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來殿試的，可是今天所遇到的事，竟然像做夢一樣，一樁樁不可能發生的事，都生生地出現在了眼前，現在這劉凡的大膽已經升級，當著皇帝的面，把皇家御用之玉摔了個粉碎，這……這也太大膽了！大家實在也是醉了！
所有人深吸一口氣，用怪異的眼神看著劉凡，此時大家對劉凡真不知該用什麼心情了，佩服？必須有啊，人膽大到了這個份上，能不佩服？不佩服首先良心上都覺得過不去啊，換做是他們，想都不敢想這樣的事。震驚？這當然也有，不震驚就是傻子。怪異？這應該是最多的感受，因為劉凡的行為，很難讓人理解，明明不能去做的事，他偏要去做，明明犯忌諱的事，他偏偏去犯這個忌諱，這個人……大家心裡暗暗搖頭，這個人真是在花樣作死啊，作死都做得這麼有水準，不負會元之名啊！
劉凡也不顧別人的眼神，他心裡知道，輪到自己表現了，摔了玉，仍昂首挺胸，整個人像極了家裡那只看門的中華田園犬，對眾人甚是不屑一顧的樣子，只見他朗聲道：“美玉有瑕，要之何用？學生想到當今天下固然承平，可是北地屢有突厥侵擾，朝堂袞袞諸公皆以為此乃大楚疥癬之疾，學生卻以為，突厥之害，當效仿這塊美玉，務必有壯士斷腕之決心，方能平定北地，一統宇內。陛下聖明，心憂北地百姓，學生身為大楚的子民，同胞深受突厥之害，陛下既願弔民伐罪，學生斗膽，甘願為陛下帳下的一小卒，為陛下鞍前馬後。”
所有人都呆住了，怎麼又講到了突厥了?這玉和突厥也有關係？
他們哪裡曉得，這玉，即是指江山社稷，美玉有瑕，其實就是社稷有損，劉凡砸玉，不過是表明願與突厥玉石俱焚的決心而已，項景武已經鐵了心，打算治理突厥南下入侵的問題了。
項景武為何要清理突厥之患?這蠻夷之害古已有之，雖然如今愈演愈烈，但畢竟仍是搶掠。只要沒有佔領土地，終究不算是心腹大患，沒有必要大動干戈。天子制蠻，當然不是出於什麼愛護百姓的想法，而在於立威，他的年號畢竟是明武，想要在年號上站穩腳跟，就必須得弄出幾件“武功”來，只是“武功”有點兒難，畢竟突厥不是好相與的。可此刻的項景武，已經急迫的需要有一個戰功來支撐自己的面子，同時藉著這制蠻來重新向子民們樹立起皇家新形象。
這次殿試，不過是拋磚引玉，很明顯，劉凡把項景武想要的東西說出來了。
項景武面露微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他只是笑了笑，並沒有對劉凡讚許，也沒有多言，撫著案桌，看著地上粉碎的美玉，隨即慢悠悠的道：“時候不早了，朕乏了，殿試既已結束，眾卿也早些回去歇了吧，明日自有旨意。”言罷項景武站了起來，帶著一干宮女近侍，踱步離去。
劉凡在一干同年的後面緩行出宮，此時大雨已經停了，天色昏暗，卻能看到遠處一道淡淡的虹光，地上還有積水，好在大家都穿著靴子，只是又都穿著儒服，這儒服垂落在地，只得將衣襬撩起來，免得被地上的積水沾溼。因此大家行走起來便有些怪異了，一面提著儒服衣襬，一面邁開腿走路，活像覓食的鴨子。而且劉凡還發現，自己好像是被孤立了，這些同年們似乎刻意要避開自己，雖然表面上對他含笑有禮，但是都帶著一股子敬而遠之的意味。
其實大家的心情還是可以理解的，劉凡這種人在殿試上雖然大放異彩，但是畢竟太出風頭，在他們眼裡，劉凡行事過於乖張，還是遠離一些的好，省得遭惹麻煩。同年們的態度讓劉凡很受傷啊，不過在長吸一口氣後，劉凡也就釋然了，無論他們怎麼想，自己和他們也沒什麼交道可打，雖然將來大家都要步入仕途，但是不同的人，這仕途又是不一樣的，大家本就不是一路的人，又何必要去客套？明日聖旨就要出來了，也就是傳說中的放皇榜，劉凡已經過了策論那一關，一甲有望，就算再次，那也該排在二甲的前幾名，這個成績，劉凡自然很是滿意，至少半隻腳已經踏進了翰林，眼下需要期待的就是能不能進入一甲，甚至是一甲第一名，也就是俗稱的狀元！
想到這個，劉凡便忍不住面紅耳熱起來，這對於他來說，不，對於整個劉府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雖然現在名次挺高，但是大楚朝每隔三年總有不少這樣的精英脫穎而出。可若要是再得個一甲一名，便是今科狀元，劉凡便是**了。前面的解元、會元，劉凡都已得手，若是再加上一個狀元，那就是**！大楚朝一百五十年，有此殊榮者暫無一人！
想做高官，不但要有運氣，還要有資歷，但有一種人是不用看這些的，那便是**！劉凡若是沒有得到這狀元，便只是普通翰林，混個十幾二十年能達到禮部侍郎的高度就已是阿彌陀佛了，可假若能奪得**之名，意義就全然不同了，想到這裡，劉凡頓時心潮澎湃起來，儒服衣襬也不提了，背著手，疾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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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午門，卻發現來時的幾個族人還等在這裡，皆都笑呵呵地道：“少爺考完了？考完了便好，少爺快快上車，咱們這就回家！”
劉凡沒有多說什麼，也不客氣就上了車，馬車被人前呼後擁地朝劉府緩緩駛去。
到了家裡，昭姬卻是熱切，她見劉凡回來得遲，便知道劉凡必定過了策論那一關，因此詢問道：“夫君，陛下出了何題？可還容易？”
劉凡便將保和殿裡發生的事都說了一遍，昭姬沉吟片刻，隨即嫣然笑道：“夫君這個答案頗有一些風險，卻對了陛下的胃口，即便是......不過這也無妨，賤妾只求夫君能中個二甲也就知足了，今日殿試如此驚險，想來夫君也累了吧，今日便早些歇了吧，是了，今日府裡收到了一封書信，說是給夫君的，夫君且看看。”昭姬取了信遞給劉凡，劉凡心裡還在納悶著，尋思著是誰寫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