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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王猝死賈妃正位

金殿死一般沉寂,沒有一絲聲音。群臣都屏住了呼吸,此時此刻,哪怕是一根針落在地上,人們都能聽到它的響動。百官都懵了,自打武帝即位,從未見到過他發這樣大的脾氣。這旨意令人毛骨悚然,一開口便是誅殺八個人,實在是非同小可。沒有人接旨,更無人行動。眼看著這局面有些尷尬,終於主管刑獄的廷尉劉頌挺身而出:“萬歲,臣有本啟奏。”

其實,武帝把斬殺八人的旨意說出口後,他已經有些後悔。也難怪他動怒,他令鄭默準備齊王離京的儀仗、車馬、樂舞等,無非是讓齊王早日去往封地。可萬萬沒想到那七位大臣竟然上書,再三提出挽留齊王,而且鄭默也公然在表章上簽上了他的名字。這分明是同武帝公然作對,也就意味著藐視武帝的權威。但是,殺人的旨意出口,他也感覺到不妥。這八個臣下確實不識時務,但夠不夠死罪,的確值得商榷。如果劉頌不出面,司馬炎真不知道該如何收場。

“劉大人,講。”晉武帝還是繃著臉。

“萬歲,我大晉在陛下即位後,新定了太康律,這殺人不是小事,死罪也總得有個罪名。臣以為要殺人也得師出有名,容臣同律條比對一下,待罪名翔實,再殺不遲。”

武帝還要維護自己的名望:“朕許你比對,不過要快,朕要當殿決定他們八人的生死。”

“遵旨。”劉頌退回朝班之內,“待臣細細思考。”

一見有了活動氣,尚書夏侯駿出班奏道:“萬歲,臣且不論齊王到封地一事該去與否,臣下諫言,不當問罪。如果上表不合皇上之意就要斬首,有誰還敢給陛下再進忠言。”

左僕射魏舒也隨後上奏:“萬歲,臣以為皇上是明君,故而方有諫臣,八大臣諫言如果有誤,皇上深加教訓也就是了,畢竟不是謀逆大罪,怎能輕易處死,還望聖上三思。”

右僕射司馬晃緊接著保奏,他就比較聰明,先揀司馬炎順氣的話說:“萬歲決策要齊王往封地,無疑是英明決策,八大臣不能領會殊為可恨,最可氣的是同萬歲作對。皇上一氣之下要殺他們也無不可,但畢竟他們都是一片愛國的忠心,萬歲還是體諒他們並無惡意,狠狠教訓就是,留他們一條生路。”

武帝聽了這些話,氣就順多了,特別是在司馬晃關於齊王去封地的言論之後,很難聽到的贊成聲音。他內心裡已基本趨向於不殺了。但他表面上並不表現出來,照常緊繃著面孔:“劉大人,你對照律條的比對,也該有個結果了。”

劉頌還是領會錯了皇上的用意,他還以為武帝是真要殺這八人洩憤,就要千方百計給皇上找出理論根據:“萬歲,八大臣犯的是大不敬之罪,屬於不能赦免的十種重罪之一。”

“劉大人,大不敬罪該如何處罰?”

“當處以棄市的極刑。”

“就是陳屍鬧市示眾。”

“正是。”

夏侯駿、魏舒、司馬晃等人急忙反對,陳述他們已說過的意見:“萬歲,切不可殺!”

武帝沉吟良久,開口說道:“八人犯下大不敬的重罪,廷尉量刑準確,八犯妖言惑眾,罪大惡極,不遵朕旨,不答所問,本該斬首,念其以往忠於職守,勤於政事,且免於處死,著將八人罰俸三年,再有不敬,定斬不饒。”

百官們齊聲稱頌:“皇上聖明!”

