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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溪雲初起時

山頂小屋被毀,我的山居歲月也由此終止;十餘年的山居生活由此打破,一如多年前我乘船歸來時的模樣。

再見了,我的山居歲月,再見了,我的幽暗人生。

我和墨雲興住進了靠近太平基金某豪華酒店的頂層,小雅則隨小雅住進羊家和學校宿舍。我的房間視野極好,可以完全俯瞰蘭城東面的海岸,同時從陽臺和窗戶還能堅持太平基金的一舉一動,實在再合適不過。墨雲興住在我隔壁,與我陽臺相對,這是他人生第一次住酒店,很是歡喜,他總在房間中不停地上上下下,興奮地對著大海嚎叫。

“你小聲點,別讓人發現。”

陽臺上,我一邊飲茶一邊看報徑自對身後的墨雲興說道。

“這裡實在太美了!這世上竟然有如此豪邁的地方!不可思議!實在不可思議!”

墨雲興並不在意,他雙手扶在陽臺欄杆上,輕輕喘著氣,一臉興奮。從他的方向看去,海面之上船來船往,好不熱鬧。其中一艘遊艇之上,眾多身穿比基尼的性感美女迎風招展,好不誘人。墨雲興不知不覺看得出神,以至於茶杯從手中掉落重重地掉下去,瞬間摔得粉碎。

“那是什麼?”

墨雲興指著船上眾多比基尼美女對我說道,我抬眼看去,只見穿上眾多比基尼美女濃妝豔抹,各種款式的比基尼極盡火辣,她們齊聚船頭圍繞在一個男人身邊,香豔、溫存、令人難堪。我看著眼前風景,淡然一笑。而此刻的墨雲興兩邊臉頰早已漲得通紅,雙手不知置於何處。

我看著眼前眾多性感美女,沉思片刻。

“那是世上最危險的動物——女人,以後凡是遇到這樣打扮的女人,你要離遠點。”

“為什麼?”

“因為他們會最終吃了你,骨頭都不剩,比墨隆還危險。”

墨雲興陡然一驚,被我的話語拉回現實,臉上的紅暈慢慢消散。

“那個男人不正是我們在樹林裡見過的男人麼?”墨雲興忽然說道。

我戴上眼鏡仔細看去,才發現此刻躺在一眾性感女人中的不是別人,正是曾經的夥伴與戰友,後來的叛徒與掌門——楊子墨。他身穿一條紅色短褲躺在船頭,眾多比基尼美女躬身俯下徑直為他按摩捶背,他戴著眼鏡一臉享受。

“那人就是背叛你的那個楊子墨?”墨雲興問道。

“你怎麼知道他名字?”

“常聽歡姐提起,實在氣不過。”

我輕輕一笑,隨即搖搖頭。

“別聽她抱怨,不過是人各有志罷了,他在古家鎮還救過我的命。”我說道。

“這是為何?”

“這一切說來都是偶然,但那就是事實。”

“那我跟他玩玩。”墨雲興說道。

墨雲興說完之後轉身離去,很快他從房間裡拿出他的弓和箭,站在高處的陽臺之上如同狙擊手一般,他銳利的眼神瞬間鎖定船頭的目標,在一眾比基尼的歡聲笑語中,根據風向逐漸調整射擊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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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

我話未出口,逐漸墨雲興一箭射去,利箭擊穿空氣,如同子彈一般朝此刻正在船頭縱情享樂的楊子墨飛去。倉促之間,我揚起一掌隔空擊碎墨雲興的利箭,箭身斷為數截,紛紛掉落。

“為什麼這樣!”墨雲興生氣道。

“現在不是時候。”

我端起茶杯,看著眼前的墨雲興及平靜而熱鬧的海面靜靜地說

道。

“但是他出賣過你。”

墨雲興較為激動,極為不解地說道。

“但是他也救過我。”

“好吧。”

墨雲興轉身進屋,一臉不快。他在某些方面表現出超越常人的成熟,但又在某些方面表現出弱於常人的不理智,說來倒與我有幾分相似。

“別急,山高水長,以後總有見面的時候。”我說道。

我看著正在沙灘上戲水的羊歡和小雅以及一眾蘭城醫學院的學生,心中一陣暖意。此刻,海面之上忽然騰起一片片黑色的烏雲,如同驚飛的鳥雀一般,甚是嚇人。而烏雲之下眾人依舊還在玩樂,並不知危險將至。我放眼看去,只見此刻的烏雲中透著些許不同尋常。首先,蘭城是臨海的城市,因為海風的緣故通常難以形成如此濃密的烏雲,其次,此刻的烏雲在我看來並不像是自然景象,而更像是一種磨刀霍霍。

我閉上眼睛,忽然看到在烏雲之後,巨大的海嘯正朝著蘭城奔襲而來,足足有三十層樓那般高大,極為駭人。眼見此景,我不再猶豫,猛然揚起一掌擊向遊輪的船頭,楊子墨遊輪的船頭瞬間炸裂開來,驚的比基尼美女們四散驚叫。

“不讓我出手,怎麼自己倒動起手來了。”

墨雲興緩慢走出,臉上一臉悶氣並未消散。

“你自己看。”

我說完後徑自跳下,趁著無人之際靜靜地落在酒店下方的草坪裡,徑直朝海面跑去。身後傳來墨雲興不斷驚呼的聲響:“我的天!”。

海灘之上,眾人正在盡情玩耍,全然不知頭上的烏雲和烏雲之後那滔天海嘯,這其中也包括羊歡及他們班裡的學生,趁著難得休假的時間羊歡的班級組織這次海邊活動,她還興致沖沖叫上小雅。在我到來之際,二人還在海邊戲水。我閉上眼睛沉住氣息,忽然朝著眾人極力大喊。

“快走!有海嘯!”

