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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鼎記_第二十八章 兩利相權取其重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曹殊雋。

上次曹府一別,曹殊雋說好不日就來全有客棧拜訪夏祥,不料一別數日沒有音訊,夏祥還以為曹殊雋少年心性,說過就忘。不想今日突然來訪,倒是讓他既驚又喜。

夏祥為張厚和沈包二人介紹了曹殊雋,二人對曹殊雋並無興趣,只應付了幾句,便藉故告辭了。

“剛才二人,可是夏郎君的同窗?”曹殊雋等二人走後,好奇地問道,“沈包此人,膽大心細,為人真誠,卻因性格多變而難以擔任大任。張厚生有反骨,日後必會做出驚人之事,你和他不宜走得過近,容易被他誤傷。孔子說,唯女人和小人難養也,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

夏祥為之一驚,曹殊雋對張厚所下結論,和他對張厚的判斷有七分相似,不由得奇道:“曹三郎還會相面不成?”

“倒也不是,只是喜歡讀一些雜七雜八的書籍,看得多了,也就有了一些心得,未必正確,權當一樂。”若是別人,曹殊雋才不會如此謙遜,也就是在夏祥面前,他才收斂幾分。

“不過張厚端莊厚重,謙卑含容,頗有貴相。”夏祥也看過不少雜家之書,對於相面一說,略知一二,“張厚面色白淨、斯文文弱,正是貴氣含而不露之相。你看他走路時龍行虎步,日後必定大有所為。”

龍行虎步並非是說走路虎虎生風或是威猛過人,而是隨意自在,飄逸灑脫,所謂鷹立如睡,虎行似病,真正的高人,都不是外表威猛走路如風。

“大富大貴者未必就是好人。”曹殊雋嘻嘻一笑,端起張厚的白瓷茶杯就喝了一口,“姐姐託我代為問好,夏郎君,別怪我多嘴,若你考中了進士,可不要辜負姐姐的一腔相思。”

夏祥笑了:“曹小娘子近來安好?承蒙小娘子抬愛,我也甚是想念她的美好……”

曹殊雋信以為真:“當真?夏郎君,若你真對姐姐有意,我做個媒人為你二人牽線搭橋,如何?”

“先說正事要緊。”夏祥沒想到曹殊雋真要為他和曹姝璃做媒,不由得啞然失笑,忙岔開話題,“曹公是否回心轉意?”

“爹爹不再逼我趕考,尤其是主考官更換為文昌舉之後,他絕口不提應試之事。也是他近來病情加重,無暇顧及我的事情。”曹殊雋嘆息一聲,搖了搖頭,“也是怪了,數日前,爹爹本來身體好了許多,應文昌舉文尚書之邀,去他府上赴宴,回來後就舊病復發。開始以為很快便好,不料病情一天天加重,到了昨日已經不能起床了。我也是因為爹爹有病在身,不便出門,才拖到今日來看你。”

夏祥一驚:“曹公病情加重了?大夫怎麼說?”

“大夫看了,說是寒氣入體。用了一些驅寒溫養之藥,不見療效。”曹殊雋憂愁滿面,“姐姐請了上京名醫金甲,金甲診治之後,開了一味名叫地黃丸的藥。服用之後,稍好了幾分。”

“金甲是當世名醫,他的藥方,必定藥到病除。”夏祥總覺得哪裡不對,微微一想,想通了其中環節,問道,“曹公和文尚書私交怎樣?”

曹殊雋一怔,不知夏祥為何有此一問:“甚是一般,平常並無往來。”

“為何文尚書會突然邀請曹公到府上一聚呢?”夏祥心中不免多想,上次他見曹用果,曹用果臉色悽白,已是寒氣入體之相,卻並不嚴重,應該溫養一些時日便好,怎麼去了一趟文府回來不但舊病復發還一病不起了?況且現在又是夏季,即使是夜半時分,也是熱氣充滿,又不是肅殺的秋天和寒冷的冬天,哪裡來的寒氣入體?

天地之間既無寒氣,寒氣又從何而來?

“這……這就不得而知了。”曹殊雋哪裡會深思這些事情,“怎麼,夏郎君認識文尚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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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介布衣,哪裡認識當朝的二品大員。”

“上次臨別之時,你說有一件大好的事情落在我的身上,到底是什麼事情,快快說來。”曹殊雋早就想來和夏祥一聚,好知道上次夏祥所說的好事是什麼事情。

“這件事情嗎……”夏祥微一思忖,越想越覺得事情的背後大有玄機,起身說道,“我們邊走邊說。”

“去哪裡?”曹殊雋緊緊尾隨在夏祥身後。

夏祥和曹殊雋出了客棧,蕭五跟隨在二人身後,三人一路往西,直奔曹府而去。不多時路過好景常在安然居客棧——夏祥此時已然得知,好景常在遍佈大夏境內的各大酒樓、茶肆、客棧,雖都冠以好景常在之名,卻又各有分店名

