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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游龍篇 163.紅日堡

“不用了……”尤里正要轉身,那傷者卻如是說,“你們不該來這裡的,快跑吧,快跑……”

“你在說什麼?”波頓扯下一片自己的衣服,把它按在傷者的傷口上,他馬上痛得哀聲連連,“你是怎麼傷成這樣的?”

“別……別管我……快跑……快跑……”那傷者無力的說,聲音幾不可聞,“他……他就在……就在附近……”

“誰在附近?”波頓感到溫熱的鮮血浸溼了那塊布,“別說了,尤里,快去取藥箱!”

“來……不及了……”傷者咳嗽一聲,血噴在了波頓臉上,“走啊……”他說,“他來了……就走不了了……”

波頓·曼斯爾想要繼續追問,但洞窟深處的一聲脆響打斷了他。他知道那是石塊兒碎裂的聲音,以及……以及充滿殺氣的沉悶呼吸聲!他馬上從諾卡手裡奪來火把,一股莫名其妙的陰森感包裹著他,待他將火把照像洞窟深處,看到的卻是一團巨大的黑影。

接著尖叫聲響徹了整條峽谷。

紅日堡

紅日堡乃是火神之子、棄誓者國君巴修爾·雷德的居所,也是整個谷地國度的核心所在。它外觀簡易明了,只有一座主堡,遠處觀之宛若擎天之柱拔地而起。主堡顏色血紅,下寬上窄,乃是由採自紅山的巨石雕琢而成。它的壽命比這座城市的任何東西都要久遠,早在巴修爾·雷德入主紅谷地之前便已經存在。其大門頂端至今仍保留著骷髏氏族當初遺留下的族徽——一顆眼窩裡冒著火的骷髏。紅日堡聳立於紅日廣場正中,周圍有烈風堡、金子塔樓、紅日塔以及火神之塔林立。在它周圍,共有四四十六名精英血衛日夜把守。這些血衛均是最優秀的戰士,和紅日之門的守衛一樣,他們也宣誓要以性命為擔保守衛圍牆之後的人。

雷恩跟隨塔隆·卡萊穿過紅日堡的大門,守衛沒有阻攔。他們進入堡內,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級級螺旋向上的石階。據塔隆大人說,這些石階會帶他們通往堡壘上層,而巴修爾·雷德大人此刻正在那裡等著他們。二人拾級而上,兩側均是單調無趣的紅色石壁。雷恩不記得自己爬了多少級臺階,也不記得究竟轉了多少道彎,等他踏上平坦地板、眼前也不再是一級級該死的石階時,塔隆·卡萊已經累的氣喘吁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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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真好!”塔隆大人彎腰用手撐著膝蓋,口中不斷喘著粗氣,“瞧瞧你,多羅納,竟然一點兒都不覺得累。”

“這塔樓很奇怪。”雷恩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想法,“單從外觀看,它是絕對放不下這麼多石梯的,除非這裡頭藏著機關。”

“不錯嘛!”塔隆老爺恢復了一絲體力,終於挺直了腰板,“你猜的不錯,這正是巴修爾大人的傑作。今日你進了這座塔,假若不是跟著我,恐怕這輩子都走不出去了。”

雷恩故意擺出一副吃驚的表情。“那我得緊緊跟著您了,我可不想一輩子都在這裡打轉。”

塔隆老爺狐疑一笑。“但那是留著對付敵人的,不是嗎?”他低聲說,“你我乃是同一條船上的人,我自然不會害你的啦!”

說完他倆放聲大笑,聲音經久不衰。但雷恩又何以不知這話背後的深意?塔隆·卡萊仍對他充滿戒備,他甚至懷疑自己的身份是否已經暴露。如果這個假設是真,那形勢將對他非常不利。

“咱們繼續走吧,就快到了。”待塔隆老爺完全恢復體力,二人便繼續行進。

眼前的走廊比雷恩料想的要長得多,他不禁驚歎紅日堡狹窄的塔身是如何將這條通道容納其中的。大概是種障眼法,他想,如果真有什麼機關能達到這樣以假亂真的程度,他倒是真想要見見這位永遠活在傳說裡的巴修爾·雷德大人。

他們穿過走廊,四周安靜到只剩下腳步聲。這裡的裝修風格與其它地方迥然不同,牆壁和頂棚均由漆黑粗糙的老舊石塊砌成。而且此地密不透風,大白天也得點著火把照明。雷恩注意到牆上每逢幾米就掛著一具屍體,他們早已風乾,表面落滿灰塵,宛若一隻只附在牆上的巨大蠶繭。

“骷髏氏族的人,還有一部分背叛者。”塔隆·卡萊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他就在前面,雷恩卻看不清他,“當初巴修爾帶人洗劫此地,成功之後,他就下令把原住民的屍體掛起來當裝飾。之後又挖出不少叛徒,他們死後也被掛在這裡。骷髏氏族統治時期這裡就是這般模樣,而巴修爾大人選擇保留它的原貌。他說這能提醒來者,提醒他誰才是紅日堡真正的主人,也提醒他如果背叛將會付出什麼代價。”

