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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一曲愛的讚歌

然而,煙花巷的女孩兒一直在後邊跟著他們,保持五米的距離,因為看不見路而走得磕磕絆絆。

白樺問她:“你跟著我們幹嘛?”

女孩兒說:“我不知道可以去哪兒。”

小輝說:“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吧。”

女孩兒說:“我這次用了很大勇氣才出來,不願,不能,也不敢回去了。”

白樺是個容易心軟的人,他受不得人間有疾苦,別人怎麼樣他不知道,但他的眼中揉不進砂子。每當他和朋友遇見大街上行乞的殘疾兒童的時候,朋友勸他不要相信,都是騙人的把戲,他總是不以為然的態度,慷慨地捐出一筆錢。他的想法是,寧可錯捐一千人,也要捐對一位真正需要幫助的人。寧可犧牲一點小錢,讓那些可憐的孩子少挨些毒打。因此,眼前的女孩兒一番話,讓他立刻心軟了下來,何況這個女孩兒與他還有過一夜夫妻情分。

他讓女孩兒走在後邊,掌一隻手電,替他們照亮。

女孩兒說:“大哥,你們要帶他去哪兒?”

白樺說:“他犯了不可饒恕的罪行,我們要送他去派出所。”

女孩兒說:“他是一個好人啊!他不嫌棄我,給我買衣服,給我東西吃,給我地方睡。大哥,行行好,能不能放了他?”

白樺說:“你是真傻嗎?”

女孩兒說:“不管他想得到什麼,他為我付出了,我願意滿足他的要求。天下本來沒有不要錢的午餐,要獲得總是需要付出的。我覺得很好,沒有什麼不妥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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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樺懷著一種不能言喻的心情,重新審視這個女孩兒,想看穿她如何在這個世界中,鍛造出了如此奇異的心思。她的立場和態度,是多麼讓人驚訝的啊!她不把事情往卑劣的方向去想,或者明白整件事中的緣由,即使粉身碎骨也無悔,這種**裸地建立在交換關係上的率真,應該說難得,還是卑鄙呢?她已經對性麻木,見怪不怪了。

他們一路沉默著,各想各的事情,在繁星的熠熠光輝之下,朝執法的命運女神的廟宇行走,祈求能從進入大殿後,告別過去的歲月,做一個嶄新的人。

看來不會下雨了,因為閃電和烏雲都沒了蹤影,星星們在夜空中眨巴著眼。白樺雖然在想事情,但多留了個心眼,謹防出岔子,到手的勝利會失掉。出乎意料的是,“黃鼠狼”沒有企圖反抗或逃跑,想必白樺的拳頭和電棍,讓他沒有了逃跑的念頭。

四人進了派出所裡邊,小輝向值班民警說明了一下情況。民警同志泰然的神色一變,把喝到嘴裡的咖啡吐到垃圾桶裡,手忙腳亂地拔出搶來,指著“黃鼠狼”,大喝一聲:“過去!面牆蹲下!”

四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覺得有點小題大做了。不過呢,這是訓練有素的幹警本能的條件反射吧?民警同志把戲做到了這個份上,不配合下顯得不夠專業。於是,他們三人都露出一臉的崇拜,看著“黃鼠狼”走到牆邊,背身蹲下,雙手抱住頭部。

(之後發生的事情,無非是所有警匪片裡都能看到的鏡頭,這裡不再贅述了。)

一切程序化的手續處理妥了,他們出了派出所,準備各回各家,各找各媽。然而,煙花巷的女孩兒沒家可回,沒媽可找,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派出所外頭,春夜的寒使得她瘦弱的身軀更顯單薄了。

大男人受不了這種場面,無論她長得是不是俊秀,有怎樣的社會地位,從事過什麼令人不恥的職業。女人就是女人,天生要被保護;男人就是男人,可以只是同情心氾濫,天生要憐香惜玉。

白樺把格子襯衫脫下來,披在她身上,只剩了件黑色背心,顯現出壯年男子的陽剛之美。他對小輝說:“你幫忙找個地方,讓她先住下來。”

