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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成蝶篇 054 四人合一人

雨後的空氣透心涼,這提示著黑金先生寒冬並未走遠。

春雨來得快走得也快,上午還是淅淅瀝瀝,夜晚便已群星璀璨。

月亮叫天狗咬去了一大半,眼下只剩一彎纖細雪亮的牙兒。它掛在半空,亮度之強,使得周遭群星黯然失色。在漫天星空中,唯有正北的那顆能與月牙相提並論。它雄踞北天,散發著璀璨的光輝,那顆星正是鼎鼎大名的流冥星。

但黑金的目標不是它,當他的目光滑過流冥星,不過是稍微留意,並未過多的停留。他像是在尋找某樣東西,看似漫無目的,實則目的鮮明。

一顆流星從流冥星一側閃過,雖說不及它亮,卻因拖著長長的尾巴而分外醒目。它掠過流冥星,宛若一匹脫韁野馬,直奔月牙而去,直到消失在遙遠的天際。

“又出現了……”黑金先生的語氣中透著掩蓋不住的嫌惡,流星消失後,他低下頭,粗糙大手緊緊攥成拳頭。這已經是這月來的第四次,眼下只是本月中旬,它卻接二連三的出現。這不是個好消息,黑金先生心裡比誰都清楚。星象能預示很多東西,只是大部分人看不懂罷了。

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方天魔共同捍衛紫微星。而每每流冥星畔有流星劃過,便預示著四者之中會有一個會被替換。這種天象極為罕見,所以即使是那些號稱占星大師的人也不見得看得明白。然而就是這樣千百年難得一見的星象,卻在短短半月內上演了四次。

被替換的極有可能是蕩魔宮,這在道上幾乎成了人盡皆知的訊息。

皇家牧臣民,仙家牧皇族。這是乾坤世界誕生以來便一直遵循的鐵律。大沛也好,大羌大衝也罷,支撐起其強盛勢力的不是財力,亦非軍力,而是躲在背後的仙家之力。

封魔結束後,出力最大的三家流派獲得了分食世界的特權。佛家真言寺匡扶東方大沖;兵家鏽劍山扶持北國大羌;而西隅大沛則落入了道家蕩魔宮之手。此外,隨同石心魔南征北戰的四方天魔也各得其所。北冥玄武投了道家;東方青龍投了修羅一族;西極白虎歸入佛門之下;南地朱雀則飛上了鏽劍山的頂峰。至此,世俗界也好,仙佛界也罷,勢力劃分基本確定。

但是那道流星,它就像一把無聲無息的刀,誓要打破這來之不易的平衡。

看著流星發光的長長細尾,黑金心中充滿了憤怒和擔憂。很顯然,蕩魔宮已然成為眾矢之的。至於如何一步步走到今天這步田地,作為旁觀者,他心裡亮得跟明鏡似的。他不知該怎樣評價那個人,其實他有自己的看法,只是不願承認。那個人的決定關係到整個蕩魔宮的存亡,而且那是個危險的,九死一生的決定。最後他推行了它,這也意味著流派來到了生死存亡的邊緣。蕩魔宮很強盛,勢力遍及整個中土凡塵,當家的幾位也各個身懷絕技。但這遠遠不夠,再厚的家底也經不起折騰。最終那個人不知所蹤,像水蒸氣一般憑空消散,只留下一片狼藉的爛攤

子。

他恨他,黑金心知肚明;但他也愛他,同情他,他是少數幾個清楚他苦衷的人。那個人做出了極大的犧牲,比他知道的任何人都大。不過眼下,望著遠去的流星,他看不到希望,只看到了無盡的危機與無奈。

“唉……”他嘆息一聲,緊握的拳頭下意識地鬆開。空氣又冷又溼,他只覺得後背生疼。那裡有一道傷口,乃是封魔時期便留下的。這麼久過去了,它還是沒能痊癒。他拉一拉衣角,轉身朝房間走去,地面坑坑窪窪,積滿了白天下的雨水。他本身很喜歡水,但此時卻因心煩意亂而心生厭惡。

“我們得做點什麼!”剛回到房中,他便自顧自地大聲嚷嚷。徐惠陵坐在燭火下,手裡捧著一本古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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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什麼?”青鋒道人放下書卷,饒有興致地摸摸鬍鬚。

“什麼都行!”黑金擺擺手,長嘆一口氣。“集結門徒,準備武器傢什,或者搬救兵,什麼都行,老三!總好過在這裡坐以待斃!”

“誰說我們是在坐以待斃的?”徐惠陵搖搖頭。他身旁有一方爐火,火上有一柄紫砂壺。壺中茶水沸騰,不住冒著熱氣。“過來喝杯茶吧,這事急不得。”

“不喝!”黑大漢甩甩手,撲通一聲跳進椅子。“老三啊老三!這都火燒眉毛了,你竟然還有閒情逸致喝茶?”

“火燒眉毛,正巧那茶水來滅。”徐惠陵神秘一笑,替自己斟了一碟茶水。“況且兄長的確言重了,眼下四海昇平,哪裡用得著劍拔弩張?”