武帝越發加緊了對齊王離京的催促,一應車馬、儀仗、樂舞,俱已送到了齊王府。司馬攸見這麼多人因為他而受到牽連,未免心懷愧疚,擔驚受怕,原本就體弱的他,由不得就生起病來。於是,齊王府的長史,建議他以此為理由,向武帝上表一道,請求不去封國,而去為生母文明王皇後守陵。

晉武帝接到齊王的表章,心中更加反感。他認為齊王是詐稱有病,而逃避去封國。便招來兩名最信任的御醫,當面交代說:“朕派你二人去為齊王治病,一定要認真對待,診斷清楚,齊王是真病還是假病。如有病是何病症,是否嚴重,都不許含糊。”“遵旨。”二御醫領受聖命,來到齊王府。照例的望聞問切,把脈之後,兩人對看一眼,沒有多說話,即行告辭。兩人在路上合計,皇上一心要讓齊王到他的封國去,自然是如若無病即當動身,一定要順著皇上的意思說。兩御醫回到武帝面前,回奏道:“萬歲,齊王不過是偶感風寒,微有小疾,上路旅行,毫不礙事,

沒有大的問題。”

武帝原本就認為齊王是假借有病的名義,不想離京前往封國,便派常隨太監到齊王府傳話說:“秉王爺得知,皇上因王爺即將離京,又獲悉王爺染病,計劃午飯後前來探望,同時為王爺送行。”

齊王一聽,分明這是皇上在趕他儘快離京,趕緊答道:“公公奏明聖上,我司馬攸何德何能,敢勞皇上的大駕前來送行。請秉明萬歲,為臣隨後即刻進宮向萬歲辭行。”

常隨太監回報之後,武帝口中冒出一句:“他還算識相。”太監問:“萬歲爺,齊王來辭行,奴才還做何準備?”

“給他備下四份禮物,朕不能沒有表示,總得讓他感到過得去,也不失朕的為君尊嚴。”

說話間,齊王已到達御書房。齊王雖說病重,但為了在皇帝面前不失禮儀,他穿戴得幹淨利落,言談舉止處處得體,自己強自忍受,一聲都沒有咳嗽。兩刻鐘後,總算把該說的話全說了,這才起身告退。

武帝把齊王送到書房門前:“齊王明日早行,一路不要過於急迫,如果身體不適,就可以在館驛歇息幾曰。”

“承蒙萬歲惦記,為臣自會料理。待到達封國後,再上表致謝。”齊王下臺階閃了一下,險些摔倒。幸虧太監上前扶了一把,他才未致跌跤。

武帝回到書房,有幾分冷笑地說:“看齊王言談舉止,哪裡像個有病的人,要騙朕,真是妄想。”

“不過剛才他險些閃倒,奴才扶他時,手也好燙人。”太監說道,“有病當是真的,只不過未見得多重。”

“朕宮中的御醫,都給切過脈了,他若真有病,諒來不會看不出,還不是明明三分說成八分。”

“不管怎麼說,齊王總算走了,萬歲爺也少了一塊心病。”常隨太監說出了武帝的心裡話。

“胡說,”武帝發怒,“難不成朕一心要把齊王趕走,混話!”“萬歲爺,奴才該死,不該胡說八道。”太監不住地打自己嘴巴子,“奴才罰自己掌嘴。”

“算了,朕念你整日在身邊侍候,沒有功勞還有苦勞,這次就不和你計較了。”武帝用手指點著他的腦門,“今後要記住,有些話是不能明說的,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奴才記下了。”

第二天,武帝剛剛用過早膳,還沒去上朝。齊王府的長史就滿頭是汗地跑來叩見:“萬歲,小人是齊王府的長史,有急事稟報。”

“怎麼,是不是齊王病重不能上路,想讓朕寬限時日啊!”武帝輕蔑地發問,“齊王離京怎麼就這樣難呢?”

“萬歲,情況和聖上說的大不相同。今日凌晨,天還沒亮,也就是五更天,齊王他已經去世了。”

“啊!”武帝大吃一驚,從龍椅上騰地站起,“當真?”

“這等大事,小人豈敢說謊。”

“這!”武帝緩緩坐下,畢竟是同胞弟弟,他覺得萬分傷感,“這是從何說起,這怎麼可能呢?”

