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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別那麼憂鬱

鬧鈴“聖誕快樂”的音樂將他從睡夢中驚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他起身拉開百葉窗簾,樓下晨練的老人早已悠閒地舞起了太極劍。去衝了個涼出來,換了件高領的襯衣,遮住陳小嫻昨夜留下的吻痕,吃母親做的雞蛋面。

母親掀開他的領口,笑著說:“哪家的姑娘?標緻麼?”

他吸了一口麵條,含混不清地說:“媽,就不要取笑我了,爸他生我氣了。”

“這迂腐的老頭兒,別理他。我跟他說了,你這麼大的人,別說半夜不回家,就是整夜不回家,又有什麼大不了的。他還是老一套,‘慈母多敗兒’。我已經給他做了大量的思想工作,放心吧,沒事兒了。我這麼護著你,你得犒勞犒勞我,滿足我好奇心。說說,昨天怎麼個情況。”

他結結巴巴地說:“這,這…….這一言難盡啊。”他看了下手錶,接著說:“先不說了,趕時間,趕時間。”

急急忙忙逃出家門,聽見母親在背後高喊:“她家住哪兒啊?心地善良不?什麼時候帶回家來見見?”

他一邊往公交車上擠,一邊笑著想,這老兩口,真拿他們沒辦法啊。

在車上,他想了一回阿九,語音提示他已經到站。下了車,進了大廈,在辦公室門口理了理襯衣的領子,確定遮住了吻痕,才放心地推門進去。

進去之後,四面八方投來不同的目光。有欣羨的目光,有欽佩的目光,也有嫉妒的目光,冷漠的目光。他不知道怎麼回事。他望向陳小嫻的辦公桌,不見其人。

同事小陽壓低聲音,附到他的耳邊說:“公司全都傳開啦,說你唱歌簡直和張學友一樣出神入化。陳總的女兒喜歡你,瘋狂地追求你呢!你卻因為往事而神傷,並不接受她。”

他一頭霧水地說:“陳總的女兒?”

“陳小嫻啊。從你進公司第一天起,就對你大獻殷勤的女孩兒,你不知道麼?”

他吃了一驚,想不到陳小嫻是陳伯伯的女兒,在自己剛念小學時還抱過的嬰兒。他假裝鎮定地說:“流言蜚語,千人千口的東西,計較這幹嘛。”

忙了會兒工作,小陽從外邊回來,同他接著耳語:“最新進展,白樺終於經不住小嫻的攻勢,被她的執著所感動,昨夜雙雙墜入愛河,至次日清晨二人都沒回家,其間行蹤無人知曉。”小陽像個報童念著號外一樣,一面輕聲地低語,一面伸手去揭他的衣領。

這一動作立刻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目光紛紛投向白樺的頸部。

他慌亂地理好衣領,狠狠地瞪了小陽一眼,那鋒利的眼光,充滿了殺氣。小陽嚇得屏住呼吸,倒退兩步,夾著尾巴逃跑了。

他籲了一口氣,自顧自說:“無聊。”

直到中午,他在單位食堂吃飯的時候,無意間聽到的版本已經成為少兒不宜的內容了。吃個飯,總覺得有人在背後指指點點的,一下子這麼受關注,使他心中發毛。突然有人從背後拍了他一下,他以為指指點點也像流言越來越離譜一樣升級成正面地挑釁,正要發作,背後那人突然三步並作兩步,蹦到他眼前,是換了身淑女裝的陳小嫻,上來就衝他作一個可愛的鬼臉。

“小嫻,你這半天都幹嘛去了?你知道咱倆的名譽徹底地完了麼?還有,你是陳伯伯的女兒,幹嘛不早告訴我啊?我就想說,一個普通職員哪兒能一天都給我講課,還沒人來說你兩句?”他沒好氣地說。

陳小嫻搖晃著他的手臂,嘟著嘴說:“對不起嘛,白樺哥哥。我就想看看你這麼後知後覺,什麼時候能發現我的真實身份。你說名譽徹底地完了嗎?對啊,對啊,我知道啊,我就想死皮白癩地纏著你。”她邊說邊笑,坐到他對面,手託著腮,杏仁眼直勾勾地看著他。

