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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鼎記.2_第十四章 何為大道

“連小娘子可是在等本官?”夏祥心中所想還沒有來得及問出口,卻見一匹高頭大馬疾馳而來,馬如風,人如龍,馬上一人,星目朗眉,五官白淨,英俊無比,闊耳寬額,雙目有神,一字眉橫亙雙眼之上,非但不顯突兀,反倒增添幾許光彩。

來人策馬來到連若涵面前,將身一縱,一個瀟灑的翻身下馬姿勢,穩穩落地後,身子不曾晃上一下。夏祥見過幔陀和蕭五如此下馬,也曾目睹高見元和燕豪上馬下馬時的矯健身姿,心中一驚,知此人是高手。

連若涵一見此人,便喜笑顏開迎上前去。

“先生,此人是誰?”不知何故,蕭五第一眼見到此人就心生敵意,“難不成是連小娘子的官人?”

“莫要亂說。”夏祥哼了一聲,不滿地瞪了蕭五一眼,“連小娘子尚未成親,何來官人?多半是堂親。”

“為何是堂親而不是表親?”蕭五可不是故意有此一問,他哪裡知道夏祥的小小心思,堂親不可成親,而表親卻可以。

夏祥雖不願承認,卻也不得不對自己說,來人無論相貌還是風采,都不在他之下。最主要的是,來人和連若涵的親熱讓他心中微有不安和緊張。

原本以為連若涵倚門而望是在等他,卻原來是在等另外一個男子,夏祥便有一種美人如花隔雲端的遙遠,心中驀然激發了要贏得連若涵芳心的豪情。

若說夏祥對連若涵並無情愫,也是騙人,畢竟少年心性,正是年少慕艾的年紀,與其美如玉、其性如月的連若涵相處日久,難免生情。但若說夏祥對連若涵一往情深,也是誇大。他此時的心思在知縣任事上,對兒女情長,並無太多分心。

只是突然之間連若涵有被人橫刀奪愛的可能,他不免心生警惕並且大起爭強好勝之心。不過夏祥冷靜之後,細心一想才怦然心驚,原來不知不覺間,他已經對連若涵動了情思。

“是了,堂親不可以成親,表親卻是可以,先生……”蕭五自己想通了其中環節,想要再問個清楚時,卻被夏祥呵斥了一句。

“閉嘴!”夏祥雙後背在身手,大步向前,“從此刻起,你不許再說一句話。”

“是,先生,蕭五從此刻起就當自己是啞巴,不管先生怎麼打怎麼罵怎麼嫌棄怎麼……”話說一半,才意識到還是多嘴了,忙閉嘴不說了。

夏祥施施然來到連若涵面前,微施一禮,大方地說出了剛才的心中所想:“連小娘子和本官從京城一路同行來到真定,半月來朝夕相處,今日才分開半日,就又想念本官不成?非要在門口等候本官,也真是難為你了,本官心裡過意不去……”

“夏縣尊身為堂堂的一縣之尊,小女子出門迎候本是禮數。”讓夏祥意外的是,連若涵順勢接下了他的話頭,嫣然一笑,“也是小女子正有事相求,所以才禮下於人。”

夏祥本想藉機試探連若涵心意,也是想知道來人究竟是連若涵的什麼人,不想連若涵接招之後,又反手還了一招,他不由得微一愕然,隨即搖頭笑了。連若涵是何等聰慧的女子,無論朝堂之上還是朝野之下,比他還要見多識廣,且一人支撐偌大的好景常在,豈是常人?再者以她的才貌,仰慕者不知多少,相信她也婉拒過無數追求者。

“連小娘子有事,本官自當用心。請講。”夏祥的話不是客套之言,是心裡話,他對連若涵心存感激。說話時,他不經意看了來人一眼。

來人自從夏祥出現後,從未正眼看夏祥一眼,即便是連若涵喊出“夏縣尊”時,他也只是眼皮輕輕翻了一翻,漫不經心的眼光從夏祥的身上自上而下一掃而過,隨後又恢復了傲慢昂然的姿態。

連若涵悄然一笑,說道:“夏縣尊如此厚愛,倒讓小女子惶恐了。小女子所求之事,對夏縣尊來說只是舉手之勞。盧之月盧郎君是我一個故交,他想謀一個官職,聽說真定縣空缺了主簿?”

原來此人叫盧之月,夏祥心中一動,莫非是崔、李、盧、鄭四家之中的盧姓世家子弟?不及多想,盧之月敷衍了事地衝夏祥叉手一禮,不冷不熱地說道:“盧之月見過夏縣尊。在下今年進京趕考,未考取進士,想在夏縣尊手下謀個一官半職,還望夏縣尊成全。”

夏祥險些沒有失笑出聲,先不說盧之月禮數不全,態度傲慢,還想求他成全,只說盧之月還是一介白衣之身,便想當上主簿,難如登天。

縣主簿的出身有科舉、門蔭、流外入流等途徑,若是科舉還好說,有了出身就不再苛求年齡和資歷。若不是進士,憑藉門蔭或流外入流晉身主簿,須從小吏做起,少說也要有七八年以上的資歷才行。盧之月不過二十上下

