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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變色龍

在人類歷史上被冠以"聖"名的人物,絕大多數都是在種族文明面臨重大危機時,憑藉著大智慧力挽狂瀾的賢者,比如建立真理會的十二聖賢,又或者是諸神所眷顧的選民,行走在大地之上傳播神的意志,拯救世界於危難,比如聖修女。

這個名號並不是實力的體現,而是代表了人類世界的尊重和敬仰。歷史傳說當中的那些傳奇英雄雖然也屢次拯救世界,但是在他們之中卻很少有人能夠獲得這個尊稱。在強大力量的誘惑之下,就算是英雄也很難保持住自己的赤誠之心,更難以掙脫凡世間的七情六慾。相比之下,反倒是稱王稱霸更簡單一些。

不過在這之中也有一種例外,有一些強者專心於武道,他們透過努力將自身錘鍊到極限,甚至於可以打破規則的限制,進而演化出獨屬於自己的規則。在這些逆天強者之中,有一些更加特立獨行的存在,被世人稱之為劍聖!

普通人在酒館裡聽吟遊詩人講述的那些冒險故事裡面,很少會出現劍聖的身影,就像是堂堂國王不可能輕易就被惡龍抓走,被抓走的通常都是公主。故事的主角通常都是屌絲熱血青年,又或者是家道衰敗鬱郁不得志的貴族後裔,這樣容易引起聽故事者的共鳴。

像這樣的主角在踏出新手村的時候,往往會遇到一個和藹可親還帶著孫女的老爺爺,然後在接收了老爺爺的傳承以及孫女之後,充滿信心地踏上屠龍之路。等到他功成名就回到王國接收冊封的時候,就會驚訝地發現,站在國王身邊的那位老人看起來分外眼熟。

跳過狗血劇情之後,國王會對英雄引薦道:"這一位就是我國的劍聖吧啦吧啦..."

總之用簡單的話來說,每一名劍聖都是鎮國之寶級別的戰略武器。

以上就是埃爾心裡對於傳說中的劍聖的概念,而今天萍水相逢的一名少女瞬間重新整理了他對這種傳奇的認知。

在伊斯塔倫還沒有發跡的時候,埃爾曾經不知天高地厚地一個人跑出去偵察敵情,結果正好遇上降臨到地面世界的蘭伽莉亞,隔著幾千米一個眼神看得他魂飛魄散,差一點就要把自己的小命送掉。當時埃爾還不知道自己和黃金位階的差距,或者說他根本無法理解那種恐怖的差距。

用最簡單的一句話來形容——她看你一眼,你就死了。

偶然相遇的這位不知名少女的眼神,一瞬間就讓埃爾回想到了蘭伽莉亞的恐怖。不過以他現在的水平,已經能夠勉強分辨出其中的不同。蘭伽莉亞的那一眼附帶著地行者種族天生的心靈力量,以精神力量上的絕對差距一下子就把埃爾碾壓成了渣渣。但是少女看他的那一眼卻只是無心之失,嚴格來說還是對埃爾敏銳感知的一種保護性反彈。

劍是兵器之中的王者,是信念與榮耀的象徵,不容他人窺視褻瀆。埃爾吃了一個悶虧也沒什麼好說的,不過在這之後他也發現了少女的缺陷,那就是這位小姐的劍很顯然還不能夠運用自如。

再好的劍也要有主人駕馭才能體現出價值,少女就像是一柄人形的寶劍,但埃爾卻沒有看到她的劍鞘。埃爾所見過的黃金位階強者,如地行公主蘭伽莉亞和萊恩納德騎士,他們對於力量的掌控都已經達到了收放自如的程度,凡人根本無法窺探到他們真正的力量本源。

不過這也就是埃爾身經百戰見多識廣,才有資格對少女腹誹幾句,就算是他再有偏見,也不得不承認少女的強大,她與那些黃金位階的強者的距離並不遙遠。

劍堡一脈在歷史上經常會出現各種天才劍士,但那都只是對常規意義上而言。至於能達到這種境界的人物,毫無疑問就只能是新生代的劍聖!

"劍聖啊..."埃爾自言自語地感嘆了一下,身後頓時響起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

事實上也只有半隻腳踏入白銀秘境的埃爾憑藉著符文的力量才能夠感知到少女的強大,其他人雖然也都是一時俊傑,但都還沒有窺視的資格,只是感覺到了隱隱的壓抑。當他們看到埃爾後退一步將莊園地面上鋪設的岩石板踩出一個坑之後,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法拉男爵殷勤得像條狗一樣,用最卑微的姿態將少女送出了自己的莊園,這個時候沒有任何人對他的行為產生鄙視。設身處地的想一想,如果自己是法拉男爵的話,這個時候就算跪下來舔靴子都不值得大驚小怪...一般人還真沒這個資格。