“你,你……你這丫頭。”他無奈地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流言傳到陳伯伯耳朵裡邊,叫我如何是好?他肯定覺得,給你口飯吃,你倒欺負起咱家小嫻來了,來人啊,拖下去,殺無赦。”他做了個殺頭的動作,引得陳小嫻“撲哧”笑出聲來。

“那你就向他發誓,說以後一輩子都不會欺負小嫻,不就好了?”

話說得這麼敏感和曖昧,他的臉“唰”地一下就紅了,直接紅到了耳根子。

在沒有任何目的的人的眼中,他們絕對是一對幸福的小情人,天造的一對,地設的一雙。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蜿蜒、坎坷的心路上,尋找生的激情的女孩兒,一刻也不曾離開。

他往辦公室去,陳小嫻跟在他後面。當他轉身的時候,發現她不見了。

工作了一下午,拉開抽屜找檔案的時候,發現一個精緻的禮盒,用紅色和藍色的絲綢綁著,開啟一看,是一部純黑的手機。手機開著機,有一條未讀簡訊,發件人的名稱已經備註好了,是“小嫻”。資訊的內容是:你不是問我今天上午做什麼去了嗎?有沒有留意到我漂亮的新衣服?還有我挑了好久的這部手機,千萬別說你不要,拜託啦。當我不在你身邊又想跟你說話的時候,我就會給你發資訊的,回不回都不要緊。祝新的生活的你,快樂起來,別那麼憂鬱。然後呢,嘿嘿!早日愛上我。

他下了班,上公交車,坐了好一會兒,背後有人捂住他的眼睛,他聞到手指上的香味,是陳小嫻的。

“小嫻,你怎麼這麼神出鬼沒的,別鬧了,快鬆開,眼冒金星了。”

“咦?你怎麼知道是我啊?”

“除了你,還有誰這麼神神叨叨的?”

陳小嫻“咯咯”地笑,笑得前仰後合。

他一臉鬱悶地問她:“你坐車去哪兒啊?”

“明知故問,去你家啊。”她打了他一巴掌。

他嚇了一跳,轉過頭來,說:“我怎麼會知道你要去我家?不對,你去我家幹嘛啊你?”

“我怎麼去不得你家了啊?探望下伯父、伯母不行麼?”陳小嫻又打了他一巴掌,“哼”了一聲,把臉轉向窗外。

車裡的人都瞧著這對“小情人”,他沉默了,不敢再做聲。他怕再做聲,一會兒自己就成了別人眼中欺騙無知少女、不負責任的青年流氓了。

車到了站,陳小嫻眼圈紅紅的,在座上悶不吭聲。他胳膊肘拐了她兩下,說:“小嫻,別生氣了。”

陳小嫻不說話,臉依舊望著窗外。

司機大哥不耐煩地說話了:“你們倆到底下車不下?別耽誤大夥兒時間。”

於是,他顧不得什麼了,拉著陳小嫻下車去。

“白樺哥哥,你要記住今天,今天是我第一次為你流眼淚。”

他看著陳小嫻嬌嗔的樣子,心裡酸酸的。於是,拉著她的手,往家走。陳小嫻在後邊跟著,破涕為笑了。

直到家門口,他才鬆開陳小嫻的手。敲門,聽見裡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說:“喲!我樺哥回來了。”

開門的是鵬飛。一瞧,家裡真熱鬧,小輝也在,閏月居然來了。

閏月說:“還帶了個如花似玉的媳婦兒!樺哥,你真行!回來才一個月吧?瞧這進展,哈哈,樺哥就是樺哥,我早說了你不是一般人。”

陳小嫻先向他的父母問好:“伯父好,伯母好!我是小嫻。”

母親忙過來挽著她的手,說:“喲,是小嫻啊?小姑娘都長這麼大了!”

