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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珠墜樓趙王被囚

東堂的氣氛分外壓抑,人們幾乎不敢大聲呼吸。惠帝與趙王已是並坐在堂上,也就是趙王同皇帝已是平起平坐。其實,只要是不糊塗的人都看得明白,惠帝還沒有擺脫傀儡的身份,如今這大晉國真正的主人是趙王司馬倫。

孫秀把賈后帶來了,賈后剛進大門就對著惠帝高喊:“皇上,你敢廢我,就是給自己判死刑。”

“朕,有何法子。”惠帝喃喃地說。

“奸後,你罪大惡極,單說你害死太子一罪,就該千刀萬剮、死有餘辜,立即斬首!”趙王傳令。

“司馬倫,殺太子是你的主意,你才是真正的主謀。”賈后還存有希望,“萬歲,你應降聖旨,把謀權篡位的趙王拿下,將其斬首,為太子全家報仇!”

“你應該看得明白,朕說了不算,兵權在趙王之手。”惠帝當眾說實話,“趙王是你從關中調回的,此時怪不得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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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真是個沒用的東西!”賈后恨得咬牙,“你就不能以皇帝的名義說上一句硬氣話。”

“別再容她胡言亂語,推出去,殺!”趙王下令,根本也不等惠帝傳旨。

惠帝還真的開口了,他面對趙王,有些怯生生地說:“王爺,念在我二人夫妻一場的分上,給她留條性命吧。”

趙王想,畢竟是皇帝開口了,總該給個面子,便下令將賈后拘押金鏞城。過後不久,他則暗地裡親自過去,用一杯劇毒的金屑酒,結束了囂張一時的皇后賈南風的性命。惠帝則按照趙王的想法,降旨封司馬倫為相國、侍中、都督中外諸軍事,總管朝政。趙王的諸王子皆封為王侯。孫秀等有功之人,也無不加官晉爵。孫秀得封中書令,由於趙王無能庸劣,毫無治國能力,整個朝政大權,基本上都在孫秀的掌控之中。

這日晚宴之後,孫秀為趙王掌扇。款款的涼風,令趙王感到分外愜意:“孫大人,得以官居中書令要職,感覺如何?”

“在王爺面前,小人永遠是奴才,時時刻刻想的都是如何孝敬王爺。”孫秀又在冒壞水,“淮南王司馬允,現為中護軍,是個軍權在手實力不俗的宗室王,此人不可等閒視之。”

“難道他還敢興兵作亂不成?”

“司馬允本人城府倒還不深,關鍵是他的長史潘岳,是個極其陰險的軍師。他一定會鼓動主人奪取皇位,那麼王爺您就是他們的對頭冤家。”

“我們何不先下手收了他的兵權。”

“王爺,凡事皆急不得。”孫秀有意挑起趙王的不滿,“小人記得,當年王爺在藩時,曾與衛尉歐陽健有過一場不快。王爺中意一名村姑,要納她為妾,而歐陽健道是他的表妹,便出面攔阻。王爺惱怒要治他的罪,後來他的舅父石崇登門拜訪,並帶來厚禮求情,這件事就不了了之。常言道秋後算賬,小人想這筆賬,我們也該和他清算了。”

“算這筆賬,就得動石崇啊。”

“他不過一個尚書令,王爺動他還不就像用手指碾死一隻臭蟲一樣容易。”孫秀丟擲誘餌,“石崇最不該的是霸佔著一個天生尤物,名喚綠珠。他是在交州用三斛珍珠買得這一絕世美女,也不撒泡尿照照,他是個什麼東西,竟也敢霸佔著這等美人。這天下美女本是為王爺生的,他早該獻出來。”

好色堪稱狀元的趙王一聽此言,心中早已發癢:“算賬啊還是別的什麼,都是你孫大人說了算,有什麼麻煩本王出面擺平。”

“謝王爺。”孫秀得意揚揚地離去。其實他這一切皆為自己要報私仇,當年他在琅邪郡充任小吏,而當時的內史就是潘岳。因孫秀幾次在文案上造假、從中受賄,使得潘岳錯判,一氣之下也曾責打過他。孫秀對此懷恨在心,如今官居中書令,又有趙王撐腰,便欲借機報復。

