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UU看書 > 修真 > 霸漢最新章節列表 > 第十一章 出征王郎
選擇背景顏色: 選擇字體: 選擇字體大小:

第十一章 出征王郎

泰山之戰的結果讓天下人皆驚,整個玉皇頂夷去兩尺,玉皇頂上的草木更是化為灰燼。

整個泰山都似乎顫抖了,天空中灑下一陣石雨,便連山腳下都有飛自玉皇頂上的石末。

這一切並不是因為武皇與邪神驚天地、泣鬼神的大戰,而是因為秦盟點燃了一種奇異的東西。

南天門在巨大的衝擊之中毀去,而武皇和邪神及秦盟都在驚天動地的巨爆中化為碎末,抑或是葬身絕崖之底。

南天門外守候的高手也無法抗拒那巨大無匹的衝擊,或傷或走,他們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殺傷力。

幾乎是每個人都為之傻眼了,若非能上南天門者無一不是超級高手,否則只怕被那強大的衝擊波和碎石衝擊得不死也是重傷了。

泰山之頂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並沒有多少人真的知道,沒能上南天門的人還以為這是武皇劉正與天魔門的宗主秦盟交手所引起的超強殺傷力。

泰山之頂本就是天象大變,武皇和邪神兩大高手交手,也是百年難遇的一戰,儘管二十年前邪神的武功排在武皇之後,但相去也不是太遠,而這二十年來,武皇因走火入魔,武功大打折扣,而邪神這麼多年來一直在長進,相較之下,邪神與武皇也有一戰之力,即使武皇能勝,也要至千招之後了,但他們卻忽略了秦盟。

秦盟早就料到此戰局,是以早在玉皇頂埋下了火葯機關,只待武皇和邪神交手時,在其無暇分神之下,引爆火葯,以求與這兩大無敵高手同歸於盡。

秦盟以求同歸於盡,自然是為了秦復,因為在此之前,他已將功力全部傳給了秦復,包括其畢生所學的武功。他知道,如果讓這幾大無敵高手同時消失,那麼,天下間能成為秦復對手的幾乎沒有或是少之又少,這一番安排可謂是用心良苦。

事實上,誰也沒有想到秦盟會有這一手,在臨死之際,尚要拉這兩大無敵高手下水。

武皇因走火入魔,思想有些混亂,神志並不是太過清醒,所以並沒能發現秦盟的陰謀。否則,以武皇的絕世天資,想暗算他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邪神是清醒的,卻苦於被武皇纏住,根本就沒有辦法抽身去管其它,這才中了秦盟的暗算。

泰山之戰,孰勝孰負,已沒人知曉,在江湖之中,只有一種傳聞,那便是同歸於盡。另有一種傳聞卻是天魔門的宗主秦盟與邪神兩人聯手戰武皇劉正一人,這才使得三人同歸於盡於泰山絕巔玉皇頂。

事實究竟是怎樣,便是那些守候在南天門的高手也不是完全知道,他們也是看得糊里糊塗,但最後是三個人同歸於盡的結果他們並不否認。

這些人也不會輕易在江湖中以訛傳訛,更難得有人能從他們口中得到真實的訊息。因此,結果如何,只能是江湖人自己去亂猜了。

但無論這三大無敵高手是如何死的,都足以成為江湖中的一段神話。

武皇劉正本就是武林的神話,其神聖的地位無人能及,他的死,自然也讓許多人為之惋惜,而劉家子孫則更是悲痛之極。

劉正是武林的神話,同時也是劉家的守護神,如果不是劉正的存在,王莽當年早已殺盡所有劉家正統的子孫,就是因為武皇劉正的存在,這才使得劉室子孫得以儲存,以至於在二十年後有重複漢室山河的力量。可以說,漢室中興,沒有武皇劉正,那是不可能實現的。

劉正戰亡,便像長安城破、王莽身死的訊息一樣,迅速傳遍了大江南北。

傳到梟城之時,已是泰山之戰後的五天。

林渺得知此訊息,也是心神大震,不無悲傷之情。儘管他與武皇劉正只有兩面之緣,但武皇對他卻有授藝之恩,甚至將其畢生所學毫無保留地傳給了林渺,這才使林渺的武功能夠極速地提高。

儘管武皇親自指點的機會幾乎沒有,但以林渺聰穎的天資,按照書冊上所寫習練也同樣擁有絕佳的效果。否則,只怕當日根本就不能與王翰正面相抗。

林渺沒有太多的悲傷,因為此刻他正準備大舉與王郎作戰。在前線,他的部隊在王郎的大將李育的手下連敗了兩陣,如果不是信都劉植和耿純帶來宗族子弟兵相援,只怕這一戰會敗到梟城了。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耿純親自督戰,大戰李育,又借來信都的騎兵,這才穩住戰況。

信都周圍的諸郡之長都表示臣服林渺,是因為林渺此刻代表的身分是漢室的大司馬,由劉玄任命的招討使,更是漢室正統,又是北方一大勢力。

林渺近日派人去各郡徵集兵源,更調集各郡國的材官和騎士為兵,並親領兵先向北強攻中山之盧奴(今河北定縣)。

梟城軍在此時才表現出其超常的作戰力,平日訓練在這一刻有所體現。

林渺親自掛帥征戰,僅用了三天便大破盧奴,又在五校軍的支援下攻克常山之真定,與大槍義軍短兵相接。

五校軍是不得不降於林渺,一來,林渺勢大,又是鄰居,若不降,最先受到攻擊的將是他們;二來經過十餘月的經營,臨平與梟城幾乎成了一體,五校軍許多利益都與梟城軍唇齒相依,因此選擇臣服和合作乃是最為明智的。

北定盧奴後,林渺便立刻與耿純合兵,在馬適求的指引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下元氏(今河北元氏縣西北)。

此刻,林渺的聲勢已大壯,大槍軍避走太行。他們本與王郎結成一氣,但林渺卻讓大軍封鎖房子城(今河北高邑西),斷其與王郎聯絡的通道,等於是將大槍義軍孤立了起來,以至於其不得不避走太行。