這邊兩人寒暄說話,白樺坐到閏月旁邊。

小輝說:“白樺,你那點破事兒,我可全聽說了啊,想想有什麼好處,封我的口吧。你知道,我這嘴可不是很嚴實,漏著風呢。”

他半開玩笑地怒斥道:“你這小子,就知道插科打諢,沒個正經。”轉頭問閏月:“你不在家守著老婆孩子,來幹嘛啊?”

閏月說他來談筆生意,估計要留半個月,一幫發小兒幾年不見,就先約齊人,敘敘舊。他不用電話,找不到他人,索性就來他家等他了。

母親和陳小嫻說了好會兒話,親熱得像親生母女一樣。然後,對他們說:“你們這幫孩子,都長大成人了,真是讓人感慨啊。兒子,你看看,就數你最沒出息,成家立業的事兒,你看你都在起跑線上。”

小輝哈哈大笑了幾聲,接著說:“舅媽,你說的是哪裡的話?你沒瞧見這兒一如花似玉的姑娘麼?成家自然是不提了,還是一千金大小姐,立業也是水到渠成的嘛。”

小輝還想繼續侃,白樺的父親看著報紙,咳嗽兩聲,就沒再繼續侃下去。

陳小嫻對白樺吐了吐舌頭,他一臉無奈和無辜。這一天,算見識到了輿論的傳播速度和人民群眾的力量了。

母親說要去做飯,一幫年輕人連忙勸止。母親笑著說:“你們不吃,我老兩口兒總得吃吧?況且,我又沒說做你們吃的份兒,瞎緊張什麼你們。”

一群人被母親逗得樂了。

陳小嫻趁著白樺不注意,悄悄溜進他的房間。牆上貼著許多海報,有張學友的,有莫扎特的。舊舊的鋼琴上,放著一本唸書時候試唱、練耳的樂譜,旁邊掛著一把紅木吉他。書桌上整整齊齊堆著厚厚一摞書籍,右手邊放著一個相框,是白樺和阿九的合影。

她多看了兩眼照片中的女孩兒,然後,倒在他的床上,聞到被子上屬於他淡淡的體味,想象著他就睡在她旁邊,從背後一手抱住她纖細的腰,一手摟著她的頸,在幻想的甜蜜當中,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白樺進了房來,輕輕地坐在床上,側身凝視陳小嫻海棠春睡的面容。陳小嫻感到床有輕微的震動,醒了。她眼神迷離地看了看他,雙手圈住他的腰,不肯起來。

小輝在門外大聲催促道:“白樺,你小兩口兒趕緊出來行不?我這兒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母親假裝生氣地說:“我說外甥,怎麼說話的呢?讓你母親知道了,還不說:‘去他老白家一回,連頓飯也不曾管麼?’”

小輝急忙賠笑著說:“舅媽,是我失言了,您老別往心裡去。不得不說,您這護短護的,真是沒話說,功力相當深厚啊,不愧是老江湖!晚生這邊失禮了。”邊說邊雙拳相扣,向他舅媽作了一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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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笑了起來,氣氛很是快活。

屋內,陳小嫻和白樺也聽見了他們的打趣,忙起身出去。

一行人和白樺的父親、母親道了再見,往訂好的飯店去了。路上,小輝兩眼放光地對陳小嫻說:“你們這成雙成對、如膠似漆的,叫我們單身男同志如何是好?”

陳小嫻從褲袋裡掏出電話,說:“拐彎抹角的,我懂你的意思啦。”打了幾通電話,不一會兒到了飯店門口,昨天的原班人馬悉數到齊,女孩兒們竟先到一步,另多了幾個白樺叫不出名字的女孩兒,想來都是小嫻的閨中好友。

大家進了訂好的雅間坐下。陳小嫻挽著白樺的手,沒有過去加入女生陣營。一個昨天不在的女孩兒不高興地說:“這傢伙!唸書時候就知道她重色輕友,哼,有了帥哥男朋友,就不要我們啦。”

白樺忙催促她趕緊過去,不要惹怒了人民群眾,人民群眾的力量是無堅不摧的,意志是神聖不可侵犯的。她才悻悻地丟開挽著白樺的手,一步一回眸,慢慢吞吞地過去,嬌嗔道:“葉子,人家好不容易找到個又帥又踏實的人,想多培養培養感情,把自己嫁出去了,你就不能別胡攪蠻纏、吃天外飛醋嗎?”