趙王這裡對淮南王進行算計,不可能不走漏一點風聲。潘岳便建議淮南王組織起一支敢死隊,日夜加緊操練,以備不時所需。

司馬允的一名親隨衛士龍虎,其人武藝高強,但是有一弱點,就是嗜賭如命。常常是輸得傾家蕩產,甚至幾次把妻子典押出去。孫秀扮作一名商人,在賭場只做巧遇,與其豪賭。先是連輸三局,後來龍虎輸得身上一乾二淨。

孫秀扔給他五兩銀子:“老弟,今兒個你手氣是緩不過來了,玩到天亮你得輸到日出,拿這五兩銀子,買點酒菜回家去吧。”龍虎不服:“你還別吹,你要是仗義,借我一百兩,看我不翻本才怪呢,只怕你不肯借、不敢借!”

“借是可以,你若再輸,用什麼償還?”

“我別的沒有,還有老婆一個。”

“好,言而有信。”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孫秀遂將一百兩白銀借與龍虎。龍虎接過不過四五把,即已盡數輸得精光。他長嘆一聲,無助地蹲在地上。

孫秀故意問:“龍賢弟,該兌現承諾了。”

龍虎用拳頭捶一下自己的頭:“走,跟我回家領人,啥也別說,男子漢大丈夫說到做到。”

二人走到三義居,孫秀提出:“賢弟,你我兄弟先喝兩盅,然後再去領走弟妹不遲。”

龍虎此刻已抱著無所謂的態度:“喝就喝,我反正是渾身鏰子皆無,光腳的還怕你穿鞋的。”

二人推杯換盞,把一桌豐盛的酒席吃了個風捲殘雲。喝到八分酒意,孫秀放下筷子:“我二人俱已到量,就到這,不再喝了

“好了,醜媳婦早晚見公婆,弟妹你總得領走,咱們這就回家。”龍虎晃晃悠悠站起來。

“賢弟,且慢。”孫秀將一個布包推過去。

“這是何物?”

“你看過便知。”

龍虎開啟布包,卻是白花花的銀子:“大哥,這是何意?”

“賢弟,這五百兩紋銀,送給你度日。再給弟妹扯上新布做幾身衣衫,過個小康日子。”

“弟妹是你贏的,大哥你不要了?”

“不過笑談而已,愚兄與你相賭,不過是為結識你的一種手段。”孫秀拍拍龍虎的肩膀,道明了自己的身份,“今後你我兄弟,就是手足一樣。”

“大哥官高位顯,我龍虎一介莽夫,也無甚本事。既蒙大哥看得起,有用著兄弟之處,儘管吩咐。”

“其實,也沒有大事,愚兄只是不希望賢弟你為別人做了替死鬼。”

“此話怎講。”

“淮南王意在謀叛,賢弟為敢死隊成員。你想,他哪裡是趙王的對手,屆時你若為他敢死該有多不值得。”

“咳,無非是混碗飯吃。”

“賢弟滿身武藝,何不投奔趙王旗下,至少做一名偏將,以後有為兄照應,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好,就依兄長,請你引見,我龍虎這就投靠趙王。”

“莫急。”孫秀這才引上正題,“賢弟空著兩手去,愚兄面上也不好看,且先在淮南王營中棲身,司馬允那裡一有風吹草動,你就報信給我,賢弟立下大功,愚兄也好為賢弟謀一高職。”

“一切都依大哥的吩咐。”

於是,孫秀以他高超的手段,成功地拉敢死隊的龍虎為臥底,給淮南王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釜底抽薪。

有了內線,孫秀更有了底氣,開始對淮南王下手。趙王以萬歲的名義,加封淮南王為太尉,這就免去了司馬允的中護軍之職,也就等於剝奪了淮南王的兵權。司馬允也不傻,他拒不領旨,而且稱病不上朝。趙王毫不手軟,自己兼任了中護軍,並立即前往軍營實施了接管。孫秀則上表彈劾淮南王犯了大逆不道子罪,惠帝遵從趙王、孫秀的主張,對淮南王下達了拘捕令。

