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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鼎記.2_第二十七章 迷霧重重

“也是怪了,小人一路上也不敢多問,嚴孫怎麼說小人就怎麼聽。付科既不讓嚴孫賠錢,也不讓嚴孫保證以後不再和朱一姐來往,而是讓嚴孫以後勾搭董現的娘子董李氏。付科還保證提供一切便利,意思是要錢給錢、要人出人、要力有力。小人當時就差點驚掉了大牙,世間還有這等好事?睡了別人的女人,別人不但不怪罪,還為你出主意讓你再去睡另外的女人,簡直就是天大的好人。”吳老四幾乎要喜形於色了,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後來一路上相安無事,白天一起趕路,晚上各自睡覺,嚴孫也老實了許多,也不偷偷摸摸去朱一姐的房間了。付科還問小人,想不想睡朱一姐,小人哪裡敢有這個念頭,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

朱一姐是說書先生,應該是賣藝不賣身的藝伎,之所以委身於嚴孫,只怕也是受付科逼迫。夏祥隱隱有一種感覺,在吳老四的敘述中,正一步步接近事情背後的隱情!毫無疑問,付科在算計嚴孫。

“到了祁州,小人買藥材,付科和朱一姐閒逛,嚴孫倒是很仔細地問東問西,瞭解行情。嚴孫對藥材不是很懂,卻很懂怎麼經營。他算了一筆賬,從祁州進一批菊花、山藥和沙參,運到泉州的話,獲利可達三五倍之多。若是再遠渡南洋到南海諸國,獲利更是高達十數倍。嚴孫算賬的時候,神采飛揚,一看就是精明的生意人。小人就想不明白了,如此精明的一個人,怎會被付科坑了?怪不得古人都說紅顏禍水,有多少英雄豪傑一世英名,最終毀在了女人身上。”

吳老四感慨幾句,偷眼去看夏祥幾人,見幾人並無不悅之色,才暗中舒了一口氣:“去的時候,我們一行四人僱的是一輛驢車。回來的時候,嚴孫特意僱了兩輛馬車,車費、住店費用、飯費,等等,一應費用,全由嚴孫支付。嚴孫出手大方,又喜好排場,一路上安排得服服帖帖,舒坦得很,讓小人都不想回真定了。到了市樂,付科又特意留小人多住了一天,吃喝玩樂,轉遍了市樂的每一處好地方,簡直就跟神仙一樣。”

馬展國終於被吳老四逗樂了,笑道:“吳老四,你也不想想付科和你素昧平生,陪你去了一趟祁州,除了捉姦嚴孫之外,並無正事,他為何要好吃好喝招待你?”

“馬縣尉到底是比小人聰明多了,小人當時哪裡會想這麼多?還以為小人真有人格魅力,或是小人長得還真有幾分英武之氣……”

丁可用忍住笑,踢了吳老四一腳:“就你還長得英武?不過也別說,還真像一隻鸚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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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捕頭說是鸚鵡就是鸚鵡。”吳老四抓耳撓腮地嘿嘿一笑,“第二天一早,小人要回真定,誰想付科一早過來,說要和我一路同行,他也要去真定辦事,而且他還不是一個人,還有兩人隨行,其中一人是嚴孫,另一個竟是市樂無人不知的富商董現董員外。”

吳老四微有幾分激動:“小人原以為董員外身為富甲一方的鉅商,必定盛氣凌人,不想他非但十分年輕,還為人謙和,說話輕聲細語,還一再讓小人稱呼他為董大,千萬不要稱他為董員外,倒讓小人受寵若驚。不過想起付科讓嚴孫去勾引董李氏,小人就覺得對不住董現,有心向董現透露一二,卻總是被付科陰沉的目光和嚴孫暗示的目光嚇得不敢多說一句話。”

“董現為何要來真定?”原來背後還有這麼多事情,如果不是夏縣尊今天再次提審吳老四,說不定這些事情就被掩蓋了,馬展國現在愈發肯定付科的背後必定有人指使,以付科的為人,想要謀害董現,絕不會如此煞費苦心。

