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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談婚論嫁

時間從指縫中悄悄溜走了。在白樺這裡,生活就是一個永遠運動的鐘擺。人們沿著鐘擺上的軌跡做自己的有用功或者無用功。

白樺想查出幕後指使的人,卻無從下手,把他的悲痛、悔恨和憤懣積壓在心中,湮沒在浩大的荏苒之流。因為有小嫻的陪伴,他未亡人服喪般的痛苦愈發淡了,像香茗多衝了幾次白開水,不再濃了。但他有他的愛情哲學,他不認為這是淡薄。當一個人不再想得起他一生中最重要的東西,甚至是信仰都想不起了,不是他見異思遷,而是他太想念,這想念自覺地融化在他的體內,和他的血肉分不清了彼此。太想念後,常常會把自己當成了她,扮作她來對自己說情話。靠這份自欺來保持心靈的溫度,不讓它跌破冰點。演得太久,入戲太深,走進她的角色裡,就永遠走不出來了。

他又是捨不得小嫻的。他們手牽手好不容易走到了最重要的隘口,因此他異常地矛盾。人的精力有限,看似不起眼的事情,一件一件來到沒什麼,就怕事情全一哄而上,全都不排隊地湧來,會讓人應接不暇,亂了方寸,顧不及周全。

這是一個難得的好天氣。白樺睡到午後才醒了過來。睜開眼,第一個進入視線的人,是小嫻。她趴在書桌上,枕著手臂,睫毛輕顫,眼眸裡忽閃著一種動人心弦的明媚,唇角微微發亮,身子斜斜地靠在書桌上。冬日暖陽的光穿過百葉窗,輕柔地掉落在她的身上,照澈她一塵不染。

他掀開繡著百合的被子,打著赤腳走到小嫻的面前,彎腰咬她的上唇。她的呼吸透著淡淡的幽香,讓他忘了嚴冬的酷寒。

陽光像一件新裁的衣,將他們裹在一起,將他們的一切都裹在一起。

小嫻動情地說:“要是我能先和你在一起就好了,就不用看你為她難過。”

在白樺的世界裡,阿九的存在是一根帶著倒鉤的刺,埋伏在他的身體裡,扣住他的心脈,平常時候不痛不癢,每當他想她一次,就生不如死。他感覺到了累,不願主動地想起她,一旦想起,一整天就掉落進往事之中了。

此刻,小嫻提起阿九,於是他又被拉進了泥淖中。痛苦是亂如麻的感受,能一刀切斷最好。但痛苦是持續的,扣住心絃,久久不放。

他強迫自己不去想阿九,也不想小嫻察覺到他的痛苦,隱藏在心中痛就好了。他轉移話題說:“我好餓,做吃的了嗎?”

小嫻說:“就做。晚上怎麼辦呀,我好緊張,從來沒經歷過這種場合。”

他咧著嘴笑了:“我也沒經驗啊。常言道:‘醜媳婦總要見公婆’。你別表現出你的跋扈、潑辣,發揮出你的溫柔、嫻淑,保管沒事兒啦。說穿了,重責繫於我身吶。”

“哼!我什麼時候跋扈、潑辣了?滿口瞎話!你看我待會兒說不說你壞話,告訴他們你欺負我,讓他們狠狠地教育你一番。”

“你贏了。我認錯,我賠禮,我道歉。你可不能害我!說得直白點,他們是另外兩家人,咱倆才是一家人,畢竟陪我過五十年的是你。你胳膊肘怎麼能往外拐呢?”

