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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鼎記_第五十一章 四大世家

作兒的話,讓夏祥心中一驚。

四大世家崔、盧、李、鄭,是傳承了近千年的超級門閥世家,自魏晉以來逐漸勢大,在唐時上升到了巔峰。大唐年間,四種極為榮耀之事是“年輕有為,進士出身,編修國史,娶四姓女”,四事之中,得其一便為無上榮耀。

娶四姓女和進士出身、編修國史並列,可見四姓當年的地位之超然權勢之顯赫。唐高宗時的宰相薛元超富貴至極,但平生有“三恨”——一恨始不以進士擢第,二恨不娶五姓女,三恨不得修國史。

唐時曾有五姓七望之說,即隴西李氏、趙郡李氏、博陵崔氏、清河崔氏、範陽盧氏、滎陽鄭氏、太原王氏。其中李氏與崔氏各有兩個郡望,所以稱之為五姓七望,或五姓七家。後來太原王氏沒落,只留崔、盧、李、鄭四姓得以傳承,故四姓在唐朝時是所有士族大家之中最有威望地位勢力最廣的頂級豪門。

而在大唐年間,考中進士比大夏難上十幾倍有餘,因大唐國力遠不及大夏,故所需人才之數也不如大夏。終大唐一朝,門閥世家牢牢把持朝政,即使貴為天子的李世民也曾感嘆身為皇帝也無法左右門閥士族對皇權的不恭。幾大士族對李氏王朝聽調不聽宣,即使科舉制度也未能阻止門閥士族的上升之路,畢竟對於平民百姓來說,讀書既費時費力又費錢,且成功者寥寥無幾,門閥士族既有財力又有規矩,後代子弟比起平民百姓,起點就高了不知凡幾。

唐後,五代十國,亂世紛爭,崔、盧、李、鄭四姓卻不管朝代如何更迭,依然屹立不倒。不管誰坐天下,誰當皇上,都要倚重士族大家的勢力、財力和影響力。四姓延續了千年之久,直到太祖振臂高呼,舉兵起事,結束了分裂和混亂,建立了大夏。

大夏立國之初,太祖對士族大家既拉攏又提防。太祖也是出身世家,雖不是如四姓一般傳承千年之久的超級世家,也是士族子弟,他對士族大家並不排斥,卻也清楚士族大家令人望而生畏的凝聚力和影響力。士族大家出身的士子,品行端正、學識過人,又有良好的家教和高人一等的見識,比平民出身的士子,還是具備了先天優勢。

大夏剛立國之時,周圍強敵圍繞,根基不穩。後為平南唐和北漢,太祖藉助了士族大家的財力和兵力。投桃報李,太祖默許四姓士族大家在各自領地之上擁有除了政務和軍務之外的自主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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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四大士族也是遵循孔孟之道,受聖賢教誨,子弟都從小讀書,成人後,不參加科舉也會在家族產業中謀得一個位置,很少有作奸犯科者。

太宗繼位後,一是為了繼續北伐,二是因兄終弟及之事,太宗即位之初,根基不穩,唯恐四大士族聯手質疑他的正統,他進一步賦予四大士族經商權和婚姻自主權——太祖時,為了削弱四大士族的勢力,曾頒佈詔令要求四大士族不許相互通婚,只能和四大士族之外的平民聯姻。只不過四大士族對此詔令置之不理,依舊維持傳統,崔、盧兩家通婚,李、鄭兩家聯姻,崔氏女從不下嫁四大士族之外的士子,崔氏男也從不娶四大士族之外的娘子。其餘三姓,也是一樣。

四大士族在唐朝之時,以務農為主。到了大夏,開始經商。四家千年來的聯姻和互為倚重,早就有了外人無法想象的默契。太宗允許四家經商,四家便在真定召開了一次秘密會議,約定四家之中,崔家經營商行,盧家經營馬隊、商隊,李家經營糧食和釀酒,鄭家經營茶葉、絲綢和瓷器,四家在主業之外,也可以經營別家的主業,但要分清主次。

四家攻守同盟,同進共退,從太宗朝開始一手務農一手經商,經過幾十年的積累,財力和勢力超越了唐時的巔峰,只有一點除外——四家在朝堂之上,並無太多子弟為官。

也正是四大世家一心務農經商,並不從政,雖財力和勢力比起唐朝巔峰之時有過之而無不及,但是實力還是差了一些。沒有朝堂之上的影響

力,沒有當朝大員的力挺,四大世家只是富甲一方的諸侯,而不是可以號令天下的諸王。

或許是經歷了太多戰亂,四家子弟眾多,有才學者數不勝數,並非沒有能力在朝堂為官,而是有意不出頭。正是因此,大夏自臻宗後,在《勸學詩》的影響之下,無數平民子弟中了進士入了朝堂,四大世家雖然存在,卻已經被人遺忘。因為數十年的科舉考試之中,進士多是平民,很少有世家子弟,更沒有四大世家之中的任何一人!