埃爾和自己手下交換了一個眼神,心裡面都開始糾結。這就是像是一群餓狼興致沖沖地跑到狗窩裡掏雞蛋,沒想到從窩裡蹦出來一隻霸王龍來。這樣巨大的反差換做一個膽小的過來估計會直接嚇暈過去。

雖然雷納德他們都不是什麼菜鳥,不至於驚慌失態,但埃爾還是看到自己人的臉上都寫著:"臥槽這只野生的劍聖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就連羅拉娜臉上的微笑都有些掛不住,大小姐回頭看看法拉子爵還沒有回來,當機立斷地拿出一個小號的水晶球開始拍打。這個情報非常重要,必須要及時通知蒂雅娜那一邊,讓她心裡有所準備。

"頭兒,咱們還在這兒傻站著?"提米湊到埃爾身後小聲嘀咕道。

"廢話,不在這兒去哪兒,別忘了我們是來伸張正義的。"埃爾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怒道:"不就是一個厲害點的小丫頭麼,你還真以為隨便冒出一隻阿貓阿狗就有資格稱聖啊。"

"不是頭兒你剛才自己說的麼?"提米咧著嘴委屈地說。

"你以前不也是叫我將軍?我這個將軍頂個蛋用?"埃爾撇了撇嘴不屑地說道:"那只是一個禮貌性的稱呼,真正的劍聖可不僅僅是武力,也必須得到所有人的認可才行。"

說著話的時候,法拉男爵也從外面回來了。送走那位不知名的少女後,他的腰板也挺了起來,顯示出一副貴族的矜持派頭。他緊走兩步來到埃爾面前,親切地笑道:"因為接待貴客,怠慢了諸位遠道而來的客人,在下實在是不勝惶恐,希望您能體諒在下的苦衷啊。"

法拉男爵當然不敢怠慢眼前這幫凶神惡煞的來路不明者,或許之前他有過這樣的心思,但是在看到這位客人腳下踩出來的那個坑的時候,那些小心思自然也就煙消雲散了。在那位大小姐面前,自己就是一條忠犬,而這位客人卻能讓大小姐高看一眼,自然不是平凡之輩。

埃爾同樣矜持地點點頭,卻沒有對法拉男爵的問候作出回應,仍舊讓雷納德替自己開口,這是他從蒂雅娜那邊學到的一種大貴族專用的裝逼技巧。

"男爵先生不必客氣,我們也無意冒犯那位尊貴的小姐。"雷納德上前一步,來到法拉男爵面前微笑道:"自我介紹一下,在下是里爾鎮的雷納德·洛克子爵,而這位大人是來自於伊斯塔倫的埃爾將軍。"

這一次換成法拉男爵瞪圓了眼睛露出震驚的表情,里爾鎮作為白獅子家族和凱末爾家族領土交界線上的兵家必爭之地,在王國貴族圈中也不是沒有名氣。北方貴族雖然歷史短暫,但也正因為如此依舊保持著含金量,雖然雷納德的爵位只比他高一階,但在法拉男爵眼裡已經是難得的貴客,否則也不會抱著冒犯到那位小姐的風險開門迎客了。

洛克家族是白獅子的鐵桿死忠,能讓這位子爵為之服務的人物身份自然不難猜測。法拉男爵早就看到了埃爾胸前象徵王國將軍的銀徽,只是礙於他的年紀有些太年輕了,不大敢相信。直到雷納德親自介紹證實了自己的猜測,這才如夢方醒。

白獅子家族的威名在王國內部可以說是家喻戶曉,同樣身為王室派,出身於劍堡一系的法拉男爵對他們更不乏瞭解。明明同屬於王室派,但卻因為實力膨脹到了能夠立國的程度,反而被受到驚嚇的王室聯合宿敵南方派對其進行打壓...十年前的那些爛事兒法拉男爵也不是一無所知。

但正因為這樣,他非常清楚出自於伊斯塔倫的將軍有多麼可怕,據說伊斯塔倫選拔高層將領的最低標準就是白銀位階,換到別的地方聽起來就是個不敢想象的笑話。他原本也不太相信,但是那位小姐臨走時能多看這位將軍一眼,就足以說明很多事情。

從身份上來說,伊斯塔倫的將軍並不比那位小姐卑微,這個時候法拉子爵心中突然生出一種衝動,非常想要把那位小姐追回來,應該由她來接待這位將軍才對。

不過事已至此,對方顯然是衝著自己來的,暫時沒有高攀的念頭,法拉子爵也只有硬著頭皮露出笑容,將剛剛挺直的腰板重新彎曲下來,換上謙卑的態度陪笑道:"不知道是將軍大人親自前來,這可真是讓在下誠惶誠恐,希望您不要怪罪。"

"無妨。"埃爾點點頭,矜持地點點頭說道:"男爵先生,剛才離開的那位小姐,應該就是劍堡新一代的繼承人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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