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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飛躍鴻溝

白樺從大廈出來,像丟掉了負重、輕裝前行般的,一身無比輕鬆。但這輕鬆裡邊夾雜著一絲惋惜,畢竟他只是一個凡人,不可能像聖人一樣,對沽名釣譽分毫不動。

他很高興,他依然是一個有良知的人。可惜啊!已經站到了門口,他離那道門近在咫尺之遙,終於沒能推門進去。心想:阿九啊!我已無愧於做過你的愛人!不管未來的路途如何曲折,當我在年華里垂垂老去,回首往事時,不會讓你以愛過我為恥,不會因庸碌無為而嘆息。

他感到渾身充滿了一股鬥志,不再像幾年來一樣,只有麻木不仁。他想念小嫻了,很想很想,因為他怕失去小嫻。他立馬變身成務實主義者,打車去小嫻的家。不再做“思想上的巨人,行動上的矮子”。

下車來,站在形貌上像西歐封建莊園的、她的家門口,白樺握緊拳頭,勇敢地叩門,把一身的勁敲在藝術品般精美的大門上。

僕人拉開門上的鐵閘,露出半個可笑的頭,笑著說:“老爺吩咐過了,不讓你進家門,你再怎麼敲也沒用,老爺的話,我們不敢違背的。”

白樺發怒了,對著門又敲又踢,把道旁的山毛櫸上的人飼飛禽,驚嚇得揮著翅膀飛離此地。他繞著她的家走了大半個圈,發現一處牆壁的齊腰的位置,因為年久而掉了一小半塊青磚,形成一個凹槽,可以蹬踏。湊巧的是,手需要攀住的牆壁上沿,正好是波浪形線條的一個區域性裡,開口向上的拋物線的下部頂點。蹬踏在凹槽上,不做任何緩衝,立刻縱身一躍,依據他的彈跳和身高,正好可以夠到牆壁的上沿。他做了兩次嘗試,因為沒能利用好衝擊的慣性,差了那麼一點點才能抓到。他深呼吸了兩口氣,往後再退兩步,猛地衝了過去,一個蹬踏,單手抓住上沿,吃力地調整好身形,另一只手也抓穩了,做出引體向上的動作,雙手把身體往上牽引,右腳跨上牆頭,身子坐到了牆上,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坐了一小會兒,手抓住牆頭,把身體扭轉,滑下牆壁,落地的瞬間,腳踝發出一陣深入骨髓的疼痛,痛得他呲牙咧嘴,向後倒退,穩不住了身體,一下子坐到地面上。顧不得冬天的寒冷,捲起褲管一看,腳踝扭傷了,腫了起來。

守大門的人聽到了動靜,帶著幾個手裡拿著傢伙的人趕了過來,看見他狼狽不堪地坐在地上,慢條斯理地說:“你啊你!叫我說你什麼好呢?看在你只是戀慕我家小姐,並沒有歹心的份上,請你自己出去吧!我們不對你動粗。”

白樺把褲管放下去,在地上坐著不起來,嘴角向上一傾,勾出一個古怪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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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門人面上閃過一絲慍怒,低吼道:“你趕緊走吧!你不知道老爺的脾氣,讓他知道了,沒你好果子吃的!”

白樺仰天大笑兩聲,大喊:“小嫻!小嫻!我來了!快出來……”

幾個人慌忙跑過來,架住他往門外抬。他在空中胡亂地揮舞四肢,轉頭向裡邊接著喊:“小嫻!是我啊!快出來啊……”

一個清脆如銀鈴般的聲音喝道:“你們幹什麼啊?快放開他!”幾個人回頭一瞧,小嫻從裡邊跑出來,秀髮在空中嫵媚地飛揚。他們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只能把白樺放了下來。

小嫻撲到白樺的懷中,也不管他衣服上留著多少爬牆遺留下來的汙垢。兩個分別幾日的戀人,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守門人面露難色,說:“小姐,老爺說過……”

小嫻轉頭瞪他一眼,歪著嘴巴說:“你眼裡有我這個小姐嗎?開口就是‘老爺說,老爺說’,小姐說的就不聽了嗎?”

“沒有!沒有!沒有!小姐,你別為難我們好嗎?我們很難辦啊。”

小嫻擺出潑婦罵街的架勢,雙手叉腰,說:“我這就帶他進去,親自去跟你們的老爺說!這樣不為難你們吧?”

守門人輕聲地嘀咕了兩句,說:“那,那就聽小姐的吧。”

小嫻挽著白樺的手,不再理會這群家丁,往廳裡走去。她發現他走路一瘸一拐的,連忙撩起他的褲腿一看,眼裡泛起紅潮,下頜抽動著,隱忍著心裡的酸澀,愛憐地說:“怎麼又弄成這樣了啊?人家幾天沒見你,你又負傷了,叫人家怎麼敢再離開你一步呢?走的時候都說好了,要好好照顧你自己,又不聽話!怎麼樣?疼嗎?”