葉子假裝生氣地說:“小嫻,你真不害臊。衝你這令人髮指的惡劣行徑,啥都不說了,咱倆幹三杯,幹完再說理,保管說得你一愣一愣的,要是某某帥哥心疼你的話,他喝六杯,我喝三杯,喝完我自然氣就消了。”

陳小嫻可憐巴巴地看著白樺,看得他背脊直冒冷汗。除了小輝,大家都湊熱鬧,唯恐天下不亂地鼓起掌來,小輝很仗義地進來插話,果然是插科打諢的行家,他說:“這位葉子小姐,豈不聞古有良訓‘好男不跟女鬥’?這世道是變了,女人們撐起了大半個天,當了家、作了主,翻身農奴把歌唱,經濟大權、行政大權,各種權利集於一身,就要實施暴政?在這酒桌上,總該‘人人生而平等’吧?你這是典型的性別歧視嘛。”

男方陣營高呼助威。葉子毫不示弱地說:“這位兄臺,瞧您生得五短身材,獐頭鼠目,甭管您是姓時還是姓武,都已經抱得美人歸了。某某帥哥要想娶了我家小嫻,總要付出點汗水才有成果,豈不聞‘革命尚未成功,上帝給你製造些坎坷’?姐妹們,這位時遷還是武大帥哥,公然挑釁咱們酒桌上的女權,怎麼辦?上大刑!順帶著問一句,您是政法大學畢業的?”

小輝可憐兮兮地搖了搖頭,望向男方陣營,男方陣營鴉雀無聲。白樺不忍地別過頭去,不看這悲慘的一幕。怎麼悲慘法呢?菜還沒上來,每位女同胞和小輝喝了三杯。不勝酒力的陳小嫻也跟著起鬨,看來,落井下石是人生一大快事!

喝完,小輝打著酒嗝,還在侃:“引火燒身,著了人的道兒,男同胞們,你們就這麼手無縛雞之力麼?面對暴政就這麼甘願被欺壓?你們看看這‘群起而攻之’的架勢,不‘連橫合縱’,註定是要被個個擊破的。都給我醒醒吧,打起精神來,吹響反擊的號角吧!”

葉子繼續說:“原來還是文政雙修的高級人才!人才,你聽我細細道來……”

剛說了兩句,小輝舉手投降。男方陣營根本沒人理他,只有“COSPLAY”女孩兒替他求了個情,倖免罹難。

於是,葉子擺出女包公的架勢,一揮手:“既然我方內部都有人替你求情了,那就暫且饒了你的狗命,杖責三十,放你去罷。”

小輝不住地點頭,配合地說:“謝大人不殺之恩。”

一桌人都笑得不行。飯菜陸陸續續被送了上來,閏月舉起杯子,說:“我是個商人,只知道怎麼賺錢養家餬口,沒什麼文化,聽得我暈頭轉向的。見各位高朋心情舒暢,難得聚在一起,讓我僥倖做了東道,我提議,大家高舉酒杯,共飲杯中酒,敬友誼,敬可敬的所有。”

大家站了起來,相互碰杯,說:“敬可敬的所有。”

紛紛坐下。白樺一直閉著嘴,沒說話。他對聲音的敏感使他發現,有好幾個是不和諧的聲音。比如小輝的版本是“敬可敬的所有美女”;小嫻的版本是“敬可敬的愛情”。不過,他裝作沒發現。

