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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成蝶篇 051 何氏兄弟來

當何勁醒來時,時間已經過了子夜。四下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他只覺得寒氣逼人,腦袋也是昏脹難忍。他爬將起身,胡亂摸到一顆老樹,於是便背靠老樹,努力回想發生了何事,以及他現在身在何處。

過了片刻,他終於回憶起了大半。先前他正與自家兄長在密林中疾行,二人相談正歡,他卻叫一陣莫名的劇痛搞昏過去。他開始環顧四周,如果猜得不錯,他此刻應該還在那片松林之中。只可惜天色太暗,天空雖說有些稀星,卻還是叫漫天針葉遮擋在外。

“不知大哥身在何處?”待何勁恢復了氣力,他開始擔憂起自己的兄長來。當時他被莫名的疼痛毒昏,若是何衝未遭暗算,理應回頭救他才是。如此看來,兄長的境況也好不到哪裡去。想到這裡,何勁開始伸手在背囊中胡亂摸索。作為常年在外奔走的旅人,他們自然會攜帶起火工具在身。不消片刻,黑暗之中便有星星之火閃爍。藉著微弱的火光,何勁趕忙四下搜尋,果不其然,在離他不足十尺的地方,何衝正一動不動地躺著。

“哥!哥!”何勁一面呼喊自己的兄長,一面收集四周的薪柴用以點火。一番叨擾後,何衝總算從昏迷中醒過來。隨後,何勁用最短的時間點起篝火,由此密林中不再漆黑一片,空氣也不再那麼寒意逼人。

“咱們這是在哪兒?發生了何事?”何衝艱難起身,不住掐揉著太陽穴。從他的舉動來看,所受之苦定不比何勁小。

“還在林子裡。”何勁基本緩過勁來,眼下他正悉心打理剛燃起的火堆。時間每每向後推移,眼前的篝火便越是旺盛。“不知為啥子,咱哥倆同一時間昏迷了。”

何衝穩了穩神,抬眼環顧四周。西風吹拂,引得樹葉沙沙作響。“瘴氣——”他低聲道:“定是中了瘴氣。越是繁密的老林,瘴氣便愈是濃烈。你我運氣還算不錯,若不是天公作美換了風向,恐怕你我兄弟今日就折在這兒了。”

“謝天謝地。”何勁聽了,不禁嘆息一聲。“日後可要小心了,咱哥倆丟了性命事小,可如果因此延誤了徐先生的大事,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是啊!”何衝摘去斗笠,將之斜靠在身旁的樹根上。火燒得正旺,寒夜中的冷氣逐漸消散不見。“距約定的時間只剩下三日不到了,我看今晚就別睡了,待天色稍亮,咱們便啟程,儘快走出這是非之地為好。”

“同意。”胖子何勁點點頭,接著便在背囊中摸索一番,取出一壺燒酒和一團油紙包著的熟牛肉。“來吃些東西吧。”他咧著嘴巴道:“這天寒地凍的,咱們燒點小酒,吃些牛肉。我估摸著,不到兩個時辰天便會放亮,屆時咱們便收拾東西上路。”

幽幽密林,漫漫長夜,松樹下,篝火旁,這對相互幫持達數十載的兄弟相談甚歡。這種境況他們經歷了不下十次,兄弟二人幼年喪母,後隨生父學藝賣藝,誰想剛剛有了起色,生父也隨母親一道下了地府。自那時起,兄弟二人便相依為命,同心同德。他們曾一道在月山修習武學,學成之後便相伴雲遊,一晃便是三十載。只不過今日一景與以往略有不同,兄弟二人不曾得知,黑暗

之中,樹梢之上,一雙邪魅的眼睛正俯察一切。

第二日,兄弟二人快馬加鞭,於日落前走出了密林。

第三日,他們用隨身的玉簪向一位老農換了匹跛馬,雖不能日行千里,卻也勝過人的兩條腿。

第四日晌午,緊趕慢趕之後,二人總算到達了巍峨氣派的華京城門下。

無旗門華京分舵正殿中,青鋒道人徐惠陵用一桌規模不大卻尤為豐盛的晚宴迎接這兩位遠道而來的友人。小小的圓桌上,陳年佳釀、南北極品、走獸飛鳥游魚乃是一應俱全。待何氏兄弟沐浴更衣之後,徐惠陵便邀請二人入座。

“何氏兄弟遠道而來,著實辛苦了,貧道且敬二位一杯。”僕人識趣地將酒盅斟滿,何勁何衝見青鋒道人如此,也慌忙舉起酒杯以示回應。一杯溫酒下肚,眾人皆覺得氣管通透了不少。“路途艱險,二位可否遇到過什麼意外?”徐惠陵放下酒盅,臉頰泛起一絲微紅。

“意外倒是沒什麼。”胖子何勁八成是餓急眼了,剛吞下一盅酒,便急不可耐地抓起燒雞狂啃,搞得滿臉都是油膩。“只是在穿越靈州那片百里山林時,不小心中了瘴氣。不過我兄弟二人天生福大命大,雖然有驚,卻也無險,倒是勞煩先生惦記了。”

“如此便好……”徐惠陵夾起一根青菜,臉色有些古怪,好似在揣摩何勁方才所言。“不知二位兄弟可是把那兩張‘皮子’做好了?”