淮南王已被逼上絕路,他孤注一擲鋌而走險,召集自己的敢死隊和部屬家兵共計七百多人,議定於當晚對趙王府發起偷襲。

龍虎受了孫秀的好處,自然要為孫秀報信。晚飯後,他偷偷溜出淮南王府,萬沒想到,敢死隊隊長發覺有異,暗中盯梢跟蹤。見龍虎與孫秀在趙王府門前相見,二人低語一番後分別。

隊長當即回府向淮南王做了報告,龍虎一回到府中,立即被淮南王抓住,立即經受了嚴刑拷打。直打得龍虎皮開肉綻,最後上了烙鐵。龍虎熬刑不過,招認了被孫秀收買的過程以及通風報信的情況。淮南王得知風聲已經走漏,一劍洞穿了龍虎的前胸,龍虎當即身亡。司馬允傳令,立即出發,圍攻趙王府。七百多人

馬在淮南王率領下,全速向趙王府進發。

趙王接到孫秀的報告,得悉淮南王將於夜半偷襲,即傳令與汝陰王司馬虔,要他在二更以前,率兩千騎兵前來助陣增援。他萬萬沒想到,淮南王已將夜半偷襲改成了提前強攻,把趙王打了個措手不及。

趙王這裡佈置尚未完畢,淮南王領兵已經殺到。王府當時便被包圍,趙王下令上牆阻擊。他和孫秀都登上王府的院牆。司馬允下達進攻的命令,部下兵將亂箭齊發,趙王還沒來得及部署,府外的飛箭如同驟雨一樣飛來。

主簿司馬矽就在身邊,他見狀疾呼:“王爺,躲箭!”說著,他把趙王抱住,用身體遮擋飛來的箭矢。眼見得主簿的後背上,十數支箭釘滿,司馬矽活活死在了趙王身上。要不是主簿以身擋箭,趙王就得中箭身亡。

孫秀命牙將把趙王扶下院牆,再把主簿平放在木板上,拔去身上所中之箭,蓋上了白布單。

攻防雙方在院牆上下展開了爭奪戰。由於淮南王一方是突襲,在雙方的較量中略佔上風。趙王的屬下倉促應戰,手忙腳亂,已有一千多人傷亡。而淮南王僅僅一二百人死傷。但他的人馬有限,要攻進王府還很吃力。

在這關鍵時刻,淮南王的援兵趕到。司馬都護伏胤帶五百輕騎,前來增援淮南王,距此僅有半個街區。轉過街口就是通往趙王府的大路,汝陰王領兩千精騎,趕來援救趙王,也到了大路路口。

司馬虔迎頭堵住伏胤的去路:“伏將軍領兵,這是意欲何往?”

“本將軍是給攻打趙王府的淮南王增援,”伏胤一見對方人馬眾多,也不免發問,“王爺帶兵要去何方?”

“本王與你相反,是給趙王救援。”司馬虔勸道,“伏將軍,你區區幾百人馬,怎抵我兩千精騎。聽我良言相勸,幡然悔悟,還為時不晚。司馬允抗旨謀反,必是死路一條,你還與他同流合汙,豈不是白送性命。”

“這?”伏胤面對司馬虔的大隊人馬,明白不是對手,是退是戰尚在猶豫。

“伏將軍,當斷不斷,反受其亂。趙王執掌朝政大權,你在關鍵時刻助他一臂之力,定當加官晉爵、步步高昇。”

“王爺苦口良言,伏某敢不從命。”伏胤做出決定,“末將願同王爺合兵一處,同去征討淮南王,而且願為前部先鋒。”

“伏將軍賢臣擇主,當機立斷,可喜可敬。”汝陰王大喜,“讓我們同為趙王出力,剿滅司馬允。”

趙王府外,淮南王已佔上風,趙府府門已是岌岌可危。眼看著淮南王就要得手,趙王已是危在旦夕。

汝陰王和伏胤兵馬殺到,淮南王怎知伏胤已是反水,還眼巴巴地盼望伏胤助自己一臂之力。哪料到兩千五百精騎直接衝殺過來,把他的五六百人馬,給殺個落花流水。司馬允見伏胤對他的人馬大開殺戒,痴呆呆有些發怔,很快上了戰車逃走。司馬虔和伏胤一左一右把淮南王圍住,雙槍同時刺殺過去。一代王爺就這樣兩肋透出兩個大洞,血流不止,死於非命。