“想必是付科讓嚴孫鼓動董現,說是真定有生意可做。”丁可用大概明白了付科的手法,“拿下了嚴孫,就等於拿下了董現。嚴孫是董現最信任的人,嚴孫說什麼,董現必然不會懷疑有假。”

“馬縣尉和丁捕頭所言極是,付科假裝是和小人有生意要做,董員外就是聽信了嚴孫之話,要來真定實地檢視。從市樂採購藥材,南下泉州的話,若走旱路,時間太長不說,成本還高。要是到真定從滹沱河轉京杭運河走水路的話,會好上許多。一路上董員外向小人打聽藥材生意的利潤和滹沱河的通船情況,小人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看得出來,董員外對藥材生意興趣很大,還說他決定不再做糧倉和種糧生意,要轉手出去,交由別人接手,以後可以用大部分精力來做大藥材生意……”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馬展國和丁可用並沒有多想,夏祥聽到此處卻是心中猛然一跳。又是糧倉和種糧生意,又是想轉手出去,新法還真是不得民心,就連各地鉅商都紛紛不想再和官府合作。只是董現想轉手糧倉和種糧生意,市樂之大,必定也會有人樂意接手,難不成還有人因此害他?

多半不會,其中應該還有更深的隱情。

吳老四說了半天,有些口渴,盯著丁可用手邊的茶杯不放。丁可用笑罵一聲:“還得侍候你,得,本捕頭請你一杯茶水。”

“謝捕頭,謝捕頭。”吳老四接過茶水,咕咚咕咚喝個精光,一抹嘴巴說道,“嚴孫在真定待了一天就回去了,付科和董員外又待了三天。付科和董員外離開真定的時候,小人去送行。董員外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和小人說,如果哪一天小人想為他做事,他一定給小人每月十貫錢的工錢。小人現在的工錢每月才三貫。小人很感激董員外對小人的賞識,誰知道這一別,就是永別。小人對不起他,小人開始並不知道付科要附子和麻黃是為了毒害董員外,後來才知道董員外淹死在了滹沱河裡。可憐的董員外,藥材生意還沒有做成一單,就慘遭滅頂之災。付科和董員外到底有什麼冤什麼仇?小人從未聽他說過和董員外有什麼過節,為什麼非要處心積慮地害死董現?”

夏祥差不多釐清了思路,付科在一年前就開始從嚴孫入手,接近了董現。以朱一姐要挾嚴孫勾引董李氏——怪不得董斷口口聲聲說是董李氏和嚴孫有私情,怕是嚴孫和董李氏還真有私情。想必付科一心想讓嚴孫勾引董李氏,是為了事發之後好禍水東引,嫁禍到嚴孫身上。

當真是一出精心設計、深謀遠慮的棋局。可惜了董現,家財萬貫,雖與人為善,卻被人精心算計,最終落了一個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悲慘下場。夏祥心中憤懣無比,如此好人卻被壞人處心積慮所害,他若是不為董現申冤,就枉讀聖賢書,枉為父母官!

夏祥揮了揮手:“帶吳老四下去。帶董斷。”

丁可用領命而去,不多時,董斷上堂。

“董斷,你是什麼時候察覺嚴孫和董李氏有了私情?”夏祥不等董斷見禮,上來就問。

“大約是去年冬天。”董斷先是一愣,想了一想,十分肯定地說道,“沒錯,就是去年冬天。去年冬天家兄南下泉州,小民在家中讀書。嚴孫聲稱要去真定辦事,小民信以為真。次日一早,小民早早醒來,推門的時候卻發現嚴孫躡手躡腳從後院出來,後院是家兄和董李氏的住處,是內宅,就連小民為了避嫌,也不常去,嚴孫一大早從後院出來,若說他不是和董李氏有姦情,誰會相信?”

