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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章 遼軍攻夏

宋皇祐元年(公元1049年)正月初一。

西夏大臣舉行朝儀,給李諒祚賀正。大臣們在沒藏訛龐的帶領下,跪在大殿上三呼萬歲,李諒祚卻在奶孃的懷裡睡著了。沒藏皇太后垂簾聽政。

賀正儀式完畢,沒藏訛龐啟奏:“稟太后,新君已立幾個月了,今日正值元日,是一歲之始,當改元,開啟新朝氣象。”

沒藏皇太后道:“准奏。改為什麼年號為好?”

沒藏訛龐建議:“楊大人學識淵博,就由楊大人提議,臣等商議。”

“好。就依國相。”沒藏皇太后對楊守素道:“請楊大人提出年號。”

“是,臣遵旨。”楊守素出班,站在垂簾前面,躬身道:“新君乃是先皇的嫡嗣,臣民都期盼國泰民安。以臣之見,新元為‘延嗣寧國’,這個年號將上述兩個方面都包括在內了。”

“延嗣寧國。”沒藏皇太后重複了一遍,“眾位大人,大族長,你們看看這個年號可否?”

諾移賞都出班啟奏:“臣以為這個年號很好。”

埋移香熱出班奏道:“稟太后,臣也以為這個年號很好。”

眾大臣和大族長都說這個年號好。

沒藏皇太后看看沒藏訛龐:“國相意下如何?”

沒藏訛龐回奏:“回太后,本相也認為這個年號很好。正如楊大人所言,即說明了新君的嫡嗣正位,也體現了國民的美好願望。”

沒藏皇太后下旨:“國相和各位大人都認為這個年號好,本宮就決定採用這個年號了。今年就是‘延嗣寧國’元年了。”

眾大臣和大族長一起出班,奏道:“賀喜皇上,賀喜皇太后。”

大臣們的話剛道賀完,天空漸漸地昏暗起來,只見晴朗的天空,圓圓的太陽缺了一個缺口,一個模糊的黑影正在吞噬太陽,漸漸地太陽被吞掉。天地間頓時如同黑夜,空中繁星閃爍。

侍臣們連忙掌燈。朝堂上燈火通明。大臣們和大族長們新奇地看著天象。

楊守素大驚,知道西夏將要遇到災難,於是啟奏:“臣啟稟皇太后,改元之際發生日全食,是在警示我大夏國,天象可畏,請慎行政令,輕施刑罰。”

沒藏訛龐不以為然地道:“天象與國政有何相幹。好了,今日朝議就到這吧,都退朝回府吧。”

李元昊臨終留下的遺言在沒藏訛龐的耳邊響起:日後如國勢弱衰,宜附中國,不可專從遼國。蓋遼國殘虐,中國仁慈,順中國則子孫安寧,又得歲賜、官爵;若為遼國所脅,則吾國危矣。

沒藏訛龐的身子一激靈,趕緊派使者到遼國賀正。

遼興宗時常想起河曲之敗,心生憤怨,念念不忘。待李諒祚立,他沒有冊封。

夏使到了遼國朝賀,獻上貢品。

遼興宗又想起河曲的事來,於是就借賀正找事。“夏使,朕問你,賀正當在何時?”

夏使聞言一愣,趕緊回稟:“賀正當在正月初一日。”

遼興宗把臉一繃,“現在是何月份?”

夏使心中忐忑,小心翼翼地回答:“現在是二月末。”

遼興宗不滿地道:“已經是二月末,還賀什麼正啊?”

夏使小心地回奏:“路途遙遠,加之國喪,故而來遲。請陛下寬恕。”

遼興宗大怒,“西夏藐視大遼,朕要讓西夏看看藐視大遼是什麼樣的後果。來人,先將夏使關起來。給朕調集兵馬,準備討伐西夏。北院樞密副使蕭惟信聽旨。”

蕭惟信立即出班:“臣在。”

遼興宗命道:“朕命你出使中國,通報大遼伐夏事宜。”

沒藏訛龐眼見六月到了,好幾個月過去了,賀正使還沒回來,又得到遼國正在調動兵馬要進攻的密報,趕緊再派使者去遼國上貢,以探聽虛實。遼興宗再次扣留了夏使。

遼興宗下詔親征,命天齊王耶律重元、北院大王耶律仁先為先鋒,韓國王蕭惠為河南道行軍都統,趙王蕭孝友、漢王貼步為副都統,向西夏出兵。

遼國進兵西夏有兩條路,北路經大漠,奔興慶府,路途遙遠。西路過黃河,即入夏境。

七月的黃河浪濤洶湧。遼軍戰船糧船連綿數百裡,聲勢浩大。遼軍渡過黃河,受到夏軍的阻擊,但因戰線太長,夏軍兵力不足,全線敗退。遼軍向唐隆鎮殺來。鎮守唐隆鎮的西夏邊將見遼軍來勢兇猛,不敢接戰,帶著軍兵逃走。唐隆鎮落入遼軍之手。

蕭惠率本部兵馬向夏境進發,大軍連同運載糧草輜重的車隊,連綿不絕,一眼望不到頭。

蕭惠騎在馬上,放眼遠望,洋洋得意,傳令:“全體將士脫掉鎧甲,放到大車上,軍士不得騎馬。”