淮南王自己喪命,連累得被誅三族。孫秀則是直奔潘岳府中,把其全家悉數綁在院中。他得意地用寶劍的劍尖,指點著被迫跪在地上的潘岳:“潘大人,可還記得我在你麾下為書吏時,你曾多次鞭打我,打得我皮破血流,至今我還痛在心頭。”

“以往之事,不說也罷。”潘岳也不看他,“打你本是輕責,莫說沒有錯打,便是錯了,也是我一人之過,你萬不該對我家小痛下殺手。我的家屬俱是老弱婦孺,放過他們,你可以積陰德,免得日後也有滅門之禍。”

“和你實說了吧,”孫秀還是顯出得意,“當初身受鞭刑之時,本官就喑暗發誓,有朝一日得遂凌雲之志,一定要讓你全家人的命,償還本官所受鞭刑。而且,不但要你滅門,還要夷爾三族。”

“孫秀,你個卑鄙小人,你本人不得好死,他日必遭滅九族之禍。”潘岳仰天叫道,“老天爺,你睜開眼看著啊!”

潘岳三族盡遭屠殺,一時之間,血流成河。

孫秀趁著得意,又帶兵撲到石崇府中,把石家老少四十多口,盡數綁在院中,然後,把石崇押到面前,說:“石大人,本官給你留了一條活路。”

石崇自然也想活命:“請孫大人指點迷津。”

“你自己看看,全家四十多口,皆被綁在院中等待問斬,獨少一人,她又是哪位?”

石崇怎能不明白:“大人是說,下官的寵妾綠珠。”

“明白就好,交出來。”

“她出面,我全家都能活命?”

“當然,出來是第一步,她還得心甘情願地答應服侍趙王,這樣就可饒你全家不死。”

“此事斷難做到。”

“石崇,難道為了一個小妾,就甘願斷送全家人的生命。”

“當初買她時,我曾許諾生死不相棄。”石崇說得堅決,“我不能背棄諾言,便死也不會獻出綠珠。”

“石崇,本官挖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來。”

“綠珠被我藏於密室,這密室是我花費萬金,耗盡心血建成,除我和綠珠,任何人休想找到。”

“本官把你這府第重重包圍起來,看她忍不住飢餓,自然會自己走出來。”

“密室裡面我已備下多年吃不盡的食物和水,你便困上三年二載,綠珠又何懼哉。”

“石崇,綠珠不過就是三斛珍珠,你萬貫家財,富可敵國,為何不想想,人死財光,人在財在,擁有萬貫家財,還可再尋美女。這筆賬怎就算不過來?你好渾!”孫秀為的是向趙王討好,獻不上綠珠,他沒法交差。

“綠珠雖是侍妾,但卻是冰清玉潔,我決不能讓她受到玷汙。孫大人,你就死了這份心吧。”

“石崇,你真是不識好歹,冥頑不化,既如此,你話已說絕,本官就要把你全家開刀問斬了!”

“且慢!”一聲女子的斷喝,從對面的百尺樓上傳來。一襲綠衣的麗人綠珠,出現在樓頂硃紅的欄杆前。

石崇急得跳腳喊道:“綠珠,你不該現身!”

“啊!你就是綠珠。”孫秀大喜過望,“你聽見了,石家老小四十多口人的性命全都繫於你手。”

“孫秀,我是不會讓你得逞的!”綠珠高聲說與眾人,“我對石大人忠貞不貳,此身決不會讓奸王玷汙!”

“哼哼!”孫秀自以為得意,“不信你能逃出我的手心。”

“寧可玉碎,決不瓦全!石大人,來生再相聚首,我去也。”綠珠縱身躍下,百尺高樓,怎能得全性命,登時香消玉殞。

孫秀氣極敗壞:“殺!給我殺,全殺,一個不留!”