“為何當時不叫住嚴孫問個清楚?”夏祥又問了一句。

“唉,也是小民一時糊塗,終歸家醜不可外揚,只好假裝沒有看見。等家兄回來後,小民數次暗示家兄辭退嚴孫,家兄卻是不肯。”董斷眼淚滾落,“都怪小民顧及顏面,要是當初識破嚴孫,把事情鬧大了,也許家兄就不會慘遭橫禍。”

夏祥安慰董斷:“你也不必過於自責了,董現之死,最主要的原因並不在於嚴孫和董李氏的私情。董斷,董現和官府合作的糧倉和種糧生意,要轉手給何人?”

董斷擦了一把眼淚,想了一想:“慚愧,小民平素只管讀書,並不過問家兄生意之事,隱約聽家兄說過不想再和官府合作,想轉手糧倉和種糧生意,縣尉田慶牽線,推舉了莊員外接手。只是一來二去似乎在價錢上沒有談妥,直到家兄慘死之時還沒有敲定。”

“也就是說,現今糧倉和種糧生意,還在董氏商行?”夏祥眼前一亮,心中頓時閃過一個強烈的念頭。

“正是。”董斷點頭,不解夏縣尊為何不繼續追查付科背後的真兇,卻關心董氏商行的生意,莫非真像有人所說的一樣,夏縣尊是想從中敲上一筆?

“莊員外是誰?”夏祥又問。

“莊非凡莊員外是市樂縣僅次於家兄的富商,良田萬頃,財富如山,妻妾成群。”董斷看向了馬展國,“馬縣尉應該知道莊員外。”

馬展國點頭:“夏縣尊,下官確實對莊員外略有耳聞。此人本不是市樂人氏,聽說是來自塞外,在京城待過一段時間,後來南下到了市樂,在市樂落地生根。開始時主要做皮革、馬匹和鐵器生意,後來在市樂置辦了大量田地,轉做布匹、木材和糧食生意,現在聽說是市樂最大的地主。若論財力,明面上可能不及董現。但以前莊員外做皮革、馬匹和鐵器生意時,從塞外運來皮革和馬匹,到內地賣,獲利數十倍。從內地販賣鐵器到塞外,獲利也是以數十倍計。所以到底莊員外有多少錢,誰也說不清。若單論田地,市樂無人可及。”

“和本縣的柳長亭、謝華蓋相似?”丁可用問道。

“並不一樣。莊員外雖來歷不明,但做的是什麼生意,都在明面上。柳、謝二人,非但來歷不明,身份未知,就連他們做的是什麼生意,也是諱莫如深。”馬展國大概明白了夏祥的想法,“夏縣尊,是否需要下官即刻啟程前往市樂?”

夏祥點頭,對馬展國的領悟能力表示讚許:“馬縣尉,你帶人和董斷

即刻回市樂,切記,保護董斷安全。董斷,你回市樂後,立刻接手董氏商行的生意,務必掌控大局,不可讓董氏商行落入他人之手!”

“可是,夏縣尊,小民只會讀書,並不會經商。”董斷一臉焦慮之色。

“本官派人和你同去市樂,幫你接手董氏商行。”夏祥主意既定,吩咐下去,“馬縣尉,你派人護送董斷和王先可夫婦回市樂,幔陀娘子會和你們同去。董斷和王先可夫婦安全到達市樂後,你可先行返回真定,幔陀娘子會留下幫助董斷善後。”

“是。”馬展國非常開心地領命,此去市樂,等於是就此揭開追查幕後真兇的第一步,也不知許縣丞知道了夏縣尊明面上是讓他自行調查,實際上卻是大力推動此事會有何感想?

