不過,他們已經不再是朋友,或許連艾斯與亞瑟的關係也比不上。至少亞瑟選擇了自己的道路還認艾斯這個朋友的存在,然而卡倫卻根本不再認同自己這位曾經的同伴,甚至對於這位同伴,他感到了恥辱。

多麼可笑的事,dark為了他,在這種時候冒著身份暴露的危險,不顧一切衝上前去與亞里斯戰鬥。這一切都是為了讓卡倫重獲新生,他不忍心看到自己昔日的摯友成為奴隸,他是個重情義的人。但是回報他的,卻是卡倫的冷眼相對。

艾斯不由得想起了dark曾經說過的話:有時候你付出了很多,但得到的卻不是回報,而是報復。

連四圍烏鴉的叫聲似乎也受到dark情緒的影響變得怪異,不知道他的心裡正在想什麼,片刻之後他傳音對艾斯說道:“我累了,想一個人靜會兒,外面交給你了。”

怕是他的心已經累了。

艾斯的黑髮黑眼恢復原狀,呆呆地站立在天空看著卡倫,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樣,面對這位傳說級別的人物,他已經有點亂了陣腳。

“前輩……”艾斯低聲招呼,接下來卻並沒有什麼話可以講。他已經明白了兩人之間的矛盾,這種事情不是他能夠化解的,他只能默然不語。

卡倫掃視著艾斯,那一刻艾斯覺得自己失去了稱為“隱私”的東西,卡倫的眼睛深邃而又平靜,這份平靜是長時間累積下來的,剛剛與dark交談雖然顯得很氣憤,可實際上他很冷靜,沒有一絲多餘的情緒。在這樣的眼神之前,艾斯心裡慌亂,好像人心隔肚皮這句話被推翻了。

這樣的平靜,也表示卡倫剛剛所說的話絕對不是意氣用事,而是經過深思熟慮才說出口的。他,真的不會再原諒dark,原諒“賽特”這位曾經的摯友。這一點,dark自然是發現了,如果卡倫是意氣用事,dark根本不會在意,但是看到卡倫冷靜的目光,dark就明白事情已經無法挽回。

“光系體質,將來會有不錯的成就!”卡倫一眼就看出了艾斯的特殊,讚揚道:“努力點吧!現在已經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

巫術時代已經成為歷史,長江後浪推前浪,接下來的世界不再屬於他們。

艾斯微微點頭,恭敬地回答:“明白!”

烏雲蔽月讓人心裡微感壓抑,卡倫似乎也不喜歡這種感覺,他伸手一揮,頓時烏雲翻滾,好像浪潮即將退去。

眾人驚訝無比地看著天空,心裡不由得泛起一絲對強者的敬畏。

這才是真正的強者,隨手一揮就能改變天象。

烏雲被驅散,連dark喚出的烏鴉也消失得無影無蹤。月光重新籠罩地面,望著被沙子籠蓋的城市,卡倫發出一聲嘆息。他再次揮手,丟出一團黑氣,瞬間就將苟延殘喘的深淵惡魔吞噬殆盡。接著仍舊是漫不經心的揮動手臂,滿城風沙似乎感受到了號召,全部飛上天空,如同排山倒海一般移到了城外。

看著如此大能,眾人一致沒有出聲,連坐在地上捂著胸口的亞里斯也只是靜靜地看著,現在他才發現自己的渺小,原來自己的魔血彌撒根本無法降服卡倫,若是他有殺心,恐怕我早已經死去。

月光之下,塵沙源源不斷地騰起,落在城外的無人之地,漸漸地,被掩埋的房屋顯露出屋頂,而後整個露在外頭。

被破壞的建築可以修復,但死去的人卻再也無法回來。

虛之王阿薩扶起亞里斯就悄然離去,卡倫雖然知道也不阻止,對他而言亞里斯是否活著都不重要,因為無法對他產生影響。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件事也正是他重生的目的。

在眾人的視線裡,卡倫的身影消失在夜空中,沒有誰知道他去了哪裡。艾斯靜靜看著他消失的方向一言不發,心裡不知道在想什麼,也許是思考dark的往事,也許是思念亞瑟,害怕自己將來也會這樣。

士兵重新出到街上,開始清理著現場,從房屋裡抬出一具具屍體,並排放置在街道上,如同雜貨一般地擺列著。

果然無論什麼樣的爭鬥,到頭來遭受痛苦的還是平民,艾斯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壓抑感。

————

回到院裡之後,洛依絲立馬衝上來抱住了他,淚眼朦朧讓人好不憐愛。

“艾斯艾斯!你剛剛嚇死我了!”她哭訴著,之前艾斯被李斯特的長槍刺透,把洛依絲嚇得魂不附體,以為從此以後再也見不到艾斯了。現在看到艾斯活生生的,心裡說不出的開心。

艾斯寵溺地摸著洛依絲的藍色長髮,溫柔笑著:“沒事的,我沒那麼容易死去。”

說著他抬頭將視線落在先知夏塔身上,他說這句話有很多原因,其中一點就是因為夏塔預言自己將要成為萬王之王,如果現在死去,那預言還如何成就呢?雖然他根本不相信所謂的預言,但也不會排斥。應該是將信將疑吧!

但丁深邃地目光看著艾斯,關切地問:“剛剛的你,究竟怎麼回事?”

他不知道dark的事,所以搞不懂艾斯之前發生的變化。

艾斯猶豫著要不要說出來,因為這件事情影響實在太大了,看了看周圍都是信得過的人,唯一信不過的也就只有先知夏塔,但對方的存在又很特殊,就算知道了也沒關係。或者說她可能一開始就知道吧?

於是艾斯開口將事情講述,眾人驚得目瞪口呆,倒是小狼跟洛依絲兩個小鬼頭一頭霧水顯然沒聽明白。

其實dark在於艾斯體內的情況十分特殊,像是封印卻又沒那麼簡單。硬要說的話,倒是比較像魔族附身人類的情況。dark與艾斯視覺、聽覺、嗅覺共享,但記憶與思維互不干涉,這是dark他自己發明的禁術,至今沒有找到破解的辦法。但是有一種最簡單的方式可以解除這種狀態,那就是殺死艾斯。但是他不敢打賭,因為結果究竟是同歸於盡還是重獲新生也未可知。

這時夏塔輕聲嘀咕著:“說不定,我的老師能夠解決。”

這句話如同破曉之光給艾斯帶來了希望,人嘛!總是有一片自我空間,是任何人都無法窺探的。但是艾斯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種東西,就算他是獨自一人做什麼事,但總是會感覺有一雙眼睛在暗中監視著。沒錯,這就是dark,一個無時無刻不在窺探別人隱私的怪老頭。多少年來他一直想把dark從體內揪出去,他想要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只要dark還在他就感覺不到自在。

dark他自己也並不喜歡在艾斯體內,只不過無法離開,所以迫不得已跟艾斯走上同一條路。

夏塔的老師,自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先知溫蒂,一個集各種神秘傳聞於一身的女人,她的名聲甚至還要超過三大巫王。許多人從小就是聽著她與英雄王的故事長大的,雖然她的實力並不怎麼樣,但知識的淵博卻是比起荷馬也不會落下風。

“如果想通了,我帶你去見老師。”夏塔溫和地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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