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UU看書 > 都市 > 選你深愛最新章節列表 > 第355章
選擇背景顏色: 選擇字體: 選擇字體大小:

第355章

少年低著頭,倔強道:“你太自私了!”

喬斂右扯了扯嘴角,踹了他一腳。

少年憤怒地回頭瞪著喬斂右。

“你一說不過別人就開始罵別人。”喬斂右冷冷地說,“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你這個格外欠揍的特徵?嗯?!”

少年:“……我是說真的!”

他咬了咬牙:“那我侄子有一個舅舅不好嗎,從此這個世界多了一個愛他的對他好的人,可是居然被你們這對父母拒絕了,你說你們是不是自私!我們那叫做私人恩怨,大人恩怨,跟人家小孩子有什麼關係嘛……”

喬斂右冷笑:“你倒是冠冕堂皇。”

偷換概念,心安理得,振振有詞。

可究其根源……

誰能那麼不計前嫌地原諒曾經拋棄了自己的人?!

溫月白卻更會偷換概念:“難道我不認你,你看見我的孩子,就可以對他視若無睹了嗎?”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少年目瞪口呆。

溫月白平常道:“所以這跟孩子有什麼關係呢?你看見他你要對他好我攔得住嗎,我還是不同意你,那是你我的事。”

少年:“你……強詞奪理!”

溫月白挑眉:“這是你的邏輯啊。我拿來用一下就是強詞奪理了?”

少年:“那名不正言不順!”

“哦。”溫月白道,“那是你的問題,你難道指望我無私地認你做弟弟嗎?”

少年:“……我沒這麼想!我說了我願意彌補!”

溫月白嘆了口氣,看著少年:“你沒錯,這跟你無關,不需要你彌補。”

“父親倒了,我當家,很多事情我來承擔。”少年說,“何況你是我姐姐,這怎麼能跟我無關呢?!”

溫月白:“……”

就像一場爭詞的博弈,溫月白到底是有點無力了,在這個赤誠執著的少年面前。

她說:“既然這樣,找個時間吧,我去見見。”

少年驚喜道:“你可不能反悔!”

溫月白提出條件:“見完你就別再出現。”

少年沉默不語。

喬斂右靜靜地看著這一幕,說:“吃飯吧。”

少年坐下來以後,突然抬起頭說:“不管你認不認我,我都認你是我姐,我認你不是為了從你這裡得到什麼,而是我要讓你知道你有一個弟弟,如果你有困難,我會幫助你。”

溫月白垂眸,聽了這話,也好像沒有任何反應。

喬斂右溫和道:“吃飯。”

溫月白才拿起了筷子。

吃完飯後,溫月白拉著喬斂右回了房間,問:“親子鑑定怎麼樣了?”

喬斂右說:“三天後會出結果。”

溫月白點了點頭:“他不知道吧?”

“他不知道。”

“那就好。”溫月白說,“如果真的是,那就去見見吧,不想被煩了。”

喬斂右說:“你怎麼決定都可以。”

溫月白靠在他懷裡,閉上了眼睛。

“吳家的房子被賣了。”

隔天,蘇賀來了。

他們三個人坐在老房子帶的院子裡,溫月白看著葡萄藤架突然聽到了這句,她幾乎來不及回神,順著就問了一句:“那吳玉呢?”

話說出口才驀然驚醒,溫月白轉頭看著蘇賀。

蘇賀似乎對這場離別沒什麼情緒,就像一把火劇烈燃燒過,什麼都沒了。

蘇賀說:“吳玉走了,帶著他的未婚妻出國了。”

溫月白從躺椅上直起腰,呼吸有點不暢:“什麼未婚妻?”

喬斂右卻如置身事外看著天空,又似千帆過盡,早就沒什麼事讓他值得大驚小怪的了。

太陽底下無新事,無非兜兜轉轉非和即分。

他就靜靜地聽著,握著妻子的手,只是仍有點感慨。

人,鬥不過命。

蘇賀說:“吳玉是孝子,從前多乖,一個博學多才的紳士少爺,他父親被他氣死了,他當然要完成他父親的遺囑……也不算遺囑,他父親最後的心願不就是讓他成家立業嗎?”

溫月白皺著眉頭:“還是那天訂婚宴上的未婚妻嗎?”

“嗯。”

“那家怎麼會同意的?”

