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明昌集團銷售部改制行動開始了。
之所以能這麼快的實施，離不開陳總的支援。陳輕雁把起草好的方案往父親案頭上一擺，陳總看都不看便籤了字。
陳輕雁有些失落：“爸爸，你怎麼看都不看就簽字了？也不看看吳柯水平怎麼樣？”
“有我女兒把關，我還看什麼？再說了，我既然想用吳柯，我就相信他的能力，你們放手去做就是。”
方案上了董事會的時候，上邊已經有了董事長的簽字。這種事情還是第一次，陳明昌直接繞過楊巖先簽了字，用心非常清楚。我都同意了，你們看著辦！
怎麼辦？當然是全票透過了。老大提前表態了，還能怎麼辦？大家只不過是陳家的打工仔而已。手裡那點股份還是陳總給的，在座的股份加到一起也形成不了什麼氣候。
楊巖羞愧萬分，這陳總是在扇他耳光啊。他左思右想，想不出問題出在哪裡。
陳總若是嫌我權重，直接分出去點就是，這樣做是什麼意思？我為集團立下汗馬功勞，你就是這樣對待功臣的？走著瞧！我就不信那野雞大學畢業的學渣能鬧出什麼花樣來！
但回到辦公室仔細一想，楊巖的脊背馬上一涼。銷售部，銷售部的孫猴子可是陳總的心腹，那蠢貨把銷售網弄得一團糟，自己多次提醒陳總，可這陳總就是不同意換人。現在倒好，不但換了人，還允許他們放手去幹。這不是明擺著為那個吳柯提供立功的機會嗎？
楊巖本來是不屑於看吳柯的方案的，這會兒也顧不得許多了。他開啟資料夾從頭到尾翻了一遍，看到最後，楊巖的臉色白了。
吳柯的方案，比他在腦中醞釀過多次的銷售部改制方案還要全面嚴密，思路更加清晰前衛，操作上更加簡單易行。按著這套方案去施行，銷售局面一定大為改觀。
再說這文字水平，楊巖是名校高材生，專門訓練過公文寫作，工作後更是筆耕不輟，很多重要文案都是親自操刀。但看著面前吳柯的方案，楊巖竟有些仰望之感。
陳輕雁的水平楊巖還是清楚的，絕沒有這麼高，這吳柯到底是什麼人？他加入公司是陳明昌之福，這陳明昌果然眼光毒辣。可對他楊巖來說，就完全是禍事了。地位不保不說，成為陳總女婿的事也要泡湯了。
吳柯可沒有那麼多精力去琢磨，方案一透過，整個銷售部便忙了起來。科室調整，人員調整，制度更新，價格制定，讓利方案，鼓勵措施，廣告營銷等等同步開展。
很多幹了半輩子的老銷售被安排到二線，很多剛進入公司的年輕人被安排到銷售崗上。林林總總的科室被砍掉大半，只留下一些核心業務科室。被裁撤的科室工作人員要麼服從安排去其他部門，要麼主動離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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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銷售部怨聲載道，罵娘的，告狀的，說怪話的，砸窗戶的絡繹不絕。但吳柯不在乎這些，誰當面跳，他就讓保安逮誰。
憤怒的被淘汰者在部門內部沒了辦法，只好上樓找楊總，找陳總，有些甚至找了媒體。
陳明昌瞭解自己的職工，他提前幾天便關了手機到外地遊山玩水了，讓吳柯盡情的去折騰。
媒體一聽說是明昌集團的，根本就不敢到現場採訪，更別說報道了。
這些人鬧來鬧去，最終得出結論。只有楊副總才能幫他們，只有楊副總願意幫他們。
楊巖發動下屬，專門設了幾個辦公室受理對吳柯的投訴。他親自上陣，到一線接待來訪職工，傾聽他們的心聲，解決他們的困難。幾個辦公室門前都排成了長隊。
楊巖的計劃是這樣的，利用職工的激動情緒，逼迫吳柯停止改制，直到吳氏改制流產。然後他再拿出折中方案，收拾銷售部的殘局。最終，職工擁戴，銷售業績上浮，到時候你陳總心裡自有一桿秤。
楊巖不顧白天黑夜的收集職工的訴狀，煽動職工的情緒。職工們感恩戴德，把楊巖視為親人。
“還是楊副總有人情味，有文化就是不一樣。”
“是啊！現在陳總都不為我們做主，楊副總這才是道義擔當。”
“今後我們只聽楊副總的，他讓我們打到哪兒，我們就打到哪兒。”
“對！只有楊副總關心我們。我們只聽他的！”
“那個新來的吳柯是什麼東西？”
“什麼東西？小白臉倒插門唄！你們沒有看到陳總女兒整天跟他黏在一起？”
“我覺得不能吧？那吳柯有什麼資本？陳總會看上他？”
“不能？如果不是上門女婿，陳總為什麼那麼遷就他？讓他全權負責改制，陳總自己都躲出去了。”