“這招可真夠狠毒的。”雷恩對著前方的黑暗說,“不過不可否認,它的確有效樹立了巴修爾·雷德的威信。”

“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雷恩聽到塔隆停了下來,於是他也駐足,“假如你改變主意了,我也不會怪你。我會原路返回把你送出去,咱們就當什麼也沒發生過。你可想好了,如果你執意要隨我走下去,萬一某天被掛到這裡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我會做個忠誠的血衛。”雷恩冷冰冰地說,儘管他看不到塔隆·卡萊的臉,但他知道對方一定滿臉猜疑,“還請塔隆老爺帶我去見巴修爾·雷德大人。”

“我們已經到了。”塔隆·卡萊的聲音還在走廊裡飄蕩,二人面前的石牆卻忽然發出一聲巨響。接著腳下傳來一陣晃動,雷恩便看見牆上出現了一道裂縫,那縫隙越來越大,裡頭冒出的光束照在他臉上。待晃動結束、巨響息聲,展現在他眼前的竟是一間密室。他跟隨塔隆走進去,最先看到的是一座燒的正旺的火爐。熱烈的火苗從爐心冒出來,不住左右晃動,把整間密室照得通亮。火爐之後乃是一片空地,而空地以裡則擺著一張花崗石大桌,桌上堆滿了各類圖紙卷軸、以及一幅幅刻在松木板上的地形圖。此刻雷恩終於見到了活在傳說中的人物:那是個身穿修長黑皮甲,頭髮灰白,濃密鬍鬚堆滿下頜的

中年男子。他兩手託在石桌上,眼下正仔細端詳一副地圖。見有人進來,他便抬起頭。雷恩注意到他的右眼瞎了,表面包著黑色皮革,由兩根細繩固定,而健全的左眼卻如黑曜石一般閃著寒光。

“啊!塔隆·卡萊先生,什麼風把您吹到我這裡來了?”

塔隆大人迎上去,朝那人深鞠一躬。“巴修爾大人,這位就是我先前說的多羅納,他在城外救了我的三子,如今想到您這裡謀個職位。”

“哦?”巴修爾·雷德從石桌後走出來,“你就是那個殺死大魔鷲的人?”

“是的大人。”雷恩禮貌性的鞠躬,“見到您是我的榮幸。”

“那當然。”巴修爾簡單打量一番雷恩,而後走到另一張桌子前倒了一杯酒,“人人見到我都這麼說。開門見山吧多羅納,聽說你想要做我的貼身血衛?”

“不大人,是首席血衛。”雷恩更正道。

“啊,很可惜呀,我已經有首席血衛了。”巴修爾小酌一口酒,“貼身血衛倒是不多你一個。”

“讓他滾蛋。”雷恩兩手一攤,“我比他強,不信您可以叫我們比試比試。”

巴修爾瞥瞥雷恩,眼神中既有驚詫,也有懷疑。“我很欣賞你。”他說,同時給雷恩也倒了一杯酒,“我很想叫你倆打一場,不過嘛,我的首席血衛目前不在身邊,看來只能等下次了。”

巴修爾把酒杯遞給雷恩,後者將裡面的紅酒一飲而盡。

“塔隆大人說您有事情要我做。”雷恩把玩著酒杯說,“而且想要以此讓我證明自己的價值。”

巴修爾掃了一眼塔隆·卡萊。“沒錯。”他接著說,“而且呀,此事正和我那首席血衛雷蒙·卡萊有關。”

“大人,說來聽聽。”

“好。”巴修爾把酒杯從雷恩手裡要回來,然後用眼神示意他坐下談,“四個月前我派了一支隊伍到西方,其中就包括雷蒙·卡萊,但他們到現在都沒回來。”

“讓我猜猜。”雷恩接過巴修爾遞來的新酒,“您是想讓我去找他們,對嗎?”

“沒錯。”巴修爾聳聳肩。

“不過呀大人,在決定之前我能否問您個問題。”雷恩又啜了一口,不過巴修爾大人已經悄悄幫他換了口味。

“但說無妨。”

“您派他們到西方所為何事?”

“和被你救下的朱諾·卡萊一樣,為了清除害人的怪獸。”

“清除怪物?”雷恩顯然未料到會是這樣的答案,“為什麼要清除它們?”

“你來時一定到過北鎮罷?和那裡一樣,我們這裡也爆發了瘟疫。”

“什麼?”雷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怎麼可能?他自己問自己,難道瘟疫不是棄誓者們製造的?還是說巴修爾·雷德在故意掩蓋真相?他一時間說不來答案,於是只能假裝信以為真。“您這裡也爆發了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