高湖、重連兩軍欲夾攻林渺,但卻遭黃河幫的精銳自背後偷襲,嚇得只好迴護老巢而不敢輕舉妄動。

富平的義軍幾乎已歸附到黃河幫旗下,而獲索則領一些人降於赤眉,其地也逐漸為黃河幫吞噬。

遲昭平所使的正是昔日林渺定下之計,整個濟水北部數郡都已經在黃河幫的控制之下,其兵力已達五萬之眾,足以稱雄一方,但黃河幫卻是梟城的最強支持者。

遲昭平是無條件支援梟城軍!形成南北聯手之勢,對王郎確實形成了一股強大的壓力。

王郎也想出征黃河幫,但有黃河相阻,想出兵,卻不能不懼黃河幫的水師。

黃河幫的水師戰船神出鬼沒,速度之快,幾讓王郎吃驚,他的水軍與黃河幫一觸即潰,便是湖陽世家的船也不能與之相比。

而在此刻,湖陽世家的船也遲遲無法運到北方。

當然,王郎雖然勢大,也不宜多方作戰,此刻北方林渺攻勢兇猛絕倫,他也不敢不小心。

林渺部下大將極多,諸如鄭志、耿純、劉植、卓茂、朱右、李度,還有一些新加入梟城軍的新人。

林渺絕不是一個吝嗇給人才機會的人,賢才都能在其手下發揮作用。

讓邯鄲軍頭大的卻是梟城大將鐵頭,此人確有萬夫莫敵之勇,力大無窮,每次出戰必身先士卒,一身銅皮鐵骨,普通刀劍難傷其皮毛,數戰之下,立刻揚威沙場!

大戰才開場,林渺便迎來了一群親密的戰友,景丹、堅鐔還有戚成功也紛紛來投,一時之間,其帳下更是大將如雲,人才濟濟,最讓林渺痛快的卻是鄧禹的趕來。

鄧禹是在林渺兵困房子城之時趕到的。

鄧禹是去梟城找林渺,但撲了個空,於是便將柳宛兒安置在梟城,單槍匹馬便來到了房子城外找尋林渺。

知鄧禹趕來,林渺出營五里相迎,前幾日他尚唸叨著,如果有鄧禹為他出謀劃算,那後防也不會混亂了。

朱右在處理情報和天下太平之時或能主持大局,但對整個形式的把握仍是不當,以至於糧草諸方面並不協調。

鄧禹之名早已天下聞名,而在其單槍匹馬解昆陽之圍後,其名氣更是如日中天,讓天下人為之敬仰,其才華在多年前便得到了人們的認同。

“終於把你給盼來了!”

“願賭服輸,鄧禹若是不守信義,只怕也無顏活於世上了。”

“鄧兄何用說此話?你能來助我,乃林渺之福!”林渺搶下馬。

鄧禹一笑,也躍下馬背,迅速跪於林渺身前,懇然道:“鄧禹願以此身聽城主差遣!”

“鄧兄何以如此?”林渺忙扶起驚問道。

“我既已輸,自然無話可說,一切聽城主的吩咐,鄧禹無敢不從!”鄧禹肅然道。

“哈,鄧兄不必如此,咱們依然是好兄弟,你來得正及時,我正需要你為我打理後防之務,走!我們去營中細細商量。”林渺客氣地道。

王郎極為震怒,林渺連奪他數城,這時他才真的感受到來自林渺的威脅。

昔日感到的威脅並不直接,但此刻卻是絕對直接。

儘管邯鄲的兵力比林渺更為強盛,但是林渺用兵莫可揣度,更以奇兵著稱,現在又聽說鄧禹這等人才也投奔了林渺,使林渺聲勢大壯,不僅如此,鄧禹更以數千戰士以極速大破樂陽。

鄧禹破樂陽,便與林渺的大軍幾乎是自三面合圍邯鄲之勢。

所幸,王郎有堅城為憑,尚可與之相持,但梟城的糧草儲備極足,各方面的物資則由小刀六的商隊源源運至信都,又有域外的馬匹補充,其後備力量確實極強。

王郎甚至有些嫉妒林渺擁有小刀六這樣的人物相助,儘管他也經營了二十多年,但比起各地的生意網路,甚至不如小刀六,而且在中原之地,他的商隊完全受到綠林軍的干擾,難以運進物資。

綠林軍此刻在中原勢大,劉玄自命漢室正統,但王郎卻在邯鄲稱帝,這自然讓劉玄極為震怒,儘管劉玄對林渺不至洛陽受封有點惱,但至少林渺已經稱臣,更說明了原因,同是劉家子孫,因此,林渺與王郎交戰,劉玄雖不發兵助林渺,卻也不會讓王郎在中原運去太多的物資。

劉玄知道林渺與王郎開戰,立刻發詔收以示嘉獎,自是想借林渺之手除掉北方對他最有威脅的王郎。

在各方的形式之中,林渺都佔著極大的優勢。

劉玄的心情確實是極好,長安已破,舊朝的文武百官都願奉其為君,準備迎其遷都長安,漢室二十多年的災難終於能在他的手中終結,這確實是讓劉玄引以為傲。

光復漢室,這是多大的功業,如同高祖創立漢室天下。

最讓劉玄興奮的是赤眉軍的降服,樊祟及其一群將領正在前來洛陽的路途,少了赤眉軍這樣的勁敵,這個漢室山河便是十餘九穩了。

想到漢室的中興,劉玄沒有理由不歡快,他身邊的功臣良將如雲,而討他歡快的人也極多,尤以廖湛和杜吳為最。

廖湛和杜吳可以說是他最忠實的心腹,杜吳在江湖之中打理一切,更為其送來百名絕se美女的大禮,這使得劉玄心花怒放。

劉玄本非不識大體之人,但因天下已在掌握之中,再無顧忌,心懷大放之下,自然不再收斂,而且此刻他乃大漢天子,擁有三宮六院七十二妃這是無可厚非的。

曾鶯鶯為劉寅所殺,真劉玄的妻妾被他以天下未復、不提男女之事為由打入冷宮,壓抑了太久的他,自然是一發不可收拾。

杜吳這一百名絕se美女正是火上添柴,使得劉玄的性情也在無形之中改變。

若是昔日的劉仲,絕不會發生這樣的情況,但是此刻劉仲已經是劉玄的面孔,所有的一切都只能以劉玄的標準去做。

儘管成了劉玄之後,劉仲得到了想要的虛華和權力,得到了萬人的尊崇,但是,卻沒有人知道劉仲內心的痛苦。他活著,卻不是自己,不是真實的自己,便像是一場永遠不會醒來的惡夢!

