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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陸家師妹

陸績悵然,瞧著雁一先生,久久沒有言語。他自詡與南宮懋羽相識多年,又與那沈青鋒從小熟識,二人甚是惺惺相惜,怎麼也料想不到這當中竟然還隱瞞了如此重大的事情來。

他長嘆一口氣來,對雁一先生道:“此事須干係重大,只是原本已過了這麼些年,南宮將軍眼下間又壯烈殉國。逝者已矣,以後就不要再提及往事了罷。”

雁一先生知道陸績的意思,點點頭,又道:“我那位江湖上的朋友,還探查出一些端倪來,只是情形尚未明了,眼下不便多言。”

雁一先生望著陸績,似乎想要從他的表情中看出甚麼來。

陸績擺擺手,淡淡道:“既如此,那就繼續查探。我江東陸府無故少了五六十人馬,這等事情,倒是不能算了便是。時辰不早了,你且先下去罷。”雁一先生點點頭,向陸績躬身行禮,站起身來,便退了出去。

卻說陸騭回到自己房間,既擔心師兄陸策在衢山島的安危,又細細思忖與那陳士誠該如何結交,躊躇甚久仍是不得要領,覺得頭腦漸漸昏沉起來,只得翻身上床,倒頭便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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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得多久,只聽得窗外“砰”的一聲,似乎有飛石擲了過來。他半睡半醒之間,也不去瞧,猶自閉目道:“小師妹又頑皮了,也不怕恩師發現,責罰於你。”

話音剛落,只聽見窗外有人咯咯嬌笑,又有人用手指敲打著窗子,脆聲道:“我才不怕呢,我爹爹最疼我啦。倒是陸騭師兄你,這才剛到了午後,你便有心思睡這大頭覺,也不怕我爹爹和雁一先生瞧見,責罰你懶惰。”

陸騭無奈,只得又翻身下來,坐在床沿,一臉著惱的神色,瞧著窗外。只見一名十六七歲的少女立在窗外,笑臉盈盈,神情俏皮地望著自己。

原來,這少女正是陸績之女,名喚陸雨。她自幼便極受父親陸績與母親王夫人的寵愛,自是異常憐惜,事事縱恣。陸雨今日見府中來了貴客,本來興致甚高,央求父親陸績帶她一齊去偏廳,陸績只是不許。她心有不甘,悄無聲息地伏在偏廳窗下偷聽了半晌,這才興猶未盡,要來陸騭這裡再聽一些故事。

陸騭一臉苦笑,沉吟道:“唔,小師妹想聽故事,府裡教書先生倒也不少,你怎麼不去尋他們呢?”陸雨嘻嘻一笑,拉過陸騭手來,瞧著他雙眼,搖頭道:“那些故事,有甚麼好聽?我要聽你和南宮姊姊的故事。”

陸騭神色一凜,驚詫道:“你又是怎麼知道南宮姑娘的?”陸雨衝他扮了個鬼臉,把適才從偏廳窗下偷聽到的對話一一轉述與陸騭知曉。末了,又故作惆悵狀,嘆氣道:“只可惜了南宮將軍,好端端的王子放著不做,卻要偏生戰死在江東。不過府上這五六十人倒也是失蹤得蹊蹺,陸騭師兄就連你也猜不出端倪來。”

陸騭乍然聽得這般往事,一時間怔立在當場,半晌才回過神來,搖頭道:“若是陸策師兄在此,須當能揣測出一些來。”

他望著陸雨,又問道:“小師妹怎麼不去找女伴玩呢?”陸雨撇嘴道:“她們怕我得緊,哪裡好玩?”陸騭哂笑,知道恩師在小師妹四歲時便教授她武藝,陸雨自幼頑皮不堪,這府中玩伴可就都遭了殃,哪裡還敢輕易陪她玩耍?也只有自己與大公子陸雲和她年紀相仿,三個孩子這樣才便從小玩在了一起。

陸雨見陸騭始終不肯給她講自己與那南宮珏的故事,暗自惱怒,跺足嗔道:“不說便不說,我現在突然間又不想聽故事啦。我哥哥在書房與爹爹說話,定是出來不得。你陪我去街上走走,尋一下有沒有甚麼好玩的地方。”

