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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面聖

京中冬日是乾燥寡淡的寒,好在午後太陽暖烘烘的,原本的乾冷反而舒適起來。

鍾粹宮裡抬出兩頂暖轎。

打頭的八人暖轎金頂紅廂,四角還垂著金黃色的如意結絛子。金黃乃是貴妃才能用的明麗之色,在陽光下光彩爍爍。

後頭的兩人小轎則是青色素轎,悄無聲息地跟在後頭。

木槿在貴妃的轎子旁邊隨行,一如既往的神色平靜。

方才剛出鍾粹宮的大門,她就察覺到四面八方的目光暗戳戳集中過來。隨著她回望,鍾粹宮外面“路過的”“掃地的”“搬花的”各種小太監小宮女又紛紛低下頭去。

木槿知道,這都是各宮等著看自家娘娘出醜的眼線。

她全做看不見,只轉頭吩咐杜鵑和臘梅:“從現在起到娘娘回來,咱們宮裡一個也不許放出門去!”

見兩人鄭重應了,她又囑咐了門口的兩個太監一遍:“凡有一個走出去,都在你們四個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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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兩乘轎子離去,臘梅變戲法一樣,當場搬出了杌子坐在了大門口。她今年十九歲,生就女子少有的高大狀實,板著臉往這裡一坐,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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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乾清宮才是皇帝的寢殿,然自打康熙爺駕崩,先帝雍正爺起便將養心殿做了寢宮,當今登基後,也未搬回乾清宮,仍舊留居此處。

繞過黃色琉璃照壁,便是養心殿第一進的院落。

高靜姝自然是去過故宮的,然而此時走在這裡,卻分明隔著三百年的歷史塵埃——畢竟三百年後,她還是能走正門養心門進去參觀的,現在卻不配了,天下只有皇上配走這道正門。

經過一對口中銜著未化完冰柱的銅鶴後,她站在階下,等著皇帝召見。

這樣一步步踏在地上,她終於真實的意識到自己不可逆轉的命運。

高靜姝輕輕吐了一口氣出來,微弱的白煙在唇邊稍縱即逝。

旁邊扶著她的木槿觸到她冰冷的指尖,心裡一酸:娘娘今日穿的素淡不說,連指甲套都不帶,襟口上掛著的壓襟手串也只是普通的細珠,身段低到就差脫簪戴罪了。

太監總管李玉出來傳旨,臉上仍舊是謙卑的恰到好處的笑容,對著貴妃彎腰請安:“娘娘請進。”

瞧他的態度,根本看不出貴妃見罪於皇上多日,連綠頭牌都被撤了的窘迫。相反,他見貴妃身形輕弱垂柳,略有些搖晃,還小心地走上前一併扶著貴妃。

雖說態度極恭敬,但李玉的一雙眼睛卻不動聲色地向外打量,眼尖地瞧見了側門外頭露著半邊角的素色小轎,心道:果然,貴妃雖是帶了人來,但這會子卻不讓鈴蘭下轎跟著她進去,想必是不願這背叛自己的宮人,見到自己請罪的模樣。

可她這般顧惜顏面,只怕皇上會覺得貴妃認罪的心不誠,恐怕不會消氣。

這可不是明智之舉啊。

這樣的念頭在李玉腦子裡一轉,卻一點未曾露出來:他知道貴妃的脾氣,不是個能聽下人勸說,更不是個會審時度勢的。直言勸告她不一定聽,拐著彎說她又聽不懂,那自己何苦在養心殿門前多嘴自找麻煩。

於是全當沒看見,只是堆著笑,與木槿兩個小心翼翼扶著貴妃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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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靜姝垂頭看著地面,眼角瞥到案前一抹明黃色身影後就按著記憶裡的禮數跪了請安。

她並不敢像高貴妃從前一樣,隨便行個半蹲禮就起身,傍在皇上身邊說笑。此時皇上不吭聲,她就仍舊安靜跪在地上,數著地毯上的花紋。

養心殿的地磚原本是黑磚通鋪,亮如明鏡,油潤如墨玉。只是此時乃深寒冬日,就鋪了赤紅明金二色富貴吉祥的駝絨氈毯,踩上去厚密如踩在雲上。

“起吧。”皇上的聲音聽不出一點喜怒,嗓音倒是低沉動聽。

高靜姝原本就有些穿不慣花盆底,此時又是從軟綿的地毯上起身,身子就略微晃了晃,木槿連忙牢牢扶住她。

皇上見此還走過來虛扶了她一把,語氣帶了些溫和憐憫:“還病著怎麼也不肯好好將養,偏要出門?”