“董斷,你不必擔心,董現屍體,本官一定會讓人找到。現今想要查到幕後真兇,接手董氏商行是關鍵中的關鍵。記住,不管何人想要插手董氏商行的生意,都暫時不要答應。還有,凡事多聽幔陀娘子的意見,她會盡心幫你。”夏祥又叮囑幾句。

“小民記下了。”董斷無比感激夏祥為他所做的一切,夏祥一心為公,並無私心,他心裡過意不去,暗示說道,“請夏縣尊放心,等小民接手了董氏商行生意之後,定當厚報。”

“你當本官幫你是為了錢財?”夏祥哈哈一笑,“你的厚報暫且記下,到時救濟無家可歸、無地可種的百姓,本官就欣慰了。”

“夏縣尊,那屬下呢?”丁可用見夏縣尊沒有給自己安排差事,不由得急了,“屬下也要盡心出力。”

“有你出力的地方。”夏祥拿起一根令籤,“丁捕頭聽令,本官命你呼叫民船五十艘,船伕一百人,從董現落水之處,向上游撒網式打撈,三天之內,務必找到董現屍體。”

“是!”丁可用滿心歡喜,領命而去。

隨後,夏祥退堂,回到內宅,叫來幔陀,叮囑一番。幔陀聽說讓她幫董斷接手董氏商行,連說不行,她不懂經營。夏祥卻笑了,讓她少安毋躁。

不多時,連若涵被蕭五請到了。除她之外,令兒和柳兒也一同前來。令兒是貼身丫鬟,跟在身後倒沒什麼,柳兒卻是夏祥在得閒居的丫鬟,不知為何也現身縣衙。

連若涵盈盈一笑:“柳兒非要過來見見環環,說是要告訴她一些照顧夏縣尊應當注意的地方。我念她一片好心,就領她來了。”

夏祥點頭一笑:“柳兒倒是有心了。正好環環也在,你二人好好親近親近。”

呂環環應了一聲,拉過柳兒的手,二人有說有笑地去了後院。

“不知夏縣尊喚我前來,有什麼吩咐?”連若涵知道夏祥讓蕭五急急請她來縣衙一敘,必有要事相商。

“有一件事情,要請若涵妹妹幫忙。”夏祥將幔陀和馬展國護送董斷回市樂一事一說,“幔陀此去市樂,主要是保護董斷周全,同時還有暗中調查一些事情。董斷一介書生,不懂經營之道,請若涵妹妹派人陪同前去,幫董斷釐清賬目。”

連若涵想了一想:“本來我有一個妹妹精通經營之道,只是她在京城幫我照應生意,脫不得身。若她在,陪同幔陀娘子前去市樂再好不過。”

夏祥不知道連若涵所提的妹妹正是他苦苦尋找的肖葭,他搖頭說道:“遠水不解近渴,真定可有合適之人?”

“倒有一個。”連若涵眼前一亮,想起了一人,“他叫連城,是我在真定的管家……就讓他隨幔陀娘子一同前去市樂。令兒,你陪蕭五去得閒居叫來連城。”

令兒應了一聲,轉身出去,走到外面,對身後亦步亦趨的蕭五冷臉說道:“不要跟我這麼近,又跟不丟。”

蕭五嘿嘿一笑:“還是離近一些好,我才來真定,不識路,要是迷路了怎麼辦?”

“你鼻子那麼靈,可以聞著味道回家。”

“我又不是狗。”

“哧,你就是一條走到哪裡跟到哪裡的狗。”

“好吧,我是狗,狗最喜歡跟在狗的後面。”

“你!”

蕭五和令兒的鬥嘴,夏祥和連若涵自然聽不到,就算聽到,二人也不過是一笑置之,二人還有事情要商議。

“既然見到了夏縣尊,今日正好當面辭行。”連若涵淡然一笑,“我明日一早進京。”

“哦?”夏祥微微一驚,沒想到連若涵才來真定數日就又返京,“這麼急著回京,可是有什麼急事?”

“一是為了盧之月盧郎君擔任主簿一事,二是為了……照應一下生意。”連若涵遲疑片刻,還是沒有說出實情。到吏部為盧之月的事情通融一下,是其一,其二是父親在京辦事,要她進京一見。她自是清楚,父親是想逼她和盧之月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