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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引渡的曙光

秋日悄無聲息地走了,白樺冷醒了過來,鼻腔堵塞,喉嚨乾燥地疼痛,呈現出感冒的症狀。拉開窗簾,外邊下著皚皚的白雪。這規則的幾何晶體從肉眼凡胎的人不能洞察的高空的雲彩裡來,緩緩墜下,被人們太息感慨,於是從一個冷冰冰的事物“被有了感情”。這“被有了感情”的物什,它是遷客諸子樂於吟詠的物件,是大部分愛情電影都要擁有的元素,是像阿九一樣的女孩兒喜愛的浪漫事物。

他不像阿九對雪有某種特殊情結。渾渾噩噩度日,以為氣候的交接、日月的轉移毫不關己。然而出乎意料之外,雪牽動了他的回憶,像心理學上人的一些特性,在相同場景能夠喚起沉睡的記憶。當年很美,人美、情美。細想來,無處不是詩意般的存在。但他在搬出家的時候,扔掉了和阿九以雪為景的照片,不能用照片來喚起深刻、具體的記憶了。

他走在去學校的路上,佝僂著背,裹緊身體,冷空氣從褲管流入,不禁打了一個寒顫。點了一支煙,煙嗆到了本來不舒服的喉嚨,怪下雪天太冷,造成呼吸不順暢;被煙燻紅了眼,怪下雪天太冷,發抖使手不規則運動,增大了燻紅眼的機率;煙盒掉到雪地中,揀起的時候摔了一跤,怪下雪使路面太滑。

誰叫阿九要離他而去呢?他用荒誕的方式來做出回應,仇視阿九喜愛的雪,把這一切嫁禍給北國瀟灑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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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當他進入教室的時候,看著少男、少女們對雪有多麼驚奇和熱愛,便心軟了下來,數落自己的不是。同學們好奇地望著窗外,顯然沒有把心思收回到課堂上來。他拉下窗簾,給室內營造出昏暗的氛圍,開始半期的考試。

他發現了幾個好嗓子,無奈學校的音響設備降低了他們的水準,唱高音就像提不上氣一樣,發出難聽的破音。他對他們一一鼓勵,表示是裝置的問題。之後唱歌的同學,就用清唱了。

沒想到的是,小牧和從外國回來的男孩兒還是合作了。鋼琴的清柔聲音和B-BOX的強烈聲音完全不搭調,一個是小河靜流,一個是晴天炸雷,無法融合。兩個人表演完,悶悶不樂地回到座位上。

白樺想笑,怕被理解成嘲笑,忍了好一會兒,笑意才過去了。表演成這樣,真是讓人大跌眼鏡。但他想到的是另外一個方面,小牧和男孩兒成了好朋友,這對他們倆都是很好的事情。

下了課,同學們走得差不多了,他收拾好東西,看見他倆還在教室裡邊,沒有要動身的意思。

小牧說:“白老師,您說過您的夢想,想出一張專輯。我的爸爸是個搞音樂的,他對於您對我的關愛十分地感謝,說能幫您實現這個願望,成不成功要看您自己的實力。”

白樺懵了幾秒鐘,沒想到小牧張口就說出這樣的話,不知道怎麼應對。

小牧遞給他一張紙條,說:“您明天上午去這個地方,和我爸爸詳細地談一談。”小牧和男孩兒走到門口,回頭又說:“白老師,您一定行的,加油!”

他心裡很是糾結。這麼多年了,終於站在了夢想的門口,推門進去,命門那邊開滿了彼岸花;然而,把他推到門口的,不是天才和汗水,竟然是一個未成年男孩兒的一句話。他心想:阿九!你躲在溜金的雲彩後邊,能看到我就要圓夢了嗎?你千萬別太激動,否則從雲彩上邊跌落凡塵,我可接不住你。

然而,他謹慎的心思提醒他,一切為時尚早。等專輯做出來了,真實的擺在眼前,才是該他高興的時候。只要他邁出了這一步,收穫了累累碩果,幾乎所有的憂愁都會煙消雲散了。父親不會再對他失望,小嫻的父母不會再看不起他。可惜阿九已經走了。

正想著,閏月打了電話來。

“閏月,啥事兒啊?”