“萬歲,節哀吧,人死不能復生,這也是齊王壽數到了。”

“不對!他來辭行時,同朕說話還好好的,怎麼能說死就死。”

“萬歲,齊王那是強挺著,不讓萬歲看出他病重,他回到府中,就倒在床上起不來了。”

“不對!”武帝心有疑慮,“朕派去宮中最好的兩位太醫,前去給齊王醫病,他二人都說齊王身體只是微有小疾,並無大礙。”

“萬歲,御醫那是為使齊王早日離京,有意隱瞞齊王病情,他們是在討好萬歲,謊報齊王康健。”

“這兩個該死的太醫,是他們耽誤了齊王的病,得不到及時醫治,才招致今晨的猝死。”武帝咬牙切齒,“朕要讓他們給齊王償命!”

長史自是不怕事大:“若能如此,齊王在九泉下,也能得安生。只怕萬歲難以下這樣大的決心。”

武帝被激,登時發威,對著太監傳口諭:“把兩個御醫著武士梟首,之後將人頭送來。”

太監認為殺人不是鬧著玩的,他有意拖延:“萬歲爺,斬殺太醫這就去辦?”

“怎麼,朕的話不管用!”武帝焦躁中透出氣惱,“朕要用他二人之頭,為齊王設祭。”

太監不敢再有延誤,去不多時,兩個御醫哭哭啼啼來到了書房,跪下就給武帝叩頭:“萬歲饒命啊!”

武帝臉色鐵青:“你二人玩忽職守,竟敢誤了齊王的醫治,致他身死,難道還不該償命!”

“萬歲,臣是替陛下著想,擔心齊王以病為由,不離開京城前往封地,臣是一片好心哪。”

“大膽,難道朕讓齊王去封地是為了趕走他嗎?你們是一派胡言!不要再多費話,拉出去斬。”

太監將二太醫推出,少時把人頭獻上。武帝眼中含淚,對王府長史言道:“前面帶路,朕去為齊王致祭。”

齊王去封國之事,就這樣以齊王的死而告終,但齊王的死,卻給武帝心中留下了沉重的陰影。以致武帝因此鬱悶染病,身體江河日下。

晉泰始七年口?“,鮮卑人禿髮樹機能在秦雍一帶發動叛亂,秦州刺史胡烈帶兵征討,由於輕敵而招致全軍覆沒。之後叛軍越發猖獗,接連殺死朝廷派去的三任刺史。侍中庾純向武帝上表,建議讓賈充為徵西大將軍,前往河西剿滅樹機能。武帝自滅吳之戰起,對賈充的貪生怕死便有了看法。庾侍中一提,正中下懷,即降旨任賈充為徵西大將軍,剋日領兵出征。

賈充接旨後憂愁萬分,他對前來問候的幾個狐朋狗友說道:“老夫這一去,只恐性命休矣。秦州刺史已連死四人,我便是這繼死的第五人。皇上把我趕出京城,老夫今後也無力迴護諸位了,你們大家好自為之吧。”

太常博士荀助婉言相勸:“宰相大人不必過於悲觀,萬歲有旨不假,大人不是還沒有赴任嗎,事情或許還有轉機。”

“聖旨已下,難道還會收回去不成。”

“俗話說事在人為。”

“荀大人可有辦法令本相不去河西?”

“相爺,身為當朝宰相,竟然被侍中庾純算計,豈不令人恥笑。”荀助言道,“下官給相爺指條明路,管保叫萬歲收回成命。”

“快說,如何能做到讓皇上改變主意。花多少金銀,用多大代價,本相都在所不惜。”

“只有一條路可走,就是讓相爺之女做太子妃,與萬歲攀上兒女親家,不信萬歲還要親家冒生命危險去打仗。”

“此事只怕是望梅止渴、畫餅充飢,據說太子妃皇上已選定衛瑤之女,我那二女容貌平常,身材矮小,斷然不能後來居上。”“下官剛剛說過,凡事都是事在人為,沒做,焉知不可。”

在場的馮沈也直勁搖頭:“相爺的兩位千金,下官皆曾見過,論容貌實在是難說美麗,皇上怎麼能捨天仙而聘凡女呢。”

“馮大人,賈大人如果離京,說不定就可能戰死疆場。沒有他在朝中迴護,我等本就被萬歲看不順眼,日後還何以為官。故而必須千方百計保賈大人穩坐相位,而唯一的辦法就是讓相爺之女成為太子妃。”

“想法倒是很好,只是能否實現實在難說。”馮沈持消極態度,“下官看是一廂情願。”

“馮大人之夫人,同楊皇後交好,可說服楊皇後納賈丞相二女兒為太子妃。如果皇后動心,皇上也就妥協。”

“如此說,試試看?”

