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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游龍篇 162.暗影之地2

路況極差,囚車顛簸讓金髮男孩感到胃裡一陣翻騰。太陽就要落山了,奧拉夫依稀看到血紅的日光把波頓·曼斯爾的影子拉得老長。此處乃是一道及其狹窄的通道,表面亂石錯落,凹凸不平,囚車打此經過,奧拉夫便一咕嚕將中午吃下去的東西全部吐了出來。等吐到沒東西可吐,他便虛弱的靠在籠壁上。隊伍向左轉了彎,高不見頂的紅色山體擋住了陽光。他發現越是向西,腳下的石頭便越是猩紅。冷風從峽谷盡頭呼嘯而來,逼他趕緊揪一揪領口的衣服。接著他們再次轉了個彎,陽光終於又灑在他身上,不過不如剛才溫暖了。此時他們已經過了那道狹窄通道,眼前乃是一片空曠石地。隊伍行進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看來波頓很可能會讓大家今晚在此地過夜。他抬頭環視了周遭環境,南北兩側均是高不見頂的紅色石壁,底部還有不少漆黑洞窟。洞窟大約三丈高,頂部掛滿了一根根上粗下窄的石筍,宛若一隻龐然野獸的大口。他們東面是剛剛透過的狹窄過道,西方則是不知盡頭何在的綿長峽谷。

“今晚就在此地紮營。”波頓果然停了下來,接著他轉過身,用那雙不友善的眼睛掃視眾人,“諾卡和尤里,你們負責警戒;凱溫去生火,巴利和我負責晚飯;曼德,去把那金髮小子放出來,他得撒泡尿了。”

曼德·魯文是個紅發大眼的莽夫,奧拉夫最不希望的就是由他來釋放自己。曼德做事從來不動腦筋,這次當然也不例外。他咣噹一聲踹開籠門,接著便像拎綿羊似的把奧拉夫提出去。男孩痛的齜牙咧嘴,紅發莽夫的笑聲卻穿透了整條峽谷。若不是波頓及時制止了這個瘋子,奧拉夫真認為自己的胳膊今晚就要從肩膀上掉下來了。“曼德!你個廢渣!”波頓這樣罵他,“立馬把那男孩放下,然後彎腰自己吹自己的老二!”讓所有人沒想到的是曼德·魯文竟真的照辦了,看著他那滑稽可笑的模樣,奧拉夫頓時覺得胳膊不怎麼疼了。接著他跑到石崖之下,笨拙的從褲襠裡掏出他的那個。它近來發生了很大變化,已經有了幾分大人的模樣。前晚他做夢還夢到了一位姑娘,結果醒來時卻發現褲襠溼了一大片,為此守衛們還嘲笑了他一番。待他撒尿返回,凱溫已經生起了篝火,巴利和波頓也搬來一箱食物打算做晚飯。這時天已經黑透了,藉著火光,他看到箱子裡裝的乃是波頓一早獵到的巨耳兔。那可真是只大兔子,甚至比普通獵狗都要大上一圈。聽說如果被這兔子踹上一腳,恐怕是成年男子也要在床上躺個七八天。但是波頓輕而易舉地就抓住了它,它甚至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在那只大兔子身下,還有新鮮的血橘子,黃油乳酪和凍肉等食物,看來今晚的伙食又是極好的。

接著波頓開始處理兔肉,尤里和巴利則在篝火上架起了鐵鍋,紅發曼德終於放棄了那永遠不可能做到的愚蠢嘗試,氣喘吁吁的跑來在鐵

鍋里加了水,而諾卡和凱溫則開始張羅營帳,眾人中唯獨奧拉夫是個閒人。

“冷不冷?男孩?”波頓一邊用刀劃開兔皮,一邊用他的眼睛打量奧拉夫,“如果覺得冷,你知道毛皮披風在哪兒,自己過去拿。”

“我還好。”男孩坐下來,看著波頓一點一點將皮和肉分開,“你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對嗎?我看你非常熟練啊!”

“不是。”波頓難得的笑笑,“我以前是個獵人,剝皮抽筋對我來說就是家常便飯。”

“那如果換作是人呢?”奧拉夫深吸一口氣,連他自己也奇怪為什麼會問這種問題。

波頓詫異的看看他。“也一樣。”他告訴他,“如果這是個人,我也會剝掉他的皮,然後把剩下的部分留給禿鷲和老鼠,很可惜,人肉可不能拿來當晚餐。”

“你能教我嗎?”奧拉夫看著波頓的眼睛,這次他絲毫沒有迴避。

“當然。”大個子微笑著點點頭,“那就靠近點過來,離這麼遠你可學不到精髓。”

奧拉夫走過去,鐵鐐叮噹作響。

“刀要放平。”波頓開始替他演示,“先割開一道口子,注意不要傷到底下的肉。然後用一隻手揪住這一點皮,另一只手拿刀子慢慢劃拉,記住了嗎?”