語氣溫和,恍惚這十餘日的冷落不存在一般。

可聽話聽音,高靜姝硬是從這種關切的話語裡聽出了三分徹骨的寒意。

她從前,不,應該說是前世,是在醫院裡混過幾年的。看人情冷暖,莫過於病榻之前。她見過不少表面哭天抹淚說不管多貴的藥都要治病的家屬,轉眼就辦了出院任憑病人等死,也見過無數親友為著治療費反目成仇,口舌相爭。

此時聽皇上說話,總覺得他流露出的關切,不像語氣裡這般暖,倒像是循例關懷。

高靜姝就瞭然,皇上這不是不生氣了,只是帝王的城府,慣了的喜怒不形於色,甚至蘊怒於溫言中。

也不知從前的貴妃,多少次不明就裡,順著這個梯/子就爬了上去,讓皇上心生不滿。

她半抬頭,第一次看清了這位大名鼎鼎的乾隆帝。

與高貴妃記憶裡一樣,這位如今剛過而立之年的天子,龍章鳳質修眉俊眼,瞳深如墨觀之可畏,哪怕留著清代人特有的“髮型”,腦殼禿禿也能看出一副好皮囊來。也怪不得康熙爺一百多個孫子,一見乾隆便極喜歡,願意將少時的乾隆拎過去養著,起碼皮相是很過關的(注1)。

她無端就松了一口氣:雖然她珍惜生命,但如果要經年累月面對一個猥瑣不堪的男人,她寧願痛痛快快的死,也不想零碎著受折磨。

這樣的男人,不得不侍寢的話,也不算難以下口。

想到這兒,她忽然又想笑:自己還想著日後侍寢的難處,可今日能不能過皇上這一關都難說。

從鍾粹宮到養心殿這一路上,轎子雖是極平穩,她的心卻是七上八下。對自己的分析懷疑起來,更不確定自己的打算能不能成,緊張的手足冰寒發木,以至於一路都是木槿和李玉攙著才走進來。

可現在真的面對了皇上,她反而有種考卷拿到手,不管押題中不中,買定離手的賭徒心態。

成不成的一錘子買賣,盡人事安天命吧!

她心裡一鬆,面上就不自覺漾出一個笑容來。

皇上倒是一怔。

原本他看著貴妃搖搖晃晃的進來,下頜瘦的尖尖的,頗有些形銷骨立,抬起臉兒時又是眼圈嫣紅神情憔悴——都做好了貴妃要梨花帶雨,立時哭訴求情的準備。

誰料她居然笑了。

他也看得出,這一笑如春水初綻,純然出自本心,可見是真的歡喜。

皇上心中不由一軟:貴妃再不懂事,到底對朕是真心實意,多日不見,如今見了朕便這般歡喜。

既然有了這樣美麗的誤會,乾隆的態度就軟化了一點,對李玉道:“貴妃體弱,將參湯端一盞上來。”

高靜姝想起參湯的味道,立刻精神一震,連忙十動然拒,將話題引到請罪上來。

聽到“請罪”二字,乾隆便收回了虛扶著貴妃的手,負手而立。

他有一雙略顯狹長的眼眸,帶笑時溫和,冷下來卻格外攝人。

此時皇上又恢復了不鹹不淡的語氣:“請罪?”皇上轉向李玉:“貴妃既然要請罪,你去將人帶了來。”

李玉連忙應了出去,心中嘆息:皇上這些日子果然是動了真怒,居然一點兒不給貴妃體面,讓個想攀高枝兒的三等宮女進去眼睜睜看著貴妃娘娘請罪,這真是……唉,叫娘娘以後怎麼見人呢!皇上這樣不肯容情,貴妃娘娘又不會說話討巧,只怕從今兒起就要失寵了!

懷著這樣的心思,李玉走到小轎前,也不必別的小太監動手,親自撩起了門簾,帶笑道:“鈴蘭姑娘,還請下轎……”隨後臉色一變,震驚道:“怎麼是你?”

貴妃的貼身宮女李玉還是認識的!

轎子裡紫藤臉色蒼白,擠出來一個笑容,訥訥道:“李公公好,您,您吃了嗎?”

李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