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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3章 假意屈服

夏軍見主帥吐血昏厥過去,護住房當皆雄。

耶律敵魯古一見,對遼軍大喊:“夏軍主帥受重傷,抓活的!”

頗超洛洛向夏軍高呼:“保護都統軍使,殺出去!”

“殺呀!殺呀!”夏軍抱著必生的決心,拼死衝殺,終於開一條血路,衝出遼軍重圍。遼軍緊緊追趕。

頗超洛洛對一小校道:“你帶人保護都統軍使回興慶府,我帶人掩護。快走。”

“是。”小校帶領數十騎奔走。

頗超洛洛領軍殺回,只殺得天地昏暗,星月無光。二千西夏將士只有不足百騎,護衛房當皆雄逃回興慶府,頗超洛洛和夏軍全部戰亡。

遼軍全線回到國內,沒藏訛龐長喘一口氣:遼軍可算回去了。他將戰敗的原因歸罪於楊守素,改元沒起到好的名稱。

於是,沒藏訛龐在大殿之上,對沒藏皇太后啟奏:“我大夏數勝遼國和宋朝,這次戰敗皆因改元不當,宜應再次改元。”

沒藏皇太后問:“以國相之意,當改元什麼為好?”

沒藏訛龐道:“我們應該請求長生天保佑,就改元為‘天祐垂聖’,意思是長生天保佑皇上。長生天即保佑了皇上,也就保佑了大夏國民。”

“好。”沒藏皇太后覺得這個名稱好,又是哥哥提議的,於是下旨:“就依國相,改元天祐垂聖。”

沒藏訛龐和沒藏皇太后對遼國恨之入骨,遂取消了朝貢。

遼興宗見二月快過去了,不見西夏使臣來到,心中不高興,遣使到西夏詰責。

遼使擺出一副勝利者的狂妄之態,指著沒藏皇太后喝問:“自先王繼遷至德明至元昊,夏國世代稱臣,年年朝貢,歲歲獻禮。今歲元月早過,為何不見夏使進獻?”

沒藏皇太后不敢得罪遼使,卻又憋著一肚子氣,心裡道:你們殺人放火搶東西,還讓我給你們進貢,等著吧。她在垂簾後面瞪著遼使,忍著怒氣,緩緩地道:“我夏國荒野之地,物產匱乏,就行宮中有些寶物,已被貴國大軍車拉馬馱弄回去了,已無進獻之物,怎好兩手空空朝聖,只得不去了。”

這話說得軟中帶硬,綿裡藏刺。遼使發了一陣威,再說什麼,也不等於夏國貢獻,在興慶府好吃好喝鬧了幾天就回去覆命了。

遼使前腳走,沒藏訛龐後腳追出城門,指著其背影大罵:“挨槍中箭的遼興宗,你不得好死,你等著,我跟你沒完。”

沒藏訛龐罵了一陣子,仍不解心頭之氣,要派兵報復遼國。

沒藏山塔勸諫:“國相息怒,現今主少國疑,不應與遼國爭戰。當服罪請和,安民保境,才能保全國家與百姓不受塗炭。”

沒藏訛龐說恨恨地道:“一味退讓,更長遼國威風,不給遼國點兒顏色看看,我大夏不任人宰割了嗎!”

沒藏山塔回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當臥薪嚐膽,勵精圖治,待兵強馬壯之時,報仇不晚。”

“那得等到什麼時候?”沒藏訛龐不悅地看看沒藏山塔,“命你去攻打遼國,你去不去?”