字,都以某某居為名,比如上京城內好景常在旗下的酒樓就有太平居、天上居、天然居等處,茶肆則有安之居、逍遙居、自在居等處,客棧則有安然居、如家居、如歸居等處。

上京城內,好景常在的各大酒樓、茶肆和客棧總數超過百餘家之多。

“好景常在……你可知道?”上午時分,陽光正好,路人行人匆匆,好不熱鬧,夏祥用手一指路旁好景常在的招牌,笑道,“曹三郎,聽說好景常在的主人是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娘子,你尚未娶親,若是娶了她,可就有享用不完的榮華富貴了。”

“還是算了,我可無福消受。一個嬌滴滴的小娘子,卻能撐得起如此龐大的產業,必定有過人之處。說不定是一個貌美如花心如蛇蠍之人,又或許她只是一個拋頭露面的傀儡,幕後主人另有其人,所以,還是遠離為好。”

如此說來,曹殊雋也不知道好景常在的來歷和背景了?夏祥心中對好景常在更好奇了幾分,曹殊雋在上京雖不算是王公貴族,卻也算是不大不小的衙內,他居然對好景常在的來歷和背景一無所知,不得不說好景常在背後之人太過厲害太過神秘。

“到底是什麼好事?快說,急死我了。”曹殊雋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和迫切,急得抓耳撓腮。

“好事還就和好景常在有關。”夏祥嘴角慢慢翹了起來,笑得很開心很燦爛,“我還非要認識認識好景常在的小娘子不可。”

“夏郎君,你是對好景常在有興趣,還是對好景常在的小娘子有興趣?”曹殊雋大搖其頭,“不行,這可不行,你只能喜歡姐姐一人,不能對姐姐始亂終棄……”

“……”夏祥無語了,曹殊雋當真是無賴之極,他和曹姝璃只有一面之緣,連手尚未拉過,說是始亂終棄太冤枉好人了,“曹三郎,你有沒有想過一件事情,若是你的手藝為好景常在所用,以好景常在的財力和實力,你必將名揚天下,成為無人可及的大師。”

“真的?你千萬不要騙我,我可是你的內弟。”曹殊雋抬頭看了一眼迎風飄揚的好景常在的旗幟,眯起眼睛,開心地笑了,“夏郎君,我的手藝如何才能為好景常在所用?”

夏祥被曹殊雋的無賴弄得沒了脾氣,只好委屈地認了他這個“內弟”,笑道:“你且看看好景常在的旗幟,再看看這個……”他從身上翻出一張玉牌,“結合二者,有沒有什麼想法?”

曹殊雋接過玉牌,雙眼頓時放光,驚呼一聲:“好一塊美玉,不但溫潤如羊脂,最難得的是通體無瑕。雕工也不錯,應該是一流匠人所作。這塊玉,少說也價值萬貫。”

正是夏祥從沈包手中借來的好景常在的美玉牌。

“好眼力。”夏祥笑道,“若是讓你以好景常在旗幟和玉牌來製作一個標識,如何?”

曹殊雋又看了一眼酒樓之上飄揚的旗幟,目光落回好景常在的玉牌之上,思忖片刻:“若是用玉,難的是世間沒有完全相同的兩塊玉,並且在打磨上太耗費時間。若是用金,則又太俗了一些。銀就更不用說了,太廉價了。象牙的話,取材不太方便……到底用什麼才好呢?若用木頭,松木太普通,紫檀木太少,夏郎君,你說呢?”

夏祥心中早有主意,微微一笑:“我的想法是用三四種材質,做成手掌大小的圓形,和銅錢相似,第一圈金第二圈銀第三圈銅,中間部分用黃花梨木雕刻好景常在的標識,金銀銅可以錘鍊在一起,中間的標識可以取下,方便更換……”

“好主意。”曹殊雋眼睛一亮,喜形於色,“妙,夏郎君,你的想法大妙!不過我還是不太明白,這個標識,做來何用?”

“自然是送給好景常在的小娘子了。”夏祥神秘地笑了笑,繼續大步向前,“此事若是成了,你和我都會成為好景常在小娘子的座上賓。”

“座上賓就算了,我對小娘子並無興趣。”曹殊雋搖了搖頭,心思回到了夏祥所說的標識上,邊走邊說,一臉痴迷,“外金內銀內銅,有趣,太有趣了。”

夏祥笑了笑,心裡卻想,曹殊雋對奇技淫巧是真心喜歡,若是讓他學而優則仕,反倒真是害了他。孔子有言,君子不器——君子不應該是一個器具,不做具體之事,而應該博學多才,著書立說,以學問教化百姓。但在他看來,能夠承載教化百姓重任的君子,畢竟是少數,孔子也是千古一人,是以人人各安其位,各司其職,方是盛世。

再次來到曹府,夏祥站在曹府門口,剛要邁步進去,忽然想

起什麼,回身一看——已然不見了餛飩攤夫婦。想起二人的通風報信之誼,不由得悵然若失。

曹殊雋負手而立,說道:“上次的事情過後不到三天,餛飩攤就不見了。後來聽說夫婦二人南下泉州,尋找兒子去了。但願他們早日一家團聚。”