,不用想,肯定沒有任何資歷。

夏祥想要肅然回絕,回絕之話他已經想好:朝廷對於一縣主簿的任命,慎之又慎,盧郎君怕是不合朝廷選官條件。本官雖有向吏部推薦主簿之權,卻也不能推薦一個不合法度的人選。

不過話到嘴邊卻並未說出口,只因他察言觀色間注意到連若涵眼中閃過的狡黠和得意,不由得心中大動。盧之月此人如此傲慢,肯定自命不凡。對於自命不凡之人,送一頂免費的高帽給他,他不但會欣然戴上,還會更加飄飄然。

夏祥改口說道:“以盧郎君之才,擔任一縣主簿太過屈才了,不如再等三年之後再進京趕考,到時必定一鳴驚人,高中狀元也不在話下。有了出身之後,擔任一地知縣,然後知府、尚書,最後入相,才是大道。”

盧之月雖刻意掩飾,卻還是眉毛跳動,喜上眉梢,他呵呵一笑,衝夏祥微一抱拳:“夏縣尊過獎了,在下雖不才,卻也有自知之明,若是考一個進士還好說,真要當上狀元,呵呵,嘿嘿,怕是還要碰幾分運氣。不過在下卻是贊同夏縣尊之話,不必急於現在謀取一個主簿,應該再等上三年謀求一個出身。”

連若涵驀然一愣,呆了片刻,說道:“盧郎君怎能如此?明明答應了盧叔叔,卻又在夏縣尊面前反悔,你讓我如何向盧叔叔交代?”

“也是,我原本已經答應了家父……”盧之月又有幾分猶豫,朝夏祥微一拱手,“夏縣尊,在主簿任上進京趕考,考中進士,也不失為一段佳話。還望夏縣尊成全。”

“就是,還望夏縣尊成全。”連若涵順勢而上,假裝斂形正容向夏祥求助,眼神之中卻有得意之色一閃而過。

夏祥自是清楚,以他和連若涵的交情,幫她推薦一名主簿人選,也不算什麼,何況他也只是有推舉之權,並無決定權。最終是否任命盧之月為真定縣主簿,還要吏部一言而定。只不過他心裡清楚,連若涵非要他推舉盧之月為真定縣主簿的背後,似乎隱藏著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

以他推斷,以連若涵的為人,對他多有照拂,絕不是為了一件推薦一名縣主簿人選的小事,連若涵所在意的,也並非真定一縣之地和一個小小的主簿之位。只是她今日力推此事,怕是大有玄機。

夏祥不弄清連若涵的真正目的,絕不會答應此事。倒不是說他擔心被連若涵利用,而是他不想成為連若涵和盧之月二人背後的世家之交的支點。

好在夏祥已然察覺在謀取縣主簿一事上,連若涵和盧之月二人並非一心,盧之月頗有被趕鴨子上架的不情願,他主意既定,笑道:“盧郎君身為大丈夫,事關自身前途的大事,怎能讓他人左右?父母之言則還罷了,即便是自家娘子之言,也要姑且聽之,何況外人?”

連若涵鼻子一皺,眉毛一揚,嘴角一翹,就要據理力爭一番,話到嘴邊卻又偷偷一笑,沒有說出口,心中卻是恨恨地想,好一個夏祥,居然看出了我的心思,非要和我作對,枉費本娘子幫你這麼多,太無情無義了。

雖如此想,她卻不得不佩服夏祥確實眼光超群,竟看出了她和盧之月之間的問題所在。

夏祥注意到了連若涵古怪的表情,只默然一笑,繼續說道:“且盧郎君文武雙全,更應該上馬習武下馬提筆,也許會考一個文武雙狀元,成為繼鄭冠之後的又一人。”

唐穆宗年間,鄭冠高中文科狀元,三年後,又中武舉狀元,是為第一位文武雙狀元。此後數百年間,直到大夏,再無一人高中文武雙狀元。

盧之月一聽此話,頓時眉飛色舞,二話不說翻身上馬,一提韁繩,白馬前蹄人立,嘶鳴一聲,隨後轉身飛奔而去。

連若涵愣在當場,怎麼也沒有想到夏祥一句話竟有如此威力,讓盧之月不辭而別,她心中的驚愕之意無法形容。

書房中,夏祥端起柳兒剛泡好的茶水,心滿意足地喝了一口,然後輕輕放下,斜著眼睛笑眯眯地看向了連若涵。

連若涵餘怒未消,還在生氣:“盧之月如此沒有主見,以後怎麼成就大事?真是氣人,真後悔答應盧叔叔替他照應盧之月,竟成了甩不掉的包袱。”

“夏縣尊,我不明白為何只是一封推舉信的小事,卻不肯幫忙?”

“夏縣尊,盧之月雖然也會武功,但才剛剛入門,想要考中武狀元,並無可能。若他真信了夏縣尊的話,非要去考什麼文武雙狀元,可就太慘了。”

夏祥聽連若涵絮絮叨叨了半天後,才慢條斯理地說道:“連小娘子,可是說完了?”