沒藏山塔道:“末將實難從命。”

沒藏訛龐龐氣惱地喝道:“要不是看在老祖宗的面子上,我就殺了你。你不去,我就派別人。”

沒藏訛龐遂命大將窪普、猥貨、乙靈紀率兵進攻金肅城。

遼國南面林牙耶律高家奴、西南面招討使耶律僕

裡篤二人,聞報夏軍來攻領軍迎擊。兩軍在金肅城外展開大戰,夏軍大敗,猥貨、乙靈紀等戰死。窪普受傷,不敢戀戰,率先逃跑,夏軍兵敗如山倒。

沒藏訛龐不甘心戰敗,再派觀察使訛都移進攻遼國。

訛都移不敢輕舉妄動,領兵屯駐三角川,窺視遼國威塞堡,伺機攻城。他先派出數名探馬,打探遼軍軍情。

遼國都檢點蕭迭裡得接到夏軍進犯的情報,領軍迎敵,抓住八名西夏探馬,得知夏軍在三角川屯駐,殺了探馬,命大軍進攻三角川。夏軍諸將領沒想到遼軍能進攻,猝不及防,倉促迎戰。蕭迭裡得乃遼國第一戰將,無人能敵,只打了三五個回合,訛都移被生擒。嚇得其餘夏將不敢迎戰,全線潰敗,損失輜重器械無數。

遼興宗得報西夏接二連三地出兵進攻遼地,大怒:“朕本想出兵教訓教訓沒藏氏兄妹,沒想到這兄妹倆不知好歹,竟敢和我大遼鬥兵。朕命西南面招討使蕭蒲奴、北院大王耶律宜新、林牙蕭撒抹率師伐夏,以行宮都部署別古得為監戰,北院同知樞密使蕭革領軍屯駐邊城以為聲援。”

“遵旨。”眾將出班領旨。

遼重熙十九年、夏天祐垂聖元年(公元1050年)五月,遼三路大軍向夏境進軍,一路勢如破竹,夏軍接戰即潰。遼國大軍在興慶府會師,將興慶府包圍。

沒藏皇太后和沒藏訛龐不敢再戰,傳令諸城堅壁據守。

蕭蒲奴等縱軍搶掠。遼軍乘機在四周燒殺搶掠。

夏將窪普趁夜奔進遼營,降於遼軍。當初戰敗逃回,沒藏訛龐要將他誅殺,沒藏皇太后說情,命其在賀蘭山練兵,以責後效。窪普見遼軍深入,夏軍無力抵擋,怕自己又敗被誅,遂率所部投降。並告訴遼軍主帥蕭普奴西夏屯糧之地。

是年六月,蕭普奴命窪普為嚮導,遣耶律宜新領軍,進攻攤糧城。西夏守軍不足三千人,雖誓死堅守,還是被攻破城池。遼軍屠城兩日,殺盡活人,將糧倉所有糧食運走,一把火燒了攤糧城。

沒藏訛龐對遼國恨之入骨,等遼軍撤軍後,於當年九月,派大軍侵擾遼國邊界。耶律敵魯古遣六院軍將海里領軍迎擊,夏軍大敗而退。

沒藏訛龐和沒藏皇太后再沒有膽量與遼國征戰了,四戰慘敗,國母被俘,國糧被截,戰將死的死傷的傷,沒死沒傷的投降了。能領兵征戰的惟有二人,一個是沒藏山塔,卻拒不領兵;一個房當皆雄,身負重傷,生死難保。

兄妹二人商量來商量去,只有一條路可走,就是納貢稱臣,與遼通好。

當年十月,沒藏訛龐以夏國主李諒祚的名義,派遣使臣去遼國進貢,再上表稱臣。

遼興宗傲慢地對夏使道:“夏國主上表稱臣,朕不允。你回去告訴國主和國母,慢慢思過,什麼時候想明白了,什麼時候派重臣來朝。”

夏使回到興慶府,據實稟奏。沒藏訛龐對沒藏皇太后啟奏:“遼主不答應,我們再請求,直到答應為止。”

沒藏皇太后也沒有好辦法,只得硬著頭皮再派使臣。

夏使到了遼國上表,其表言:謹遵母訓,請乞臣屬。

遼興宗依然不答應。並於遼重熙年二十年、夏天佑垂聖二年(公元1051年)三月,遣北院都監蕭友括出使西夏,索取投奔西夏的党項部族。

蕭友括對沒藏皇太后道:“本使奉大遼聖主之命,特來索還叛逃西夏的党項部族,望太

後奉還。”

沒藏皇太后道:“党項來投,是他們自願的,並非我軍所掠,不應遣還。”

蕭友括道:“遼夏乃君臣之國,有叛逃的邊民,理應遣還。”

沒藏皇太后道:“上使所言錯了,党項本我西夏旺族,流連他國,是事出有因。自願返回母國,理在天意。党項迴歸,怎麼能說是叛逃呢?”