昔日以劉仲的身分,儘管沒有太大的權力,但至少仍是他自己,是一個真實的自己,有自己的思想和個性,但改變了容顏之後,他便只能出賣自己的靈魂,抹去自己的個性,以一種虛假的姿態出現。因此,在得到了至高無上的權力之後,卻無法填平內心的空虛,是以劉仲無法不痛苦。

在這種心靈的折磨之下,劉仲這個假劉玄的性格也在慢慢地改變。

劉仲自己也不知道會有這種結果出現,抑或他自己都不曾注意自己性情的細微變化。

…但是劉嘉注意到了,旁觀者清,劉嘉把一切都看在眼裡,心卻開始痛了。

劉嘉心痛同樣也是為自己,他活成了劉仲,但卻沒有了自己,這種感覺讓人瘋狂!但他沒有瘋狂,因為他尊重劉仲,為這個昔日的三哥出力,他心甘情願,所以他仍清醒著,更為漢室的復興而驕傲,為舂陵劉家能主宰天下而歡呼,這,只是屬於少數人的秘密,因此劉嘉在意假劉玄的每一點變化。

所以,劉嘉找劉玄談過幾次,但是劉玄不但沒有接受他的提議,反而訓斥了劉嘉。

劉玄是當今天子,而劉嘉只是一朝臣子,他無權說太多。

劉嘉無奈地退下,他已經感覺到劉玄心性的變化,但更多的卻是感到無能為力,他似乎成了角落中一個幾乎被遺忘的角se,揹負昔日昆陽大捷的虛名,卻難再有建樹,因為他根本就不是劉仲,更不能如昔日劉仲一般放手大幹一番。

倏然間,劉嘉想到了劉秀,那個居於梟城的舂陵劉家老三!

“仲將軍何以鬱鬱不樂?”

劉嘉正心神不定之時,倏聞一聲質問,不由得心神微震,抬頭看時,不由得笑道:“剛才被聖上訓斥了一番。敬國公何時返回洛陽,而與大司空同來見聖上,定有要事發生了吧?”

“哦,聖上近日心情不好嗎?”王鳳訝問道。

“敬國公見過聖上自然知道!”劉嘉並不想與王鳳多說,昔日劉寅之死,多少與王鳳這些人有關。因此,劉嘉對這群妒賢嫉能的人極為不屑,儘管這些人無一不是頂級高手。

“報皇上,敬國公與大司空求見!”一名內侍稟報道。

劉玄似乎心情尚未好轉,道:“讓他們在門外候傳!”

“皇上,敬國公說有要事稟於皇上!”那內侍有些猶豫地道。

“好吧,傳!”劉玄也有些無奈,王鳳與陳牧所代表的是軍方中的兩根支柱,而且此二人在新朝中的分量絕不小。

“臣王鳳、陳牧叩見皇上,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兩位愛卿平身,不知兩位愛卿有何事呀?”劉玄道。

“謝皇上,臣此來是因樊祟之事!”王鳳直截了當地道。

劉玄神情立肅,關於樊祟之事,自然是大事。

陳牧的目光卻投向殿中的內侍和宮監,劉玄努了一下嘴,那些宮監和內侍知趣地退了出去。

“有事便稟上來吧!”劉玄道。

“臣派出的探子回報,樊祟在前來洛陽之前,便在赤眉軍中作下極度秘密的安排!”王鳳語出驚人地道。

“什麼安排?”劉玄吃了一驚。

“赤眉軍的前鋒營移至東郡附近,大有西進之勢,且赤眉軍各旅有積極備戰的動向,皇上不能不小心呀!”陳牧出言道。

“哦,竟有此事?難道樊祟此來投降有假不成?”劉玄大為震怒地問道。

“依臣看,樊祟此來確沒有安什麼好心,皇上還是小心為上!”王鳳提醒道。

“那朕便在他入長安時,斬了他們,我倒要看看赤眉軍沒有了樊祟,逄安那些人還有什麼作為!”劉玄冷殺地道。

“此事萬萬不可!”陳牧忙道。

“有何不可?”劉玄反問。

“樊祟此賊雖賊心不死,野心勃勃,但此次是以臣服為名來我洛陽,若是皇上在沒有他們想造反的證據之前,便殺他們於洛陽,只怕會讓天下人心寒,往後,誰還敢臣服於皇上?因此,樊祟絕不能殺!”陳牧道。

“嗯,大司空所言極是!”劉玄並不糊塗,在大局之上,他依然不會不明事理,眼下正是天下反王軍紛紛臣服的關鍵時刻,如果他沒有理由而殺了樊祟的話,那只怕會使天下反王勢力各自為朕,誰也不敢來洛陽受封了。到時候,戰亂仍將無休止地延續。

“那以二位愛卿的意見,認為該如何處理樊祟?”劉玄反問道。

“臣以為樊祟不能殺,我們還要封其官職,但卻不能讓其擁有實權,更永久留在洛陽,只要樊祟留在洛陽,在我們的掌握之中,便不怕他飛上了天,而且赤眉軍也會投鼠忌器,天下各路反王軍自然也便無話可說!”王鳳提議道。

“敬國公是說軟禁他?”劉玄立刻明白其話意,反問道。

“皇上聖明,臣正是此意!這樣一來,既可堵天下人之嘴,二來又可防患於未然,天下自然輕易可定!”王鳳肯定地道。

“大司空的意思呢?”劉玄的目光轉投向陳牧,反問道。

“臣之見與敬國公相仿,臣認為敬國公之計確實妙極!”陳牧附和道。

“很好,朕心中有數,此事待樊祟來朝之後再議,你們二人先行退下!”劉玄吸了口氣道。

“臣先行告退!”王鳳與陳牧頓喜形於se,彎腰而退。

劉玄卻陷入了沉思。

“主公,屬下幸不負所囑!”賈復興奮地道。

林渺極喜,問道:“怎樣?”

“王鳳和陳牧果然中計,勸說劉玄。劉玄封樊祟及其所領的二十餘位大將為列侯,卻沒有實權,更將其安排在一片府第之中,不許私離洛陽,等於是軟禁於洛陽,想來樊祟必不會長久受制於人,受此閒氣。”賈復笑道。

“做得好!劉玄啊劉玄,你殺我長兄,這天下自不應是你這無容人之量者之物!”林渺恨恨地道。

“主公,賈復願為主公身邊之先鋒卒,為主公平定河北效犬馬之勞,懇請主公恩准!”賈復誠懇地道。

“哦?”林渺微訝,打量了賈復一眼,反問道:“你想行軍打仗?”

“不錯!大丈夫當以征戰沙場變榮,還請主公給我這個機會!”賈復肅然道。

“好!我就封你為偏將,編至鄧禹軍師的帳下!”林渺悠然道。

“謝主公!”賈復大喜。

林渺心神突覺有些恍惚,情緒沒來由地波動了一下,不由得抬頭,卻見一道幽風吹入帳內。

林渺一驚,不由得低呼:“怡雪!”

