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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白虎豈由金鎖縛

“偉卿,替我招呼弟兄們,我去去就來。”目送任光離去,劉縯的臉色迅速下沉,強忍怒火向鄧晨交代了一句,手按劍柄,大步走向二樓。

“伯升……”鄧晨生怕劉縯衝動之下直接宰了那四個小子,本能地出言提醒。話到嘴邊兒,忽然又覺得自己此舉純屬多餘。

自家大舅哥劉伯升對小舅子劉秀向來視若珍寶,平素擦破個油皮兒都要心疼好半天,怎麼可能對其動粗?倒是侄兒鄧奉……,該打,待此間事了,一定要狠狠給他鬆鬆皮!

猛然想到,鄧奉先前假作用功讀書,實際上,也是跟劉秀一起,參與某些不可告人之事。鄧晨的心臟就開始發抽。若是剛才岑彭硬闖進去,在屋內發現什麼,今天在場所有人等,恐怕都要被這幾個野小子拖入火坑!該打,真的該打,不打爛屁股不足以向弟兄們交代!

正恨得牙根發癢間,兩耳畔,卻又傳來了馮異那敦厚的聲音,“偉卿兄,樓上到底出了什麼事?可有需要馮某效力之處?”

“不,不用了。幾個野孩子不肯用心讀書,荒廢光陰,伯升要上去打他們的板子!”鄧晨的心臟又是猛地一哆嗦,趕緊裝出一幅雲淡風輕模樣,笑著搖頭。“唉,伯升也是,小孩子麼,就得有些生氣才對。若是天天除了吃飯睡覺之外就抱著書冊,那豈不成了書呆子?這輩子哪裡還有什麼前途可言?”

“是極,是極,書要讀,卻不能讀死書,更不能像某些人那樣,讀著讀著就讀沒了良心!”馮異早就看出他神情古怪,卻也不戳破,笑了笑,大聲許諾:“今晚我等攜手拒賊,是功勞也好,是過錯也罷,已經這樣了,肯定每個人都跑不掉。所以,偉卿和伯升兄若是有什麼需要幫忙之處,儘管開口。掌中三尺青鋒,任憑兩位兄臺驅策!”

“偉卿兄,咱們幾人一見如故,有事儘管開口!天塌下來,大夥一塊擔著。”

“既然已經共同進退一回,當然要有始有終!”

“單憑兄臺驅使!”

“一起,一起,兄弟齊心,其利斷金!”

劉植、張峻、許俞、屈楊等人,也順著馮異的話頭,笑著許下承諾。一張張年青的臉上,寫滿了驕傲。

“多謝,諸位兄弟!”鄧晨聽得心頭熱血上湧,彎下腰,向眾人一揖到地。“今後若有用到鄧某之處,赴湯蹈火,決不敢辭!”

他心裡非常清楚,大夥都已經看出了劉縯和自己兩個舉止的怪異。但是,誰也沒有選擇抽身而去,一個個,都主動留了下來,願意與自己和劉縯兩個福禍與共。

“偉卿兄何必如此多禮!”馮異、劉植等人齊齊側開身子,長揖相還。“樓下有我們哥幾個看著,你儘快上樓去吧。告訴伯升兄,不必苛責幾個孩子。讀書固然重要,但做人更重要的是,不能丟了良心!”

“是啊,書可以慢慢讀,但人心若是長歪了,就很難再糾正得回了!”

“只要不是把天捅破了,咱們幾個都能一起擔著!”

“速去,速去,這裡有我等……”

任光臨走前那詭異的笑容,大夥其實都看在了眼裡。劉縯匆匆忙忙上樓的舉動,大夥也都看得一清二楚。很明顯,就在劉縯帶著弟兄們跟郡兵周旋的時候,樓上那幾個半大小子,闖出了禍來。但郡兵已經打了,縣宰也已經得罪了,這個時候再說二樓發生的事情大夥一無所知,根本不可能有人會相信。所以,還不如乾脆一點兒,有啥事大夥一塊頂著。好歹到最後還能落個仗義名聲,不至於有始無終,最後落個兩頭不討好。

“鄧某謹遵幾位兄長教誨!”鄧晨紅著臉,用力點頭。隨即,轉身快步而去。唯恐自己動作稍慢,眼裡的淚珠當眾掉下來。

不多時,他已經來到劉秀等人的房間門口。伸手用力前推,只聽“呯”的一聲,緊跟著,又是一連串低低的慘叫,“哎呀,我的鼻子,我的鼻子,這回真的出血了!”

“怎麼回事?”鄧晨連忙低頭,只見自家小舅子劉秀跌坐於地,兩行鼻血,正順著嘴唇緩緩下流。“你,你怎麼鼻子真的出血了?”