“大膽去說,事在人為。”荀助叮囑,“記住,要把二小姐說得天花亂墜,儘量打動皇后的心,不要怕誇大其詞。”

“且試試看吧。”

馮沈夫人準備了十多錠金元寶,來到了楊皇後的寢宮。剛好皇后不在,她立即給總管太監和宮女領班每人塞上一錠金元寶。對太監和領班說:“二位,我來給太子提親,務請在皇后面前多多美言,事成之後還有重謝。”

“夫人放心,不過就是說句好話,不需多加囑咐,定當照辦。”

說話間,皇后進來了:“馮夫人,好久不見香蹤,讓哀家好生想念,今日甚風吹得到此。”

“皇后娘娘在上,待臣妾參拜。”

“咱二人誰和誰,拜者何來。”楊皇後吩咐領班,“看座,上茶。”

沈夫人落座後獻上一隻錦盒:“臣妾何嘗不是想念娘娘,只是不便打擾,故而少來問候。近日得到一顆上好的夜明珠,自忖可以不致有汙娘娘鳳目,特來呈獻,望勿見拒。”

楊皇後開啟盒蓋,不禁驚奇地哇了一聲,盒中的夜明珠,雖然在白晝,依然是綠瑩瑩閃著光芒奪人眼目,足有雞蛋大小:“這簡直就是稀世奇珍,無價之寶,哀家怎敢生受。”

“臣妾是特為孝敬娘娘而來,如果不收,可是要臣妾無臉走出這宮門了。”沈夫人起身再拜,“娘娘務要賞臉。”

其實,楊皇後也只是謙讓一下,她的內心著實喜歡這顆夜明珠:“哀家聞眾人傳言,石崇有妾綠珠,即有一顆至寶夜明珠,是為鴿卵大小。而此顆寶珠已大過雞卵,誠為無上極品。”

“所以,此珠也只能娘娘方配享用。”沈夫人岔過話頭,“娘娘,太子也到了談婚的年歲,卻為何還不見選妃?”

“你有所不知,女家早已選定,是為侍中衛瑤之女。”

“啊!怎麼是她。”沈夫人現出驚訝神色。

“夫人為何表現驚異,難道有何不妥之處。”

“皇家親事,臣妾怎敢妄加議論。”

“你我相熟,情同姐妹,有何不妥之處,儘管直言。”

沈夫人故弄玄虛:“娘娘,不說也罷。”

楊皇後覺得內有隱情,更是非要知道不可:“沈夫人,有話瞞著,便是欺君,可是有死罪的。”

“臣妾不敢。”沈夫人便將編造的謊言,假意被逼無奈地說出,“衛家小姐患有癲癇之症。只是也許半年之久才犯一次,不犯病時溫文爾雅,賢淑嫻靜,加之容貌端莊,倒是難得的美女。但是一旦犯病,則口流白沫,亂摔什物,張口罵人,形同潑婦。堂堂太子,日後的帝王,娶這樣一位妃子,太子登基後,如何身為皇后母儀天下。當然,此乃皇家的家事,臣妾不敢不直言相告,還請娘娘酌定。”

“竟有這等事,”楊皇後對衛家大為不滿,“若不是夫人提醒,幾乎被衛家騙過,幸好尚未成親。只是這更換太子妃,還不知萬歲應允否。”

“娘娘,當對萬歲講明利害關係。真要是衛家小姐犯起病來,胡摔亂罵,躺倒在地,可是有失皇家臉面。”

“正是,癲癇病女為媳成何體統。哀家一定要向皇上力陳其弊,只是這新的太子妃一時也難找尋。”

“其實皇上家結親也得門當戶對,臣妾心中正有一位合適的小姐,與太子倒是天生一對、地造一雙。”

“夫人說說看,她系何人?”