何氏兄弟相視一笑,皆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先生儘管放心。”身材精瘦的何衝回答:“做俺們這行的,最要緊的便是講究誠信。既然俺們攬下了這樁活計,自然是要儘早準備的。再說了,以先生您的名望,我等小輩豈敢對您託付的事情心生怠慢?”

三人隨即同時大笑。片刻之後,孔祥洲從外頭進來,也入了座。

“這位便是皇家總管孔祥洲。”徐惠陵介紹道:“此番立儲事宜,皆由他全權負責。我等可趁這樁酒宴,邊吃邊聊,飽了肚皮不說,還可將諸多細節商討一番,以防在立儲當日出現紕漏。飯局結束後,二位便可回住處休息。舟車勞頓,是該好好歇歇了。”

“多謝先生款待。”何勁舉杯致意,而後一飲而盡,徐惠陵只是微微點頭。

“按照先生事先給的文簿,我與兄長已經做好了老皇帝以及四公子的皮囊。我哥身子骨細溜,扮演四公子再合適不過。我這肥頭大腦的,自然只能假扮那老皇帝。龍袍寬厚,又有金冠珠簾遮擋,加上我這一身模仿的本事,想必不會叫人看出端倪。”

“如此甚好。”青鋒道人撫須微嘆,“不知二位可是將老夫送去的文薄也一併記下了?”

“這是自然。”胖子何勁一盅溫酒下肚,面色紅潤,貌似有些微醺。“說到那文薄,在下著實是佩服先生吶!我們兄弟二人行走江湖數十載,還從未見過如此詳盡的文簿。您對那老皇帝與四公子的描述,大到行為習慣,小到每一個眼神,皆是一字不落、細細描摹,有了您那份兒文簿,我等對完成這份差事的信心便更加充足了。”

聽此言論,青鋒道人只是頷首一笑。何勁所言之“文簿”

,實際上是“扮生”這一行當中的道具。若有人想要請來扮生假扮某人,除了那人的樣貌,他還須將那人的言行舉止,行為習慣等統統以文字形式詳細寫來。而這些描述某人習性的文字,便是何勁口中的“文簿”。早在青瓦塔大戰之後,徐惠陵便開始張羅這樁差事。他用了整整三天三夜來整理先帝與四公子的“文簿”,行文之細緻入微,實乃人間罕有。

“立儲之事非同小可,自然馬虎不得。”沉默良久後,徐惠陵才繼續道:“屆時朝中文武百官皆會來朝覲見,對於這些官吏的生平,兩位也需要做一下詳細瞭解。飯後,祥洲會差人送去相關文簿,還請兩位儘快熟悉。”

何氏兄弟並未回話,但從他們的表情來看,此事並沒有什麼難度。

“二位要尤其注意樞密使者梁忠德。”猶豫再三後,徐惠陵還是決定將這個秘密說出來。“此人行蹤詭秘,即便是我也搞不清楚他的身份。我料想他不會在立儲盛會上擺譜,但未雨綢繆總是好的。屆時如果此人真有動作,二位倒也無須慌張,老夫會喬裝一番混入其中,如若需要,我會出手相助。”

“如此便謝過先生了。”何氏兄弟同時舉杯,徐惠陵自行斟酒,三人皆一干而盡。

事情交代得差不多後,四人便不再談論公事。酒水一杯杯下肚,菜餚吃光了再上,上了又光。此番晚宴規模雖小,卻著實溫馨熱烈。然而徐惠陵清楚,這不過是風暴來臨前的旭日,瞧上去雖好,卻無論如何躲不了曇花一現的命運。

飯局過後,何氏兄弟便在孔祥洲的帶領下去了悅來客棧。這悅來客棧乃是京城最氣派的驛館,外觀大氣,裝潢一流。在過去之前,孔祥洲特意更換了一身行頭。他脫去官服,穿上一件樸實無華的粗布麻衣,頭上還圍了一條古怪頭巾,瞧上去與那遠道而來的商客並無差異。

三人到了客棧,肩頭搭著毛巾的店小二老遠便笑呵呵迎上來。

“三位客官,您嘞是住店還是打尖兒?”店小二甩一甩毛巾,快速將就近的一張桌子擦拭乾淨。他身著淺藍布衣,腳踏深灰棉鞋,鵝蛋臉,五官普普通通,看後很難給人留下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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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吃飯。”孔祥洲操著一口外鄉口音,熟練程度也是頗高。“俺們三人來此地做買賣,麻煩給開兩間上好客房。”說完,他從懷中掏出一枚金錠,黃燦燦,亮油油,一看便知價值不菲。

“好嘞!”見了這金燦燦的元寶,店小二兩隻眼睛直得發愣。他嗖得一聲收起金錠,好似懼怕眼前之人反悔一般。“三位請隨我來!”他吆喝一聲,便三步並作兩步上了樓。

“這些乃是朝中文武百官的文簿。”進入房間後,孔祥洲取出一張打了卷兒的羊皮卷。“京城耳目眾多,兩位在此切不可張揚,若是有人問起,便說自己是遠道而來的商客。這幾日儘量不要外出,還是將這些文簿儘快熟悉為好。方才那位店小二乃是我無旗門的眼線,二位若有什麼需要,只管說與他聽便好。”

語罷,孔祥洲便默不作聲出了門。

當是時,夕陽西下,陰風大作,混濁的高空下,橘黃色的雲塊隨風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