蕭孝友不解,對他道:“稟都統,自古行軍作戰,甲不離身,人不離馬。我軍當全副武裝,可隨時迎戰。”

蕭惠哈哈大笑,“你等多慮了,夏軍遠遠地望見我軍的旗幟,就嚇得棄城而逃了,還敢向我軍迎戰?李諒祚這小崽子,一定在他老孃懷裡親自前來迎接車駕,哪來的功夫派軍顧及我們。無故裝置,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蕭孝友不敢再勸諫。於是遼軍數日不立營柵,守備鬆弛。

西夏的探馬不時潛回稟報。沒藏訛龐得到這一情報,立即派沒藏山塔和房當皆雄出兵。二人率軍埋伏在山坡兩側,等候蕭惠大軍。

一個時辰後,蕭惠大軍慢慢地進入包圍圈。沒藏山塔一聲令下,夏軍從山坡上衝下來。遼軍猝不及防,不等披上鎧甲,就被刀槍殺死。遼軍大敗,將士倉皇逃躥。房當皆雄率軍追殺,命弓箭手集中,箭射遼軍。遼軍中箭紛紛倒下,死傷萬人。

遼興宗得報,怒責蕭惠,命其待罪立功。又命北道行軍都統耶律敵魯古率阻卜部、烏古敵烈部諸部六萬大軍,由北路直趨涼州,迂迴賀蘭山。遼軍前後夾攻,夏軍節節敗退。

沒藏訛龐得到一支遼軍殺向賀蘭山的急報,不相信遼軍會從北面大漠進軍,命再探。探

馬不斷地回報,遼軍快到賀蘭山了。他頓時謊了手腳,夏軍大部分在東境迎敵,眼看西路遼軍到了賀蘭山,只得抽調駐守賀蘭山的三千騎兵,命埋移香熱領兵馳奔攤糧城南出隘口,抵禦遼軍,又急調房當皆雄率二千騎兵馳援埋移香熱。

兩軍在隘口前大戰。遼軍漫山遍野,將夏軍包圍,夏軍奮勇廝殺,殺退遼軍一次又一次進攻。

耶律敵魯古命烏古敵烈親自領軍攻擊夏軍。烏古敵烈抽出戰刀,大呼一聲,率本部二千精騎衝向夏軍。夏軍將士已奮戰兩個時辰,傷亡慘重,仍然浴血拼殺。遼軍生力軍參戰,夏軍漸漸抵擋不住,且戰且退。

遼軍突破隘口防線,如一股洪水湧來。埋移香熱仍然呼喊著激勵將士拼死抵抗,無奈遼軍太多,埋移香熱等三千騎兵全部戰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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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路遼軍沒受到有力攔截,便攻到賀蘭山,全殲守軍,將沒移氏等妃子及部分官員、家屬捉住,拉著財寶退軍。

房當皆雄率軍星夜馳奔,趕到賀蘭山。只見往日輝煌的行宮已成斷壁殘垣,有的樓閣還在著火。

房當皆雄一面命人救火,一面命軍兵急尋人口。軍兵們稟報只見死人,不見一個活口。房當皆雄落下了淚水。

這時探馬來報:“遼軍已押著國母官員人等,向遼國天德軍方向撤軍。”

房當皆雄立即下令追擊遼軍。他一馬當先,領軍追擊。追趕了半天,見到遼軍後隊。此時遼國大軍已回師,只有耶律敵魯古的北道大軍還在夏界。

房當皆雄下令:“攻擊遼軍,救回國母!”

二千西夏騎兵呼喊著殺向遼軍。遼軍正興高采烈地拉著財寶美女,慢慢地走著。突然間,後隊響起殺聲。耶律敵魯古大驚,帶著幾個將領趕往後隊。見兩軍正在廝殺,急命大軍迎戰。

西夏二千騎兵在數十倍的遼軍中英勇拼殺。房當皆雄和將士們,一邊廝殺一邊尋找,專找遼軍人多的地方衝殺,卻沒找到被俘人員。將士和戰馬都受了傷,鮮血流淌,房當皆雄也身受重傷。他們仍然浴血奮戰,一個個戰死,從馬上摔下。

房當皆雄呼喊著,一口寶刀上下翻騰,馬到之處,遼軍敗退。烏古敵烈部詳隱蕭慈氏奴和南克耶律斡裡,見無人能敵房當皆雄,舞動腰刀截住。

房當皆雄殺紅了眼,力敵二將,一刀將蕭慈氏奴砍於馬下。耶律斡裡大驚,扭轉馬頭要逃,房當皆雄一抖韁繩,戰馬奔過去。房當皆雄寶刀一揮,耶律斡裡人頭飛落。

耶律敵魯古急調弓箭手,不管是夏軍還是遼軍,對著夏軍騎兵多的地方射箭。房當皆雄和一些將士中箭。房當皆雄咬牙將箭拔出,繼續衝殺。

行軍校尉頗超洛洛對房當皆雄道:“都統軍使,快下令撤退吧,不然全軍覆沒了。

房當皆雄高呼:“戰士當血灑疆場,馬革裹屍,這才是我西夏男兒。隨我衝殺,戰鬥到最後一人!”

話音未落,房當皆雄口吐鮮血,倒在馬鞍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