就連夏祥雖也知道四大世家依然存在於世,卻未曾見過四大世家之中任何一家的子弟,也不再聽到四大世家的有關傳聞,就如四大世家銷聲匿跡一般。不想今日意外聽到令兒說到四大世家,甚至還猜測連若涵是四大世家之人……他卻是不信,且不說連若涵姓連,並非四大世家之姓,至於改姓一說,怕是以訛傳訛。

連若涵的口音確實是純正的官話,大夏自北上以後,官話是以中原地帶的口音為基礎,崔、盧兩姓,都是中原人氏。崔姓居住在京杭運河沿岸,在河北路和京東東路交界之地。其地又是黃河下游,京杭運河和黃河交匯之處,良田萬頃,沃野千里,崔姓得地理條件之便,物產豐富,衣食豐足,是四大世家之中最為富有的一家。

盧氏居住在上京以南真定以北,比起崔氏的中原腹地,偏北不少。盧氏所處之地,也是土地肥沃,依山傍水,物華天寶。

崔氏和盧氏相距最近,兩家也來往最多,口音和上京口音十分相似。李氏遠在西北一帶,而鄭氏則在黃河以南,兩家遠離上京,李氏口音是大唐之時的官話,鄭氏口音是太祖之時的官話。若是按照令兒所說,連若涵不會是李氏或是鄭氏之人。

四大世家最南的鄭氏,也是居住在汴梁,四家都沒有江南人氏。連若涵從長相來看,也是中原一帶女子特徵。

青樓之地向來是龍蛇混雜之處,有各種真假難辨道聽途說的說法,也不足為奇。

夏祥沉默片刻,笑道:“作兒所說不假,連小娘子確實說一口純正官話,不過,她到底是什麼來歷,只憑一口官話還難以判斷。不管她是何等身份,只要她品行過人,便可和她合作。”

“夏郎君,你們要和連小娘子合作什麼呀?”作兒既好奇又羨慕,還夾雜了一絲微微的嫉妒,“夏郎君都見過連小娘子了,聽說連小娘子是一個絕世美人,不知道是也不是?”

曹姝璃笑道:“想必是了……有美一人,清揚婉兮。邂逅相遇,適我願兮。”

夏祥悄然一笑,曹姝璃剛才所說是《詩經》中的名句,他朝曹姝璃拱手一禮:“曹小娘子,有美一人,婉如清揚。邂逅相遇,與子偕臧。”

曹姝璃的話是說夏祥遇到一位美人,清揚婉兮,一見之下,傾心如意。夏祥則回她說,他面前的美人,婉如清揚,一見之下,願一路相伴。

曹姝璃一臉嬌羞,掩面而走,走到門口卻又站住,回身說道:“春秋之時,楚王母弟鄂君子皙在河中遊玩,鐘鼓齊鳴。搖船者是位越人,她趁樂聲剛停,便抱雙槳用越語唱了一支歌,鄂君子皙聽不懂,夏郎君可否聽得懂?”

曹用果呵呵一笑,捻鬚不語,心知女兒動了情。曹殊雋和作兒面面相覷,不知曹姝璃所說何意。

夏祥一臉懵懂,愣了一愣:“鄂君子皙聽不懂,我自然也是不懂。搖船者唱了一支什麼歌?”