在孫秀歇斯底里的嚎叫聲中,石崇及石家四十多口喋血院中。

孫秀除掉了淮南王,地位穩固多了,但是明顯感到齊王對他總不是正眼相看,白眼珠翻弄他,孫秀於是便把這一現象報告給趙王。司馬倫沉吟少許:“孫大人,他這樣待你,便是對本王的不滿,俗話說打狗還得看主人,此人篤定是我們的對頭。”

“那怎麼辦,”孫秀試探著問,“也把他除掉。”

“不妥,”趙王晃晃頭,“剛剛除去兩個王爺,如果再對宗室王爺下手,怕是輿論對你我不利。”

“那也不能聽之任之。”孫秀提議,“把他開出京城。”

“對,朝政大權在我們手中,”趙王言道,“孫大人擬旨,改封齊王為平東將軍,剋日去許昌赴任。”

齊王接到聖旨,明白這是趙王排擠自己,如果不去,勢必還要受到他們的打壓,說不定就有性命之憂,齊王無奈只能領旨離開京城洛陽。

齊王一走,趙王便隨心所欲了。他加緊準備篡位稱帝,先給自己加了九錫,把王府的衛兵增至兩萬,感到還不放心,又招募私兵將近一萬人,使得趙王府衛兵就達到三萬人。

孫秀也不甘落後,又加了輔國將軍頭銜,並自任侍中,讓自己的兒子孫會,娶了惠帝的女兒河東公主為妻,他兒子也就算是當了駙馬。他還把自己的外孫女羊獻容嫁給了惠帝,逼著惠帝立羊獻容為皇后。這樣一來,孫家在大晉朝中便權勢熏天。

10年正月,趙王的野心膨脹,在孫秀慫恿下,正式即位稱帝,尊惠帝為太上皇,遷至金鏞城軟禁。趙王之子盡數封王,以孫秀為侍中掌兵。梁王司馬彤、義陽王司馬威以及何劭等都分居要職,就連他們的黨羽也都論功行賞,奴隸走卒都封了爵位。朝堂之上,滿眼盡是冠以貂尾蟬飾的文武官員,簡直多如牛毛。趙王為了籠絡人心,凡在這一年所舉薦的賢良、秀才、孝廉,全都不經過考試,即授予官職。凡在品的郡國計吏,十六歲以上的太學生,統統錄用為官府吏員,凡在此前任職的縣令,一律封為關中侯。這使國庫中的物資,都已不足封賞之用。所封高官過多過濫,來不及鑄造金銀印,只得用白木板權且湊合。

趙王夥同孫秀的胡作非為,遠在洛陽的齊王焉能不知。他也不甘坐視不管,即將豫州刺史何助、龍驤將軍董艾,約到一處商議起兵。三人一拍即合,鎮守鄴城的成都王司馬穎立刻響應,四處兵馬合共已達二十萬。一時間聲勢浩大,一路殺向洛陽。待大軍到達朝歌,常山王、新野公、河間王等也紛紛響應。大家合兵一處,發誓要推翻趙王。

司馬倫獲悉齊王為首起兵,已經是兩路進逼京城,急忙分派兩支兵馬,南下北上拒敵。可是軍無鬥志,兩線皆吃敗仗。成都王的大軍,乘勝進抵黃河北岸。洛陽城內人心惶惶,許多將士議論著要殺掉趙王和孫秀,也好獻城與齊王,博個封侯之賞。孫秀嚇得連中書省的大門都不敢出,他的黨羽也已亂作一團。

外部數十萬大軍逼近京城,內部人心思變極度不穩。左衛將軍王輿、尚書廣陵公司馬璀二人,集合起部卒七百人一擁入宮,護衛的禁軍三都司馬,率禁軍響應,當時把趙王圍困於後宮中。

趙王一再給眾人作揖:“各位大人,平昔朕待諸位不薄,今日何以刀兵相見,意欲何為?”

王輿用劍指著趙王:“立即頒詔,敕太上皇回宮。”

“朕已尊他為太上皇,回宮無益。”

“怎麼,是否想要找死!”司馬璀喝問。

“大人息怒,朕照辦就是。”趙王趕緊寫了詔書。

王輿率軍去接惠帝,司馬璀這裡派兵圍困住趙王,他自己則領兵前去孫秀府邸,孫秀部下想要阻止,被司馬璀手起劍落砍翻兩個,其他人全都靠後不動了。司馬璀喝令一聲:“全部拿下!”以孫秀為首,孫府全家大小連同奴僕一百餘口,盡數上了綁繩,在院中密密麻麻跪了一排。孫秀見了司馬璀,對他懇求道:

“大人,如果有罪,罪在孫秀自身一人,罪不及家小,更無涉家奴,願以身謝罪,放過家小和奴僕,將世世感戴大人的厚恩。”

“早知現在何必當初,你在得勢之時,動不動滅人三族,你何曾對人開恩。本官不連你三族,已是法外開恩。”司馬璀吩咐道:“行刑者,給我悉數斬首,一個不留!”

