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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殺父朱九

我生活在一個很普通的農戶家庭裡,聽老祖母說我家已經在這平谷縣城中生活了好多年了,而我父親是七代單傳,到了我這裡就是第八代單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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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時的我懵懂無知,每天看著父親外出勞作,母親織布紡紗,老祖母則照顧躺在床上的祖父,而祖父經常把我叫到身邊用他那消瘦的手掌摸著我的頭頂,無聲的看著我,眼神中充滿了希冀。

每當這個時候,老祖母都躲在門外默默地哭泣,一開始我還不知道這是為什麼;直到有一天祖父撫摸我頭頂的手掌無力的垂落,老祖母的嚎啕大哭,父親母親的低聲抽泣充斥在我的耳邊,那以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祖父。

幾年以後我才知道,原來那時的祖父因為病入膏肓已經不能如常人一般下地行走,甚至連說話的能力都被剝奪,大夫很早之前就判斷祖父將死,是祖父自己硬生生託著病體挺了三年,就是為了看著我健康的長大,可能這就是第六代對第八代的期望吧…

我已經十歲了,不在像兒時一樣跟著小夥伴們上樹捉鳥蛋,下河摸草魚,此時的我已經可以為家裡做一些簡單的家務。自祖父走了以後,越發蒼老的祖母彷彿延續著祖父的遺志,每天忙完了活就在一旁面帶慈祥的看著我,本來我以為這樣的日子會一直持續下去,直到有一天晚上。

那天晚上父親回來的很晚,祖母和母親兩人都非常的擔心,父親卻是一臉喜色的從懷中拿出了幾大吊銅錢,帶著自得的語氣向她們說著自己如何因為想走近路回家而誤入賭坊,又怎樣在賭坊中大殺四方,僅憑著五錢銀子就贏回來五百錢的事蹟。

母親當時聽了也是十分的歡喜,畢竟這是一筆意外之財,正好能添補家中用度,甚至母親都在琢磨著想讓我去學堂識字唸書了。

老祖母卻不同,反倒是一臉緊張的抓著父親的手唸叨著:“兒啊,你這次贏了錢就算了,咱以後可萬萬不能再去那種烏煙瘴氣的地方了,要知道朝廷可是禁止私設賭坊的,這要是被官差抓住你出了事讓我們孤兒寡母的怎麼辦啊。”

“哎,娘我知道了,您老就別操這份心了,兒子我保證不再去了還不成嗎。”父親不耐煩的敷衍著祖母。祖母以為父親收了賭博的念頭便也不在嘮叨,也跟著母親一起研究這筆錢財的用處去了。

父親從那日聽了祖母的勸阻到是沒有再去賭坊,可是每每在路過那條巷子的時候總會不經意的向裡面張望,直到一個月以後…

父親再一次夜半回來,同樣的時間,再次從賭坊大贏了一筆的父親回到了家中,這次父親沒有當面拿出錢來,而是糊弄老祖母說是碰見友人耽誤了時間,把祖母安撫睡下以後才拿出了所贏的錢來,母親欣喜的把錢放到了一個小木頭匣子中,一邊數錢一邊唸叨著要選擇一所好一些的私塾,寧可多花些錢也無所謂。

從那以後,隔三差五父親就會很晚才回來,母親每次都遮掩著替父親打掩護防止祖母發現父親繼續賭博的事情。

這樣持續了一個多月,某一天照例去賭博的父親面色陰沉的回到了家中,母親疑惑不解,問明白以後才知道父親這次沒贏錢反倒是輸了不少,母親連忙安慰這父親,畢竟贏了這麼多次了,偶爾輸一次也無妨。

可是誰又能想到這才是噩夢的開始,我的人生軌跡也在那一刻發生了偏移,接連的輸錢終於壓垮了母親的信心,一再勸阻父親不要再去了,可此時的父親已經輸紅了眼,這些日子來不光先前贏的錢全部輸了進去,還搭進了不少家中的本錢。本來這些錢是留著家中急用的,沒想到父親卻偷偷摸摸的拿了出去當作了賭本。