陳小嫻坐在白樺的對面,看他也不夾菜,也沒主動和人喝酒,就顧著抽菸,心疼他,便把自己面前的菜往他碗裡邊夾,真是羨煞了旁人。沒想到一下子把白樺推向了風口浪尖,一句“她啥時候對我這麼好過?”,白樺遭了一杯;一句“你要好好珍惜我們家小嫻”,兩杯;一句“你敢欺負她我跟你沒完”,三杯。過來過去就是這麼幾個意思,只不過話不盡相同,但是很奏效,一番地毯式轟炸,他遭不住,衝向洗手間就開吐。

這下子,男同胞們人人自危,都不敢輕易作聲了,開始感覺到小輝插科打諢的話,卻是至上的真理。女方陣營的強勢,完全壓制住了男方。不過,萬事幾乎都有個例外,閏月這精明的商人,在酒桌上摸爬滾打了幾年,以一敵眾,看他談笑自若,話語間偏找不到任何把柄,縱使有細小的瑕疵遭人詬病,輕描淡寫,避其鋒芒,活脫脫一個“酒桌上的周郎”。當然,周公瑾多麼俊俏,他充其量是個增胖版的。

陳小嫻心生內疚,覺得是自己讓白樺受累了。忙叫鵬飛帶了面巾紙,去照料著白樺。幾分鐘後兩人回來,白樺臉上泛著酒紅,眼內充血,像哭過一樣。陳小嫻愈發地內疚了,想過去照顧他,但她知道這幫姐妹的性子,又怕引起更嚴重的後果,只有強忍著,心中十分的苦楚。

白樺雖然吐了,但不是酒量不佳,是因為喝得太急了,又沒吃什麼東西,胃難以承受,吐了反而有諸多利好,所以並不上頭,思維還是清晰的。他看著陳小嫻,輕鬆地微笑,示意她不必擔心。

陳小嫻心中五味雜陳,百感交集,突然地動情,流下一滴眼淚來,悄悄地擦了,只有他一人看在眼裡。他頓時胸中一陣感動,舉杯向陳小嫻,碰了一下,一飲而盡。

黃頭發女孩兒說:“白樺,你這酒喝得奇怪,連句祝酒詞也沒有。”

鵬飛附和她道:“是啊,我說樺哥,知道你為人低調,但和我未來大嫂喝酒,怎麼也得說兩句啊?”

這時候,小輝又大義凜然地站了出來,替他解圍:“知道不知道一句俗話,叫‘一切盡在不言中’?雖說不是老夫老妻的,這酒濃於水,情卻更濃,說什麼都是虛的,喝一杯情意綿綿的烈酒,勝得過千言萬語啊。”

眾人都覺得這話在理,小輝臉上掛著得意的笑。但是,葉子今天彷彿是故意和小輝過意不去,端起酒杯,說:“原來您還能說話呢?說得是字字珠璣、條條在理,小女子佩服之至,只有薄酒三杯,以表心中高山仰止的崇敬。”

小輝臉上得意的笑,瞬間凝固,僵了半秒,變成無盡絕望的神色,看得眾人心中竊笑,以為是“秀才遇上了女兵”,說也說不清。

他悔恨地嘆道:“咳!我幹嘛要惹一個中文專業的女俠?還是個酒藝超凡的!吾休矣。”

說話間,女孩兒們爭先敬酒,七嘴八舌,酒桌上好不熱鬧。小輝又遭了一輪,這下徹底歇菜了,趴在桌子上“呼呼”地睡了起來,就差沒口吐白沫,昏厥過去。

於是,大家覺得酒喝高興了,今天適可而止,各自回家休息。與昨天不同的是,“聯誼會”又促成了一對,鵬飛和黃頭發女孩兒是一路走的。小輝被“COSPLAY”女孩兒和閏月一人攙扶一邊,塞進計程車,兩人還是一起走的。閏月回了事先訂好的酒店,說他明天有正事兒要辦。陳小嫻和她的好友們一一道別,一路小跑,追上剛剛走到十字路口的白樺。