“建超市的問題只剩最後一道坎了,今天晚上要應酬幾個‘酒罐子’,你得來幫幫我和小輝,我們恐怕招架不住。”

“就我這小酒量?你找我當炮灰使啊?”

“我離開這邊好幾年,人情早都生疏了,能辦下來多不容易啊,求求你了,我的好樺哥。”

“幫你叫葉子吧,叫上她,保管輕鬆拿下。我明天早上有重要的事情,不能耽擱。”

“別啊!她是你女朋友的好姐妹,和我只是泛泛之交,你不來,人家葉子肯來嗎?”

“她又不是我的好姐妹,小嫻不來,她哪裡肯聽我的啊?”

“小嫻怎麼不來?你又把人欺負回孃家去了是吧?”

“什麼叫我又把她欺負回孃家了?臭小子,跟小輝混久了,沾一身匪氣,瞎掰的功力可見長啊。”

“我的好樺哥!你就別帶著我繞了行吧?你來不來?是不是兄弟?哥們兒可不高興了啊。”

“我明天早上真有事兒,這樣吧,我幫你好歹說服葉子,事成之後,你得給人封個紅包,禮數不能差了。”

“我經商多久了?還用你教?你趕緊給她打電話,她要來,把我號碼留給她,好告訴她怎麼弄,我閏月等得人,時間可不等人。”

“知道了,羅裡吧嗦的,就這樣吧,掛了。”

他掛了電話,心裡想了一下怎麼和葉子說。想好後,撥通了葉子的號碼。

“葉子嗎?我白樺,有點事兒求你幫忙。”

“啥事兒啊?該不會你和小嫻要結婚了,請我當伴娘?”

“你想歪了,是這樣的,閏月和小輝的超市手續辦得差不多了,今天是最後一道坎兒。據說今天的領導可不好對付,他倆想請你出山,抓住你這根救命稻草。有你在,他倆心裡就有底了。”

“真抬舉我啊!可是呢,最近公司事兒太多了,忙得我上氣不接下氣,抽不出身啊。”

“看在我家小嫻的份兒上,好歹幫幫忙。他們說了,事成之後,必有重謝。”

“你終於承認是你媳婦兒了,是吧?這話我愛聽,本姑娘聽了心情舒坦,決定施以援手,拯救天下苦難的蒼生。”

“那真是太好了!我一會兒把閏月的號碼發給你。”

“正事兒說完了,小嫻呢?叫她聽下電話嘛。”

“我,我在學校呢,沒在家。”

“你幹嘛結巴了啊?不會又出狀況了吧?”

“沒有的事兒,你看你,又想歪了。”

“聽小嫻說過,你撒謊的時候就結巴,趕緊從實招來。”

“真沒事兒啊,我怎麼招啊?葉子大姐,你老人家高抬貴手,放過我吧。”

“再一次看你媳婦兒的面子,記住啊,是看她的面子,對她好點兒,不許欺負她。”

“嗯,那就先這樣了,再見。”

“再見。”

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把號碼給葉子發過去,又給閏月發了個“OK”,拉上音樂室的大門。阿九的死帶給他的痛苦,在明亮的天光、熙來攘往的人潮和浮世的喧譁中,淡得像一根連在心上的愁絲,牽引著他的靈魂,往一個神聖的渡口默默地行走。一邊行走,一邊消逝。路旁的花兒凋零了,北雁南飛了,連人也想要冬眠了。

故地神遊,無處尋覓阿九的芳蹤,無處凝望阿九的倩影,但他知道,腳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有幸被阿九踩下她淺淺的足印,愛屋及烏,因此他深愛這片土壤,儘管它正被千裡冰封。當寒冬一過的時候,他注入在路人踩碎的花瓣裡的愛,將會使花兒重新豔美,擁有新的花期,新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