“宰相賈充之女,真正是大家閨秀。”

“據聞賈家有二女,不知夫人所提是長是幼?”

“長女賈南風一十五歲,次女賈午一十二歲。”

“太子今年十三,論年歲與賈家次女相合,太子年長一歲,如提親就與次女結親吧。”楊皇後搶著問,“但不知容貌如何?”“談不上美如天仙,但是相貌端莊,知書達禮,琴棋書圓,無所不能。”沈夫人不往下深說了,“娘娘你想,宰相家的小姐還能錯得了,如若拿不出手,臣妾也不能當這個紅媒。”

“倒也是,待我向萬歲瑱奏之後再定。”

“娘娘千歲,按理說這種兒女結親的家事,就應該娘娘做主。皇上應管的是國家大事,你理當力爭,對太子親事做出決定。”“哀家自有道理。”楊皇後讓沈夫人忽悠得,早已是雄心勃勃,恨不能立刻找來武帝攤牌。

當晚,楊皇後派總管太監把武帝找來,司馬炎正在左貴嬪宮中纏綿,很不情願地來到皇后寢宮:“皇后,如此急切地把朕找來,到底是為了何事?”

“萬歲,太子妃的事也該做出決定了。”

“不是已選定衛瑙之女,你如果急了,可以考慮讓他成親。”武帝很不耐煩,“其實年紀還小,再等兩年到十五歲也不遲。”

“哎呀,妾身不是說同衛家之女成親,而是要更換太子妃。”

“換人,這是從何說起?”

“皇上,衛家小姐有病。”

“是何病症?重不重?”

“別問了,反正不能做咱的兒媳婦。她有癲癇病,聽說犯病時滿嘴白沫,躺地打滾,張嘴就罵人。”

“有這樣嚴重,你是聽誰說的?”

“別管是誰了,反正千真萬確。”

“會不會是有人挑撥離間?”武帝不愧是一國之主,他首先想到了政治鬥爭。

“你別把兒女的親事,也往國家大事上聯絡。”楊皇後乾脆亮出底牌,“臣妾已找好太子妃。”

“怎麼,有目標了,她是誰?”

“賈充之女。”

“她,朕聽說賈丞相的女兒,有五不可,又黑又醜又矮,而且性情兇焊,說話聲音憨厚。不妥,不妥。”

“妾妃聽說的和你怎就大不相同,說她美麗端莊。總歸是相府之女,就是相貌平庸些,又能差到哪兒去。”

“衛瑠之女業已選定,這孩子賢而白,美而長,真正是窈窕淑女,絕代佳人,我皇家找媳,一定得找個標緻的美人。”

“啊,不能看表面,她那羊角風要是抽起來,還不把太子我兒嚇個半死,衛家女斷然不能要。”

“那也不能定賈充之女。”

“你給我找個合適的。”

“此事急不得,需徐而圖之。”

“不行,今個不定下來,你就別想出我這宮門。”

武帝臨走時答應左芬貴妃很快就會返回,如今急得他抓耳撓腮:“那你就認準賈充之女了?”

“眼下,沒有比她更好的人選。”楊皇後想起了沈夫人的話,“這家庭瑣事,按理說就是應該妾妃說了算,你當皇帝,管你的國家大事去。”

武帝被楊皇後攪得心煩意亂:“行了,讓你說了算便是,如果日後那悍婦不孝敬公婆,沒有兒媳的品德,你可不要怪朕。”

“萬歲認可了,妾妃這就為他們張羅完婚。”

“這樣急迫,過兩年不遲。”

“早完婚早省心,免得你再變卦。”楊皇後又重複一遍,“你管你那國家大事,妾妃管這家庭瑣事。”