我本以為隨著我的吼聲眾人會四散奔逃,卻不想我話音未落人群中竟響起一陣陣嘲笑聲。近處和遠處的人們以奇怪的眼神看著我,指指點點地說些什麼。我不以為意,再次鼓足力氣衝著近處的年輕人繼續焦急地喊話。

“快走!走啊!走!真的有海嘯!”

眾人再度爆發出陣陣嘲笑之聲,他們直接選擇無視,繼續做著各自的事情,全然不顧頭頂的烏雲和遠處的海嘯。其實只要靜下心來傾聽,是可以聽到遠處海嘯奔襲而來的巨大聲音的。我急不可耐,以至於衝上前去將眾人往後拉拽,但眾人並不領情,甚至罵我神經病。

“他們根本就不相信你。”

墨雲興走上,一臉打趣。

“雖說你是前輩,伏魔無數,但是卻對付不了普通人的厚臉皮,真是要笑死人了。”

墨雲興話沒說完,便“噗呲”一聲笑出聲來,甚至前仰後合,好不熱鬧,引來眾人一陣側目。他大笑之後,方才的沉悶終於一掃而空,重新換上那乾淨清爽的深情。

“看我!”

只見墨雲興徑自走上前去,抓起剛才並不理睬我的小夥,揚起一拳打在小夥臉上,小夥大怒,立馬罵罵咧咧準備還擊。沙灘之上眾人見有人打架,便紛紛圍過來看熱鬧,正在此刻,墨雲興忽然用力,一個標準的跨肩摔將小夥甩出三丈開外,重重地掉在地上。

眾人見狀,無不驚駭,紛紛瘋狂地尖叫著“殺人啦!”逃離海灘。小夥從地上站起,罵罵咧咧幾聲後立即轉身跑開。

“人就這樣,不喜歡善意,直接懲罰就好了。”墨雲興得意地說道。

我看著就是這樣方才還熱鬧的海灘,轉瞬之間人們四散逃離,一陣搖頭,一陣無奈。

羊歡、小雅及眾同學也隨著人群開始奔跑,正巧看到我和墨雲興。

“怎麼了榮成!”

羊歡和小雅來到我身前,轉身才發現頭頂的烏雲已飄然而去,不遠處甚至已經能看到那驚天海嘯帶著足以擊穿蘭城的氣勢朝東海岸奔襲而來。這並不同於一般海浪,而是帶著驚人的速度,難以抵擋。

“我的天吶!這是海嘯!”羊歡驚呼道。

羊歡話音未落,醫學院的同學如同受了驚嚇的綿羊一般四處逃散。

“你們靠後。”我對羊歡、小雅及墨雲興說道。

“你能擋住麼?”墨雲興一陣飄然地問道。

羊歡極為擔憂,一陣焦急。而近處滔天的海嘯越來越近,齊齊看去幾乎足以淹沒蘭城。驚覺之間,海岸上所有人無不絕望瘋狂地嚎叫,頓時人群亂做一團。

“榮成,你多小心。”

羊歡帶著小雅和墨雲興一起朝後走去,同海岸之上四散逃離的眾人形成鮮明對比。此刻,我深吸一口氣,靜靜站在這驚天海嘯之前,隔著百米的距離,我甚至都能聽見海嘯那驚人的聲音,感受那足以毀天滅地的能量。面對這樣的海嘯無論是出雲掌、赤陽掌乃至我的龍拳三式都是沒用的,因為海嘯威力極大傷害範圍極廣,就算是陽熱至極的龍拳三式也無能為力。

我想嘗試一種新的招式——昴拳。昴者,乃是金牛座最亮的星辰,二十八宿之一。西方白虎七宿的第四宿,有虎嘯之威勢。這是我融合《墨書》及《術法精要》精煉而出的拳術,原來的劉家的昴拳因其拳勁飄忽難以實戰,本是作為《法術精要》收藏、表演及裝點門面之用,但在我的理解和改良之上融合墨書中較為邪性的練氣之術,這種升級版的昴拳無論攻擊範圍還是攻擊力量都較之於我的出雲掌及赤陽掌有極大的提升。

我閉上眼睛,雙腿展開,逐漸氣走經脈,當我口中念出墨書中那段練氣的咒語時,我感覺到空氣中一股極為強大的氣勢迅速聚集在我周圍,這是我修道多年從未見過的凌厲氣勢。昴拳的奧義便在於擊氣——意為以極其威猛的拳勢擊穿空氣,瞬間爆發出容量極大的氣量,再以空氣衝擊目標。

我感覺到這股強大的氣流聚集於我身體周圍,大量的氣息幾乎被我壓縮至指頭大小。此刻,他

“呵!”

我忽然爆發,猛然一拳朝前擊去。忽然之間,只見漫天海嘯瞬間停止,彷彿時間靜止一般。

“唯有兩股力量相當才能讓形成這般奇景,你們趕緊看,這種景象這輩子不會有第二次。”

墨雲興一邊打趣一邊對身邊的羊歡和小雅說道。

只見拳勁一出,我能明顯地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氣流如同利箭一般朝海嘯的滔天巨浪奔襲而去,一陣靜止之後,只見海浪崩解,巨大海水從空中落下,砸出一片片百米高的浪花。巨大的海浪不斷衝擊海面,而後逐漸歸於靜止,蘭城的海面終於恢復往日的模樣。

“不愧是百年來的第一人,如此猛烈的拳術,前無古人。”

忽然間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我轉頭一看確實楊子墨站在我身後不遠處。

他一臉驚駭,卻又故作鎮定,這不是浪子,這才是墨玉堂的掌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