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船裡還有一個最大的貨倉遲遲不能撬開。
這是母船部件裡，最後一個未能開啟的貨倉。
又過去了一個季度，幾根繩子牽著的檢測器木筏，依舊在穩定地工作著，但是那艘充滿死屍的遊輪任由它漂流走之後就再也沒有漂流物透過，但是多了很多大型海洋生物，他們都險些把監控用的木筏吃掉了，後來假裝了小姬改裝出來的超聲波發射器，這才驅趕走那些沒有智慧生物的捕撈下重新得志的大型生物。大概是什麼鯨魚吧，因為鯊魚對血肉特別敏感。
儼然已經冬季了。
母船裡依舊四季如春。
出艙潛水的次數也越來越少，因為太不方便了。
主要的精力就保留給破拆最後的貨倉。
小姬一直說，她有莫名的奇怪的感覺，還開始有幻聽。我擔心她是不是不適應地球環境，開始腦袋不正常了，我們的幽閉症只能靠上水去越做越大的木筏上曬曬太陽來緩解。
果然還是遠遠不夠。
“如果可以，能去更遠的地方就好了，”小月跟我說，這是所有人的心聲。
“有陸地的話更好。”
我想念陸地。
“沒錯，不過最近的陸地可能遠在青藏高原，現在可能就是一堆島嶼吧，而且沒了積雪，可能還會長很多植物。”
小月暢想著。
真是好環境，母船環境好得，我們無法抱怨，如果這是地球的人造生物圈，那就不是這麼舒適了。
但是我們從來不提自己造船出來的事情，因為這是不可能的，因為那艘船……的結局，就告訴我們一切，沒有一個完善的循環系統供應補給，就會變成那樣。所以探索的無限慾望也必須壓抑住。
艙門肯定有辦法開啟的。門堅固，就從任何地方去開啟。
任何地方，可能的通風管道。都是存在著可能性的地方。
直到冬季過了一半。
小姬的幻聽持續了一個月，在呼喚著她。
從通風管道處開啟了通道，再拿出其他貨倉裡搜刮出來的微型機器人，能吸附在牆上，有十足，像蜘蛛但是腿又太多了。
操作著機器人進入了最後一個未知的密封艙，隨著機器人從裡面開啟了反鎖。
嗤嗤，艙門開啟了。
最後一個飛船的秘密，要解開了。又失落又歡喜。
“這就是最後一個秘密倉庫了，希望有有用的東西。”
小月合攏雙手祈禱著。
“唉，最後一個驚喜，也要享用掉了。”
林雅傷感，但是也還是大膽地走進去。
寬闊的空間裡，竟然長滿了一種大叔，藤蔓和樹幹交錯蔓延，而且飛船的能源會給這裡源源不斷地供應著光能，繞開了控制檯的監控。
“原來我的幻聽來自這裡。”
小姬走到最前面，這些樹就是母船上，下層森林裡隨處可見的，但是明顯比那些單調千篇一律的樹要有靈性很多。
這才是真正的樹靈，它能像動物一樣緩緩地動活自己的枝幹就像觸手一樣，這樣雖然不太雅觀，但是就是十分具有威嚴和靈性。
樹靈正重要，託舉著一個二十多米長的方形太空艦。
是褐色的外觀，這就是……
“沒錯，這就是樹靈的遺產，他們為我們製造的恩賜，獨特的飛船。不過樹靈告訴我，這是他們能力沒之前大了，開始衰老了，所以這只是一艘潛水艇。”
小姬解說著，她才能跟樹靈溝通。
“天吶，也就是說，這是最近製造的機械。”
我驚歎。
“沒錯，所以也是針對現在的情況而製造的，給我們的遠航船，樹靈希望我們用這艘遠航船，去尋找地球上任何其他智慧的生靈。尋找最後的希望。”
小姬轉達了樹靈的意思。
“但是這艘船怎麼釋放出去？”
小月馬上想到了沉重的問題。
“樹靈早就想好啦，上面是能開啟的，但是……”小姬一臉沉重，“海水會灌進來，即使有排水設施，樹靈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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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還是算了。”我知道樹靈是很了不起的生物，現在要犧牲自己，還是算了，多留一個活物是一個。
“就是啊，放棄把。”
除了小姬，我們都這麼說著。樹靈確實是十分莊嚴，一進去就想讓人五體投地。
“不，樹靈強烈要求我們上去。”
突然咔嚓的，外面的門關上了。幾根觸手一樣的枝幹伸出來把我們都提起來丟進潛水艇裡面。
原來樹靈早就能控制飛船的每一處，他只是任由我們行動。在觀察我們的舉動。
隨即大水就湧了進來，母船的頂部開啟了，把潛水艇釋放了出去。
逆著水流潛水艇自己就發動起來。
這就是外星科技的潛水艇。
“啊！怎麼會這麼突然，我們的東西還沒拿呢！”
我大喊著。說得好，樹靈在這分上也是來得特別粗暴。