“那是假象!”黑大漢瞪著兩隻眼睛,便是山中老虎也沒有這種瘮人的氣勢。“我在明,敵在暗,不是他們不動!只是時候未到!老三啊,被姜師兄這麼一折騰,咱蕩魔宮可謂泥菩薩過河啊!北天的星象恐怕你也是看到了,如今咱們元氣大損,儼然成了菜板上的魚肉啊!”

“我怎能不知?”徐惠陵飲下一口熱茶,臉色較方才嚴肅了些許。“但也正因我蕩魔宮昔日的強大,才使得那些窺探者畏首畏尾。姜師兄雖說下落不明,但也沒人敢篤定他已經死了。此事是一面雙刃劍,用得好,便可唬住那些蠢蠢欲動的傢伙;用不好,則會劃破自己的喉嚨。”

“虛張聲勢?”黑金將信將疑,不太確定道:“姜道生在的時候,可以憑一己之力扛起半邊天。可如今他不見了,這種效果又能持續多久呢?”

“那就要看你信不信它了。”徐惠陵頷首道:“若信,它便繼續起作用;若不信,便是連白紙一張都不如。”

“還不是沒用?”黑大漢攤開雙手,毫不掩飾臉上的失望。

“那是因為你不信。”徐惠陵指出,他的眼神分外堅定,這讓黑金有些出乎意料。“你瞭解真相。”他斬釘截鐵道:“你瞭解姜道生的遭遇,也清楚他很難再回來主持大局,所以這份重擔落在了你我肩頭。但別人不是你,他們不知道我師兄的遭遇。只要這個懸念不落地,他們心裡便永遠會有顧忌。”

“我貌似明白了……”黑金摸摸後腦勺,一頓一頓道:“你是要保持這種神秘感,好讓外界之人心存疑慮,這樣一來,他們便會因為忌憚蕩魔宮的實力而畏首畏尾?”

“不錯。”眼前的漢子猜對了,這讓青鋒道人很欣慰。這是個好消息,至少證明黑金並非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怪物。“所以我認為,什麼都不做,一切照舊,便是最好的應敵之策。立儲也好,登基大典也罷,蕩魔宮上下要擺出一副包羅萬象的自信姿態,如此一來,那些躲藏在暗處的流派定會心生忌諱,遲疑不絕。”

“但是……”黑金上翹的嘴角忽而向下垂去,“若是真有不怕死的傢伙以身試法,到時豈不會漏了餡兒?老三啊老三,姜先生不在了,這是不爭的事實,縱使你本事再大,也沒辦法憑空捏造一個姜道生出來啊!”

“這一層我何嘗沒有想到?”青鋒道人閉目撫髯,深吸一口茶香。“師兄還在,”他嘆息道:“儘管只是極少的一部分氣息,也足以叫躲在地底下的螻蟻渾身顫抖了。”語罷,他睜開雙眼,用怪異的眼光瞧著黑金。後者則不知所云,一頭霧水。

“潯兒——”徐惠陵解釋道:“從始至終,他都是整個棋局的關鍵。”

“我知道,”黑金的臉色忽然肅穆起來,“可我想不清楚,潯兒又跟姜先生有何瓜葛?姜府一別,他倆的緣分也就盡了。”

“非也,”徐惠陵搖搖頭,“分別之際,師兄留了一口真氣在潯兒身上。”

“我想起來了!”黑大漢猛地拍一下腦門兒,“正是那口氣,讓本應暴斃的楚南潯能夠繼續活命,也正因如此,才有了後續的一切。”

“不錯。”青鋒道人正聲道:“用有些人的話說,師兄所做的一切都是在逆天而為,所以不用多說,他的下場絕對好不到哪裡去。你我既然跟他上了同一條船,四周一片汪洋,逃是逃不掉的。師兄把寶都壓在了潯兒身上,我們便應該相信他,保護他。師兄英雄一世,從未看走眼過,我相信這一次也是一樣。當初那口真氣成了潯兒重生的根基,而齊奉寧在青瓦塔喂飛雪喝的那杯酒,便是喚醒其沉睡元神的重要一環。為了那個少年,師兄犧牲了太多。楚南潯不是一個人,早已不是他自己,而是石心師弟,素凝師姐以及姜師兄的合體。既然如此,我有一個問題:試問在這樣一個人面前,天下誰人敢於大聲聒噪?”

黑金先生聽了,只是木訥的坐在那裡,不知該作何回答。

“那少年竟如此厲害?”過了半晌,他才緩過神來。

“他繼承了石心和素凝的血脈,又受了姜師兄的真氣,三者合一,威力自然巨大無比。況且早在三十年前,師兄便將梅劍與石卷融入潯兒的元魂,潯兒啊潯兒,他根本就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曠世存在!”

“我明白了。”黑金站起身,頭也不回地往前走。“我的背甲堅硬無比。”他驕傲地說:“世間沒有什麼東西能擊穿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