帳中已多了一人,林渺身邊的狄龍與狄英豪立刻出手。

“住手!”林渺低喝。

狄龍和狄英豪一怔,他們不知道這突然不告而入的神秘人物是誰,但他們最先想到的卻是林渺的安危。

“怡雪,怎會是你?”林渺大喜立起。

入帳之人正是與林渺一別數月的無憂林傳人怡雪,這怎不讓林渺歡快異常?

怡雪的神情極冷,聲音有些冷漠地反問道:“我究竟應該叫你劉秀,還是林渺?”

林渺一怔,似乎感到有些意外地道:“林渺是我的過去,劉秀是我的現在,名諱只是一個代稱而已!”

“你錯了,名諱不只是代表一個代稱,更可以定格一個人的地位和權勢!”怡雪冷然道。

“你怎麼了?為什麼今天說話這般怪?你不知道我很記掛你嗎?還沒謝你上次相救之恩呢!”林渺惑然道。

怡雪漠然一笑,道:“你記掛的只是權力,只是私慾吧?”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林渺有些莫名其妙地道。

“你應該明白,我以前看錯你了,以為你是一位只為天下百姓著想的大英雄,是一位救萬民於水火的好漢,但是你卻為了一己私慾,挑起劉玄與樊祟之間的戰爭,使本可以平靜生活的百姓再次陷入水火之中!”怡雪有些怒意地道。

林渺啞然,錯愕地問道:“你怎麼知道這些?”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難道不是你讓人去遊說王鳳和陳牧的嗎?”怡雪反問。

林渺吸了口氣,與怡雪對視半晌,才道:“不錯,是我安排人去遊說的。但即使沒有我的遊說,王鳳和陳牧之輩也不會讓劉玄真個接納樊祟,我只不過是為一件本來就會發生的事添了把火,使之加速進行而已!”

“你知道若是綠林軍和赤眉軍交戰,將會有多少無辜的百姓喪命於戰亂嗎?”怡雪冷問道。

“你以為赤眉軍降了,天下便會太平嗎?百姓便可以安居樂業嗎?現在赤眉軍屯於濮陽,並未與綠林軍有任何衝突,你看看,百姓都安居樂業了嗎?你再看看赤眉軍的動向,樊祟在入洛陽之前便已經準備了退路,你以為他這是真的降嗎?”

頓了頓,林渺又道:“此刻,河北未定,南方只要有一把火就可能重新動盪,巴蜀的公孫述自立為王,根本就沒有降意,隴西有隗囂,這些人未定,誰敢稱天下太平?依我看,這次赤眉軍的舉動只不過是權宜之計,如果劉玄與公孫述或是隗囂交戰,樊祟必趁機攻擊後方,那時南方秦豐也必反,綠林軍才真的是背腹受敵,我這只不過是想劉玄先平定中原和東海而已!”

“狡辯,如果樊祟降服,公孫述和隗囂何以敢戰?雖巴蜀有地利可憑,但隴西卻如何能擋百萬大軍?”怡雪斥道。

“沒有發生的事情,誰能預料結果?”林渺反問。

“但你不該火上添油,劉玄畢竟是你族兄,也是人心所向,你如此做分明是想趁亂自得天下,滿足你的私慾而已!”

“不管你怎麼說,我劉秀做事都是有自己的原則的,我並不覺得自己是個有多偉大的人物,我只是一個混混出身,不知大義,你說我自私也好,說我無賴也好,我並不在乎,只要我問心無愧,就不怕人罵!”林渺也有些惱火地道。

怡雪冷冷地望著林渺,半晌未語。

狄氏父子有些錯愕,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做,但他們並沒能看到怡雪的面容,卻知一定與林渺有某種特殊的關係,而讓他們吃驚的卻是,這女子進入帥帳卻沒有驚動帳外的護衛,這使得他們為之愕然,同時也明白此女絕非一般人物。

對於天下大局諸事,狄氏父子自然不太懂,也插不上嘴,但他們是林渺的親衛高手,自然以林渺的安危為主,任何人若要對林渺不利,必須先要放倒他們!

但是此刻林渺並沒有讓他們出手,而且也不宜出手。

“我們今日可不可以不說這些?這些尚很遙遠,誰能說得清其中的變數?為了這件未能預料的事傷了彼此的和氣,值得嗎?”林渺吸了口氣問道。

“你變了!”怡雪道。

“我沒變,只是我更清楚自己該怎麼活下去!”林渺肯定地道,頓了頓又道:“你來找我便只是為了這些嗎?”

“你知道,無憂林的弟子之所以出山,便是為了找尋天下的明主!”怡雪道。

狄氏父子吃了一驚,這才知道眼前女子的身分。

“是的,我知道,難道你已經認定了劉玄?”林渺問道。

“你以為天下誰比他更合適?”怡雪反問。

“那你當初為什麼要我來北方?”林渺吸了口氣質問道。

“那是往昔!”

林渺不由得笑了,道:“不是我變了,是你變了,如果你認為劉玄是明君的話,我無話可說,但你不應該將你的意見強加於我,我並不這麼看,所以,讓你很失望!”

“既然如此,我無話可說!”怡雪說完,轉身便向帳外行去。

“站住!”林渺脫口道。

“劉元帥要擒下我嗎?”怡雪反問道。

“怡雪,我們就不可以靜下心來好好談談嗎?難道劉秀真的就這般不屑嗎?”林渺大步走到怡雪的身旁,懇然道。

“我此次下山,除了天下百姓之事,不談私事!”怡雪冷然道。

林渺的臉se頓顯沉鬱,吸了口氣駁斥道:“難道對無憂林的叛徒王翰你們也可以置身事外嗎?何為天下百姓之事?真是笑話!無憂林口口聲聲為天下百姓,何以天魔門大行其道?何以邪宗禍亂江湖?何以至今天下武林尚是若一盤散沙?無憂林做了什麼?在江湖戰亂紛起之時,無憂林的人去了哪裡?人說防患於未然,何以當初無憂林的人不出手,到禍及了百姓才以救世之主的身分出現?很偉大嗎?很崇高嗎?解救萬民於水火,就憑你們無憂林幾顆腦袋、幾雙手?就你們幾個人能夠讓天下百姓幸福起來嗎?”

