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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聽天由命

說起來,高哲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非要與高老大賭這一場,賭注還是一隻手,只是見慣了電影裡這樣的場景,如果沒帶點血腥的場面似乎就顯不出自己賭王傳人的身份了,況且,對那種賭王一呼百應的場面他有著很強烈的好奇心,所以,在經歷了之前的不愉快與高老大的挑釁之後,他有些失去理智了,忘乎所以得想要博個彩頭!

但是,對於賭博,高哲依然沒有十足的把握,特別是面對那些主動找上門的人。古語說得好,“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可是對於高老大的賭博水平高低,他根本就不知道。此時,高哲看著高老大,臉上雖然冷笑著,心裡卻有點聽天由命的味道,李英昊說過,賭博的技術雖然重要,可運氣卻更重要,就像李英昊曾被誤打誤撞的張警官糊里糊塗戰勝過一樣。即便這樣心裡沒底,高哲還是堅持賭下去,甚至,他開始想像自己的手臂被砍斷的那一刻,會不會覺得很痛,會不會開始後悔自己現在的決定。“做事情前一定要想到後果”,他記得老爸經常在自己的耳邊唸叨這一句,不過,這一次,他知道自己就是想這麼率性的來一回,不去想什麼後果。其實,即便他告訴自己不去想,可還是不自覺地被這句話弄得心煩意亂。

後果嗎?那就多指壞的方面了,當然,輸了,這隻手就要離開自己的身體了。看著高老大的手下哆哆嗦嗦地將新紙牌盒子上的塑料膜去除,高哲不自覺得伸手從衣兜裡掏出盒香菸,用手抽了一支出來,早有猴頭的人上前將火遞了過來,高哲點燃香菸,放在嘴裡長長地吸了一口,緩緩地吐出些煙霧,整個動作優雅迷人。

在外人看來,高哲就是在優哉遊哉地吸菸,但其實他的心裡並不平靜,他在想剛才梅捷對自己說的話,自己真的已經墮落到那個地步了麼?從脫離東方宇的掌控開始,他一路走下去,率性而又艱難得走到現在,沒有為任何人著想,只是按著自己的意願行事,難道錯了嗎?想到梅捷竟然巧合得拿他與陳飛比較,他突然湧現出一種自甘墮落的想法,既然已經回不到從前的樣子了,那麼就這樣度過殘生吧?就在這燈紅酒綠、煙霧繚繞、紙醉金迷中生活,也沒什麼不好!不過,這想法一劃過腦海,心中竟恍然產生一絲悔意,他這樣做,相當於毀了自己的後半生,想想自己曾經在國徽前立下的誓言,一絲苦澀浮上他的心頭,難道當不成維護正義的警察,就要去做危害大眾的壞人麼?他突然覺得自己很可悲,衝動下竟然做了很多錯事,除去與東方宇反目以外,竟然還做了李英昊的徒弟,學會了賭博,竟然一步步地將別人帶往深淵……原來,他是一個多麼可惡的人啊!莫名的,一絲悽然的淺笑浮現在他的嘴角,坐在他對面的高老大一直盯著紙牌看,但是,也突然感到氣氛壓抑得可怕。

“快點發牌啊!”高哲突然覺得有些不耐煩,一面吆喝著高老大的手下發牌,一面衝著高老大,朗聲說道,“我也不想和你浪費時間了,這樣吧,發牌後我們都不接觸牌,直接讓他亮牌比點數大小,點數大的就算硬,那樣輸贏定得比較快些!”其實,他這樣的玩法完全是靠運氣取勝,也就是說,他完全拋棄了自己的賭技,打算聽天由命了。

“什麼?直接比點數大小?”圍觀的人都紛紛議論起來,誰也摸不清高哲的意圖。“這樣不是一下子就定輸贏了麼?那樣有什麼看頭?”

“你的意思是你完全不碰桌上的牌?”高老大聽了高哲的話,有點不太相信,畢竟,高哲不碰桌上的牌如何施展賭技?那樣的話自己的勝算豈不是更大了麼?

“沒錯!”高哲點了點頭,雖然看見了小馬哥難以置信的面孔以及三兒拼命搖頭試圖阻止他,可他還是點了點頭,“就是這樣!如果你贏了,我當場砍掉我這隻手!”最後這一句,他眼裡看著自己拿煙的手,說得卻甚為輕鬆。小馬哥叫著“哲哥”就要上前來,可是高哲卻故意不理他。“高老大,我們開始吧!”

“好,爽快!”高老大樂了,衝著發牌的手下喊著,“阿朗,發牌!”他不是傻子,完全看得出如此規則下高哲與自己的得勝機率是一樣的,他心道,要是比賭技,我哪裡賭得過他,不過,既然是碰運氣,那誰輸誰贏可就指不定了。無形之中,他稍稍安了下心。

阿朗哆哆嗦嗦地發著牌,他心裡怕得很,他只是一個小混混,哪裡想到會被老大隨便一指就過來給兩個大佬發牌,特別是兩個老大的賭注也不是一般的嚇人,是手啊!想想他就害怕,不管誰輸誰贏,輸的大佬豈能饒過他這個發牌人呢?不過,即便害怕,他也得發牌,因為他實在是沒有理由推託。他心驚膽戰的發牌,幾張牌發完,他的衣服都被汗打溼了。

“亮牌吧!”高哲看見發完牌,立刻讓阿朗亮牌比點數大小,阿朗怯怯地看了一眼高老大,高老大一點頭,阿朗便像得了聖旨一般,將高哲和高老大的幾張牌一一亮了出來。此時,正是這次賭博的關鍵時期,周圍的人很多,卻鴉雀無聲,眾人的心都隨著一張張紙牌的掀開而緊張得上下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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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中凝聚了讓人窒息的因子,大家都瞪大了眼睛看著,高老大的額上也滲著汗珠,只有他自己知道,桌子下自己的手正抖得厲害呢!

“哇,他們倆前幾張牌的總點數相同呢!”人群中有人驚叫起來,確實,前幾張牌的點數加起來,兩個人一樣大小呢!那麼,就是說,關鍵看最後一張牌了!這些人的驚叫聲看在高哲眼裡,就像是一出鬧劇,就像是眾人圍觀在看耍猴的一樣。說起來,他此時並不甚關心點數誰大誰小,只是心神有點不定,他在想,如果他的手被砍斷,是不是一切都結束了呢?連同自己後悔學到的賭技,那種墮落得猶如地獄使者一般的生活,還有看不到未來的黑暗人生,是不是一起都消失了呢?想到這兒,他臉上平靜如昔,眼神淡然地看著眾人,似乎現在眾人的關注的焦點完全與自己無關似的。

“哇,三點啊!”阿朗率先掀開高哲面前的最後一張紙牌,眾人屏住呼吸,可觸目之處,竟然是小得可憐的黑桃三。眾人一霎時全都扭臉看向高哲,有人已經開始露出惋惜的神情,小馬哥和三兒更是慌亂地跑到高哲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