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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這是陰謀

汴京和虎烈府曾有約定,沒有汴京的聖旨,虎烈府的軍隊不允許南下。其後收復幽燕,汴京又修改了這個約定,不允許虎烈府的軍隊進入幽燕。現在譚稹向李虎求援,可見河北的情況非常危急,如果事態一發不可收拾,他這個宣撫使就算徹底完了,所以情急之下,也顧不了許多了,先向李虎求援,然後再向汴京稟奏。皇帝很信任譚稹,宮中還有梁師成為其說話,雖然這件事有先斬後奏之嫌,但只有平定了叛亂,譚稹不但無罪反而有功。

李虎當然不可能派兵南下。他留守大同的軍隊本來就不多,金國的軍隊就在鴛鴦濼北部大草原上,時刻威脅大同,他無路如何也不敢調兵南下河北,所以他馬上回書譚稹,沒有汴京的聖旨,我不能南下,另外虎烈府的主力正在西征,大同鎮戍軍數量有限,無兵可援。

接著他急忙書告太原,探聽鄆王的口氣。如果皇帝執意要停止西征,這次西征就算結束了。

十月中,太原,西北大元帥府。

鄆王接到了皇帝的手詔。皇帝告訴鄆王,河北爆發了叛亂,賊勢盛大,東西兩府要求呼叫西北軍平叛,停止西征。

東府的理由是,河北之所以爆發叛亂,是因為今年年成不好,先澇後旱,到處鬧饑荒,朝廷賑濟不力,之所以賑濟不力,就是因為西征。北伐已經耗費甚巨,現在又發動西征,大量糧食被送到西北,朝廷拿什麼賑濟?目前除了河北外,京東、淮南一帶也在受災鬧饑荒,山東江淮也有可能爆發叛亂。另外,秦鳳路大旱,關中災情嚴重,也急待賑濟。宰相王黼、副相張邦昌因此極力勸諫皇帝,馬上停止西征,把糧食調到災區,遣官賑濟。百姓有飯吃了,叛亂自然平息。

西府的理由是,河北禁軍數量有限,在幽燕局勢不穩的情況下,其主要任務是鎮戍白溝,一則防備郭藥師和幽燕軍背叛,二則在燕京危急的時候予以援助,所以即使調兵平叛,兵力也遠遠不夠。京畿軍隊要保護京都,而京東、京西和淮南的軍隊要集結待命,以防山東、淮南饑民暴亂,這樣一來,只能停止西征,緊急呼叫西北軍到河北平叛了。

皇帝沒有用聖旨,而是用手詔徵詢鄆王的意見,可見他也在猶豫,擔心大臣們故意誇大叛亂的規模和危害性,迫使西征停止,繼而讓鄆王無法建功立業,阻礙皇帝廢嫡立庶。

鄆王看完書信,大為惱火,此刻西征進展順利,兩路大軍正在步步推進,汴京卻突然傳來河北叛亂的訊息,要停止西征,這簡直是兒戲。西征調集了幾十萬軍隊,西征能否成功直接關係到大宋未來的安危,汴京難道不知道?西征和平叛比起來,孰輕孰重,汴京不知道?河北軍隊不夠,那京畿、山東、江淮的軍隊呢?從西北調軍,幾千裡路,將士們長途跋涉要兩三個月,相反從京畿、山東、江淮等地調兵,十天半月就到了,最遲不過一個多月,為什麼一定要從西北調兵?還有糧食問題,西北戰場的糧食主要來自汴京、四川和荊襄,只有一部分來自江南。江南是大宋產糧最多的地方,江南的糧食足夠汴京用來賑濟了,但糧食呢?各地糧庫的糧食都到哪去了?

“這是陰謀,這是汴京的詭計,他們想阻止我收復西陲。”鄆王氣得面紅耳赤,拍案而起,“我不同意,我馬上稟奏父皇,我要請父皇看清楚那些小人,他們吃我大宋的肉,喝我大宋的血,這樣猶嫌不足,還想吞噬我大宋的國祚。”

“殿下,請冷靜一點……”宇文虛中心知肚明,這次真的不是汴京的陰謀,而是二十年來汴京實施的一系列國策所導致的深重的積弊和矛盾終於爆發了。

自皇帝主政以來,二十年裡,先是搞了個元佑黨人案,把實施新政的對手全部打倒了,接著又在實施新政的同時開始了西征,試圖收復西陲實現歷代先皇的夢想,但西北的事還沒有搞定,又開始籌劃北伐了。西征和北伐耗費巨大,新政為了最大程度地積累財富,逐漸背離了新政的初衷,變成了對百姓的橫徵暴斂。二十年來,國沒有富,民卻窮困潦倒了,官民矛盾越來越激烈。隨著黃河決堤,百萬人死亡,天災接踵而至,天災到了人禍也就不遠了。果然,黃河決堤僅僅過了兩年,宋江起義,一年後,方臘起義,現在,河北人也終於造反了。造反就如同滔滔的洪流,一旦決堤,呼嘯而出,則勢不可當。