母親無奈,只能把這件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祖母,祖母當即氣的昏厥的過去,大夫來診斷說是急火攻心,再加上年老體弱,若是買些藥材進行調理倒也能痊癒,可是此時家中哪裡還有多餘的錢來,陷入魔障的父親甚至流連在外,只有輸光了才會回家找些東西變賣,對祖母的身體也不管不顧。

無錢治療的祖母身體每況愈下,終於在八月初九的時候離開了我們,和祖父走的時候是同一天。而父親回家的次數也變得更少了,母親每日行動走肉一般,眼神麻木無光,我看著母親這樣的眼神充滿了恐懼,不明白為什麼好好的四口人家變成了現在這樣。

某一天,家裡的大門被粗魯的踹開,一個凶神惡煞的胖子帶著一群人闖進了我的家門。原來父親在賭坊裡輸了錢還借了宅,現在到了時限人家上門討債天經地義,那胖子令手下在屋子裡大肆搜尋,最終也沒有完全補貼滿父親的債務,怒火中燒的胖子一下子盯上了母親,粗暴的把母親帶進了房中,我想上去阻攔那個胖子,可是他的手下直接把我打倒在地,我再三的反抗也無濟於事,直到胖子光著上身罵罵咧咧的離開了我的家中。

此時衣衫不整的母親從房中走了出來,看著鼻青臉腫的我一把將我抱住大哭起來,也不知過了多久,母親不在哭了,伸手揉了揉我烏青的眼角露出了笑容。這是我最後一次見到無親的笑,因為第二天我起來之後就在柴房的橫樑上發現了她。

在鄰居的幫助下我草草的安葬了母親,託著疲憊的身軀回到了家中,這個不久以前還是一個充滿歡聲笑語的屋子裡。

我在母親吊死的柴房裡找到了一把柴刀,藉著昏暗的月色,鏽跡斑斑的柴刀閃過一絲寒光。

過了幾日,父親回家了,討債的人顯然放過了他,他回家以後沒有發現母親頓時變了顏色,張口大罵母親揹著自己偷偷跑了,極盡惡毒的言語詛咒著我的母親。

此時的我冷冷的看著他,看著這個我曾經的父親,看著那把放在桌下的柴刀。

五年以後,十六歲的我身體漸漸長大,平日裡靠著鄰居的接濟和一些零碎的雜工活到了現在。五年了,父親依舊在爛賭;五年了,那把柴刀也恢復了本來的樣貌。

在一天晚上,陰冷的秋風吹過,破爛的窗戶嘎吱的響著。

‘咣噹’再一次輸光了的父親喝的大醉回到家中,一頭倒在床上昏昏睡去,我拿起那把柴刀緩緩地向他走去,月光順著窗戶照射進來倒影在我的臉上,此時的我眼中只有這把柴刀和那個曾經的人。

沒有絲毫猶豫,沒有絲毫反抗,他就這麼死在了我的柴刀之下,臨死之前的他驚愕的看著我,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最終他也沒有言語,生命無聲的消失,就如同母親死亡時一樣。

我看著自己沾滿鮮血的雙手,默默地清晰了一番,靜靜的坐在院中等待著天亮。

城門剛開的時候,我順著人群混了出去,自此我便藏身於平谷縣四周的山林當中,不知外界所變,直到有一天我碰見了一群人,那是一群穿著兵士衣服的人,他們看見我的第一反應是要殺了我,可是他們的頭卻攔下了他們,我自信憑藉著這麼多年在山間生存的經驗可以反殺掉其中的幾人,但是那個瞎了一隻眼的長臉漢子手中的弓箭卻是我無法躲避的。