小嫻臉上升起兩朵嬌羞的紅雲,說:“不跟你說了,我做飯去。”

他從背後抱住她柔軟的身子,不要她走。

小嫻輕輕掙脫,說:“我可不能餓壞了你,免得你媽媽找我賠償個健康的兒子,我卻給不出來。”

他看小嫻進了廚房,心底的憂傷緩緩釋放了出來。不僅是對於阿九的思念,也有關於小嫻的感觸。因為他的過失,折翼的天使不再留戀了凡塵;因為他的無能,公主變成了平凡人。他覺得自己是一個累贅,何德何能羈絆了天使和公主。

又走到需要鄭重抉擇的路口了。他覺得自己有點像葉甫蓋尼·奧涅金這樣的多餘人,活在被架空的虛構世界中。因他一直缺乏足夠的財富,他捫心自問,他可有給她幸福的能力。

他對他自己說:“可以不想那麼多嗎?走走看唄。也許不是所有事情都需要未雨綢繆。”

他走到陽臺上,點了一根香菸。豔陽的光灑了他一身金黃。他看到樹木上冒出了新葉,連忙進屋翻開積了灰的檯曆扉頁,翻到當下的日子。上邊寫著“立春”。心想:冬天就這麼過去了嗎?那麼,新的一年開始了,是一個好兆頭吧?

又重新走上陽臺,他看著萬物有了復甦的跡象,確信是真的立春了。

他回頭,看見小嫻在廚房裡忙碌的身影,覺得他們像一對小夫妻了。他對自己說:“那就順其自然吧!走到這一步了,難道還能回頭麼?”

6個人坐在了一間被包場的豪華酒店裡。酒店裡的水晶吊燈發出讓人眼睛舒適的黃光,駐店業餘音樂家投入地演奏提琴,侍者舉止溫雅地立在桌旁,用地道的普通話向客人推薦鎮店的菜餚。

白樺的父親說:“仲秋,我們直接進入正題吧。”

小嫻的父親擺了擺手,提琴演奏中止了,侍者拿著菜譜走了,桌上的氣氛冷凝了。

沒人開口打破沉寂,白樺不提婚事,風馬牛不相及地對提琴演奏者說:“或許你可以試試,把身心再放鬆一些,應該會演奏得流暢一點。”

演奏者對他微微地鞠了一躬,致以禮貌的感謝。

小嫻的父親開口了:“嫻兒,你是生生死死要和他在一起的,是麼?不論父親怎麼勸誡,都不能動搖你的決心,是麼?”

小嫻抓著白樺的手,不假思索地點點頭。

白樺的父親臉上升起慍怒之意,說:“仲秋,你究竟什麼意思?我知道你發跡了,變成上等人了,瞧不起人了是不?”

小嫻的父親淡淡地說:“我好意給你兒子一份工作,還把自己女兒賠上了,你說我冤不冤?你先別打岔,等我問完,讓我能安心地把女兒交給你的寶貝兒子。”又轉頭問白樺:“你呢?你能保證一心一意地對嫻兒,永遠赤誠地愛她嗎?”

白樺和小嫻的父親四目相對,只見他深陷的眼珠射出兩道凌厲的目光,讓白樺不寒而慄。白樺不知道為什麼,有種心虛的感覺,聲音哆嗦地答道:“我,我能。”

小嫻的父親還想追問,小嫻的母親溫柔地說:“仲秋,你答應了我不再難為他們,怎麼又來了?今天是來訂好婚期的,不是要棒打鴛鴦,你別再這麼說話了。”

白樺的母親說:“對啊,親家母說得對。時間不等人,我們趕緊說說細節,還不知道能不能說得完呢。”

白樺出了一手的冷汗,和小嫻手心的溫暖混合在一起。

小嫻的父親不耐煩地說:“有什麼可商量的?你們以為還是八十年代嗎?直接找家婚慶公司,辦妥就行了,瞎費什麼心啊你們。”又對白樺說:“我膝下無子,打拼了一輩子,總算累積了一點家業。等你們結了婚之後,女婿就是半個兒子,這份家業早晚傳給你,你須得用心經營,不要讓我的心血敗落了。”

白樺張口欲辯解,小嫻的母親說:“我瞧女婿是個德才兼備的人,肯定沒問題的。好了,好了!咱們把日子訂了吧。最近一段時間,有哪幾個是好日子?”