“誰說只有我們幾顆腦袋、幾雙手?誰說只有我們無憂林的幾個人?難道天下的有志之士和千萬百姓不是人嗎?”怡雪反問。

“天下的有志之士會再追隨無憂林嗎?千萬百姓會再隨你們揭竿而起嗎?現在的江湖已不再是昔日的江湖,那些散落的江湖遊俠們也都在為自己的前途和功業打算,也都在為自己的幸福和退路謀劃!你們現在在江湖中可以聚集起來的高手,還不如綠林軍中的高手多,甚至比赤眉軍中的角se都要少,憑他們能行嗎?”林渺反問。

“我自然知道,但我為什麼要去江湖號召?我為什麼不可以去聲援綠林軍?”怡雪冷笑道。

林渺也笑了,不置可否地道:“你確實可以聲援綠林軍,但他們卻並不一定會接受。別忘了,天魔門和邪宗無孔不入,你們的初始目的不應該是天下百姓,而應該是這禍亂江湖、害苦百姓的邪魔外道,即使劉玄得天下,這些邪魔外道不除,必像白蟻一般,大房總會有傾塌之日,難道你們去綠林軍便可以清出魔門餘孽、邪神門徒?”

怡雪啞然,儘管林渺語鋒犀利,卻不無理據,也讓人難以反駁。

“無憂林尊為天下正道之首,為蒼生謀福是義之所在,卻不是治天下、平天下的組織,治天下、平天下要的不是武功,而是軍隊的武力,是制約天下的王法,是能給黎明百姓的禮儀道德!因此,天下之爭,無憂林不要忘了自己所扮演的角se,更不要逾越了自己的角se,否則只怕會像當年無憂林叛徒王翰給天下所帶來的創傷一樣,發生無可挽回的悲劇!”

頓了頓,林渺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道:“我不想成為罪人,也希望這個天下不會出現那樣的罪人!”

“元帥…”“不要放走刺客!”

帳外的護衛似乎有所覺,大隊人馬迅速趕了過來。

魯青和赤練劍急步奔入帳中。

林渺一擺手,打住了魯青諸人的動作。

“雪姑娘!”魯青顯然認出了怡雪,有些錯愕。

“你們全給我退下!”林渺吩咐了一聲。

赤練劍和魯青諸人望了一眼,連狄家父子也都跟著退了出去。

大帳之中惟有林渺與怡雪相對,顯得異常安靜。

“我不希望你以太世俗的眼光看我,至少,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卑劣!”林渺嘆了口氣道。

“我也希望你能像你說的那樣,今天換作是我師姐,她會殺了你,因為她不想有任何人破壞劉玄一統天下的大業,至少在這一刻,天下已有七分在劉玄手中,他坐擁天下的可能性遠遠超過你!”怡雪道。

“如果無憂林的傳人都像她這麼武斷,那這個天下也便了無生趣!既然我選擇了這一條路,就已經想過會有人欲殺我而後快,但你放心,便是王翰想殺我都無功而返,而這個世上擁有王翰這等修為者不會超過數人!”林渺自信地道。

怡雪也吸了口氣道:“那你好自為之,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做出了什麼對不起天下百姓的事,我同樣會來殺你!”

“你覺得我會嗎?”林渺反問。

“你說過,將來的事誰也無法預料,沒有發生的事,是沒有人知道會不會的!”怡雪吸了口氣道。

林渺不由得笑了,突然改口道:“怡雪要不要到我的軍營中去看看?”

怡雪沉吟了一下,搖了搖頭,卻道:“王郎的橫野大將軍劉奉不是一個簡單人物,這次兩軍交戰,你要小心了!”

“謝雪兒關心,我知道該怎麼做。我曾研究過此人所有戰鬥的用兵,此人確可算是個將才,不過,我心中早有數,過幾天可能要下雪了,北方的冬天總是特別的冷,你也要注意了。”林渺坦然道。

怡雪沒有回答,只是淡淡地道:“今日就此別過!”

“你要去哪兒?”林渺忍不住問了一句。

“天大地大,去該去的地方。”怡雪道。

林渺心中一陣莫名的傷感,怡雪的冷漠讓他不無傷感,但卻知道,他無權挽留怡雪,此刻的他並非孑然一身,而他能為怡雪留下一個什麼位置呢?他沒辦法把全部的身心全都給怡雪,那便不配奢求換來怡雪的愛,是以林渺無語。

“我送你出營!”林渺吸了口氣道。

“陛下,橫野將軍來信,請求運送戰備糧草!”劉林吸了口氣道。

“橫野將軍難道只想死守任城?”王郎一聽,立刻反問道。

“橫野將軍正是此意,再過些日子便已是大雪封凍之時,劉秀大軍此刻連戰皆捷,必士氣正旺,若與之硬拼只怕難以討到好處。因此,橫野將軍想先避其鋒銳,再遊擊其後防,劉秀之兵必退!”劉林解釋道。

王郎的眉頭微皺,吸了口氣問道:“劉秀的大軍真有如此兇猛嗎?”

“臣仔細研究了劉秀的每一戰,此人擅用奇兵,擅利用形勢,兵行險招,卻又無跡可循,極為詭變,對付他,只有穩打穩扎,步步為營,方能有勝算!”劉林道。

“是啊,當日劉秀這小子化名梁渺混入邯鄲便是兵行險招,這小子確實詭變!”山西惡鬼恨恨地道。

“而這次大日法王之所以身受重傷,也是因為這小子太詭詐,橫野將軍攜城穩守應該是一個好策略。”張參也道。

“他需要多少糧草?”王郎問道。

“兩月的軍糧!”劉林道。

“好,明天由義飛親自押送!”王郎道,他也知道林渺絕不好惹,這個年輕人能在一年餘的時間內飛速崛起,除了機遇之外,也確實包含了其自身的智慧、能力在其中,當日獨闖邯鄲便可見一斑。

“臣代小兒張義飛接旨!”張參忙挺身道。

“嗯,很好,另外讓人告訴高湖與重連兩人,讓他們各抽出兩千精銳,隨時待命,以備急需時用!”王郎肅然道。

“臣稍候立刻去辦!”劉林道。

“朕就不信鬥不過一個黃毛小子!”王郎自語道,旋又問道:“大日法王的傷勢如何?”