“但願如此。”夏祥心中默然片刻,轉身和曹殊雋進了曹府。

上次來曹府是夜間,只記得走廊畫坊,曲折迂迴,現在再看,花團錦簇,假山疊嶂,景緻倒也不錯。和南方狹小而精緻的園林風格不同,北方大宅,多半大氣豪邁,就是假山也是蒼勁孔武。

曹殊雋頭前帶路,直奔後院而去。

轉過一個拱形門,眼前豁然開朗,入目之處是一片波光閃耀的池塘。池塘面積雖不大,也有數畝方圓,有幾隻天鵝在戲水,流連在蓮花之間,此景可入畫。

曹殊雋走到池邊,沿池塘走了數步,忽然向右一轉,急急說道:“夏郎君在此等我片刻,我內急,去去就來。”

夏祥點頭,正好站在一棵垂柳之下,微風吹拂,遍體生爽。來京城已經不少時日,難得有今日之清閒,他背手而立,欣賞起了美景。

蕭五開始還算安靜,不多時就玩性大發,按捺不住心中的躍躍欲試之意:“先生,池塘中有一隻小船,船的形狀很好玩,兩頭尖尖像是月亮……”

夏祥笑道:“不要繞彎子了,想要划船就去,不過不要鬧騰。”

“是。”蕭五大喜,幾個跳躍就來到船上,拿起船槳輕輕一點,小船便劃破水面,駛向蓮花深處。

知了在樹上嘶鳴,四下空無一人,更顯幽靜。夏祥站立許久,也不見曹殊雋返回,索性坐在岸邊的一處石椅之上閉目養神。才閉上眼睛,忽然感覺脖子發癢,用手一摸,毛茸茸的像是蟲子。

夏祥生平最怕毛毛蟲一類的蟲子,頓時睜大了眼睛,汗毛直豎,伸手一看,手中果然是一隻綠油油的毛毛蟲。他驚得跳了起來,揚手扔掉毛毛蟲,一下跳到了椅子上,驚恐不已。

“咯咯……”

輕靈曼妙的笑聲伴隨風聲從池塘中傳來,蓮花一開,一艘小船破水而來,船頭站立一人,盈盈笑意,春風滿身,陽光充盈,不是曹姝璃又能是誰?

曹姝璃近來有些悶悶不樂,自從上次見了夏祥一面,不知何故,自他走後,腦中不斷閃現他的影子。夏祥侃侃而談的自若,夏祥雲淡風輕的舉止,夏祥從容不迫的談吐,夏祥出口成章的才學,無一不在她心中如漣漪波動,經久不散。

莫非……她真的喜歡上了夏祥?

曹姝璃不想承認她對夏祥一見鍾情,她見識了太多的王孫貴族,不管是王爺之子還是公侯之子,有多少青年才俊踏破曹府門檻,只為求她一笑,她卻一概置之不理。倒不是她嫌棄夏祥一介布衣的身份,而是夏祥對她似乎並沒有感覺……

她是女子,怎能主動向男子示愛?她可不想如卓文君一樣鳳求凰。

夏祥一別再無音訊,曹殊雋又因爹爹病重,沒有赴成和夏祥之約,曹姝璃心中更加起伏。既擔心爹爹的病情,又想早日再見到夏祥。

今日難得有心情遊玩,泛舟池上,她渾然忘憂。恍惚間岸上人影一閃,似乎是夏祥,再仔細一看,只見楊柳依依,空無一人,她不由得大感失落。失落之餘又不覺好笑,夏祥人在客棧,怎會來曹府?她是相思成災,一時眼花了。

哪知風一吹,蓮花起伏之間,夏祥的身影再次出現。曹姝璃不敢相信,揉了揉眼睛,問身後的作兒:“作兒,岸上之人,可是夏郎君?”

“岸上哪裡有夏郎君?夏郎君人在客棧正在讀書,娘子不要騙人。”作兒正在摘一隻蓮蓬,漫不經心地答了一句,又隨意朝岸上瞥了一眼,手中蓮蓬失手落水,她捂住了嘴巴,“啊,娘子,真是夏郎君,你沒看錯,沒看錯!”

隨後,小船歸心似箭地朝岸邊駛來。不想快要靠岸之時,夏祥被一隻意外出現的毛毛蟲嚇得驚惶失措,讓曹姝璃的滿心期待和緊張頓時化成了好笑和歡喜。

夏祥也沒想到他和曹姝璃的第二次見面會在如此情景之下,笑著拱手一禮:“見笑了。”

小船停靠岸邊,作兒跳上岸,伸手去拉曹姝璃。不料船兒一蕩,曹姝璃身子一晃,失去了平衡,朝水中跌落。

夏祥不敢有半分遲疑,飛身向前,雙手一探,便抓住了曹姝璃的雙手,再用力一拉,曹姝璃站立不住,整個人撲入了夏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