只聽哭聲號啕,但見血光四濺,孫秀院中一百多口,轉眼間陰陽相隔,冤魂升上天國。

司馬璀回到皇宮,王輿也已將惠帝接回。惠帝按王輿主意,當場降下聖旨,著將趙王囚禁金鏞城。風光一時也曾稱孤道寡、當過皇帝的趙王,被押往金鏞城過上囚徒的日子。他所有家人,包括封王的諸子,全都慘遭砍頭。趙王為皇帝時所封的文武大小官員,也都一律被免除職務。

六月初,齊王幾十萬大軍進入洛陽,用武力清除了趙王的殘餘勢力,結朿了這場反趙王的戰爭。這場皇位之爭,前後歷時六十多天,總共死亡十餘萬人。

戰後論功行賞,因齊王首倡起兵,可稱居功至偉,遂以大司馬輔政。成都王、河間王分別各回鄴城和長安。臨別,諸王同去祭拜皇陵。新野王和齊王同乘一輛錦車,新野王提醒說:“王兄,你應當把成都王留京共同輔政,這樣你可以在眼皮底下盯著他,否則,應該剝奪他的兵權。”

齊王不以為然:“大家同為宗室親王,況且並肩戰鬥,打倒趙王,怎好奪其兵權。”其實,齊王不想讓成都王留在洛陽分權。

另一輛錦車上,常山王與成都王同車。常山王也不是老實主兒,他暗地裡鼓動成都王:“王兄,齊王為人肚量狹窄,容不得人,此番倒趙,若不是你帶兵加入,勝負尚難預料。就該留下你共同輔政,齊王也不謙讓一下,好像這大晉朝就是他一個人的了。”

“還是齊王率先舉起反旗,方有今日局面。他在京輔政,亦理所當然。大功告成,本王仍回封國,也沒什麼不妥。”成都王深藏不露。

大晉永寧二年〈0〉三月,齊王要造大司馬府。為了規模超過皇宮,他強拆了一百多家住戶民居,弄得百姓怨聲載道。三月中旬,皇太孫司馬尚病亡,惠帝已再無子孫可立,這樣皇位繼承人沒了,就必須推舉出各方全都認可的新皇儲。

按照親疏順序,應該是立成都王為皇太弟。可是齊王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成都王染指皇位,他就做主冊立了惠帝弟弟之子,年僅八歲的司馬覃為皇太子,這就堵死了成都王的皇帝之路。同時也堵死了皇位順序第三位的繼承人長沙王的路。二人自然大為不滿,原本想息事寧人的成都王,在長沙王的鼓動下,也憤憤不平起來。

尚書王豹對齊王說:“王爺如今犯了五種過失,還有四難,已不益於在朝執政,應該退歸藩位,讓出大司馬之職,方可保全家人性命。”

“本王就不信他成都王能有多大本事興風作浪,朝政大權我來執掌,誰不老實,本王就給他點顏色看看!”

“王爺,如今河間王植根於關中,成都王佔據鄴城,新野王稱霸江漢,三王血氣方剛,皆典掌重兵。他們一旦合起手來,只怕你孤掌難鳴,那時獨處京師,進退兩難。”

“依你之見,當如何對待?”

“要採取主動,分而治之。”王豹提議,“仿效周公,分陝而治之法,與成都王以黃河為界,南北分而治之,夾輔天子。這樣,諸王必不再與成都王合手,待局而穩定,再圖成都王豈不易如反掌。”

“且容我思考後再做定奪。”齊王沒有立刻表態。

不想,這個風卻透露出去。特別是長沙王得到訊息後,借進京公幹之機,找到齊王當面質問:“王兄,聽說你輕信讒言,要將我們宗室王分而除之,你在京輔政,我們可是沒人說閒話。王兄如果這樣小心防範我們,可真要把我們逼到敵對面上去了。”齊王有些尷尬:“長沙王,你這是誤信別人的傳言,王豹未曾說分而除之,他說的是分而治之。”

“這也不對,是個天大的陰謀一是在挑撥離間我們親兄弟的手足情,想讓我們變成仇敵!”

