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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成蝶篇 067 相遇銀狐坡1

凜風是惡魔的呼吸,每當它們在雪原上肆虐,便證明寒夜不遠了。

四下荒蕪,只有無垠的白雪和孤獨的山丘。夜色籠罩大地,逼退最後一縷殘陽。在即將陷入黑暗的天邊,一縷炊煙緩緩升向天際,在即將接觸雲層的時刻被寒風吹散。

那是銀狐客棧,方圓百里內唯一可以落腳的所在。庭衝古道打它旁邊經過,由於鮮有行人,道路上的積雪已經快要趕上田埂中的厚了。阮侗騎著瘦馬,不緊不慢地穿過雪原。馬蹄在雪地上留下清晰的痕跡,很快又被肆虐的凜風抹除。按照約定,他跟自己的線人今晚會在這裡會面。

“一壺燒酒,一盤熟牛肉。”當他停下馬,店夥計已經很識趣地跑來接應。阮侗跳下坐騎,自顧自地往裡走。夥計想要看清楚他的模樣,卻被寬鬆兜帽下的銀白面具擋了視線。“酒要最烈的燒刀子,肉要最嫩的脊邊,只要東西好,不會少了你的賞錢。”說完,他回過頭,放了些許碎銀在夥計手心。“餵飽我的馬,”他說。手上戴著米黃的鼠皮手套。

他不是今天唯一的顧客。在狹窄的客廳中,幾名著裝古怪的漢子正大碗吃著酒。阮侗選了個靠近牆角的位置坐下,隨後開始解下厚重的狼毫披風。夥計的效率非常高,只見他屁股還未坐熱,熱騰騰的燒酒和熟肉便被呈了上來。

“您的酒肉,”夥計擺好餐盤,笑臉盈盈道:“試問客官是住店還是打尖兒?”

“我在等一個人,”阮烈小酌一杯,並沒有正面回答夥計的問題。“是個和尚,他應該住你們這兒。”

“不曾有什麼和尚來此啊。”店夥計擰著眉毛道。這話讓阮侗有些詫異。

“沒有和尚?”他疑問道:“莫不是你記錯了?”

“絕對沒有,”夥計自信笑著,露出滿口黃牙。“小的記性極好,而且今日過路的客官並不多。截止當下,也不過接待了四位。在您之前,便只有隔壁桌的幾位走鏢師傅。您是最後一個了。”

“這樣啊……”阮侗的口吻有些生冷,“那昨日呢?或者就近這幾天有沒有和尚來過?”

“一樣沒有,”店夥計十分確信道:“路過的和尚極少,若是真有,小人一定記得。我看您要等的朋友八成是被困在雪窩裡出不來了。”

阮侗沉默了幾秒,他在思考。“你且忙去吧,”最後他說,“容我再等片刻,若是有什麼需要,我會喊你的。”

夥計點了點頭,隨即退去,誰知不出三五步,他又莫名其妙折了回來。

“小人記起一人。”他神秘兮兮道:“是個極標誌的女子。就住在我們樓上,已經五日了。平日裡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只在入夜後出來取些酒菜。我看客官您氣質不凡,如今又在等人,或許呀,那女子就是線索呢?您再等上一會兒吧,按照規律,她就快出來了。”

果不其然,不等三杯熱酒下肚,樓上那緊閉的硃紅門扉果然疵開了一條縫。隨後,便有一名翩翩女子踱步而出。丹鳳眼,柳葉眉,挺翹鼻,烈焰唇。紅羅錦衣弊玉體,如脂香肩發中藏。她閒庭信步,緩緩扶檻而下。原本嘈雜的三位

鏢師,見了此番景緻,便是鼻孔裡的呼吸都靜止了。反觀阮侗,面對這等香豔之景,他仍舊不緊不慢地飲酒吃肉,真可謂“千磨萬擊還堅韌,任爾東西南北風。”

“聽說公子在等人?”神秘女子下了木梯,徑直來到阮侗旁邊。她彎下腰身,嬌翠欲滴的嘴唇在阮侗的耳畔輕微顫動。“小女子知道一些線索,公子若是有興趣,可以到我房中一談。”

“我要吃完我的酒,我付了錢。”阮侗依舊堅如磐石,面對女子棉白的酥胸,他甚至都不正眼視之。“我等的人是和尚,不是紅塵女子。”

“可他是個花和尚啊,”女子有些委屈,纖細的柳眉稍稍下垂,便將嬌嫩的面龐點綴得分外悽楚。“奴家房裡也有美酒好肉,管夠呢。”

“也好,”或許是聽出了女子話中真意,阮侗不再固執己見。“姑且信你一回。”

於是,讓所有外人大跌眼鏡的事發生了:那名秀色可餐的女子,她牽著一個邋遢的,身披破舊斗篷的瘦弱男子進了自己的閨房。而他們相識的時間還未超過一刻鍾。

“他在哪兒?”門扉剛剛關閉,阮侗便迫不及待地詢問。反觀那名女子,她彷彿並不在意眼前男子的話,因為她把注意力放在了別的地方。

“這件披風下藏著什麼樣的身體?”她嫣紅著臉,用舌尖舔著嘴唇道:“是不是跟新鮮的孩童一樣,連起碼的羽翼還沒有?”

