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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0【眾目睽睽(上)】

099做過修改與潤色,看不大明白的書友不妨回頭重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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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手機關了,站起來!”老師嚴厲的目光直射而來。

被全班同學與講臺上的老師注視著的葉採,似乎有些神志不清,並未立即聽從命令站起來,而是迷迷糊糊的咂巴著嘴,同時愣愣地從抽屜裡取出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柳悠悠”,不禁露出幾分大惑不解之色。

於是,眾目睽睽之下,她回眸遙望向柳悠悠,卻讓對方扭臉躲開,並給了她一副冰冷厭煩的臉色。似乎,柳悠悠生怕被她連累,恰如那天在遊樂園,她提出一起坐火箭高空彈跳時,表現出的牴觸厭煩的態度。

這讓她感到幾分錯愕落寞。

砰砰砰!

突然,老師拿書本用盡全力拍打講臺,引起不少毫無心理準備的同學打了個激靈。

“叫你站起來聽到沒有!?站起來!”

聞言一怔,葉採若有所思的收回視線,低著頭,慢慢地站起了身,一言不發。

見狀,老師丟下個厭煩的白眼,清了清嗓子,繼續講課。然而,同學們匯聚在葉採身上的目光,卻並未離去,嗡嗡鬧鬧的竊竊私語,糾纏在耳邊。

“長得好像個女生哦……”

“‘他’啊,只怕以為是柳悠悠打的電話,搞笑……”

“嘿嘿,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瞳孔逐漸凝縮,那一瞬間……

葉採的耳邊忽然逐漸安靜下去,彷彿世界在沉寂、凋零。

她彷彿感覺到,自己變得赤|裸裸的,孱弱嬌柔的軀體被一團灰色迷霧所包裹,有種無法抗拒的壓力推著自己疾速後退,周圍的一切在眼前,逐漸遠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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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刻意去觀察,她就能感覺到,周圍人那譏諷鄙夷的臉色。來自四面八方的一道道目光,猶如重錘猛砸般讓人壓抑得無法呼吸。同時,匪夷所思的,感覺到了在周圍同學疑惑的目光下,故意露出一副生冷厭惡臉色的柳悠悠,以及那自責內疚的眼神。

但她卻並不在意,雖然她似乎感覺到了心痛失落,但這種痛苦的感受,很快便被某些東西所淹沒了。

此刻她彷彿非常理智,心靈不會再跳動,以至於變得像岩石那般麻木。

她深深明白,柳悠悠這樣做無可厚非,甚至非常理智——作為一名新來的女孩子,的確不應該與自己這種班級上的異類、神經病、娘炮男生,搭上關係,否則這會讓堅持培養出女神氣質的柳悠悠名聲受損,甚至被揭露出黑歷史,而這對柳悠悠而言,註定是最最沉重的打擊。

而總的來說,她們之間所謂的溫馨與相互依靠,註定不能見光,柳悠悠依賴上了一個對她而言最不該靠近的人。

漸漸抬起瘦弱的雙肩……

深深的,深深的,吸入一口沉重的空氣。

弄明白利弊關係的她,試圖讓自己從那種疑是被人冷落後莫名失落的心情中脫離而出,輕輕閉上雙眼,她告訴自己:自己在班上乃至學校裡的名聲已經夠酸臭的了,不該連累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展開嶄新人生的柳悠悠,她在大眾眼下就該是光鮮亮麗、閃耀奪目的,而非被自己連累得滿身臭味。

自我贊同似的輕輕點點頭,她認識到在公眾眼下,不能和柳悠悠呆在一塊,甚至不能有任何溝通交流,否則,僅僅因為自己的靠近,就足以會讓柳悠悠不懈的努力功虧一簣,甚至遭人嘲諷唾棄。

而想永遠擺脫這種讓彼此都感到內疚自責、壓抑痛苦的現狀,就只能,徹底抹除那些讓彼此不得不刻意生疏距離的閒言碎語,抹除那些讓柳悠悠畏懼不安的厭惡眼光,抹除周圍俗不可耐的同學,乃至,抹除,全世界庸俗的存在!

由此,才能讓柳悠悠和自己,乃至對世界感到畏懼不安的變身女們,獲得永久的、無憂無慮的、心安理得的,幸福與溫馨。

霎時間,葉採莫名感覺胸口堵得慌,似乎這份任務太過沉重,讓她無法呼吸。

但轉瞬間,她撥出一口氣,然後自信的揚起了嘴角。因為,她還有變身香菸!