“好,好,你管,朕走了。”武帝不再與她糾纏,而是返回左芬身邊,兩個人吟詩作對去了。

賈充第二天就接到了楊皇後的懿旨,要他做好準備,次曰就來迎娶賈家二女與太子完婚。賈充當即上書皇帝,請求免去河西任職,仍然留在京城。武帝自然得同意,賈充得以擺脫了外徵的危機。當楊皇後派來的轎馬迎親隊伍來到相府,由於賈家次女賈午過於矮小,鳳冠霞帔無論如何也撐不起來,急得賈充夫人團團亂轉,也不知如何是好。

賈家長女賈南風見狀,把鳳冠霞帔往自己身上一架,居然大小正好合適:“父母二位大人,妹妹太小,這太子妃就由我來做吧0”

“你?”賈母搖頭,“使不得,明明說的是賈家二小姐。”

“大小姐二小姐,還不是咱們說了算,花轎抬去了,拜堂成親了,想要反悔也都晚了。”

賈充很是讚賞賈南風的做法:“我的大女兒,是個硬茬子,敢作敢為,就得這樣,把那個白痴太子給管得服服帖帖。”

“父親大人,你就賭好吧。”賈南風頂上紅蓋頭,大步流星地上了花轎。

賈南風長相兇狠,皮膚油黑,左眉下有一個黃豆粒大的瘊子,等太子知道這個賈妃還長他兩歲時,哭著鬧著就要休了她:“你給我滾回去,你又老又醜,本太子才不要你呢。”

賈南風抄起一條竹板:“你敢再說不要”

太子一見賈南風那凶神惡煞一般的氣勢,已自先有幾分膽怯:“我,本太子不想要你。”

“好,讓我好好教訓教訓你!”賈南風掄起竹板,劈頭蓋臉地打起來,“你還不想要我,今個叫你認識一下老孃。”太子被直打得吱哇亂叫,連聲求饒:“賈妃別打了,我服了還不行,再打就疼死我了。”

“不行,得讓你長長記性。”賈妃還是狠狠抽打不止。

太子最為寵愛的侍妾圓圓,聽到太子的喊痛聲和求饒聲,跑過來敲門:“開門,不要再打了,他可是太子!”

“打的就是太子,”賈南風累得氣喘吁吁,“你咋樣,知道疼了!”

“賈妃,我真的服了,再也不敢休你了。”太子在哀求。

“老孃我明白告訴你,見了皇上和娘娘,不許告知被我所打,要是告我的狀,我知道後加倍打你。”

“記下了。”

“還有,今後當著外人的面,包括皇上和娘娘,都要誇我長得好,脾氣好,對你好。如果敢說我一個不字,我就打爛你的屁股,打斷你的腿。”

“賈妃你本來就好,本太子又怎會說不好。”太子是從內心裡服了。

外面的圓圓聽見太子被賈妃治得服服帖帖,不由得大為不滿:“太子,你是日後的皇帝,怎麼怕老婆怕到這個份上,何況她長得像母夜叉一樣。”

賈妃猛地把門開啟:“喲呵,敢情是你抱不平了。我是母夜叉,你是什麼東西,難不成是天仙!”

“就是比你好,叫個人也長得比你好。”圓圓瞥她一眼,“我也納悶,女人還能長成你那樣。”

賈南風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圓圓那鼓鼓的肚子上。明顯是懷孕了,而且月份還不小了,其實圓圓已有八個月的身孕,再有兩個月就該臨產了。賈妃不免想到,這太子日後就要接任皇帝,他的兒子日後也要接他的位做皇帝。那這圓圓肚裡的孩子就是太子的種,萬一生下男孩,日後就還要當皇帝。母以子貴,他的兒子要是坐皇位,還有我姓賈的好日子過嗎?決不能讓圓圓得意。聽到圓圓對她的冷嘲熱諷,賈南風怒從心頭起,飛起一腳,狠狠踹向圓圓的肚子。

圓圓哎呀一聲:“痛死我了!”當即跌倒在門檻上,血順著兩腿流下來,地上是一攤殷紅的血跡。

“啊!這該如何是好!”太子跑到近前,想要伸手,賈南風瞪他一眼,手立時縮回去。

“有什麼大驚小怪的,鉚大勁就是流產唄。”賈妃呼喚總管太監一聲,“去把太醫叫來。”