“法王所中之刀幾乎透入心臟,只怕月內無法復原,儘管有太皇的聖葯,也仍需數月時間調養。”

“林渺這小子好狠!”王郎不由得吸了口冷氣,以大日法王的武功,卻險死於林渺的刀下,可見此人的武功確實已經不再是昔日大鬧邯鄲時所能相比的。

“邪神居然在泰山之頂與武皇同歸於盡,你們可有查出是什麼人殺了玄劍和雷霆威?”王郎神情極為凝重地道。

“料來不會是劉� ��的人,劉秀的人沒去過泰山,聽說與聚賢莊莊主趙飛飛有關!”劉林想了想道。

“天下間能同時殺死他們二人者不多,便是林渺只怕也沒有這個本事,武皇已死,秦盟、邪神也亡於泰山,天下間哪裡還有這般可怕的高手?”王郎質問。

殿中眾臣皆無語,誰也不知道天下間哪還有這般可怕的高手,有些人並不知道玄劍和雷霆威的武功,卻聽說過,昔日與武皇戰於長安僥倖存活下來的天下最可怕的殺手,卻在一日間被人殺了兩個,這怎能不讓人心驚?

“陛下何不問一問太皇?也許太皇知道是何人也說不定!”張參提議道。

“哼,太皇正在閉關,此事何能驚擾他?好了,此事朕自有主張,你們先退下吧。”王郎微有些不悅地道。

“邯鄲秘報!”阿四急速趕至林渺的帳中,沉聲道。

“何事?”林渺訝問。

“邯鄲來的飛鴿傳書!”阿四親手送上一隻灰se的信鴿。

林渺接過信鴿,解下其足下的紙條細看,神情微變。

“傳我口諭,讓諸營將士小心防範,尤其要小心絕殺的刺殺!”林渺沉聲吩咐道。

“殺手絕殺?!”赤練劍吃了一驚。

“不錯,就是昔日殺手絕殺,你去告知鄧禹諸將軍,讓他們小心提防!”

“屬下這便去!”赤練劍自然知道殺手絕殺的厲害,當日殺手絕殺在林渺手中救走了玄劍和雷霆威,其武功之詭,確實讓人無法不驚,更何況昔日蒼穹十三邪的威名依然震懾江湖,無人敢忘。

“另外,主簿去通知卓茂帶一千騎兵隨時待命!”林渺又道。

朱右應聲而去。

林渺卻皺起了眉頭,近些日子發生的事確實太多,而且連連征戰,忽略了許多江湖之中的事,但這些事情卻又都是不能夠忽略的,如此看來,自己身邊的機制尚不夠健全,還有待改進。

儘管此去的梟城軍,商有小刀六和姜萬寶,文有歐陽振羽、朱右等人,武有林渺自己、鄧禹、賈復、卓茂及數十員猛將,但是這些並未完全健全,有些尚有待完善,就比方說江湖中的動靜,梟城軍的反應就極慢,可是江湖之中許多事情都能左右整個戰局。

正思忖間,卓茂全身披掛大步行入帳中:“主公傳末將有何吩咐?”

“劉奉要與我們打一場持久戰,而且王郎已讓張義飛押運大批糧草趕往任城,我要你去截這批糧草,哪怕是點火將之燒了,也不能讓其送到任城!”林渺肯定地道。

卓茂一怔,肅然道:“末將必不讓主公失望!”

“另外,你必須利用好此次機會,誘劉奉出城!”林渺道,旋又攤開一張地圖,道:“你可以在官莊口埋伏,最好讓劉奉知道你在截糧草,這樣,劉奉必會派人前往接應,此時你們便可…”

林渺一陣密語,卓茂神se數變,隨即露出喜se,卻又有些困惑地道:“可是…”

“其它的事情我會安排,你只須依計而行!”林渺肅然道。

“末將領命!”卓茂恭敬地道,對林渺的計劃他從不敢抱懷疑的態度,儘管尚有些疑惑。

“此次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否則攻下任城只怕要到明春了。因此,若是有失,軍法處置!”

“末將明白!”

“好,你立刻去準備!”林渺道。

樊祟極為鬱悶,這一切並不出他的意料,劉玄並不是真的就不懼他樊祟。

當年韓信貴為楚王,還有英布諸王,皆因勢大而為劉邦所忌,這才招致殺身之禍,而他樊祟前來洛陽臣服又能有什麼結果?

劉玄之所以不敢殺他,是因天下未定,擔心影響諸路反王軍的情緒,一旦天下大定,他樊祟又豈能逃過劉寅當日的下場?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不過,樊祟也無怨,因為他並不是因為劉玄才來投奔洛陽,而是因為秦復,他不知道秦復此刻怎樣了,卻相信秦復有能力定下大局。

以此刻秦復的武功,應該不在壽通海之下。

當然,樊祟絕不會低估壽通海的力量,這個能與他齊名天下的超級高手的武功只怕還要勝他一籌,儘管秦復得到了秦盟的全部功力,但若想除掉此人絕非易事。

劉玄軟禁了樊祟,但仍是小視了樊祟,如果樊祟想要離開洛陽的話,並不難,但是與他一同前來洛陽的赤眉軍將士只怕會受到牽連,他也不能拋開這些同生共死的兄弟獨自離開,因此,他必須等待一個機會。

機會並不是沒有,而且已經快了,樊祟自然已經聽說劉玄要遷都長安的訊息,若是遷都,劉玄絕不可能顧及得了這麼周全,那時,他便可與眾赤眉軍將領衝出洛陽。

邪神死了,武皇死了,便連秦盟也過世了,天下間又有幾人能擋他?若說昔日綠林軍中還有一個劉寅可與他一決高下,但今日綠林軍中的高手若論單打獨鬥,只怕無人是他之敵,儘管劉玄也是極為超卓的高手。

洛陽城外的訊息依然能很快傳入樊祟的耳中,而對每一條訊息他都不會放過。

在洛陽,聽得最多的還是關於北方尚在持續的戰況。

戰爭,僅限於劉秀與王郎之間。整個天下,就只有北方的爭戰是最激烈的,其餘的各地雖有零星的一些爭戰,卻根本就是強弩之末,而中原則已全在綠林軍的統治之下。因此,關於河北的訊息自然是最為搶耳的,且一切正在開始。

樊祟並不是很看得起王郎,但是他卻被劉秀耍了幾次,而且劉秀在河北所做的一切,他都有準確的情報,包括以少勝多敗銅馬退王校,更大破富平、獲索,使得黃河幫幾乎統一了濟水以北、黃河以南的數百裡方圓。另外更與馬適求的義軍合擊,大敗王郎的軍隊於內丘,這使得天下人無不為之矚目。