陸騭本來不想應允,轉頭瞧見陸雨噘著小嘴,妙目流轉,神色期冀望著自己,只得點頭。陸雨見他肯陪自己出府玩耍,心下甚是歡喜,拍手嬉笑,拉了陸騭衣袖,出得府門來。

這吳郡作為江東治所,果真不比小城鎮,雖說已是六月初夏時節,又剛至午後,日頭甚是毒辣,主街上卻是車填馬隘,往來行人熙熙攘攘,甚是熱鬧非常。

陸雨大家千金,平日裡終究是出府門不多,此番出來,少女玩樂之心大盛,這邊瞧瞧攤上擺的字畫,那邊又把玩起糖人兒來,陸騭跟在她身後,瞧著她歡喜的樣子,不覺連自己心緒也跟著慢慢好轉了起來。

二人逛到一處轉糖攤前,那攤主是個老頭兒,眼睛虛眯著,坐在小凳上,背靠一棵樹幹,將轉盤和大理石板兩樣物件緩緩安放得端正了,引得七八個孩童聚了過來,指著轉盤要這要那。

有一個孩童上來想試試運氣,撥動轉針,眾孩童圍在一圈,齊聲道:“轉啦,轉啦!”片刻,又猛然間鬨笑一聲,一齊散開,原來,竟是轉了個烏龜殼子出來。

陸雨在一旁瞧得童心大起,對那老頭兒道:“老先生,這多少錢一轉啊?”

那老頭兒睜開雙眼,一臉笑意,道:“一錢一轉,想轉幾次便轉幾次。”陸雨也是嘻嘻一笑,摸出一個錢袋來,瞧上去沉甸甸,裡面也不知道究竟是有多少銀兩。

她將錢袋開啟,取出一塊銀錠,遞了過去,對那老頭兒道:“我轉到心裡歡喜的圖案再停手罷!”也不管陸騭,便上前去撥那轉針。

陸騭苦笑,只得在一旁立著等她,好在陸雨只用了片刻便轉到了一隻孔雀出來。她讓那老頭兒照著樣子做了糖出來,拿在手裡向陸騭炫耀,甚是得意,也不在意多付了銀子,站起身來又要往前逛去,卻不想迎面與人撞了個正著。

那人“啊喲”一聲,向後便倒,陸雨暗叫不好,心說自己會武,怕是要撞傷人家,連忙上前去扶,卻不想那人突然發力,竟扣住了自己左腕脈門。陸雨大驚,也不假思索,右掌推出,那人反掌擒拿,一帶一扣,又抓住了她右腕脈門,這才抬起頭來,朝陸騭低聲喝道:“退後。不然這小妞就沒命了。”

陸騭手上沒帶兵刃,又見他挾了陸雨,一時間也不敢妄動,只死死盯著面前這人,只見他三四十歲年紀,身型瘦小,相貌極是普通。陸騭沉聲問道:“閣下是何人?”

那人冷哼一聲,道:“沒想到這小妞年紀輕輕,卻是個練家子。老子對她的性命也不感興趣,只是要請你家林公子出來說話,我便放了他的妹子。”

陸雨原本武功不弱,一時大意,這才著了他的道兒,她聽見這人把自己當成了甚麼林家的妹子,心頭一寬,蹙眉嗔道:“你這漢子快把手拿開,都弄髒我的衣裳了。你原來認錯人啦,我可不是什麼林家的妹子。”

那人又冷笑一聲,道:“林公子的妹子,老子怎生會不認得?哼哼,沒想到漕幫在蘇松府名頭這般響亮,卻出了這麼個貪生怕死的小妞來。真是笑死老子了。”

陸騭見他認錯人,也是微微一笑,拱手道:“閣下當真認錯了。這姑娘可不是甚麼林家妹子,實則是我江東陸府的陸大小姐。在下江東陸騭,敢請閣下還是放人罷。”

那人扣住陸雨雙腕脈門,卻是並不鬆開,突然聽得邊上又有人道:“江水一梟在江湖上好大的萬兒!怎麼在這裡欺負一個小姑娘呢。”

陸騭回頭瞧去,只見說話那人是一個四十來歲的男子,身型甚矮且胖,一張彌勒般的圓臉笑容可掬,手上抱了一塊算盤,竟似純金打造,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那被喚作江水一梟的男子回過頭來,上下瞧了瞧來人,開口道:“費掌櫃,許久未見,您老人家又發福了不少啊。”那費掌櫃又是一笑,道:“大家在江湖上不過是混口飯吃,討討生活罷了,能不傷人就不要傷人才是。這小姑娘雖說長得像林家小姐,可費某原是認識那林家小姐的,卻是也不認得這位小姑娘。依我看,你還是放了她罷。你若是要找林公子出來說話,倒是不知費某能否嘮叨嘮叨。”