接下來,大宋最大的國事不是西征,也不是穩定北疆,而是平叛,把各地此起彼伏的造反者一一擊敗,然後安撫百姓,讓他們安居樂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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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內虛外,攘外必先安內,這是大宋的基本國策,鄆王無力改變,皇帝也無力改變,雖然這對父子心不甘情不願,但面對揭竿而起的造反者,他們不能不以史為鑑,停止一切對外戰事和朝堂紛爭,把所有的力量都用到平定叛亂的戰場上。

“我無法冷靜,我冷靜不下來……”鄆王激動地揮動著雙臂,“西征已經進入關鍵時刻,漢王已經攻佔了前套之地,距離興慶府不過七百裡,折帥已經包圍了夏州,種帥也已經抵達靈州城下,西北軍很快就可以會師於懷州,和虎烈軍共擊夏都,此刻怎能撤兵?又如何撤兵?”

“殿下,請你務必冷靜。”宇文虛中嘆了一口氣,走到案几邊拿起一支硃砂筆,在地圖上劃了三個圈,“殿下,這是河北,這是山東和淮南,這是關中,這三個地方今年都受災了,而且災情嚴重,但朝廷因為北伐和西征,賑濟不力,造成了大量的饑民。”

“饑民最容易暴亂。”宇文虛中說道,“現在河北饑民暴亂了,先是幾萬人,很快就是十幾萬人,但過不了一個月,很可能就變成幾十萬人。幾十萬人大暴亂,燒殺擄掠,它所造成的破壞非常可怕,朝廷即使平叛了,至少也需要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才能恢復這些暴亂地區,而投入的財力物力更是難以想象。所以本朝每到災荒之年就大量募兵,把饑民都召進軍隊,雖然養兵花錢,但相比饑民暴亂所帶來的巨大損失,養兵就太划算了。”

“頻繁的西北戰事,耗資巨大的北伐,還有其它一些消耗……”宇文虛中不好提花石綱,更不敢說皇帝大興土木,所以草草略過,“導致我大宋國庫空虛,到目前為止,已經無錢養兵了,沒有錢養兵,饑民無法得到及時安置,於是暴亂就開始了……”

宇文虛中嘆了口氣。有些話他不能說,饑民暴亂的根源其實和無錢養兵一點關係沒有,但他總不能說新政不好,說皇帝荒淫奢侈,說官吏貪贓枉法,朝廷橫徵暴斂……不該說的就不要說,說了就要滾回家。

“河北的暴亂只是開始。”宇文虛中繼續說道,“馬上就要進入嚴冬了,大雪一下,饑民的日子更難過,討飯都找不到地方,於是更多的饑民會暴亂。河北和山東只有一河之隔,黃河一旦封凍,兩地的造反者會合到一起,聲勢會越來越大。這個時候如果不竭盡全力予以剿殺,那到了明天春天,這些逆賊形成了氣候,再想平定就很困難了。”

“這和西征有什麼關係?”鄆王根本聽不進去,“京畿、河北、山東、江淮都有軍隊,為什麼一定要調西北軍?”

“殿下真的不知道?”宇文虛中問道。

鄆王疑惑地望著宇文虛中,不知道他什麼意思。

“大宋禁軍到底有多少人,你不知道?”宇文虛中故作驚訝地問道,“大宋現在真正能拿來作戰的軍隊只有西北軍,只有這二十多萬人,你不知道?”

鄆王愣了片刻,他難以置信,這怎麼可能?

“自澶淵之盟後,河北、中原各地、江淮各地、江南的軍隊有一百多年沒有打過仗了,更嚴重的是,各地帥司都吃缺額,吃缺額最高者甚至吃到七成以上,一萬軍隊其實不足三千人,這就是大宋軍隊的現狀。”

宇文虛中不得不說實話了。河北既然爆發了叛亂,那麼山東、江淮,甚至關中都有可能爆發叛亂,叛亂一旦成燎原之勢,國內就亂了,而國內一亂,北方強虜就會呼嘯而下。這種教訓歷史上比比皆是,血淋淋的教訓太多了,後人就算是一群白痴,也應該知道以史為鑑,所以,西征的最佳時機已經錯過,就算現在西征大軍包圍了興慶府,也要毫不猶豫地撤回來,先把國內的叛亂平定了。

宇文虛中滔滔不絕地說了一番,這些都是鄆王在京城裡從未聽說過的話,他不敢相信,但又不能不相信,因為河東帥司張孝純也說了同樣的話,大元帥府的長史李宗振也極力勸說鄆王趕緊放棄西征,即刻撤兵,免得遭遇大敗悔之莫及。

“叛亂一旦愈演愈烈,京畿就會告急,京畿一旦告急,漕運就會中斷,漕運中斷,西徵軍需無法送達陝西,前線大軍怎麼辦?”李宗振這句話正好說中要害,鄆王的臉色當即就變了。皇帝是支援他,但支援也要看形勢,京畿都危險了,他還顧得上西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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