“他說是說,本王不是沒信也沒辦嗎。”

“這種奸佞小人,就該除之而後快。王兄如若沒有視兄弟如

仇敵的想法,就該把這個王豹除掉,以證清白。”

“這,難道要本王殺了王豹?”

“只有如此,宗室王們方能信服。”

“也罷,傳王豹覲見。”

少時,王豹來見:“參拜王爺。”

“大膽王豹,竟然離間我們宗室王間的血肉親情,殊為可恨,”齊王臨時又有了不忍之心,“當責你八十鋼鞭,以為警戒!”長沙王一聽齊王變卦了,便挽起袖子站出來:“王兄,這鞭打之刑就交與我行刑。”

“好吧。”齊王也說不出反對的道理。

長沙王抄起鋼鞭,劈頭蓋臉就打。按理說,鞭刑時當打臀部,可長沙王打的卻全是頭部。

王豹已是頭破血流:“王爺,下官所奏之言,全是為王爺著想。王爺日後,必然死在諸王身上。”

“我叫你嘴硬,死到臨頭,還在挑唆。”長沙王鞭子越抽越狠,王豹腦袋已被打成如同血葫蘆一樣。

齊王未免心下不忍:“怎麼,還打呀。”

“你說八十鞭,這還不到六十,自然要打夠。”長沙王下手更重了。

王豹聲音越來越低:“我死後,把頭掛在大司馬府上,讓我看著,齊王他……是如何……兵敗被……殺的。”王豹沒有聲了,沒動靜了,已經被活活打死了。

齊王此時埋怨長沙王:“你呀,怎就把人給打死。”

“我還沒超過八十鞭,是他太不經打。”長沙王總算解恨了。齊王感到上當了,被長沙王算計了,他為王豹之死覺得內疚,心中也就對長沙王系了個疙瘩。

大晉永寧二年十二月,河間王派主簿李含到京城,來給齊王送年禮,恰與齊王府的右司馬趙驤在大門裡相遇。趙驤身為齊王府的官員,自覺高人一等,大大咧咧地攔住李含:“哪來的,什麼事?”

“啊,下官是河間王府的主簿,特地給齊王大司馬送來年禮。”李含小心翼翼地回答。

“送的什麼好東西?”趙驤動手就要翻看。

“別動!”李含揮手將趙驤伸過來的手擋回去,“小心,別給碰壞了。”

趙驤心中好惱:“什麼值錢的寶貝,值得你這樣!”

“趙大人,這是河間王精心給齊王挑選的。商代的上好花瓶,是妲己娘娘專用的,流傳至今,價值連城啊。”

李含這一說,趙驤更要看一眼:“我就不信是紂王的東西,你拿一個破瓶子是想騙人。”

“不,不能看。”李含更加護著。

趙驤死活要看:“本官看看又能怎的,還能給你看化了。我還就不信這個邪,送禮也得經我驗證。”

二人你搶我奪,不覺雙方失手,盒子掉落在地,“啪”一聲響。兩個人全都怔住了,呆呆地盯著地上的盒子。

少頃,李含回過神來:“糟了,不知瓶子如何?”他拾起來打,開盒子,一看,裡邊的花瓶已是碎成十數塊。

“啊!”趙驤也覺不妥,“這麼不結實。”

“姓趙的,你叫我怎麼辦!我如何再去與齊王相見,又如何;回覆河間王,你可把我害苦了!”

“姓李的,你還不要假裝出這般熊樣。”趙驤乾脆來個不認賬,“你這就是假的,真的被你抵龍換鳳了。本官根本沒接過來,你就故意撒手,把它摔碎,你把真品落下。我就是這樣告知齊王,也還是這樣告知河間王,逼著你也得把真的花瓶拿出來。”“你,你這是要把我往絕路上逼!”

“我這是打中你的要害了!”

“趙大人,你要實事求是啊。”李含近於哀求了,“你確實是沒接住,才致使花瓶摔壞。”

“告訴你,本官就一口咬定是你有意落地,看齊王、河間王怎麼收拾你!”趙驤狠狠地說,“你就等著倒黴吧!”

“你,你!”李含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一咬牙轉身跑走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