“你想知道?”面對如此鮮明的暗示,阮侗既沒有欣喜若狂,也沒有羞澀難當。“如果這是換取線索的代價,我並不介意給你瞧瞧。”

“是的,很想看。”女子急不可耐地撲上來,呼吸急促地像是發情的母狗。

“你別後悔,”阮侗邪魅一笑,露出乾枯無肉的牙齒。

“有什麼好後悔的?”神秘女子深吸一口氣,好似阮侗身上有某種迷人的芳香。只消片刻,她已經褪去了身上的絲衣,赤條條站在那裡。“快些啊,讓奴家看看啊。”

阮侗並沒有阻止她。女子開始撕扯他的衣服,但這種令人難以理解的行為卻在他露出胸口的瞬間戛然而止。因為本該有雪白肌膚覆蓋的地方,除了煞白的枯骨外,別無他物。

“啊!”女子發出一聲尖叫,像一隻受驚的鳥兒般飛向牆角。

“你說你不後悔的。”阮侗一面整理衣衫,一面冷冰冰道:“我給了你機會,但你反悔了。很可惜,很久之前開始,便沒有人可以在我面前反悔了。”說著,他乾枯的白骨手掌中燃起了一團幽綠色的火焰。“專吸陽元的女魔,臨死之前,你可還有什麼遺言?”

“不……”神秘女子蜷縮成一團,冷汗如傾盆的大雨般打溼她全身,“不……你不能……”

“不能什麼?”阮侗一步步靠近,每向前一步,手心的火焰便擴大幾分。“說清楚,趁我還不太厭煩。”

“不能……殺我……”女魔彷彿被某種力量扼住了喉嚨,她的雙眼開始流淚,血紅的淚。暴突的青筋爬滿了臉龐,很難讓人跟方才的驚世容顏聯絡起來。“不……不……”

“什麼?我聽不清楚。”阮侗很享

受這種感覺,儘管實際上他什麼都感受不到。汜水奪取了他的全部,只留這副了無生氣的骨架給他。“沒時間了,我要動手了。”

他已經來到女魔身邊,這個身材單薄的男人,此刻則前所未有的高大。他凌駕在一切之上,這一刻,他就是高山,他就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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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下留情……”正當繚繞的火焰要爬上悽楚的面龐時,一個空靈的聲音忽然響起,像是古老銅鈴在叮噹作響。“為什麼不讓她說出來呢?這不公平,阮侗,你這是赤裸裸的謀殺。”

幽綠的火焰隨即消散,只在空氣中留下一絲絲燥熱。

“原來她真是你胯下的花兒……”阮侗語速極快,隱隱帶著憤怒的氣息。“天下之大,何以為了一株野花壞我好事?”

“可這是蠻夷北原,冰雪肆虐之地。”那個聲音再次響起,半空開始出現幾縷雲霧。“天寒地凍,少有花兒能夠存活。”逐漸的,雲霧愈發濃厚,最終演變成棉花一般的團塊。

“算你走運!”看著牆角裡飽受風霜的花兒,阮侗惡狠狠地咒罵。“滾吧!至少在我離開之前,我不希望再看到你那令人作嘔的嘴臉!”

雲團中冒出一張油膩的臉,那張臉沒有頭髮,只有油亮的圓圓腦袋和尤為肥厚的五官。

“聽他的沒錯。”那人摸著油亮的腦門說。他不只腦門油亮,肚皮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作為補償,貧僧稍後會傳你五十年道行。不過現在麼,你最好別在這兒待著。”

女魔大難不死,自然是希望早些離開這是非之地的。不等玄陰和尚把話說完,她便急匆匆化作雲霧飛出窗外。

“五十年道行?你可真夠大方的。”女子離去後,阮侗冷冰冰嘲諷道。

“又沒說是我自己的。”胖和尚收去身下的雲霧,赤著腳躺在中庭的圓桌上。“樓下那幾個鏢師,年長的傢伙少說有一百三十年道行,解決了他們,補償不就有著落了麼?”

“暴殄天物!”阮侗搖搖頭,嘆息一聲道:“為何不讓我宰了她一了百了?”

“你知道我一天都離不開女人,”玄陰和尚狡黠一笑,露出滿嘴尖牙。跟三十年前相比,此時的他貌似豐滿了不少。“我需要她,至少在北境是這樣的。為了你,我還得在這個鬼地方待好幾個月。”

“這麼說我還要謝謝你?”阮侗用乾枯的手指敲打著桌面,銀白面具下的眸子閃著幽光。“時不我待,說說看吧,你有什麼發現?”

“你想聽好消息還是壞消息?”胖和尚把圓滾滾的腦袋湊過來,嘴巴裡的臭氣令人作嘔。

“我這個人見不得好事,既然這樣,你就先說壞消息好了。”

“好,”玄陰和尚咧嘴一笑,“壞消息就是,你兄長已經派人來拿你了。”

“哦?是嗎?”阮侗不以為然道,語氣中滿是輕蔑。“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啊……”玄陰和尚故意頓了頓,“好消息就是,這個派來拿你的人,正是咱們預料中的那個。”

“很好。”阮侗滿足地笑了,就像是饞嘴的小孩吃到了糖。