“唉！現在這年輕人呀，給一點陽光就燦爛！這吳柯做上門女婿的事八字還沒一撇呢，他倒不把自己當外人！我們這些老人，他說開就開。”
吳柯和陳輕雁可沒有時間聽他們發牢騷，改制有條不紊的進行，老人集體離職鬧事，吳柯連管都不管。現在他身邊已經聚集了一圈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這些年輕人立功心切，唯命是從。
所有的新規定都被不打折扣的貫徹下來，下游的代理商第一時間接到了明昌集團的新營銷方案。一時間各路諸侯喜大普奔，紛紛加大了採購量，訂單呈幾何倍數增長。集團旗下本來朝九晚五的工廠打了雞血一樣開足馬力，三班倒，人歇機器不歇，夜以繼日的趕訂單。
廠子裡的廠長喜笑顏開：“啊哈，我們的春天來了。感謝吳總監的新方案，感謝陳總。”
工人大哥們嘿嘿笑著看著手機上的賬戶餘額：“咱們工人有力量/穿上工裝就不一樣/讓青春之火燃燒出夢想……”
工廠的日夜趕工，拉動了上游零件供應商的生產。本市製造業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大小生產企業的老闆們看到了曙光，紛紛擴大生產，供應明昌集團。
電力部門的領導笑呵呵的對外表示：“本市有足夠的電力可以滿足群眾和工業企業的需求，過去我們的電力需求疲軟，廣大職工上班積極性都沒有了。這下好了，明昌集團一家就能消耗我們絕大多數的過剩產能。現在的職工都是爭著搶著加班，因為加班費高呀！哈哈”
各地代理商打來的預付款蹭蹭的上漲，這個預收款賬戶已經有很多年沒有這麼活躍了。過去一個月的流水也不過一二百萬。
改制以後，各地代理商爭先恐後囤貨。沒有貨？我們先把錢付了排隊行不行？幾百萬，上千萬的預付款一筆接一筆的湧入，財務部門忙成了狗。
這件事又鬧了個不大不小的風波，開戶行有個洗，錢預警系統，只要符合一定的模型特徵，系統便會自動預警。明昌集團預收款賬戶的異常波動，麼的感情的系統自然預了警。
網點負責人大吃一驚，這是什麼操作？才幾天時間就有了上千筆匯入款項，總額上百億！這網點本身的存款餘額也就十多億元，前任負責人求爺爺告奶奶在明昌集團財務處爭取了個預收款項的對公賬戶。但是效果並不明顯。這下可好，一下子來了這麼多！
上級行和監管單位打來電話讓說明情況，如果是洗，錢，立即凍結賬戶。網點負責人打電話到明昌集團財務部，無人接聽。他親自上門，財務部的人個個忙的焦頭爛額，連倒水接待的人都沒有。
這負責人心裡犯了疑，他從沒有見過那麼多錢，即便是在自己網點的報表上都沒有見過。現在明昌集團的人故意躲著他，那麼這錢肯定是有問題了！
封！
“小王！把那賬戶凍結了，只許進不許出！我連夜到上級行去匯報情況。”
賬戶封了好幾天，明昌集團的人並沒有發覺，他們太忙了。原本誰打過來錢還會上網銀確認一下再登記，現在連確認這步驟都省了。反正他們肯定會打錢的，確認什麼？直接登記！
幾天後，多部門聯合的調查組來了。財務部部長再忙也得百忙之中擠時間了，他接受了調查組的問話。
“你們那個預收款賬戶被封了你知道不知道？”
“封了？我不知道啊！銀行也沒有通知我們。”
“那你說一下你們的賬戶為什麼突然有了那麼多的大額進賬！”
“哦，這個問題我可以回答你們。近一段時間以來，我們公司進行了改制，簡單點說就是對各地代理商讓利。你們應該清楚我們的裝置質量是很好的，在市場上幾乎沒有敵手。現在價格下去了，自然就暢銷了，代理商們恐怕斷了貨，便紛紛預定。我們的工廠現在是日夜趕工，就這都滿足不了需求。”
調查組成員面面相覷，紛紛把怒火朝向網點負責人。
“我，我嘗試與他們溝通了，可是他們沒人理我。”
“正常的商業往來也被你說成了洗，錢？你是嫌人家不夠忙嗎？”
負責人挨了懟，但他心裡敞亮了。為什麼？不但今年，就是往後幾年的存款任務也超額完成了，大把的獎金是少不了了。負責人虛心接受了批評，一臉虔誠的看著對自己愛理不理的財務部人員。
楊巖已經收集了足夠的材料，這些材料足以置吳柯於死地。有聽說調查組都來了，他怎麼能不大做文章？他找了相關人員，做了幾十頁的情況匯報，就等著陳總回來後的例會。
吳柯得罪了財務部的大多數人，這些人很多是陳總家的親戚，還有一些是其他股東的親朋好友。
吳柯忘我的改制的同時，討吳聯軍也組建成了，就看幾天後的月例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