蘇賀彎了彎唇:“浪子回頭金不換?”

溫月白擔憂地看著蘇賀。

“他做的那麼絕。”蘇賀的手指點了點自己的額角,似乎笑了,“他父親到底還是贏了,姜還是老的辣。”

“那一天,我該走的。”蘇賀睜著眼睛,突然說,“他父親讓我走,我該走的,那樣就不會……算了,算了。”

吳玉對他就到這裡了,吳玉不欠他,為他賠了父親的一條命,他還能說什麼?

他連等待的資格都被剝奪。

“吳玉,你是怎麼知道的?”

喬斂右問。

“他妻子來告訴我的,我才知道,他們證都領了。”蘇賀靠在躺椅上,眯了眯眼,“我是那天覺得自己老了的,曾經的少年意氣,真心和驕傲,都在那一刻被現實踩在了地上,原來它們不值一提。吳玉把自己逼到了絕路,也把我殺了。”

喬斂右嘆了口氣:“吳玉,偏激了。”

可誰這輩子沒偏激過呢?他曾經偏激地把溫月白的奶奶當做溫月白的拖累,恨不得她唯一的親人消失。

一旦,偏激,人就是魔。

“我真的不知道他都已經結婚了……”溫月白實在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形容這種錯綜複雜的不妙感,她誰也攔不住。

“他一定會後悔的。”蘇賀說。

溫月白看著他。

“就算他讓自己喪失所有感官,我也會喚醒他。”蘇賀握住了拳頭,“哪怕我們相隔千里,我也會讓他看見我,我會讓他後悔。”

蘇賀說算了,只是不留他。因為知道留也留不住。

但他現在說的這個意思,溫月白卻有點不懂了。

“你想幹什麼?”

蘇賀卻已經什麼都不再說了。

只有喬斂右看出來,蘇賀這明顯在忍著,打算做什麼的時候才會認真的忍住所有負面的情緒,讓自己看起來平靜下來。

但能忍多久?!

遲早有一天,他會崩潰,要麼崩潰在吳玉面前,那他們就有可能和好,要麼就是崩潰在他們的面前,那麼說明吳玉和蘇賀真的完了。

歸根結底,還要看吳玉……能不能堅持愛他。

三天後,親子鑑定的檢查結果出來了。

溫月白沉默了很久,撕了它,回了家說:“去見吧。”

喬斂右嗯了一聲。

開啟家門,他們見到少年在沙發上睡著了。

溫月白走向了少年,叫醒了他,說:“還想讓我去見你父親嗎?”

少年揉了揉眼睛,似乎沒聽清:“你說什麼啊?”

慵慵懶懶的,打了個懶腰。

隨後僵住了。

“你說什麼!!!”

他看向沉默的溫月白,溫月白卻看著他熟悉的眉眼,不說話。

“去,現在就去行嗎?”少年站起身。

溫月白道:“他在哪裡?”

少年說:“醫院!!”

溫月白點頭:“走吧。”

其實她剛從醫院回來。

喬斂右:“現在就去嗎。”

溫月白點了點頭:“不然今晚睡不好。”

喬斂右想,分明就在乎。

三人又開車去了醫院。

少年把他們領到了一個四人病房裡,看著靠窗的床位上空無一人,少年急了:“我爸呢?”

他問旁邊的人。

人家說:“你爸睡不住,逛去了,不用找,你們在這兒等會兒也行。”

少年無奈:“他怎麼那麼能走呢!”

“再不看就沒的看了。”那人苦笑,“我倒是挺能理解你父親。”

少年不說話了。

這是喬斂右第一次來到這個樣子的病房,他好奇地左右看了看,然後往窗邊站過去了,因為有點嫌棄。

當時他的父親全程在家治療,後來快不行了才被安排在了醫院裡,單人病房,跟家裡一樣清靜,乾淨,每天他都會帶一束母親最喜歡的百合花走進病房。

這是父親退了後,唯一喜歡做的一件事,看花,還非得是百合,一看就是一下午。

時常出神,沒人知道他真正在想什麼。

離死期越近,父親的臉色越溫和,目光越溫柔。

那一陣,真正煎熬的人,只有喬斂右。

父親最後對她說:“如果愛一個人,一定要給她忠誠,愛人的心沒那麼值錢,你一定要付出,一定別傷害了她。”

那時,喬斂右跪在床邊,默默地掉著淚。

父親親自擦去了他臉上的淚水,有點心疼的意味,促使他坦誠地開了口:“在我的心裡,我的孩子只有你一個,我的妻子只有一個,那就是你的親生母親。對父親的那些不好,你不要介懷了,好嗎?”