他衝小嫻微微地搖頭,露出一個儒雅的微笑,說:“我不是從大門進來的,你不是看到他們正抬著我出去嗎?果然是你自家的牆頭啊,為什麼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搞得一身傷痛,才能進得來呢?為什麼你爬牆出來,沒有我這麼狼狽呢?不過你上次確實挺狼狽的。”說完,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小嫻沒好氣地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說:“還好意思說!還不是因為人家想你了嘛。我那次爬牆,哪有你這麼狼狽啊?人家受的輕傷,都是走回來造成的,又不是爬牆弄傷的。”

他看小嫻和他較真,心想:你真是個單純的姑娘啊!和孩子一樣天真爛漫,這種事也和我計較。心下很想笑,但忍著不笑出來,裝模作樣的說:“好吧,姑且算你贏了。難道你唸書的時候練就了一身翹課的絕學,施展一招輕功就飛出牆去了嗎?還望小姐不吝賜教。”

小嫻先抿嘴笑了,說:“俗話說得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和小輝老在一塊兒混,也會耍耍嘴皮子了!不過呢,我喜歡這樣的你,沒那麼憂鬱。我悄悄告訴你吧,可不能跟別人說哦,伏耳過來。”

白樺把耳朵湊到小嫻的嘴巴前,聽她耳語了兩句,一擺手說:“什麼嘛!我還以為有多神秘!拿個梯子算什麼英雄好漢啊?”

小嫻把她秀眉一皺,斜著眼睛,用一個鄙視的眼光看著他,說:“都跟你說了不能說出來,以後傳開了,小偷成群結隊的來,我不是跟家裡添亂嗎?而且,人家本來就不是什麼英雄好漢!人家是一個女的,不這樣的話,我怎麼出去啊?好啦,好啦!趕緊想想,怎麼跟我爸爸說吧。”她敲了敲腦袋瓜,嘆氣說:“咳!真傷腦筋。”

白樺聽了前半段,表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已經樂開花了;聽了後半段,心花迅速地枯萎了。在大廳的門口,他轉過身來,眼神深情又凝重地看著她,彷彿長亭送別,至此一去,遙遙不得歸期。心下便覺得這愛情愈發繾綣了。

小嫻重新撲到他的懷中,和他們第一次約會時一樣,輕咬他的頸,留下一個血色的吻痕。她清澈的眼眸,還沒有被生活沉澱出病患般的蠟黃,眼球骨碌碌地轉了一圈,閃爍著異樣的光芒。他錯覺般地認為,她是不小心從青春主題的漫畫中走出來的,笑容乾淨、無邪,不懂世事無常,以愛為生的女孩兒。

他忍不住內心衝動,淺淺地吻她薄薄的唇。一吻之後,他覺得他有給她幸福的能力,心想:我或許不能錦衣玉食地養著你,不能給你一堆隨時聽候差遣的僕人,不能讓你獲得公爵、伯爵夫人的名號,滿足虛榮地出現在上流社會的各種舞會之中。我能給你什麼呢?我顫抖的心早把我一切秘密出賣給了你!我只有一顆熾熱的、沸騰的心,在這一道愛的鴻溝面前,戰戰兢兢地以皮肉粗糙的腿胯,讓你踩著登上日行千里的追風馬;我坐到你的身後,飛躍這道鴻溝,向著霞光浪跡而去,到天的邊際,到海的盡頭,終此一生,別無牽掛!

這一對戀人手挽著手,進入大廳之中,廳內沒有一個人。

小嫻對白樺說:“他們在樓上呢!媽媽生了病,所有人都很著急。”

白樺看著小嫻很難過的樣子,心裡也跟著難過了起來。在此之前,他看小嫻的留言條的時候還以為,小嫻的母親又用這種手段騙她回家,沒想到她的母親真的有病在身,心裡很是慚愧。

小嫻幽幽地說:“我們上去吧。”

白樺斟酌了一下,問:“你的母親看到我來了,一不高興,病情加重了怎麼辦?”