而最讓樊祟刮目相看的,卻是劉秀在短短的十月間,使得梟城和信都成為北方的商貿樞紐,讓梟城的百姓安居樂業,上下一心。

樊祟曾派人前往梟城購買過戰馬,而且特讓部下觀察了一下梟城內外的構造,但帶回的訊息卻是讓他極度的吃驚。

本來一座小小的梟城,居然向外擴充套件了十數裡,由村堡組成的外城形成了極堅固的工事,可見梟城確實具有強大的凝聚力和號召力,更能得到百姓的信賴。

對梟城整體的規劃也應是出自高人之手,因此,使那些村堡可以軍民兩用。

梟城中的每一位百姓和戰士都似有著一股積極向上激昂的精神,這也給赤眉軍的探子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這一切都逃不過樊祟的掌握,因此,劉秀雖然尚處於弱勢之下,但樊祟絕不敢小視此子,甚至覺得劉秀才是北方最具潛力和威脅的人物。

樊祟征戰天下多年,而在江湖之中也浪跡多年,看人是不會錯的,在梟城和信都城中存在著極多的人才,而這些人才足以讓劉秀成為北方之主。

劉秀曾向劉玄自動討封,更表示臣服,卻未到洛陽受封,自此之中,也可見劉秀的聰明。

昔日憑林渺之名便已經名動天下,而後又轉為劉秀,成為漢室正統,再出現劉秀請封之事,樊祟不能不佩服劉秀的心計。

劉玄封賜劉秀,這便等於代表天下所有劉家的人承認了劉秀為漢室正統的地位,承認了劉秀有資格成為漢室子孫。

這並不只是單憑心計,更說明劉秀深具遠見,知道成為漢室正統這個身分的重要性,所以才會委曲求全。

樊祟知道,劉秀並不是甘於人下的人,至少,不會甘於劉玄之下,因為劉玄與其有殺兄之仇,而劉秀深具遠見的安排,便足以證明其極具野心。

眼下的天下四分,一為極西王莽的殘餘,二為河北數十路尚各自為朕的義軍,另一線則是東面的赤眉軍和具備一統天下條件的綠林軍。

極西的王莽殘餘不足為患,最多就只是割地自居,而東方的赤眉軍勢力雖強,但樊祟卻選擇降於劉玄,惟一只有北方亂成一片的眾義軍是一股潛力絕不可小視的力量,如果誰能一統河北,以其豐饒富足的土地和塞外源源不絕的物資,足有逐鹿中原的本錢。

樊祟這才會對北方的人物極其留意,而在北方所有人物,若不是劉秀如一匹黑馬般奇蹟般崛起,王郎倒也是個人物,但是劉秀卻在短短十月之中一躍成為北方最有影響的人物,鋒芒蓋過了所有人,足以與經營了數十年的力量相抗衡。

當然,劉秀的特別,還在於對中原的經營,關於他的組織靠冶造兵器迅速崛起,將資源成倍地增長。

所有的這一切都像是奇蹟,儘管劉秀與小刀六多少有點不擇手段,有趁渾水摸魚之嫌,但在這亂世之中,能夠成功誰又會在乎手段?

事以成敗論英雄,如果不計劉秀在河北立下的功業,單憑經商耍手段,他與小刀六也足以傲視天下。

如此人才,不僅僅是樊祟為之惻目,天下各路反王軍又有誰不驚羨?

劉秀與王郎大戰,一開始劉秀處於下風,但近來,梟城軍卻未敗一陣,王郎的大軍節節敗退。

這一切並不出樊祟意料之外,何況又有了鄧禹這般人物為林渺出力,便是劉玄也有些眼紅。

事實上劉玄確實有些眼紅,鄧禹居然去梟城助劉秀!他自然最清楚自己這位兄弟的才華和能力,但他卻無法阻止這一切,因為他不能告訴鄧禹他便是昔日的劉仲。

這讓劉玄有些痛苦,但得到了權力,卻無法不為之付出代價,他讓人去各地尋找風痴和火怪。

劉玄只想在某些時候恢復自己的樣子,失去了自我的感覺,會讓人瘋狂,而掌握了太多的權力,則會有更多的權力受害者。

有時候,劉玄甚至怕見劉嘉,因為劉嘉擁有著他昔日的面容,看到劉嘉,劉玄便會不由自主地想起昔日的灑脫,想起往昔的情結,這幾乎讓他想痛哭一場,所以劉玄在遷都的前夕,封劉嘉為漢中王離京而去。

無論如何,劉玄都把劉嘉當作最好的兄弟,因為他知道此人絕對忠誠,兩人一起長大,更因為他而讓劉嘉付出了太多,封其為漢中王,也是對劉嘉的一種補償。

張義飛很傲,因為他是王郎的弟子,而王郎又是漢王。他身為驃騎大將軍,又有一個好父親,自然很傲。

兵書,張義飛讀過不少,武功也絕對不錯,但自小受盡寵愛,所以對待兵士並不將之記在心上,因其目中無人,常讓手下的將士敢怒不敢言。

當然,張義飛並不太在乎這些,他是驃騎大將軍,手中掌握生殺大權的感覺確實很美妙,至少他是這樣認為的。

此次由他親運糧草,可見王郎是多麼看重他。

他所到之處,各城的城主都極盡心招待,各路守將則是對其禮敬有加,誰不知道張義飛的身分和其父親在王郎身邊的分量?

當然,張義飛的武功也是人盡皆知的,確有萬夫莫擋之勇。

在王郎的眾多弟子之中,張義飛最受寵也是因為其極具天賦。

“將軍,如果我們再行的話,可能要二更才能到任城,不如我們先紮營,待天亮再趕路,這樣也安全一些!”一些督軍望了望快要西下的夕陽,吸了口氣道。

“前面是什麼地方?”張義飛淡淡地問道。

“官莊!”

“官莊?那好,便在官莊休息!吩咐人去通知橫野大將軍,讓他派人前來接我們的糧草!”張義飛吩咐道。

“將軍,官莊到任城不過二十餘裡,要勞煩劉將軍,只怕不好吧?”那督軍有些為難地道。

“這裡是我說了算還是你說了算?”張義飛不悅地道。

“是!”那督軍一臉悻悻然地道。

劉奉有點惱火,張義飛居然讓他派人去官莊接應。

此地距官莊不過二十裡地,即使是親自送至任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但張義飛卻要他接,這擺明著是不把他看在眼裡!擺出這種臭架子,劉奉自然惱火。

劉奉自不會真把張義飛放在眼裡,他們雖同朝為將,但若張義飛不是沾著與王郎的關係,又算什麼東西?