喬斂右的眼淚流的越來越多。

他說:“爸爸,能不能不走?”

“你已經很久沒這麼叫過我了。”躺在病床上收回了手的男人望著天花板,即便蒼老的眸子卻不渾濁,那樣漆黑,裡面到底裝著什麼永垂不朽,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很久很久以後,喬斂右聽到了一句話:“我必須去找她。”

六個字。

毫無轉圜的餘地。

他的父親沒有半點求生意志,但凡有一點,他家的錢財足足可以強留他幾年尚可,但是他的父親不願意。

說要去找一個人,那個人是他的母親。

喬斂右叩頭。

床上的男人閉上了眼睛,十指伸展,體面地放在了被子上。

喬斂右再次哭了,這一回,無人為他擦淚。

所以喬斂右其實很不喜歡醫院這個地方。

更不願意自己經歷過的事,再讓自己的妻子經歷一回。

但是那個男人到底還是如期出現了。

從病房外走了進來,看到少年喜笑顏開,臉一偏,瞥到溫月白平靜的臉,就笑不出來了。

這個男人快步走向溫月白:“你,你是……”

少年說:“她是姐姐。”

溫月白微怔,點了點頭,當做打招呼。

男人盯著她看。

溫月白猶豫了一下,鐵面冷血的一面,不知為何在這個人的面前,怎麼也用不上來。

她甚至懶得責怪什麼。

因為這個人沒錯。

是她的母親瞞著所有人把她丟掉,只因為那可笑的重男輕女。

而這個女人已經死去了。

她的恨,無從歸處。

剩下的,只有疲憊。

溫月白說:“我會給你轉到另一家醫院,換一個病房,你不用擔心錢的問題,放心的治吧。”

男人似乎想說什麼。

溫月白已經退後了兩步,拉住了喬斂右的手,說:“我們就先走了,你好好養身體。”

男人:“……”

少年:“……”

這哪裡像認親,這個女兒對他們這兩個家人,沒有任何期待,見到他們,也沒有任何喜悅之情,就像來審查的上頭,公事公辦地解決了事兒後乾脆離開,把男人的心都冷了。

喬斂右和溫月白走後,少年被父親罵道:“你是不是跟人家要錢了!”

“我沒有啊!”

“那還不去攔住你姐,讓他們別辦手續,別給我花錢,快去!”

他求的,只是一個女兒而已。

少年追了上去。

溫月白卻好像知道他要說什麼似的,道:“我們有血緣,這是我應該做的。”

少年看著溫月白:“我不是來打劫的。”

溫月白安靜片刻:“我知道,我只是不願再想著你們,所以我得為你們做點什麼,才能更好的放下你們。”

少年紅了眼:“你根本就是把我們當做包袱,麻煩在處理——解決了,盡力了,就可以不上心了是嗎?”

溫月白說:“是。”

少年吼道:“哪兒有人像你這麼對家人的!!”

不放心追過來的男人悄悄地紅了眼睛。

溫月白突然說:“我整個童年都在為你們而痛苦,現在我不願意為你們痛苦了,我不想付出感情了,就那麼簡單。”

“你以為只有你痛苦?父親不也是很痛苦,他一直在找你這話你到底有沒有懂是什麼意思啊!一直在找你卻找不到,他也一直很痛苦,並不比你少一點,你怎麼能這樣,用錢代表關心,卻連跟他好好聊一聊都不願意?!”

溫月白想,聊什麼,她什麼也不想聊。

突然,少年慌張地看向了她的背後,她直覺背後有人,一轉頭,就看到了這位老人。

她面無表情,心絃卻猛地顫了一下。

男人走近,好像在安慰她:“沒事的啊,我幫你教訓這臭小子,竟然敢對你大吼大叫!”

溫月白說:“不用了。”

男人尷尬地看著她。

溫月白閉了閉眼,別過了臉,突然說:“事兒我都知道了,我不怪你,你別心有負擔,好好養著身體,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男人老老實實應下:“我知道,我知道的。”

“我以後再來看你。”

“好……”

溫月白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