白樺的母親說:“今天立春就是個好日子,此後一段時間好像都沒有了。”

小嫻的父親說:“迷信什麼迷信?都什麼年代了?隨便選一天就行了,我看就下個月一號吧。”

小嫻的母親說:“喂,你怎麼倔得跟頭驢似的?完全不講道理啊你,氣死我了。你是不是想把我氣死了,重新找個年輕漂亮的姑娘當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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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桌人都笑了。小嫻的父親急忙辯解說:“沒啊,哎!你就不能站在我的立場上嗎?老是幫別人。”

小嫻的母親說:“我就幫別人了,別人又不是外人!你啊你,是不是看到哪個漂亮姑娘動了心,想老牛吃嫩草了?你給我說,我成全你。”

小嫻的父親很無奈,不跟妻子胡攪蠻纏了。不過呢,氣氛不知不覺緩和了不少。這時,菜上齊了,侍者拿著一瓶名貴的紅酒,替他們斟酒。

白樺的父親搖了搖頭,說:“仲秋,我喝不慣這種高檔的酒。咱倆年輕時候都喝啥來著?我看你這身子骨,恐怕是不行了。”

小嫻的父親一臉不服氣,說:“嘿!你個老小子,我還怕了你不成?今天不讓你趴下,我就跟你姓,改名‘白仲秋’。”

白樺的父親會心一笑,說:“這可是你說的!不過你一旦改了名,輩分可就全亂套了。”

小嫻的父親說:“鹿死誰手還未可知呢!你別操這份閒心了,想想怎麼接招吧。”

侍者聽完他們要求換酒的意見後,一臉驚訝地朝後廳去了。不一會兒,拿了兩瓶燒酒來,捂著鼻子替他們倒酒。

兩個人喝著喝著都上了頭,誰也不服輸,吞不下去了還在死扛。聊起了他們唸書時候的事情,話匣子開啟了就關不住。

白樺的母親對小嫻的母親說:“咳!我還以為只有女人才有更年期呢。”

這邊四個人都笑了。小嫻靠在白樺的胸膛上,深情地注視著白樺,那明眸如夜空裡璀璨的星火,讓人過目難忘。

小嫻的母親說:“我真高興,這樣真好。女婿,過兩天你去辭了工作,專心操辦婚事吧。”

白樺說:“我,我還不想辭掉工作。我喜歡音樂,我想做和音樂有關的事情。”

小嫻的母親說:“別任性了,孩子。你不是不知道嫻兒父親的脾氣,你和嫻兒能走到這一步,多不容易!順他的意吧,萬一他反悔了,可不是鬧著玩的。”

白樺沉默了幾秒鐘,苦澀地說:“那我聽您的吧。”

白樺和小嫻的婚事終於敲定了下來,他們的父親都喝得爛醉如泥。白樺想送一送,正不知該怎麼抉擇,小嫻的母親打電話給家裡,叫來了三部車,把三家人分別送回家去了。

剛到家,白樺的手機響了,一看,是閏月打的。

“什麼事啊,閏月?”

“我有好消息告訴你。”

“我也有好消息告訴你。”

“你先說。”

“你先說。”

兩人異口同聲地說:“好嘛,我先說。”兩人又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白樺說:“婚事成了,定在下個月。”

“那太好了!真替你高興。我們超市也落成了,明天開張剪綵。剪綵來不來隨你,晚上要聚一聚。”

“請誰剪綵啊?”

“當然得是社會名流了。現成的不是有一個麼?所以我估摸著有他在,你就不想來了。”

“我想我知道是誰了。來!怎麼不來?兄弟支援你,和他有一毛錢干係?我要第一個買你們的東西,甭管我買包煙,還是買個口香糖,都是兄弟的心意。”

“那你可賺大了去了!前一百名可都是有機會參與抽獎的,最少都能抽到個MP4。”

“呵呵,我還不知道有這一節呢。恐怕是小輝出的主意吧?”

“那到不是。他本來有更狠的招數,我實在心疼,選了這個折中的辦法。”

“那就明天見了,我有點困,想睡了。”

“嗯,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