小輝撇了下嘴巴,本來想說什麼,感受到他眼神的專注和嚴肅,縱使有十萬個不樂意,也只好嚼碎了,裝進肚子裡。

白樺向反方向走了,離他倆而去。春夜的寒襲擊他的胸口,讓他付出逞強的代價。不過算不得什麼,不似冬夜的寒,能夠輕取人的性命。他萬萬不敢多想的是,自幼被父親苦心教誨,今天居然做了一次違法的勾當。也許他被復仇的火焰衝昏了頭,抓住一個偏激的歪理,把自己當作神明,用他自己的方式,來審判那些逍遙法外的惡徒吧。他只不過用不正確的方式,做了一件正確的事情。幕後的真相浮出水面,但他沒有一絲勝利的喜悅。

他靜靜地遊走於大街之上,耳畔響起兩個女人的兩句話。左耳是阿九說:“我們只能下輩子有緣,再做對平凡夫妻了,我保證不再找什麼‘生的激情’。白樺,忘了我。”右耳是小嫻說:“白樺哥哥,你是黑夜的兒子。夜中的你,憂鬱得讓我心碎。”兩個聲音並不衝突,各自往白樺的腦中鑽入,各佔一半大腦,互不相侵。

他的人生有太多缺憾了。他不該在童年夥伴中鶴立雞群,讓他們總在父母面前被比得無地自容;他不該輕易松了阿九的手,讓她傻傻地尋找生的激情;他不該意氣用事地離家出走,浪費了大好的青春年華;他不該不懂珍惜眼前人,讓他令人豔羨的愛情平生波瀾,讓他完美無瑕的小嫻獨守空房。

夜的寒和空明,使他保持了足夠的清醒,沒有把他自己徹底地交付給失落的回憶。回到家裡,摸黑爬上床去,拉過被子蓋住胸口。他心想:沒弄醒她就好了。

不料小嫻突然按了壁燈開關,死死地盯著他看。他像個做錯事的小學生,驚得又呆又愣,一陣心慌意亂。

小嫻若無其事地枕在他的胸口上,聲音懶懶地說:“倒杯水吧,好渴。算了,我自己去。”她像夢遊一樣,眼睛半閉半睜地下床去,到客廳接了一杯白開水,“咕嚕咕嚕”地喝了幾大口。

白樺順了順胸中的慌亂,想該怎麼告訴小嫻今天的事情。還沒準備好,她喝完水,進了房來。她看著他,卻不問及今天事情的因果,身子一靠臥室門,把門關上了。

她素淨的臉上有一堆深灰色的謎雲,婉風流轉,有處子之靜。既而,被擠出兩個小酒窩的笑所取代,娉婷秀雅,清豔脫俗。她的剪水雙瞳,蛾眉皓齒,香肌玉膚,無一不牢牢抓住了他的心脈。柔光包圍了她,將她從頭到腳幻化出一種天然的美質,比冷冰冰的藝術品美上十倍不止。

她本是處子,該有處子的羞澀與矜持。但她輕輕地移到床畔,脫了睡衣,把睡衣疊好,放在床頭櫃上。然而,少女畢竟還是少女,一絲不掛地把身體展現在情人的面前,她不敢看他,雙手遮在胸前,小心臟“撲通撲通”亂跳個不停。

他被一種席捲到心上的波浪般的感覺湮沒了,被這神仙美眷觸動得意亂情迷,像是漂浮到了九天之外,似神遊太虛,他完全不知道身心的去向了。

她用眼角的餘光看她的情人,看他醉在了自己的美中,完全不顧春夜依舊有寒冷,讓她就這麼晾在冷空氣中,又好氣,又感動,心中暗想:呆頭呆腦的,也不管人家有多冷啦。看在是……份上,原諒你一回不體貼。

她輕輕一轉身子,把自己捲入繡著百合的被中,冰涼的身體傳來他的體溫,流遍全身。她還是不敢看他,閉著眼睛,伸手摸到他的薄唇,把自己的唇貼了上去。她的呼吸的幽香沁入他的心脾,讓他漂浮到空中的身心向更美好的地方行遊。他吻了她精緻的臉兒,尖尖的下巴,性感的鎖骨。