男孩點點頭,目不轉睛地盯著波頓剝下一片皮毛。

“我能試試嗎?”他忽然抬頭問,這次波頓反倒被嚇了一跳。

“可以。”大個子遲疑了幾秒,不過看到男孩被鐵鐐鎖了個嚴實,他便不那麼擔心了。“我勸你別耍滑頭。”說完他便把小刀遞給他。

奧拉夫沒有別的意圖,單純想要練練手。他學著波頓的樣子,先在表面割開一道口子,然後以此為.asxs.慢慢取下整張皮。他做的有模有樣,連一向自大的波頓·曼斯爾也對他讚不絕口。奧拉夫甚至覺得他靈魂裡活著一個獵人,在他成功取下整張皮子那一刻,他彷彿看到了格斯林·艾米洛那血肉模糊的臉。

“好啦!”待他收割完最後一縷毛髮,便開心的把刀子還給波頓·曼斯爾。

“不賴嘛!”波頓看著眼前紅潤的兔肉,不免再次誇讚,“你小子學的挺快,終於能有點用處了!”

金髮奧拉夫呵呵一笑。“波頓大人哪!”他把腦袋昂的高高的,“以後這剝皮抽筋的活兒就交給我好了,我還需要練習,否則會很容易遺忘的。”

眾人聽了再次大笑起來。待鍋中水燒開,波頓便將剁碎的兔肉丟入水中,同時把凍肉、各種菜葉和眾多調味品也加了進去。“兔肉濃湯!”他邊忙活邊說,“香氣保準能把方圓百里的狼給招來!”

狼群沒來,但芳香四溢卻不假。隨著各種食材在水中融合,濃郁的芳香開始在空氣中彌散開來。此時眾人都已飢腸轆轆,奧拉夫甚至能聽到

自己的胃在不停的抗議。好在凱溫是生火的一把好手,在烈火的烘烤下,鍋中濃湯很快便熟了。諾卡一一為他們盛出晚飯,眾人此刻就像一家人一般吃的其樂融融,有說有笑。

半小時後,眾人酒足飯飽。諾卡和曼德負責清洗餐具,凱溫負責照料篝火,其他人則繼續搭建營帳。夜幕已經降臨,天際漆黑一片,連一顆星星都沒有。奧拉夫坐在篝火旁,腦袋裡還在回憶波頓教他的那些技巧。也許我該剝掉格斯林的皮,他暗想,而且還要在他活著的時候剝,這樣一來他就真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接著他露出奸滑的笑,同時把目光投向那黑乎乎的洞窟。火光跳躍不定,使得洞中石筍彷彿也動了起來。他覺得此時的洞窟更像是怪獸的大口了,他想象著那洞口突然張開,然後硬生生的把曼德·魯文撕成兩半。接著他甩甩頭,把思緒拉回現實。我究竟是怎麼了?他不禁捫心自問,曼德本就是個莽夫,況且波頓大人已經替我懲罰他了,我為何還要對他的錯誤念念不忘?他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有時他甚至懷疑自己的靈魂深處是不是還藏著另一個意識。不過現在他沒時間考慮這個了,因為有一個影子打他眼前一閃而過,就在洞窟裡面,而且他確信那不是幻覺。

“洞裡有人!”他忽然大喊一聲,害得眾人一陣緊張,“快點波頓!就在那裡面!”

波頓遲疑了一秒,又馬上恢復鎮定。他從腰間抽出彎刀,然後從篝火裡取來一根火把照明。“誰在那兒?”他大聲喊話,並小心翼翼地靠近過去,其他護衛緊隨其後。“出來混蛋!讓我瞧瞧你是何方神聖!”他們已經走的足夠近了,洞裡吹來一陣寒風,火把上的火焰獵獵作響。“老大,看來這洞穴是通的,不然怎麼會有風?”白膚黑眼,一席黑衣的諾卡·凱梭說。“沒錯,如果這裡面果真有東西,那就一定是從石壁另一側跑過來的。”波頓把彎刀在手裡掂了掂,“曼德,巴利,你們到左面包抄。諾卡,你和尤里到右面。等我數到三,咱們就一起衝進去。”眾人紛紛點頭。待他們到位,波頓·曼斯爾開始點數。“一……二……”他緩緩咬著數字,同時用眼神鼓勵他的夥伴,“三!”待他一聲令發,眾人便大聲吆喝著衝入洞中。火光因為風的原因遲到了一秒,不過這並不影響眾人逮住藏在石柱後的東西——一個人。

“一個人!”曼德晃著腦袋,滿臉驚訝,“火之神在上,還是個棄誓者呢!”

那人果真是個棄誓者,褐色捲髮,面目清秀,身穿灰黃草藤甲,沒發現有武器。他被發現時正無力的躺在一根石柱後,腹部有一道駭人的巨大傷口。那傷口可謂血肉模糊,甚至連腸子都清晰可見。他無力的呼吸著,眼睛裡閃著絕望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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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住,老弟。”波頓把火把遞給諾卡,隨即俯身為傷者檢查傷勢。“尤里,去把藥箱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