劉秀手捂著鼻子,哭笑不得,“還不是你剛才推門撞到朱祐,他又一腦袋頂在了我鼻子上!哎呀,這血,這血還真的止不住了。嚴光,趕緊再給我取點冷水來。”

聞聽此言,鄧晨心中惱怒和焦躁,頓時全都化作了憐惜,趕緊蹲下身,在劉秀的鼻樑上用力捏了幾下,低聲說道:“不行,光用冷水不行!恐怕得用白葛來堵一下才行,否則……。”

話音未落,劉縯已經一個箭步殺至,抬手推開他的肩膀,低聲數落,“偉卿,你別聽他裝可憐!今晚的賬,必須跟他們幾個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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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鄧晨微微一愣,這才想起來,劉縯和自己相繼上樓的目的。趕緊將面孔板緊,裝出一幅公事公辦模樣,沉聲附和:“對,你們幾個,今晚誰都甭想矇混過關。伯升,剛才到底怎麼一回事?劉秀臉上的血,到底從何而來?”

“你自己去看!”他不提則已,一提,劉縯的臉色愈發陰沉。手指朝床榻奮力一戳,低聲斷喝:“小小年紀,居然自作主張窩藏起了賊寇。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啊!”饒是心中已經有所準備,鄧晨依舊忍不住驚呼出聲。連忙丟下劉秀,快步來到床榻旁,拉開帳子細看,只見一位身材魁梧的漢子橫在床上,雙目緊閉,臉色慘白如紙,渾身的血汙已凝成黑色,“他,他是馬子張?他,他,他到底死了沒有?”

“若換做別人,恐怕早就死透了,這馬武的命倒是硬的很。”劉縯冷哼一聲:“估計是怕黃泉路上太寂寞,等著我們跟他做伴呢!”

“大,大哥,我們,我們也是被迫,被迫的!”劉秀、嚴光等人聽得此言,也知道今天闖下了大禍,皆局促不安起來,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才好。“就在,就在郡兵第一次上樓的時候,馬,馬三娘忽然帶著馬武闖了進來。我們,我們打,打不過她。也,也看著他們兄妹著實可憐……”

“你們幾個小兔崽子啊?”鄧晨猛然回頭,咬牙切齒,卻不知道該怎麼責怪對方才好。

眼下,哪裡是可憐別人時候?包庇賊寇,按罪當誅,剛才就差那麼一丁點兒,自己、劉縯和樓下剛結識的幾個兄弟,以及各自的家族,都會陷入一場巨大的無妄之災中!只消那縣宰岑彭闖進這屋,發現了床上的馬武,到那時幾個人真個就是黃泥巴掉進褲襠裡——不是死也是死了。

想到這兒,一股怒氣頓時直衝腦門兒,鄧晨撩起一腳,他自家侄兒鄧奉踹倒在地“去死!叫你跟著瞎起鬨!叫你跟著瞎起鬨!明天一早,就給我滾回家去!長安城你不要去了。再去,指不定還闖出什麼禍來!”

“叔父,叔父,這裡頭我輩分最小,根本沒人聽我的啊!”鄧奉被踹得好生委屈,又不敢頂嘴。只能抱著腦袋在地上翻滾,“他們都比我大,為啥你每次都只打我一個!”

“怎麼,我打你還打錯了?”鄧晨聞聽,心裡頭的怒火愈發洶湧而起,拎起兩隻蒲扇大的巴掌,衝著自家侄兒屁股上狠扇。

“罷了,回頭再找他們算賬吧!”劉縯做事極講道理,不忍繼續看鄧奉一個人受罰,上前半步,抬手拉住鄧晨,“這會兒就算打死他們幾個,也洗不清咱們窩藏賊寇,對抗官府的嫌疑!趕緊想辦法幫我把馬武挪走,否則,萬一岑彭去而復返……”

“岑彭肯定不會去而復返!”話音未落,劉秀已經快速介面。“眼下,客棧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

“小兔崽子,你還長本事了是不?”劉縯氣得忍無可忍,衝過去,抬手便抽,“不會回來!你怎麼知道岑彭不會再回來?你又不是……”

“岑彭是個遠近聞名的孝子,縣衙剛剛失過一次火,他絕不會再放心將老孃交給別人!”劉秀雙手高舉,一邊遮擋,一邊朝夥伴們身後躲閃,“第二,岑彭即便心裡懷疑咱們窩藏了馬武,也不會認為咱們敢把馬武留在這裡,等著他再次來搜,因此,咱們剛好反其道而行之。第三,我剛才隔著窗戶偷偷觀察,岑彭那個人心高氣傲,又是個外來戶。絕對不肯在手下人面前承認,他剛才上了別人的調虎離山之計……”

“你再說,你再說!”劉縯越聽越心驚,越聽火氣越壓制不住。雙手發力,將劉秀打得抱頭鼠竄,“你還真長本事了,都學會算計別人的心思了。你,我今天要不給你長個記性……”

