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
蔚清偏過了頭。
時洐說:“只要你答應我,我也答應你。”
蔚清輕輕攥起了拳頭:“人,我不見了。”
結果是,氣得時洐揮袖而去。
蔚清站起身,走向了門外,看著天。
她藏著的這個秘密,是瞞不到出宮那天的。
蔚清閉了閉眼,可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
她該怎麼說?
她不願意說。
她不願意,他搶走這個孩子。
自這天過後,蔚清沒再見到時洐,清靜地過了好幾天,發現宮人見她的目光有點不一樣了。
她微怔,問:“你們怎麼那麼看著我?”
有一奴婢笑著走出來說:“身為女子,哪個不羨慕皇后娘娘呢!”
蔚清迷惑不已:“羨慕我?”
奴婢點了點頭:“皇后娘娘,皇上願意為了您,和朝臣對抗,拒絕納妃,並直言,他這一朝,後宮除了皇后娘娘您,再無旁人。”
蔚清:“……他瘋了嗎。”
蔚清忽然有點後悔跟他打賭了,如果早知道他是瘋子不顧後果的話。
但他之前並非這樣的人啊……
他之前為了那個位子,根本不在乎過程,屢次把她賣了。
他為了多年謀劃不顧妻子,將山月之盟拋之腦後,他怎麼可能做出一人之力,對抗皇家千百年規矩的事情?!
太古怪了,太不對勁了。
“皇上,您來了。”外頭一聲,叫她陡然回了神。
一屋子人立刻跪下去了。
時洐走進來,看著她。
蔚清紋絲不動,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他笑了笑:“平身,都退下去。”
蔚清想,心情不錯嘛!
看來是做好準備來碰她這根硬釘子的,那就更難對付了。
她心裡頭胡思亂想著,只覺得自己一進了宮,根本就是節節敗退,雖然明面上看,他對她很好。
時洐從兜裡拿了個帕子,裡面似乎包著什麼東西,好像是怕灑出來,就被他輕輕地放在了桌上,她的面前。
蔚清問:“這是什麼?”
時洐補答,反說:“一開始,天下是我唯一的目標,我得到了,現在,我有了一個新目標,而我從來都沒有失敗過。”
蔚清皺了皺眉頭,抬手去揭開了帕子,看清那東西,瞬間面無顏色:“你……你讓我回來,就是為了讓我看到你有多可怕嗎,皇帝!”
“你怎麼就不肯相信,我可以為了收復天下不擇手段,就一樣可以為了收復你而不擇手段。”
時洐手指一動,把帕子蓋上了。
蔚清閉上了眼睛,那東西卻沒能從腦子裡趕出去。
“你和天下,一樣重要,都是朕這一生的目標。不會再有其他的,配成為朕的目標了。”
蔚清咬了咬牙,呼吸不暢:“滾出去。”
時洐面無表情,眼底一片灰燼,那是自暴自棄了。
“你好好考慮一下,如果你答應,願給朕留一個孩子,朕就可以讓你去見一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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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清吼道:“你給我滾出去!!”
她錯了,她根本就不該回來。
他以賭約之名,哄她,讓她錯覺得以為她佔據主導的位置。
“我和那群大臣吵架了。”時洐好像聽不到一樣,自說自話,“他們敢逼我。”
“我可以為了天下犧牲我的幸福……”他低落地看著她,“但是我不允許我受到任何人的威脅。”
蔚清拿起杯子,手抖了抖,朝他砸了過去。
杯子摔在了他的胸口,茶水弄溼了他的龍袍。
他卻半點也不在意似的,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起身離去。
蔚清撫著額,腦子裡全是那一閃而過的血光。
她是目睹血光的人,都已經如此,生生承受血光之災的那個人呢?
現在……是不是非常不好。
蔚清突然一陣反胃,她蹲了下去,捂住了小腹。
終於信了,天子一怒,必然見血。
可,是她惹得他啊,他為什麼要去折磨他的兄弟……
蔚清難受到抱住了自己。
這絕對不在她的價值觀裡。
晚上。
蔚清用過了晚膳,遲遲難以入眠,叫來了人問:“皇上最近都宿在……哪裡?”
“御書房。”
蔚清微怔,起身,“你帶路。”
“是。”
聽到通報的那一剎那,時洐想,果然,她來了。
果然,那個人對她的影響,遠遠要比他的影響對她大。
蔚清走進御書房,看到君王一臉冷漠。
她也沒行禮,本來就不擅長,也沒想要學。
緩了口氣,她說:“是我把你氣走的,是我氣的你,你卻要去傷害他,你是什麼意思,想用他來威脅我嗎!”
沒想到,時洐目光如炬,蹦出一個字:“是。”
蔚清心口一堵,瞪著時洐:“好,那你達成目的了,帶我去見他!”
時洐冷冷地眨了下眼睛:“走。”
蔚清在他路過她身邊的時候,突然抬手推了他一把。
時洐猝不及防,踉蹌地倒退了好幾步,卻見蔚清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御書房。
時洐忽然笑了。
跟他耍脾氣,也總比和他作偽的強。
他快活著呢,疾步跟了過去,果然,人活一世,還是要耍點手段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經時洐一帶路,蔚清才知道,偌大的皇宮,地下居然還有一個宮。
她一路走進去,看到了鐵門後背對著她而坐,面向牆壁的男子。
鏈子一被拿開,她就推了門走了進去,輕聲喊:“……太上皇?”
那人一動,緩緩回過頭。
蔚清一眼就注意到他垂落在身側的手,她視線一下就模糊了,因為太慘了。
他不是那個站在湖邊長身玉立,體體面面的皇上了。
蔚清睫毛微顫,蹲在了他面前,托起了他的手,“他們怎麼都不給你包紮?”
太上皇看向門口的時洐:“只要我不死就行了,他們怎麼會給我請太醫呢。”
隨後他嘆了口氣,收回目光:“你怎麼回來了?”
蔚清喃喃道:“不流血了就好,指甲還會再長出來的。”
太上皇笑:“是嗎,也無所謂。你怎麼又回來了?”
“……”蔚清抬起頭,低聲說,“其實你真的沒有那麼重要,但是門口那個傻子拿你要挾我,肆意傷害你,以為這樣我就會聽話了。”
太上皇說:“你好像已經聽話的回來了。”
蔚清:“我不想連累別人。”
人有時候,就是太矛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