一切都無比自然,找不到任何可以抽離心緒的動機。他在她耳際情談款敘,難以言喻的美妙像浪花打溼海岸,溫柔地,放鬆地,縹緲地向靈魂深處綻開。突然,那感覺變得十分奇特和強烈,驚心動魄地與春雷聲糅合在一起。

她緊緊地抱住他成熟的身體,感受深入骨髓的疼痛和**的快感。她神魂顛倒了,身子輕微地戰慄著,嘴巴低吟著,一顆許給這男人的芳心,被濃情蜜意所溶解。她的胸懷中不由自主地泛起一種莫名的感覺,是對他做出的回應,是懷春少女的、對愛的渴望。她可以給他一切,身體,靈魂,乃至整個鏡花水月的世界。最後,無論她的愛多麼扭捏和盲目,她大而無畏地墜落進了愛的汜流中,奮不顧身,不計後果。

他們如膠似漆地黏在一起,秉承魚水的歡愉。他開墾了一片富饒的處女地,摟著她溫熱的軀體,側過身,在她的香頸上烙下一個血色的吻痕,和他們走向愛河之初,她所做的一樣。呵,愛情!多麼偉大的存在!人們為什麼不能以愛為生呢?為什麼要與這世間許多煩惱事糾葛、纏鬥?

倘若愛情是一種宗教信仰,此刻的他甘願為女神的奴僕。一切在愛的面前,都是那麼微乎其微!

他俏皮地說:“那麼,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我會罩著你。”

她說:“如果我們立場不同怎麼辦呢?”

他答:“悉聽尊便。”

他看著溫順的她的眼睛,把被子拉過來,溫柔地裹住她的身子。床單上有一團斑斑點點的血跡,使他的內心升起強烈的負罪感。然而,她的明眸化開他心中的鬱結,像暖熱的氣浪消釋冰凍的湖光山色。他貪戀這肌膚相親的溫存,但他此刻心潮澎湃,一股熱氣升騰般的創作激情迴盪在胸口,必須透過夾在指尖的筆才能釋放出來。

“我要為你寫一首曲子。”

“現在嗎?”

“對。你先乖乖睡覺吧,明天要拍婚紗照呢,要是沒睡好,可就不美了。”

她點點頭,合上眼,很快入睡了。

他完全沒有經過深思,將腦中自然冒出來的音符寫下來,筆尖在紙上劃得“沙沙”直響,使它們組成鼓舞人心的旋律。開始十分幽靜,仿若身處墨竹林中,吟唱一首即興的小詩;唱的詩帶動了風兒,吹得青色竹葉輕柔地顫抖,悠悠地拉長了季節的時序。那清風盤旋過了頭頂,以為將永遠不再有音信,卻向一個神秘的領域迸射出它含蓄的張力。那感覺就像引而不發的弓弦,總能提起人們的好奇,要深究到底。於是,靜穆不再有了,有的是熾熱,像跳舞的火苗,像沒有滴血的、滾燙的心。音符把人投放到激情四射的高空,但人不會產生恐懼,只有喑啞的吼叫,發自心底的驚歎,和對愛的頂禮膜拜。感觀的箭終於朝天空射了出去,穿透空氣、塵埃和雲。肉眼凡胎的人不知它射向何處,又不必清楚的知道。在人這裡,因為箭的離去,繃緊的弦迴歸成往事的樣子。一個休止符,一個戛然而止的結局。

它真正的好,不在於它究竟有多美,而是用巧妙的懸念開啟人思想的窗扉,引起人的共鳴,留下繞樑三日的餘味。無論誰聽過,都會被振奮,燃起對愛無限的追望。

白樺左手託著下巴,看了一眼睡著的小嫻,笑著說:“那麼,她的名字一定是‘愛的讚歌’了。”他放下筆,點了一支香菸,倚靠在窗臺上,夜晚高深的含義。他讀出了一種無可比擬的真意。於是,夜也澄明,心也澄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