曹姝璃臉色瞬間如桃花凋謝,落寞如雪,她黯然一笑:“既然夏郎君聽不懂,也不必知道搖船者唱的是什麼歌了。”

眼中濃濃的失望之色一閃而過,隨後曹姝璃毅然決然地快步離去,不再有片刻停留。

作兒恨恨地一跺腳,雖不知道曹姝璃和夏祥打的是什麼啞謎,卻也知道夏祥讓小娘子傷心了,她瞪了夏祥一眼,快步如飛去追曹姝璃。

夏祥見曹姝璃的背影漸行漸遠,眼見就要看不見之時,才長

嘆一聲,對著曹姝璃的背影朗聲說道:“曹小娘子,我不是越人,自然聽不懂越人唱的《越人歌》,卻是記得一句詩句——山有木兮木有枝……”

曹姝璃的身形一頓,如被施了定身法一般猛然站住,由於收勢過快,緊跟其後的作兒險些沒有撞在她身上。

“小娘子,以後不理夏郎君了,太可惡太氣人,哼!”作兒為自家娘子打抱不平,雖然她並不知道二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笨得要命,連搖船者唱的什麼歌都不知道,搖船者能唱什麼歌?自然是搖船歌了。”

“哧……”曹姝璃被作兒的話逗樂了,作兒並不懂她和夏郎君是在借詩傳情,她嗔怪罵道,“作兒,不許編排夏郎君的不是,夏郎君並非不知道搖船者唱的什麼歌,他只是故意使壞罷了。”

“啊,他怎麼使壞了?剛剛作兒明明就在他的身邊,沒見他對小娘子動手動腳啊。再者老爺也在,夏郎君也不敢調戲小娘子……莫非是?”作兒自以為想到了問題所在,瞪大了眼睛,“小娘子是不是揹著作兒和夏郎君幽會了?夏郎君對小娘子始亂終棄了?不行,作兒要去告訴老爺和曹三郎,不能讓夏郎君跑了,要讓他……”

曹姝璃哭笑不得,忙拉回作兒:“作兒,你胡說什麼?不許再亂說,小心我家法伺候!”

作兒嚇得一縮脖子一吐舌頭:“小娘子,作兒不敢了。可是,夏郎君到底怎麼小娘子了?他怎麼使壞了?”

曹姝璃臉上泛起一朵紅雲,又好氣又好笑,氣的是夏祥裝傻,故意逗她,笑的是夏祥接受了她的心意,還回了相應的情意。只是無法和作兒說清楚,作兒不知道《越人歌》的來龍去脈,和她說也沒用,有些事情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夏郎君是否還沒有香囊?”曹姝璃回身遙望了一眼,已然看不到夏祥的身影,她悵然若失,卻又勉強一笑,“作兒,繡一個香囊給夏郎君,繡上《越人歌》。”

“小娘子教我《越人歌》,作兒一定要背下來……”作兒不傻,豈能不知自家小娘子心意,她便對《越人歌》愈加好奇了。

曹姝璃眼波流轉,明媚如花:“鄂君子皙是楚國的王子,他在河中遊玩時,有一位搖船的女子是越人,她為鄂君子皙唱了一首歌,可惜鄂君子皙聽不懂,後來他問了別人,別人告訴他歌名叫《越人歌》,知道了女子唱的是什麼後,女子已經不見了,鄂君子皙悵然良久……”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詬恥。心幾煩而不絕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曹姝璃輕輕哼唱出《越人歌》,眼中漸有晶瑩的淚光閃動。作兒也聽得痴了,以手抹淚:“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多麼痴情的女子,可惜她喜歡的人不知道她喜歡他。世上有多少心悅君兮君不知的悲哀?小娘子,我突然好傷心……”

曹姝璃和作兒站在池塘邊上,微風習習,吹動二人衣裙,飄然安逸。滿池的荷花已然開到極盛,即將凋謝;假山上,爬滿了薔薇和藤蔓植物;池塘正中,多了一座巨大的假山,幾乎佔據了池塘三成的地方。上次蕭五無意中發現了池塘水底的寒脈,金甲本想勸曹用果搬離曹府,另覓住處。奈何曹用果無錢再建新府,只好將就。金甲就出了一個主意,用一座假山壓住池底寒氣。

綠樹陰濃夏日長,樓臺倒影入池塘。水晶簾動微風起,滿架薔薇一院香……夏天,很快就要過去了,微風中已經帶來了秋天的肅殺之意。

春夏是萬物生長的季節,而秋冬是萬物凋零的季節,人在天地之間,應順應天時,是以自漢代起便有“秋冬行刑”的規定,除謀反、謀大逆等罪犯即時處死外,其他的死囚均待秋季霜降後至冬至前進行,稱為秋後問斬。

秋季又是收穫的季節,從收穫到行刑,是一年之中事情最多的一季,故稱多事之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