連若涵沒有說話,蕭五卻突然插嘴說道:“連小娘子,方才的盧之月可是你的

官人?”

連若涵一愣,隨即莞爾一笑:“我和盧郎君認識多年,他對我一往情深……”

“連小娘子千萬不要答應他的提親。”蕭五急急地說道,彷彿晚一步就出了天大的問題一般。

連若涵清楚蕭五和夏祥的關係不是簡單的主僕關系,是以也並不惱怒他的大膽,笑問:“為何?”

蕭五看了夏祥一眼,見夏祥並無反對之意,才又說道:“因為盧之月的才華不及先生的百分之一。”

連若涵笑道:“這是什麼話?天下不如夏縣尊才華者,比比皆是。比夏縣尊更有才華者,也不乏其人。不能以才華論姻緣。”

“可是……”蕭五還想再說什麼,卻被夏祥打斷了。

夏祥威嚴地咳嗽一聲:“蕭五,不得無禮。”又微微一笑,“連小娘子,你對本官幫助不少,本官理應知恩圖報,只是盧之月為人,本官一無所知,且主簿一職,十分重要,或許吏部已經有了人選也未可知。”

“吏部並無合適人選,只要夏縣尊推舉上去,我便保證吏部會核准下來。”連若涵的語氣十分篤定,卻又輕嘆一聲,“只不過夏縣尊思慮過多,錯失了一個可以助你一臂之力的將才。”

夏祥卻說:“連小娘子和盧郎君是通家之好?”

連若涵既沒承認也沒有否認:“我是受盧郎君父親之託,想為他謀個官職,也好讓他歷練一番,收收性子。”

夏祥見連若涵還是不肯說出真正原因,便直截了當地問道:“盧郎君可是出自崔、李、盧、鄭四大世家之中的盧家?”

連若涵淡然一笑:“夏縣尊不妨直接問我是不是也是出身於四大世家之一……相信不少人對我的身世來歷大感興趣,只是四姓之中並無連姓。但四姓互為支撐,婚姻聯盟,我既然和盧郎君是青梅竹馬,依夏縣尊猜測,我必須也是四家其中之一了?”

夏祥正是此意,想問個明白,不想連若涵竟大方地說了出來,他呵呵一笑:“那麼連小娘子是不是四家之一?”

連若涵以為夏祥會不好意思再問及此事,不想他竟然開門見山地問出了口,不由得一愣,隨即笑道:“是和不是,又有何不同?夏縣尊莫非是因為小女子的身份才和我一路同行?”

連若涵的“一路同行”一語雙關,夏祥豈能聽不明白,他也不再過於糾結此事,呵呵一笑就此按下不提:“並非本官不願送連小娘子一個人情,只是本官不想強人所難。盧之月本人並不想當一個主簿,本官就不能順從你的意思為他推舉。”

“夏縣尊高風亮節,行事方正,小女子著實佩服。”連若涵嘴上說是佩服,眼神之中的笑意卻充滿了狡黠,“怕的是夏縣尊不想推舉盧之月為真定縣主簿,一是怕著了我的道兒,二是怕盧之月擔任主簿之後,會成為我放在縣尊身邊的一根釘子……可有此意?”

見連若涵說得如此直白,夏祥倒也暗暗佩服連若涵的氣度,也就實話實說:“呵呵,嘿嘿,本官初來真定,對真定的事情還不瞭解,也對連小娘子和盧之月的身世一無所知,怎會貿然推舉盧之月為真定主簿?倒不是怕著了連小娘子的道兒,是怕跳進了連小娘子挖的坑。”

“撲哧……”連若涵掩嘴而笑,被夏祥堂堂一縣之尊說出的戲謔之話逗樂了,“小女子哪裡有為夏縣尊挖坑的本事?夏縣尊才高八斗,小女子萬萬不是夏縣尊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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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夏祥咳嗽幾聲,見天色不早了,說道,“連小娘子,是否該開晚飯了,本官餓了。”

“還請夏縣尊稍候片刻,晚飯已經準備妥當,只是還要等一個客人。”連若涵招手,“令兒,你去門口迎候一下李推官。”

令兒領命而去,連若涵又問:“幔陀娘子去了哪裡?”

“在。”

連若涵話音剛落,幔陀人影一閃,邁步走進了房間。她依然是一身精幹打扮,只不過手中沒有提劍,腳步輕盈,臉上還掛著一絲淡淡的笑意。

“連小娘子喚我有事?”幔陀仰臉問道,她一身白衣,像是披了一層月光,雙眼如星,在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有驚心動魄之美。

“喚你一起吃飯。”連若涵被幔陀的無瑕之美擊中,心中竟起波瀾,世間還有如此清新不俗的女子,她日夜守在夏祥身邊,倒是夏祥的良偶,這麼一想,心中忽然有失落之意。

“不了,我還有事要忙。”幔陀衝連若涵微一點頭,來到夏祥身邊,俯身下去耳語幾句。

夏祥微微點頭,說道:“可以,馬上去辦。”

“是。”幔陀領命,轉身就走,不再多看連若涵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