“兄弟,我們幾人並無惡意,只是路過這路,請不要緊張。”他們的頭對我說道。

我沒有回答他,只是慢慢的向後退去,他們也收斂了殺意,原地休息了起來。從此以後他們便和我一樣在這片山林中生活了下來,從他們口中我才得知外面的世界變得不一樣了,此時的朝廷已經混亂不堪,他們這些當兵的不滿元人統治這才逃到山裡來,久而久之,他們聚集了很多逃難的人。

我始終和他們保持著距離,他們也不在意,除了瞎眼漢子依舊對我充滿戒備,其他的人早就習慣了我的存在。

我們之間這樣奇怪的關係一直維持了很久,直到有一天他們下山打探的人得知外面的元人朝廷已經套了,現在是漢人的天下,是姓朱的天下,他們想趁此下山與當今朝廷溝通,畢竟在山裡缺少物資難以繼續維持,而我此時卻悄然的下了山,走進了這十多年未曾來過的平谷縣城。

我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看著四周沒有什麼變化的一切。

忽然之間,迎面走來一個人,一個我朝思暮想的人,此時的他缺了一條腿,身後也沒有了那些凶神惡煞的隨從,依舊肥碩的身軀正一瘸一拐的向著我走來。

還是當年那把刀,沒有絲毫的停頓,我一手勒住胖子的脖子,右手不停地捅著胖子,到底胖子都是一臉的疑惑,不知道我為何突然暴起殺他,可能他不會記得十幾年前所做過的事情,但是我不會忘,終身不忘。

路上的行人呆呆的看著行兇的我,女子的尖叫聲打破了平靜的畫面,行人們紛紛躲避,捕快們很快的就衝了過來把我打翻在地,我沒有反抗,也不想反抗,任由他們把我押進縣衙大牢。

牢內其他的犯人好奇的看著我,其中一個人好奇的問道:“哥們,因為什麼進來的啊。”

“當街殺人”這四個字從我的口中說出,其他犯人瞬間遠離了我,畢竟沒有誰想和一個殺人犯靠的這麼近。

知縣當堂審問,我供認不諱,因為我已經完成了我該做的事情,除了稍稍懷念那群山裡的人以外我在無牽掛了,現在也到了時間該下去找我的家人了,

按律判決我是秋後問斬,冰冷的牢房,沉默的犯人,秋天很快就來到了,可是迎來的卻不是劊子手的鬼頭刀,而是一個國字臉的中年人。

“我看過你的案子,也查過你的身世,有沒有興趣跟我做一個交易。”那中年人蹲下來跟我說道。

我冷冷的看著他一言不發,他好像也知道我不會理他,自顧自的接著說:“你們家到你這裡是八代單傳,我知道你現在一心求死,但你想過你要是死了你們家可就絕後了,就算你的父親是個賭鬼,可你這麼做對的起你的先人嗎。”

此時此刻,聽了他的話我想起了我的祖父,腦海裡祖父的樣子已經模糊不清了,可是他那雙充滿期待的眼神,瞬間我被他的話語打動了,我還不能死,我還要接著活下去,帶著祖父的希望活下去。

“你想和我做什麼交易?”我沙啞的聲音響起,他聽後眼中一亮,明白我已經被他說服了。

“很簡單,我抱住你的命,你幫我殺人。”

“好”沒有懷疑他能否做到,只想著可以繼續活下去。

明日午時,我帶著斗笠看著臺上那個名字跟我一樣的犯人被砍頭的時候,我轉身離去,在一個陰暗的角落用那柄柴刀劃破了自己的面頰。

第二天在約好的地方找到了那個男人,他詫異的看著我的臉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好奇的問道:“你在昨天已經死了,我現在該怎麼稱呼你呢?”

我脫下斗笠,露出猙獰的面孔緩緩地說道:“現在站在你面前的人叫朱九。”

“那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我摸著懷裡的柴刀,輕聲的說道:“開賭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