“不，沒事的，我們還能會回去的。你看看，這裡的設施應有盡有。看來樹靈為了我們真是絞盡腦汁，做盡了一切力所能及的事情。”
小姬檢查了潛水艇內部的東西，維生裝置，常見日用品。一應俱全。只是樹靈已經被海水灌滿了。
“不，我們才第一次見面，樹靈就。”嚴小青有點感動地眼淚汪汪。
大家集中到控制室，控制臺上能接通下面的母船。
但是好像大家的感動的眼淚都白流了，因為海水被迅速抽乾了，樹靈對著攝像頭擺擺手，感覺還是很不錯的啊。
“這是量子通訊，我們無論走多遠都能順利聯絡上大本營。所以我們應該放心地走出去。”小姬長出一口氣。
“很好！新的旅程開始了！”
浮上水面，路過了那個為我們工作了很久的浮標。
“為了加快行駛速度，我們可以順著洋流行動。”
小月和小姬一起操作艦艇，而其他三人，什麼都不懂啊，只好在一邊整理物品，儘量營造出生活環境了。
潛水艇的核心部件，很多機關佔據了大量體積，所以就算二十米長，實際上，生活可用的面積也不多，只有八九十平米。對於五個人是相當擁擠的。
巡航速度換算，四十五千米時。只有二十幾節的航速。非常的不可觀，只是它不需要充能。而是用外星人的持久能源核心。
不可思議。
這就是樹靈的饋贈。
真是難以想象，如果能得到樹靈的最終兵器，一定更加厲害。
“樹靈跟我說，這就是最終兵器之一啦，不過被改造成無害化的艦艇了。”
小姬跟我解釋。
這就是鑄劍為犁吧。
潛艇內部倒是有恆溫系統，這樣倒也還好。
只是外面就很冷了，不過有準備外星人式樣的御寒衣物，這樣我們每個人都用他們的打扮，只是不像外星人一樣全身都是毛髮。
使用著幾百公裡的廣域地形探測儀，先進了非常多。
再覆蓋上原本的地球資料記錄。我們從天朝南部向西北方向航行。
打算先找到最有可能的陸地。
那片陸地，大概就是很有可能是喜馬拉雅山脈，那是希望之一，然後是尋找地球上其他高地。這就是我們的目標。
果然沒錯。
在廣域主動探測儀到處都有漂浮的幽靈船，上面的人都已經掙扎到盡頭。他們都已經安息了，安息在又髒又生鏽的床上，很快就會下沉。直到塵歸塵土歸土。
因為缺少陸地，幾乎沒有海鳥，地球變成了水球，如果我們死了之後，再度花幾萬年孕育出來的大概就是水生文明了。
“你說,我們死掉之後，下一個智慧文明，一定是水下的，會是怎麼樣的呢？”我問。
“冶金對於他們來說一定是超高科技，很難孕育科技吧？”小月猜測。
“屁，宇宙裡那麼多殖民播種船，地球這麼好，直接搬過來好了。”還是小姬最能打擊我們。
“快點找到陸地吧！”林雅期待的不行，天天呆在控制室，實際上也只有控制室可以待，因為太窄小了這空間。
想要解決幽居症，我們的辦法就是把潛艇停下來，一起到水面上曬曬冬天的太陽。
曾幾何時，我們只是社會裡渺小的一員，而今，確誤打誤撞成為了最後的幾個人。
不過這些都是主觀的臆測，說不定不是最後的幾個人呢。還有很多人，社會的精英，運氣最好的，腦子最好的，都在高原的超級避難所裡，重建得熱火朝天。
最後修建萬千水上城市，重振人類雄風。
“說起來，都是水，採礦就變得不可能了呢。”
小月說。
是的，希望又燃盡了。
好吧，怎麼都很絕望吧，就是這氣溫還不錯而已。
說是冬季也有十幾攝氏度。
最新進展，廣域探測器已經探測到陸地的邊緣。
這部分正是曾經的世界屋脊。果然已經沒有了積雪，上面盡是大量苔蘚。
廣袤的陸地，久違了。
但是由於轉變得非常快，幾乎沒有動物和植物及時傳播到這上面，反而是這裡只有單調的苔蘚，而且是像暗礁一樣，不是整齊的陸地。
看來是不可能有其他動物了。別說人了。
“這邊是不能再靠近了，會磕到船體了，本來的山頭，變成暗礁了。”
小月彙報了情況。
下一步怎麼辦。
“下一步，是看看歐羅巴大陸吧，然後再繞去北極看看，大概北極只有水了吧。”
我提議。
“好！這個好。”
林雅總是這麼想法簡單。
“唉，這樣一兩年不休止地航行，地球就會探索完。”
嚴小青嘆了口氣，“在那之後，我們應該怎麼辦？”
“不知道。”
“誰知道呢，到那個時候再說把！”我摸了摸嚴小青的頭。安撫著她。
向著更加遙遠的海域前進。想當年，歐羅巴的探險者，就靠著小帆船行駛這麼遠，那種拼運氣的航行，說不好更加血腥呢。
用著失落的高科技冒險，才是一種無奈。大倒退，明明科技都到了這一步，但是文明卻滅亡了。苟延殘喘的人用著最後的遺產。無法補充，沒有未來。
心理準備是越做越足了。大概這就是認命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