白樺因為剛才吐過,腦袋昏沉沉的,胃中抽搐,隱隱地作痛,被風一吹,又是一陣噁心,但是已經沒有什麼東西可供胃吐了。他想起了阿九,屬於他情感寄託的女神。很多時候,她已經不再僅僅是最初的戀情裡,那個外表和心靈兼具著美好的女孩兒,她已經成為一種精神信仰,命運把她帶到了他的世界裡,以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絕美姿態,佔據了他的心靈,俘虜了他的意志,又瀟灑地離去了。只留得他孤獨一人,在毫不修飾的、深邃的夜裡,舔著自己的傷口,甚至自虐式地造成其它傷口,來轉移注意力,好讓自己的痛不欲生能夠稍加緩解,獲得暫時的喘息,留得渺茫無期的、重新邂逅的契機。有時候,覺得自己快撐不住了,麻木的軀體感受不到了存在的意義,想要結束自己年輕的生命,以他自我的毀滅再來一次心靈撞擊,使他的阿九一輩子惋惜,一輩子無法抹去關於他的一切。然而,他在從海的另一邊歸來的那一刻,對授予身體髮膚的父母雙親許下了承諾,恪盡身為人子的責任,並不能以一個愛的悲情英雄的形象,最後一次焰火般明亮夜空。

他心中十分清楚,在他孤獨、絕望的時候,遇見小嫻,這個芳華如花蕾吐絲的女子,從她年輕的氣息中攫取一抹愛的霞光的明豔,使自己繼續走在路上。這於她是很不公平的,但他沒有辦法拒絕這股衝擊,在無數次的衝擊下,心扉已經悄然出現縫隙,愛的天平不再是朝向阿九一邊倒了,小嫻一邊的托盤上,砝碼在不斷地加重,無限地趨於水平。他既希望阿九能被驅逐出去,好讓自己過上正常的生活,回到十六歲的境遇中去;同時,又感到害怕,怕自己過了十年,二十年,連她的笑容也想不起了,在心理失衡的巨大壓力下,患上精神病,從此,成為另一個世界中的人,決口不提愛情。

陳小嫻走到他的身後,抱住他,幽幽地說:“白樺哥哥,別那麼憂鬱。”

他自言自語地重複了一句:“白樺,別那麼憂鬱。”他閉著眼睛,沉默了一會兒,說:“我們真正認識才一個多月,但我和你一起的感覺很熟悉。”

她心悸了,聲音顫抖地說:“我們前世也是相戀的,不同的是,你是我的新娘。”

他微微地笑了,說:“我六歲的時候抱過你,你還是幾個月大的嬰兒。不過,時隔太久,你的樣子,我已經忘了。”

“那你知道你抱著的嬰兒,是你二十年後的緣分麼?”

“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親過你,現在,也一樣。”

說完,他轉過身來,低頭擁吻她,一個熾熱的、漫長的親吻,兩顆心激烈地碰撞著。仲夏夜天氣燥熱,聞到彼此身上蒸薰的汗氣,更是勾出難耐的**,但兩人都羞於啟齒。

陳小嫻跟著白樺回家了。他牽著她的手,一顆心“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在寂靜無聲的深夜,望見三樓沒有燈光,懸著的一顆心,放下了一大半。

他把臥室讓給了她,自己到客房去睡。睡得迷迷糊糊,感到一個人爬上床來吻他,懷中是她溫香軟玉的身體。她嬌氣輕喘,光潔、柔滑的肌膚像是水做的一樣,引得他慾火焚身。他一側身,變得主動,輕解羅衣,吻她流波的媚眼,小巧的鼻子,如月的臉龐,粉嫩的香頸,舌尖在她全身遊走,刺激她每一個細胞、每一根神經。

忽然聽見隔壁父親咳嗽了幾聲。兩顆小鹿亂跳的心逐漸趨於平靜。

他側身抱著她,一手穿過她的黑髮,吻了吻她的唇,靜靜地說:“其實呢,小姑娘!我還沒有準備好,要奪走你的童貞。”

“只要我有的,我全都願意給你。”

他們就這樣抱著,感受彼此的溫度,再沒有做任何越軌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