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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第 69 章

任遠走出臥室,坐在沙發上的女人問他:“你有事嗎?”

“一點小事, 不要緊。”任遠道, “你慢慢看著,我先打幾個電話。”

“我都看過了。”女人把自己手裡的那份協議轉過來, 指著一處道, “你沒必要把這些寫進來, 即使你不寫,我也無論如何都不會對別人說。一旦寫在紙上, 還籤了字, 我總覺得不安全, 萬一家裡進了小偷, 或是有保姆和家政的手腳不乾淨到處亂翻,怎麼辦?被人看到你就麻煩了。”

“沒關係的。”任遠笑笑,“你有時間幫我買個保險箱吧,放床底下, 鎖起來就好了。”

女人仍然猶豫:“我走之後, 不會再跟你和你的家人有一點聯絡, 你沒什麼可擔心的。你才三十一, 很多人這個年紀都還沒物件呢,一輩子那麼長,如果你有喜歡的人……”

“那怎麼行?有得必有失, 做人不能太貪心。”任遠態度堅決,語氣卻依舊溫和,說道, “這是我寫給自己看的,順便也請你監督。我需要一些限制,才能時刻提醒自己,即便我不是一個丈夫,我也是孩子的父親。你不希望兒子有一天被人說閒話吧?既然決定做父親了,那就負責一點,斷了後路,免得我哪天一時糊塗。”

女人收回資料夾,輕輕呼了一口氣,聲音微微顫抖:“任遠,謝謝你。”

任遠:“謝什麼?”

“要不是你幫忙,我爸躲不過檢查,我也回不了國。”女人低聲說,“將來,我的兒子就靠你照顧了。”

任遠搖頭:“言重了,照顧他們是我的義務。這麼說起來,我也要謝謝你,如果沒有遇見你,我的婚姻還不知道要被安排成什麼樣。至於你爸那邊,人上了年紀,偶爾腦子是會糊塗一點兒,回去之後你記得經常提醒他,讓他不要再輕易相信別人。以後會有越來越多的眼睛盯著我,我不能為這種事再出面了。”

“我知道。”女人提起筆,“那我籤了。”

將兩人簽字按了指印的協議放在帶鎖的抽屜裡,任遠順手提起了衣架上的外套。

女人問:“你要出門麼?”

“是啊,去工地一趟。處理完手頭的事,可能還要出個差,改天有時間了再去民政局吧。”任遠換了鞋,站在玄關處一抬頭,面對著兩件經常穿的風衣外套忽然犯了難,“這兩件衣服,我穿哪件好看一點兒?”

女人拉開一旁的隱形衣櫃,取出另一件:“這件吧。那兩件都是你出去考察的時候統一發的,多老氣。”

“是嗎?”任遠的目光在三件衣服之間掃視了一圈,試圖記住它們的特徵,最終還是失敗了。

他倒也不算健忘,只是心頭動輒牽連千家萬戶的要緊事太多,諸如哪件衣服長什麼模樣這種小事,除非是真的讓他牽腸掛肚刻骨銘心了,否則很難記住。

“我不記得了。”他道,“你走之前幫我買幾套衣服回來,叫保姆在衣領後面縫個記號,把新的舊的和發的區分開。還有,家裡的鑰匙你拿著,想看孩子了隨時可以過來。”

歷城市紫金派出所的一間詢問室裡,盛驍大腦放空,直到顯示器中的畫面靜止了良久,他才回過神來。

“剛才……太黑了,我好像沒看清。”他下意識地甩了甩頭,心有餘悸地呼出嗓子眼裡吊著的那口氣,問,“能不能麻煩您幫我再放一次?”

小民警二話不說,放下手裡的枸杞茶,安心當起了放映員,將影片拉到沈俊彬快要入鏡的時間點,又播放了一遍。

那一晚,沈俊彬回來得比一般上班族歸家時間晚得多,還從快餐店打包了飯菜,及至小區門口時已經沒有車位。他順著馬路朝前開了很久,一直開到住宅區對面的街邊,才勉強找到一個因前車壓線而被人嫌棄的漏網之魚。

這個位置,剛好介於兩個社群監控的交接處——都能拍得到,卻都沒拍清楚。加之社群監控使用的是廣角鏡頭,黑夜裡二十米開外人畜莫辨,人物被拉扁變了形,皆成為紅外線下的一團白影。

畫面中的人物特徵十分模糊,如果不是那輛熟悉的車停在路邊作為標識,盛驍甚至不確定從影片一角遠遠入鏡的人是不是沈俊彬。

在距離車輛十幾米遠時沈俊彬不甚明顯地抬了一下手,按下了遙控開關,跑車的前大燈和後警示燈驟然亮起。那是清晨六點多,在錐心刺骨的寒風之中,他似乎縮了一下肩,看起來急需找個地方避風,可當他走到車邊,卻沒有立即上車。