“媽媽沒有不喜歡你,她從始至終都沒有反對過我們在一起。只不過,爸爸知道我聽媽媽的話,上次媽媽說的話,都是爸爸叫她說的。媽媽私地下還跟我誇你呢!說你是個踏實孩子,值得託付終生。我跟她講我們的故事,我們怎麼認識,怎麼交往,怎麼在一起。媽媽說:‘女人一輩子,要有個好歸宿才會幸福的。嫻兒,你不用管你爸爸怎麼干涉你,做你想做的就好了。’”小嫻說著,不禁流下一滴淚來。她把白樺的手抬起來,把淚水擦在他的袖口上。

白樺想起一句名言,在日本被翻譯成“袖口相碰,也是前世緣”。

他倆上了樓去,白樺鼓起勇氣推開門。小嫻躲在白樺的身後,下巴磕在他的肩膀上,腦袋像木偶玩具一樣點了幾下頭。

屋內的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朝白樺看了過來,他發現當了這麼久的老師,原來他還是很緊張,依然不習慣這樣的狀況,也許因為這些人都不是小孩子吧!

“你來做什麼?誰放你進來的?”小嫻的父親咬著牙問白樺,沒等他回答,對身旁一個乾瘦的老頭兒說:“你等會兒去支點錢,把今天守門的傢伙辭了!”

小嫻的母親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的很,用手帕捂著嘴巴咳嗽了幾聲,緩過喉嚨發癢的勁兒,對小嫻的父親說:“仲秋,他們在家做了這麼年,一直勤勤懇懇、兢兢業業,不要難為他們。”小嫻的母親又咳嗽了幾聲,目光柔和地看著白樺,溫柔地說:“也不要難為這個孩子,他沒什麼不好的。”

小嫻的父親怒不可遏地說:“這是我們唯一的女兒啊!在這個事情上,怎麼能這麼草率呢?你老是慣著她,看把她慣成什麼樣子了!女兒家家的,整天在外面瘋跑,連家都不知道回了!眼裡可還有我們做父母的嗎?”

小嫻的母親說:“他們年輕人的事,我們做父母的沒什麼可干預的。女兒能開開心心、健健康康地生活,比什麼都好啊。嫻兒大了,我們別干涉她的生活,把她綁在家裡做什麼?她早晚也得嫁人的,捨不得也只有捨得。”

小嫻沒再藏在白樺的身後,走到母親的床邊,握著母親的手,半蹲著,兩眼淚汪汪的。

小嫻的父親按了按頭上的太陽穴,對其他人說:“你們先出去吧。”

白樺側著身體,貼著門,讓出路來。其他不相干的人都走了。

小嫻的父親目不轉睛地盯著白樺,盯得他頭皮發麻,背上冒冷汗。白樺轉過身來,正面面對小嫻的父親,中氣很足地說:“陳伯伯,您放心的把小嫻交給我吧。我會對她好的,絕對不會欺負她。”

小嫻的父親不說話,轉身看著窗外的山毛櫸樹,良久,低沉地說:“罷了,罷了!你們愛怎麼著,就怎麼著吧。跟你父親說,約個時間,大家坐在一起,把婚事定下來。婚都沒結,天天混在一起,成個什麼樣子!”

小嫻望著白樺一笑,那一笑傾國傾城,那是一個即將成為美麗新娘的女子,最美、最動人的笑顏。

白樺心裡有著難掩的悸動,但突然提到結婚,一下子頭腦空白了起來。臉上的驚愕,就像手上拿著彩券的人發現自己中了五百萬。他根本還沒想過這茬兒,腦子裡思維一片混亂。

小嫻的父親轉過身來,看見他的表情,又發怒地說:“你什麼意思?不想結嗎?”

白樺連忙支支吾吾地說:“沒,沒啊!陳伯伯,您突然說結婚,我心裡太激動了,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小嫻的母親笑著說:“傻孩子,還叫陳伯伯呢?該改口叫‘爸爸’了。”

白樺又是一驚,心裡萬種滋味翻湧,尷尬地叫了一聲“爸”。

小嫻的父親一擺手說:“我是一個商人,平時都是認合同,凡事有條不紊,白紙黑字,清清楚楚。等敲定了再改口!”

白樺撓了撓後腦勺,不好意思地咧著嘴巴乾笑。

小嫻的母親假裝生氣地說:“憑什麼叫了他,不叫我啊?我可想聽著呢!”

白樺羞得滿臉通紅,真想立馬挖個坑,把自己埋了。他叫了一聲“媽”之後,忙把衣領扯起來,遮住他俊秀的臉。

之後,這未來的一家人談天說地,氣氛從開始的劍拔弩張,變得非常的和諧。他倆的愛情總算度過了危機,走到了最重要的隘口。

小嫻的母親說她身體沒有大礙,叫他倆不必在這裡陪著。他倆說了再見,恩恩愛愛地往家回去。白樺想:人生真是跌宕起伏、琢磨不透啊!上午,他離夢想只有一步之遙;下午,他和小嫻的愛情終於透過了試驗。晚上呢?晚上又會發生什麼?沒人說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