蕭友括被沒藏皇太后一席話說的沒了言語,只好作罷。在興慶府逗留了幾天,要回國覆命。沒藏皇太后怕沒遣返党項,再受遼國報復,於是請蕭友括代為進獻馬、駝、牛、羊等物。

遼興宗見到大群活蹦亂跳的貢品,心中高興,將貢品收下,不再提党項族叛逃的事。

沒藏皇太后得知遼興宗收下貢品很高興,也沒有追究叛歸党項,心中冉冉升

起一個美好的幻想,於是對沒藏訛龐道:“國相,本宮有個想法。”

沒藏訛龐回奏:“國母有何想法?”

沒藏皇太后道:“去年遼國侵我大夏,將唐隆鎮佔領,本宮想要回來。”

沒藏訛龐點點頭,“國母說的是,本相也在想這個事。唐隆鎮乃我大夏重鎮,東臨黃河,以為我國屏障。自遼國侵奪,因其地在河西,卻不置戍守。我可以請求歸還。”

夏使到了遼國,呈獻夏國上表。

遼興宗御覽過後,將上表往案頭一推,“大遼疆土遼闊,不在一唐隆鎮。但,不能歸還。夏國雖稱臣納貢,卻有不甘之心,以一城以警示。”

夏使不敢再言,只得打道迴轉。

沒藏氏兄妹沒要回唐隆鎮,心中憤憤不平,卻不敢再強硬對抗,暗下雄心,日後報仇。於是安撫党項和蕃漢民眾,收取人心,抽調精銳人馬,日日操練。

遼國得到情報,遼興宗下詔西南沿邊地區修築城寨,加強防守。沒藏皇太后多次遣使遼國,請求停止築城增兵。遼興宗知道沒藏氏兄妹二人其心叵測,要給點顏色看看,就將所掠的沒移氏和俘虜的夏人遷移到薊州(今天津薊縣),並將所掠物品遣使送還西夏。

沒藏氏兄妹見到這些東西,心裡似有十五個吊桶七上八下,即忐忑不安又傷心滿懷。這些東西是失敗的見證,是警示的提醒。特別是沒藏皇太后,暗中垂淚,看著賀蘭山行宮中的寶物,失而復還,時常想起先皇李元昊。在一起的時間雖然短暫,但恩愛非常,情感深厚。而今,只有自己形單影孤……

宋皇祐四年、夏天佑垂聖三年(公元1052年)五月,遼國阻卜族小酋長兀裡得遣使西夏,請求歸附。

阻卜族久臣遼國,其王屯禿古斯及大酋長豁得刺、喘只葛拔裡思,常以馬、駝、氈、玉向遼國貢獻。小酋長兀裡得與豁得刺弟斡得素有嫌隙,怕遭受其侵掠,遣使至夏國請附。

沒藏皇太后和沒藏訛龐商量,懼怕遼國報復,不敢接受。並派親信大臣馳多到遼國進貢寶物,請求邊界撤兵。

遼興宗深知李諒祚幼小,還不懂事,不能掌管朝政,都是沒藏訛龐專權弄事,在邊界部署重兵,窺探遼界情況。西夏頻繁進貢,遼國也得應付應付,於是遣蕭友括到西夏安撫。

臨行,遼興宗對蕭友括下旨:“俗話說:‘來而不往非禮也’,西夏不是送這個就是送那個,咱也得表示表示。你辛苦一趟,說幾句話,安撫安撫沒藏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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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友括微微一笑,“臣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