“驃騎將軍是不是晚上寄於官莊?”劉奉淡淡地詢問那報信的督軍。

“晚上道路不好走,所以驃騎將軍才想明日天亮再動身。”那督軍道。

“區區二十裡路,即使真的不好走,急趕一程又何妨?分明是在路上耽誤了時間嘛!”

“尹將軍!”劉奉叱了一聲。

尹長生頓時噤口,他為任城的偏將,對劉奉確實敬服,不過他一向看不慣張義飛的為人。

當日伊長生居於邯鄲王府的時候,便與張義飛打過交道,那時他只是王郎府中的一個客卿,後王郎起事,為其東征西討,立下了赫赫戰功。

王郎極欣賞此人,因其性子直爽,不附風雅,更擁有一身橫練硬功與解甲拳,在江湖中頗有身分,戰場之上更是有萬夫莫敵之勇,這才升為偏將,助劉奉攔截劉秀的南進。

“你回去告訴驃騎將軍,我會派人連夜趕去官莊接受糧草!”劉奉冷冷地道。

“連夜押送?”那督軍訝問。

“有何不可?”尹長生反問。

“哦,沒有…”

“好,長生,你便帶五百戰士隨他前去官莊,負責護送糧草回任城。”劉奉道。

“末將明白!”尹長生應了聲。

官莊並不是一座城,而只是一個諸如驛站般的小鎮,但在鎮外卻有高牆,如同一座巨大的莊園,對於普通盜賊的入襲有著極強的防御能力。不過,這一切並不適合對付大隊的攻城軍。

不過,此地距任城僅二十餘裡,到刑臺也只數十裡,在刑臺、任城、內丘三地之間。

有那呈三角形的三座城池相護,官莊倒也極平靜,至少到目前為止,戰火尚未燃到此地。

張義飛選擇此地寄宿,也並非沒有原因。

官莊的裡正在張義飛駐於此地之後,便立刻下令關閉四面的莊門,不許有閒雜之人出入,這也是為了安全。

張義飛對裡正如此謹慎很是滿意,這也讓他省心不少。

官莊裡正是個很識趣的人,而對張義飛的事自然也曾說過,是以早已準備了好酒好菜為張義飛洗塵。

因此,裡正的府院之中倒也極為熱鬧。

“報,莊外有一隊自稱是任城來的人馬,特來迎護糧草!”一名護衛極速奔入莊中向張義飛恭敬地道。

張義飛一怔,眉頭微皺道:“怎麼如此快?”

“小人不知,是以來報將軍,還請將軍定奪!”

裡正也微愕,儘管任城距此不過二十餘裡,但是探報一來一回沒有兩個時辰絕不行,而且那還要是半刻也不停。

夜裡的道路極難走,如果任城兵將前來,絕不會有這麼快,是以這確實讓張義飛、裡正感到意外。

“讓下官出去看一看吧!”裡正極乖巧地道。

“本將軍和你同去!”張義飛吸了口氣,抓起一旁的劍大步行了出去。

官莊之外亮起了大片的火把,一隊人馬在官莊之外密密地排開,為首者頂盔戴甲,極具氣勢。

張義飛站在莊門的樓上望了一眼,微吃了一驚,莊外的戰馬並不嘶鳴,顯然是經過專門訓練過的戰旅,而至少有三四百人之眾。

“來者何人?快報上名來!”裡正在莊樓之上高喝。

“你沒長眼睛嗎?本將軍前來接應糧草,快開門!”為首的戰將一帶馬韁,來到莊門之外。

火光之中,城樓之上的張義飛和裡正立時看清了戰馬之上的人。

“是尹將軍!”裡正立刻認出戰馬之上的人正是任城的副將尹長生。

“快開門!”裡正哪敢得罪尹長生?忙下令。

“慢!”張義飛卻出言相阻。

“將軍?”裡正微惑。

“尹將軍,你可有遇到我派去任城的探子?”張義飛的目光在尹長生的騎兵之中掃了一下,問道。

“我等是得探報說將軍不日即到官莊,是以受元帥之命,提前動身由大路來此,並未見到將軍所遣的探報,或許是在路途錯過了。”尹長生道。

“你們怎會知道本將軍會歇息於此?”張義飛又問道。

“末將乃是順大路一直迎接,直到此地才知將軍已駐於官莊,便前來叫門,難道這也有什麼值得奇怪的?”尹長生大惑問道。

張義飛眉頭微皺,尹長生的話中確實沒什麼破綻,只是並沒見到他派出的探子相隨,他這才有些奇怪。

“將軍,難道尹將軍您還信不過嗎?”裡正也有些奇怪,他自然識得尹長生。

尹長生乃是戰功赫赫的猛將,更是任城的副將。官莊與任城相隔那麼近,自然與尹長生打的交道也比較多,裡正與尹長生甚至還有一些交情,此刻張義飛不讓尹長生進莊,他自然是不解。

張義飛冷冷地看了裡正一眼,他自然也識的尹長生,只是在有些時候,他尚是一個謹慎的人,而且,他也想給尹長生一點下馬威,不過此刻倒也不適合擺譜,因此只好揮揮手道:“開門!”

莊門緩緩開啟,尹長生帶著三百餘騎大搖大擺地快速進入官莊之中。

張義飛似乎在突然間感到微有點不妥,正想不起來之時,尹長生手中大刀一揮,高喝道:“殺啊!”

張義飛大驚,那三百騎兵已經如潮水一般直殺入官莊之中。

騎兵以極速衝入,而莊外的樹林之中更竄出數百快騎,極速衝向官莊。

“關門!關門…”裡正大聲吼道,但此刻哪裡關得了門?

門口的王郎軍和官莊的莊丁已經被衝入的騎兵斬瓜切菜般殺得一個不剩。

王郎的護糧軍尚沒弄清怎麼回事時,便已經被殺得七零八落。

“尹長生,你反了不成?”張義飛如雲雀一般掠下城樓,落於馬背,連殺數人趕上尹長生怒喝道。

“自然是反了,納命來吧!”尹長生冷笑一聲,大刀疾揮,一時風聲如雷,映著火光,有若一道乍起的冷電。

“你不是尹長生!”張義飛大驚,他識的尹長生,而尹長生絕沒有這般犀利的刀法。

“不是又怎樣?”說話間,尹長生與張義飛已連換數招,戰馬錯開。

尹長生並沒有放過張義飛的意思,幾匹戰馬迅速向張義飛圍攻而至。

張義飛大驚,也大怒,這一刻他似乎也明白了這群人根本就不是任城的兵將,而極有可能是劉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