太醫來到,誠惶誠恐見禮:“拜見賈妃娘娘,千歲千千歲!”“看見沒,太子的小妾圓圓適才在過門檻時,不小心絆倒了,

可能還摔得流產了,你給好好診治一下,扶回她的宮院好生休養。”

“遵旨。”太醫和總管太監把圓圓扶走了。

太子無論如何也忘不了,圓圓臨離開時那哀怨的眼神。那肚中的孩子也是他的骨血,他不可能無動於衷,看了賈妃一眼,抬腿就要走出宮門。

“站住!”賈妃聲音不高,但很威嚴。

太子就像被施了定身法,一下就站住了,怯生生地問:“有事?”

“去往何處?”

“看看圓圓。”

“不是我說你,你也太沒出息了。”賈妃用手指點著太子的腦門,“圓圓剛剛見紅,你要爰護她,半年內不能同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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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那個意思,跌跤後出血了,我總得關心一下,還是應該前往探望。”太子說著又挪動著腳步往外走。

“你敢!”賈妃怒吼一聲,太子嚇得又不敢動了,“她流血你去不去有啥用,有太醫自會給她診治,你去有屁用!”

“她有病了,總該問候一下病情。”

“放屁!我告訴你,半年內不許進她的宮院,她得養身子,不能合房。”賈妃簡直是在下達軍令,“這半年只能和我在一起,不許再碰別的女人,能不能做到,說!”

“能。”太子吭哧著蹦出這一個字,他不滿意但又不敢公開反對。

晚飯後,楊皇後突然來到了太子的東宮。賈南風上前恭恭敬敬地參拜:“皇后娘娘千千歲!”

“起來吧。”楊皇後生疑地發問,“太子,圓圓怎麼就過門檻跌倒,還流產了,沒有別的原因?”

“母後,是她自己不小心跌倒。”太子急切地反問,“母後,圓圓她怎麼樣,孩子不要緊吧?”

“八個月的孩子,還是個男孩,都已經成形了,真是可惜了。”楊皇後用手拭去眼角的淚水,“哀家的大孫子沒了。”

“男孩,他也是未來的太子啊!”太子忍不住嗚嗚哭起來。

賈妃用手帕為太子擦淚:“殿下節哀,哭亦無用,人死不能復生,這也是命中註定,偏偏她就被門檻絆倒了。太子才是少年,生兒育女的機會多著呢,待臣妾給你生兩個大胖小子。”

楊皇後聽到些關於賈妃的風言風語,便當面發問:“太子和賈妃,你們二人相處可好?”

太子看了賈妃一眼:“母後,賈妃賢惠,知書達理,我二人相敬如賓。”

“這就好。”楊皇後還有不放心處,“太子,賈氏為妃,是為娘做的主,你是否覺得她的容貌不夠漂亮?”

“母後多慮了,女人其實關鍵還在於才。賈妃雖說不是美若天仙,但她卻也端莊明豔,兒臣對她甚為滿意。賈妃長我兩歲,就像大姐姐一樣呵護著我,兒臣凡事都不用操心了。”

“這就好,這就好。”楊皇後在太子成親後,心中始終不踏實,她擔心兒子埋怨她給找個醜媳婦,聽了太子的話,心中敞亮多了。

太子還想藉機去看看圓圓:“母後,這次圓圓摔得流產,兒臣想去探望一下,可是……”

賈妃搶過話來:“娘娘千歲,兒臣想圓圓剛剛小產,太子不宜過去合房,這也是對圓圓的愛護。”

“對,你做得對。”楊皇後起身向外走,“男人那就是圖一時快樂,你就應該管著他,這哀家也就放心了。”

皇后走了,賈妃把房門關上,再次抄起了竹板:“好你個太子,還是舊情難忘,想要討懿旨去看小biao子圓圓,你是休想。”

太子無言以對,雙腿一軟跪倒在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