在她認為,只要將來能勘破變身香菸其中的奧秘,到時候,要想完成那項任務,幾乎是手到擒來。

於是,她斜眸,充滿敵意與警惕的瞥了一眼方才意圖偷取她變身香菸的蕭雪,對方故作漫不經心的撇著嘴低著頭,目光透出內疚自責,這讓她眸光一暗,輕聲嘆息,感到難以言表的糾結惆悵。

她自然明白,終歸揭底,蕭雪和冷小丫,都是為了她好,只是她們不理解自己。

葉採認為銷燬變身香菸完全是錯誤的做法,變身女為什麼非得向這個世界妥協,她認為就該建立自己的立場,讓世界承認變身女這一特殊群體的存在。

而在她眼中,冷小丫意圖毀掉變身香菸以此來讓她面對現實的做法就是錯誤的,這場角逐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幾乎等同於即將面對浩大戰爭時因某人臨陣退卻而勸導全員撤退的窩裡鬥,在葉採認為,她們之間,就應該是與整個世界對立的同一戰線。

是的,她的計劃,正是帶領所有由自己一手造出的變身女,就像帶著自己的女兒們,去尋找真正的幸福,去爭取屬於自己的立場,特地為“變身女”鑄就新的社會概念,建設只屬於她們的樂園。

進而,償還自己隨意左右她們人生的罪過

是的,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沒從考慮過自己會怎樣。

總之,要走的路,還很長,也很坎坷。

她知道,自己必須麻木內心保持絕對的理智,不能被那些無聊的負面感受所影響,必須一直朝著那個方向,前進,前進!

……

行動失敗甚至極有可能被目標察覺的蕭雪,小心翼翼地幾番窺視下,忽然從滿臉疲倦的葉採眼中,看到一抹可怕的極端信念光彩,類似於一種被所謂理智所遮掩的瘋狂!

這讓她感到慌亂不安,有種未知的危機感逐漸漫在心頭,最終她才意識到葉採或許是更加堅定了信念,這讓她心生怯意,註定沒有把握、甚至沒有勇氣去進行下一次偷盜,她害怕,於是就想到向總指揮官-冷小丫求援。

於是,課後,她跑到角落,給冷小丫打了個求助電話。

冷小丫讓她闡述具體經過,以便分析如何展開下一步行動。

蕭雪便將事情經過一一坦述,並稱葉採也許透過這次事件之後,更加堅定了創造樂園的想法,乃至失去了理智,或許會警惕與敵意到不講情面的地步,她很怕,不敢對思想極端的葉採的變身香菸有想法了。

面對作為“蘿莉拯救特別行動組”中唯一一名戰友-蕭雪明哲保身的退怯之意,冷小丫沉默了,直到蕭雪催促了好幾次甚至想放棄時,她才冷聲通知蕭雪,晚上吃飯的時候,到校門口來與她會面,她會不惜一切代價來個了斷。

然而,與此同時,以冷小丫為首的“蘿莉拯救特別行動組”所不知情的是,葉採偷偷找上了柳悠悠,變身香菸易手,並要求柳悠悠晚上吃飯時不論出現什麼狀況,都不許靠近她。

是的,深深瞭解自己男朋友行事風格的葉採,估摸著束手無策的冷小丫最終會採取暴力強取的方式,來奪走變身香菸,而且憑冷小丫那急性子,姑且等不了多久。

而晚餐時間,就是她出動的最好機會,葉採敢篤定,到時候她一定會來。

於是,接下來的時間裡,葉採大大方方的睡覺,補足精神以應對晚餐時的戰端。

終於,鈴聲將她喚醒,在蕭雪複雜而內疚的目光下,她懶洋洋地站起身,拿起飯卡,扭弄著脖子晃著肩膀,旁若無人地舒展著筋骨走向過道。

在同學們鄙夷又厭惡的眼光下,她獨自走出教室,然後,出乎包括刻意疏遠她的柳悠悠在內的所有人意料,有個看似天真懵懂的身影手拿飯卡一溜煙追上了她。

在周圍同學的詫異的注視下,蘇曉秋象徵親暱地抬起右手,搭上了滿臉愕然的葉採肩頭,兩人慢步朝走廊深處遠去。

葉採撇撇嘴,避開周圍人的目光,低聲道:“別靠近我。”

“為什麼啊?我們不是朋友嗎?”蘇曉秋一臉納悶之色。

葉採目光惆悵而神情一弱,嘆息一聲,不露聲色的帶著蘇曉秋遠離了人群,然後才一臉嚴肅的解釋道:“在這個班上,這所學校,我名聲,很臭!如果你在公眾下,跟我走到一起,會被連累。”

在葉採近乎冰冷的注視下,蘇曉秋微微撅起了嘴,抬高視線,然後若有所思的眯著眼,片刻後,她天真似的笑道:“有多臭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