只可惜,他空有一身武藝,卻被狹窄的房間所限,根本施展不開。兩隻大巴掌真正打在自家弟弟劉秀身上沒幾下,反倒令嚴光、朱祐二位,吃了不少“掛落”,每個人都疼得呲牙咧嘴。

“伯升,想辦法處置馬武要緊!”鄧晨在旁邊看不下去,橫著插了一步,將劉秀擋在了自己身後,“你剛才說得對,打死他們幾個,也洗不清大夥身上的嫌疑。”

“還,還能有什麼辦法?”劉縯這會兒氣已經消了不少,停下腳步,扭頭看著床上的馬武,喘息著道,“眼下我等只有兩條路可選。第一,將功贖罪,把馬武直接獻給官府。那岑彭雖然為人陰毒,但心高氣傲,極要臉面。我等如果把馬子張交給他,他心中即便有所懷疑,明面上,也不會再繼續刨根究底……”

“不能把馬子張交給岑彭!”一句話沒等說完,卻又被劉秀紅著臉打斷,“哥,姐夫,馬子張儘管落草為寇,但只斬貪官汙吏,從不禍害百姓。咱們將他交給官府,就,就是為虎作倀。你,你們倆的名聲,就,就會臭,臭得逆風飄出好幾百裡地,從此……”

“你閉嘴!”劉縯豎起眼睛,低聲斷喝,“再說,我就把你一巴掌拍死!”

“哥,孟子說過,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馬子張只殺貪官汙吏,很受老百姓愛戴,棘陽到處都是他殺富濟貧的故事,這樣的人不該死!”劉秀從小到大,都沒被自家哥哥如此兇狠對待過。頓時,雙眼開始發紅,含著淚補充道,“你平素教我,為人不能沒骨氣,不能為了幾鬥米就昧了良心。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總是要俯仰無愧,對得起……”

“你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劉縯臉上頓時怒色又起,揚起手來,就要給劉秀一個脆的。鄧晨見狀,趕緊從一旁伸手攔住。扭過頭,衝著劉秀微微一笑,“蠢小子,你哥是什麼人,你還不知道麼?他心裡這會兒,恐怕早就有了決斷。剛才的話,是說給我聽的。他是怕連累我,所以先說清楚其中利害關係,讓我自己選擇罷了”

“啊?”劉秀這才如夢方醒,瞪圓大大的眼睛低聲呼喚,“哥——”

“哼!”劉縯將手抽回來,扭過頭,故意不給他好臉色看。

“哥!”劉秀明白自己誤解了大哥,紅著臉,不知所措。

先前躺在地上裝死的鄧奉,也趕緊趁機爬了起來,一把拉住自家叔叔鄧晨,緊張的手心滿是汗,“那叔你呢?你到底怎麼選?”

“還用說麼?”鄧晨抬手給了自家侄兒一個爆鑿,然後笑著搖頭,“我當然跟伯升共同進退。”

隨即,他又快速將目光轉向劉縯,“伯升,這件事,光咱們倆帶著幾個孩子不行,得另找幫手。否則,即便能將馬武藏起來,也出不了棘陽縣城。”

“你是說他們?”劉縯心中一動,立刻明白鄧晨說的是樓下的馮異、劉植等人。其實,他又何嘗沒有想過,請大家夥一塊兒出手。但窩藏匪寇,罪在不赦,自己跟馮異等人不過是萍水相逢,豈可隨便殃及無辜?念及於此,忍不住嘆息著搖頭,“還是算了吧,我們六個人,足矣!”

“伯升儘管放心,公孫兄他們都和你一樣,是蓋世豪俠!方才任光的舉動,他們早就看在了眼裡。所以特意在我上樓之際,許下承諾,願意與咱們共同進退!”鄧晨看出劉縯的顧慮,微笑著道出一個事實。

“啊?“劉縯聞聽,頓時又是一愣。旋即,欣慰地點頭,“好,麻煩偉卿請他們幾個上來!這幾個朋友,劉某交定了!”

“好!”鄧晨點點頭,微笑著起身。還沒等邁步,“吱呀——”一聲,門已經從外邊被人輕輕推開。有顆烏眉灶眼的腦袋,試探著鑽了進來。

“誰?”所有人頓時都被嚇了一跳,紛紛手按劍柄,低聲喝問。

烏眉灶眼的主人抬手在臉上抹了抹,露出一張十分俏麗的面孔。不是馬三娘,又是哪個?只見她,快步鑽進房間內,雙目含淚,衝著劉縯和鄧晨長身而拜,“多謝恩公,兩位恩公大恩大德,三娘與家兄沒齒難忘!”

原來,剛才劉縯和鄧晨的對話,都被她聽在了耳朵裡,一字不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