奧迪車前停的是一輛九座的金盃。那輛車原本擋不住沈俊彬的身影,可他不知看到了什麼,偏偏走到兩車之間彎了一下腰。

從此處開始,沈俊彬的身影就幾乎被前車完全遮擋。

黑白的監控畫面像是靜止了一般,整條街道一眼望去冷清得駭人,沒有一絲生氣。就在沈俊彬低頭檢視時,螢幕的左上方,也正是兩個攝像頭交接的盲點處突然冒出一個人,手裡拖了根約一米長的棍子,疾步朝沈俊彬走來。或許是那天早晨風大,或許是那人刻意收斂了腳步聲,又或許是沈俊彬自己睏意未消,總之他對身後多了個人毫無知覺。

來人身高至少在一米八以上,穿著長及腳踝的大號軍大衣,既寬又厚,完完全全遮擋了身材特徵。他頭上戴了一頂雷鋒帽,在為數不多露出側臉的鏡頭中,隱約可見他還戴了口罩。

那人在沈俊彬身後陰森森地站立了足有幾秒鐘,突然下了狠心,雙手抓緊棍子,狠狠掄了下去。

由於只拍到了行兇者的背影,沒有拍到沈俊彬,導致整個畫面看起來沒有一點兒衝擊力,全憑想象,更教人揪心。唯一能看出沈俊彬情況的是他從車底露出的一雙腳,隨著第一棍的落下,他踉蹌了一步,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順著金盃的後車門緩緩倒在了地上。

那人見他倒下猶不放過,幾乎立刻反手握住棍子,朝下補捅了幾棍,之後還嫌不過癮,又上去踹了幾腳。最後他在沈俊彬身邊蹲了一小會兒,這個動作應該是撿起地上的手機或是吸引沈俊彬注意力的東西,也可能是想試試人是死是活。接著,他貓著腰站起身,捂著臉從指縫朝街道前後左右各看了一眼,鑽進了來時的黑暗中。

難怪沈俊彬什麼都想不起來。

他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過了大約十分鐘,警車和救護車陸續開了過來——那是剛出小區的一位女士見到這一幕,悄悄躲在某輛車後報了警。

看不清,完全看不清,不怪黑臉的警官說盛驍看了也沒用。

盛驍把行兇者出現的那一段反覆看了十遍八遍,仍然一點頭緒都沒有。這樣的打扮在冬季的基層勞動者中隨處可見,所有人穿上這身行頭都一個模樣,再加那人似乎有意掩飾,穿的大衣尺碼特別大。

軍大衣表面用的是一層類似過漿帆布的面料,耐髒、防風,並且顯得挺括,導致新的大衣有一定硬度,把行兇者的肩線延長成了不合實際的寬度。

“根據目擊者反應的情況,這個男人當時邊打報案人,邊說了一句話。他用的是普通話,地方口音不太明顯,但目擊者太緊張了,離得又遠,沒聽清楚,剛開始說好像是因為車位發生的爭執,後來再問又說不能確定他說的是什麼。”黑臉的警官道,“打完人後他溜進了北邊的拆遷區裡。那片你知道吧?咱們社群最後一片平房,拆的差不多了。”

“那兒沒攝像頭嗎?”盛驍問,“你們這兒要是人手不夠,給我把影片調出來,我自己慢慢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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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能找得著人,我還能不給你找啊?”黑臉警官夾著煙道,“拆遷區對街的三個方向都有攝像頭,清晰度也比社群監控強,可拆遷區裡面沒有。他要光是穿過拆遷區想溜走還好說,我們頂多多捋一會兒監控得了,可他進去了就沒出來。”

黑臉的警官拿過小民警手裡的滑鼠,調出一個畫面:“這時候是六點半。你看,又過了半個多小時,幹活的農民工開始進這裡面幹活了,路邊還停著挖掘機和渣土車,場面亂七八糟的,光是打扮得和他差不多的人至少有三四十個,服裝和身材上沒有任何特色,沒法查。”

“這個人對紫金社群的地形非常熟悉,有可能是本地人或是常住人口,而且早就打算好在這作案了,否則不會躲得這麼結實。”另一個警官道,“要麼是作案人打算在這作案搶劫,正好遇上報案人,要麼他就是衝著報案人來的。我們現在掌握的線索就是這些,沒有當事人的配合沒法調查。你叫他直接來看,或者給他描述一下,基本上人對於誰跟自己有仇,有多大仇,心裡都有數,讓他想一想,說不定能縮小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