那江水一梟面色一沉,扣住陸雨雙手仍不鬆開,正待再說,卻不想那費掌櫃猛然間擲過來一件物事,直奔自己面門而來。他知道這費掌櫃原是嵩山少林派俗家弟子,內勁深厚,不敢硬接,便雙掌發力,推了陸雨出去,讓她去擋,陸騭瞧得真切,急忙施展輕身功夫,縱身過去,想要相救,卻終究是慢了一步。

陸雨“啊喲”一聲,閃避不及,被那物事擲中胸口,卻並不覺得如何疼痛,低頭一瞧,竟然是一支毛筆。

那費掌櫃用一支毛筆當作暗器,賺了江水一梟,又欺身過去,拿手中算盤朝他劈頭蓋臉砸將下來。別看他身型肥胖,這一身輕身功夫竟然靈巧得緊,陸騭扶著陸雨,也是瞧得呆了。

江水一梟手上沒了人質,又沒有兵刃,只得拿手臂格擋。“咣噹”一聲,頓覺得雙臂發麻,痠軟無力,甚是痛苦不堪。那費掌櫃一聲冷笑,也不再進招,抱著那塊算盤,心疼道:“這塊算盤可是純金打造,精貴無比。你這手臂打壞了我的算盤,可是要賠銀子的。”

江水一梟吃了大虧,發狠道:“費掌櫃,你可是漕幫三當家的。眼下這漕運生意難做,你也是知道的。老子既然受人所託,來這裡找林公子說話,好好登門拜訪,他竟然不見老子,說不得只能綁了他的妹子,且看他出來不出來。”

費掌櫃微微搖頭,沉聲道:“你手上有這蘇松府七十二處碼頭上的生意,還不滿足,竟要和官府攪在一起,在漕運上橫插一槓子。嘿嘿,休要說林公子了,便就是費某,須也是容你不得。今日只是小小懲戒與你,沒有廢你的臂膀,我再好生勸你一句,漕運這碗飯,你江水一梟還吃不得。”

江水一梟面色陰沉,知道眼下須是討不得好處來,只得作罷。他雙臂痠麻漸漸消去,知道費掌櫃留了情面,點點頭,對費掌櫃正色道:“老子見到你,還是須把話說明白了,今日之事,怕是不能善了,你可休要真以為這漕幫憑著養了幾個漕口,便能安安穩穩把這生意做下來。那姓林的,得罪的人,可多著呢。”

費掌櫃微微一笑,也不再去理他,回過身來對陸騭、陸雨二人拱手道:“恕費某眼拙,竟是沒認出江東陸府的大小姐來。也無怪江水一梟認錯,陸大小姐果真是與林家小姐眉目之間頗為神似。”

陸雨適才受驚嚇不小,知道是費掌櫃相救,盈盈拜下,清聲道:“多謝前輩搭救,陸雨感激不盡。”陸騭也向費掌櫃恭敬拱手行禮,朗聲道:“前輩武功了得,晚輩佩服。”

費掌櫃又是一笑,拱手還禮道:“公子太客氣了!江東陸府的名頭,可比區區漕幫要厲害百倍不止。休要說陸府家督先生了,便是那府上雁一先生和策公子的武學造詣,憑費某手上這點微薄功夫,也是難及其萬一。”

陸雨突然間又問道:“我與那林家小姐,相貌當真便是如此神似麼?”費掌櫃一怔,點頭道:“不錯。這林家小姐乃我漕幫少幫主的妹子。她自幼行走江湖,這蘇松府江湖中人,倒是沒有人不認識她。”

陸雨興猶未盡,拍手道:“那我倒是要見見這位姊姊了。不知道前輩能否引見?”

費掌櫃沉吟片刻,點頭道:“林公子難得回來,今日住在府中,見見他妹子倒是無妨。”

陸雨心中歡喜,拉了陸騭之手軟語央求陪她同去,又許諾晚飯之前一定回來。陸騭無奈應允了,一行三人,上了費掌櫃的馬車,向城外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